九夜一刀劈出去!
那从天而降的黑影瞬间被劈成两半,散落下来。
落在凤临渊头上。
九夜一愣,下一瞬惊恐万分!
“这、这衣服是……”
没错,身后突然的偷袭,不是人,而是一件从天而降的衣服。
那衣服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和泥泞,还散发着非常不好闻的酸臭味。
十之八九……来自得了麻疹的流民!
而麻疹病人的衣物那是可以传染的!!!
“殿下!”
九夜震惊着就要冲上去找人算账!
“别过来!”凤临渊一声大喊!
九夜一瞬顿在那里。
他们身后已经被流民挤满,一个个眼神空洞,身形摇晃,阴沉沉地盯着他们。
他们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如果拿不到圣水,他们很清楚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所以没有任何东西让他们畏惧。
即便面对的是一国储君!
“不给我们圣水,我们就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
“凭什么给他们!明明是我们付出的比较多!他们这些流民除了会带来灾祸和疫病还会带来什么!”
“方丈快把圣水给我!”
“给我!给我!”
人群一下拥挤起来,方丈都被挤到了角落,他惊慌失措地高举手中白玉瓶,“在这里!圣水在这里!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来,都有!我们——”
话音未落,不只是谁大力一撞!
所有人呼吸一滞!
甚至本能地伸出手去——
哐当!
白玉瓶就这么一下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里面那本就为数不多的圣水哗啦啦洒落一地。
“圣水!”
有人已经不顾一切扑上去直接在地上舔了起来。
“我的!谁敢跟我抢老子弄死他!”
“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孩子才五岁啊!给我孩子留一点吧!”
所有人都往地上挤,九夜匆忙护住凤临渊,“殿下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就走,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一定要把殿下护送出去!”
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不能留在这,回到宫里,太医们一定有办法的!
“噗!”
突然人群骚动。
因为最先扑到地上舔食圣水的那人突然吐出血来。
所有人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在地上抽搐,然后眼睛、鼻子、耳朵……渐渐都往外渗出血来。
这人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脸色青黑,双颊深深凹陷。
现在再配上这七窍流血的模样,简直如同地狱恶鬼……
“救……我!救……”他四肢抽筋,朝前方渴求地伸出手。
突然胸腔一挺,然后举着的手一下垂落下去!
大睁着眼睛。
“死了!他死了!”
这一声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还没死,让一让!”
突然人群后冒出一道少女的嗓音,在这剑拔弩张的阴森场景里格外突兀。
凤临渊一瞬瞳孔缩紧,“她怎么来了!”
九夜回过头,就看到司羡鱼裹着那条他熟悉的披风从人群后钻了出来。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大夫!”
这个时候,想从里面出去不容易,但是想从外面进来,根本就不会有人阻止你。
谁都知道往里去,那全都是麻疹病人,根本就是去找死。
你要找死,谁会拦着?
司羡鱼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蹲到了七窍流血那人跟前。
手指往那人颈侧一探。
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是有脉搏!
左手针袋一抖,一排银针亮出来。
“给我照个亮!”她喊了一声。
根本没人动一步。
都这个时候了,每个人都在忧心忡忡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谁还有心情去一个七窍流血的尸体面前凑热闹?
司羡鱼正要再喊一声,忽然一道火光从头顶投下来。
她抬起头,就看到凤临渊端着身姿,举着一只纸灯笼,茕茕孑立。
要不是场合不对,还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看什么,做你的事。”凤临渊对她盯着自己看的行为表示了不悦,眉头忍不住皱起一道褶。
司羡鱼的手指往右边拨了拨,“殿下的方向找的不好,再往这边来一点,低一点,太低了,高一点。”
九夜震惊地看着司羡鱼在那真的把他们殿下当掌灯奴才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很好,保持住。”司羡鱼在指导凤临渊调整灯笼的角度时手上完全没闲着,已经在七窍流血那人身上扎了七八针。
凤临渊都气得有些想笑了。
这不是角度不对针也扎的好好的吗?所以是故意在使唤他好玩?
下一瞬突然寒光一闪,司羡鱼手里多了一把刀!
方丈大为惊慌,“施主千万别乱来!死者为大,这尸体是不能随便破坏的!”
司羡鱼淡淡颔首,“方丈说的对,不过人现在还没死,所以也不大,有没有麦秆或者毛笔粗细的竹筒之类的?”
凤临渊,“九夜!”
“是!”
九夜飞速一掠,很快到了这边,取出一截小指粗细的竹筒递过来。
司羡鱼瞥了一眼,看起来像是飞鸽传书之类的绑在鸽子腿上装信件的。
不过具体是做什么她就不管了。
握在掌心,衣袖一遮。
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空间里消过毒的了。
她找准位置,眼神锐利,锋利的柳叶刀在那人脖子上“哗啦”一下。
“哎哟!”
旁人看着,就忍不住纷纷捂住眼睛别过头去!
这是抹脖子啊!
谁家女娃娃这么大胆子,就算是个死人,这抹脖子的事情和杀人的区别也不是很大,她就完全不害怕吗?
该不会是个变态杀人狂吧!
司羡鱼一刀过后,没有片刻停留,细白的手指扒拉开切口,找准位置,把中空小竹筒塞了进去。
然后,那个七窍流血的人的胸膛,忽然起伏了一下。
凤临渊瞪大了眼睛!
“活、活了!”方丈离得也很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动静,忙不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起来。
这一声“活了”就像一滴水溅入了油锅。
围观的众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一块干净的白手帕递到了跟前。
凤临渊居高临下,语带嫌恶,“擦干净,洗手。”啊
司羡鱼侧耳就要贴到那人胸膛上,被凤临渊一把拽起,“不要命了,他有麻疹!”
司羡鱼勾起唇角,“我和殿下同生共死,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