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珍楼,炼丹室。
云婆婆闻讯赶来,鉴定陆长安炼成的三颗筑基丹。
“皆是正品筑基丹,杂质极少,徐真人炼丹技艺高超,老身佩服。”
云婆婆赞许不已。
云氏兄妹欣喜,面含笑意。
一次炼丹,兄妹二人都得到筑基丹。不仅节省财力和时间,还降低了风险。
“徐真人,这是你的酬劳。”
云婆婆收下两颗筑基丹,另外一颗交予陆长安。
这是事先的约定。
倘若炼成三颗筑基丹,陆长安以其中一颗作为报酬。
经过这次炼丹,双方互有了解,建立初步信任。
陆长安的炼丹技艺,得到云婆婆的认可。
三颗筑基丹,品质都是上乘,炼丹速度快且稳。
如此技艺,至少是准三阶丹师。
且徐真人对外声称,还能炼制少部分三阶丹药,只是成功率不高。
奇珍楼,一层会客厅。
云婆婆亲自为陆长安沏茶,寒暄片刻。
期间,云婆婆不动声色,打量这位徐先生,确定后者的外貌,神韵,不是记忆中的任何故人。
“难道是虚无缥缈的轮回前世?”
云婆婆心里猜测不定。
不过,轮回转世,来世等于新生,便是至亲的人也没了关系,甚至可能相互厮杀。
因此,探寻前世并无意义。
除非能打破胎中之谜,觉醒前世记忆。
但只有大能者,或者修炼轮回属性功法者,才可能做到这点。
徐真人作为结丹真人,准三阶丹师,至少有一两百岁。
离火上人魂灯灭,陨落几十年,年龄完全对不上。
“此人儒雅随和,确实面善,容易让大多数人顺眼……”
交谈间,云婆婆越看越舒服,乐意与交谈。
无论是轮回之缘,抑或确实投缘,都是好事,此人都值得拉拢。
陆长安不想和云婆婆深入交流,怎奈对方谈兴太强烈。
他好不容易,进入正题:
“云掌柜,此前听云玲说,这次炼丹若是成功,你会为徐某引荐一处安逸自由的三阶灵脉道场?”
云婆婆内心莫名有点恼,看出陆长安不想与自己这个老太婆多聊。
她沉吟道:“确有此事,老身会帮忙引荐。不过能否成功,得要看徐真人的技艺和人品。”
“徐真人的技艺,老身认可。最终,还要看老身那位真人故友的意见。因为,那处灵脉道场是他掌管所有。”
“那处灵脉道场,可是在河源绿洲?属于哪方势力拥有。”
陆长安询问道。
“就在河源绿洲。那处道场不属于某个势力,不需要徐真人卖命,也没那么多约束。只需徐真人稳定完成一些炼丹委托,调教一些药童,并帮忙照看,打理那里的药草……”
云婆婆说出的条件,让陆长安动心。
他估摸着,应该是私人的小型三阶灵脉道场。
灵脉除了分品阶,也分规模。
品阶越高的灵脉,规模往往越大。
三阶灵脉也有小型的,大多是后天培育,不是先天形成。
像是金云谷的中大型三阶灵脉,同时供应七八个真丹修炼都不成问题。
“要多久,才能有准确消息。”
陆长安的另外两个备选,条件都不如这个。
“老身那位故友,大概要半年才回河源绿洲。如果徐真人没有更好的选择,不妨等待一下。”
“好,那就半年时间。”
陆长安答应下来。
他估摸着,半年时间只是云嫣的说辞。
这段时间里,云嫣和那位故友,估计会调查徐真人来历,考察其人品。
……
次日。
陆长安在坊市里租半年的独门小院,比客栈划算,私密性更高。
半年时间,没有三阶灵脉,只是享有二阶灵脉,陆长安以灵石丹药可作为补充。
但是,灵石丹药不能长期依赖,否则会降低修士的天地感悟,扼杀自身潜力。
而且,耗费比租用灵脉贵十倍以上。
半年时间,陆长安重点研究《化灵异傀录》,以及阿达丸的傀儡心得,促进自己的技艺和灵感。
那具人面蛟女傀儡,是阿达丸毕生钻研的结晶。
仅仅这具异灵傀儡,就让陆长安获益颇多。
人面蛟女只能算半成品,完成度大约七成,存在一些缺陷,战斗不能持久,容易出现故障。
此外,人面蛟傀儡注灵的独立意识,对陆长安的操控有一定排斥,束手束脚。
毕竟,傀儡注灵的意识,曾是与阿达丸相爱的亲妹妹。
好在,陆长安也没打算用“她”来战斗,单纯作为研究品。
通过研究这具异灵傀儡,陆长安对《化灵异傀录》中的注灵之法,很快有了领悟。
不到一个月,便学习成功。
毕竟,陆长安有元婴的眼界意识,神识强大,傀儡技艺逼近三阶中品。
学会傀儡注灵之法,陆长安要找试验品。
需要炼化生魂,有灵智的人类效果更佳,手段残忍。
陆长安虽不是大善人,但不至于在没有利益恩怨的情况下,乱杀同类无辜。
他让地岩鼠去荒漠里,抓了些灵智较高的沙兽,通过养魂环,收取了一些沙兽魂魄。
之后,将沙兽魂魄炼化,注灵到淘汰的二阶傀儡中。
炼化时,抹掉反抗不利的意识记忆,最后留下相对干净的意识幼苗。
经过多次实验,成功了一两例。
陆长安发现这种炼化注灵的缺陷和局限性。
一是炼化过程,可能让生魂承受不了折磨,彻底崩溃。
灵智越高的生魂,反抗越强。
二是,炼化注灵到傀儡后,还需经过长时间的调教、训练。
如果调教、训练时间够长,傀儡中的意识智慧更高,其判断更理性,斗法实力可能超出同阶修士。
因而,陆长安成功注灵的两个案例,呆头呆脑,独立战斗的意识水平很弱。
“阿达丸能成功,有取巧的成分。其相恋的亲妹妹,甘愿配合……”
陆长安看出其中缘由。
阿达丸有取巧的方法,陆长安也有。
九印碑中的第一世,第二世,第四世,都是现成的灵魂形态,而且经过九印碑的轮回之力洗涮,无比的纯粹。
而通过注灵炼化的魂魄,再怎么洗练,多少会留下生前的某些执念残留。
接下来的时间,陆长安尝试引导第一世的灵魂之影,炼化注灵到傀儡身上。
第一世的灵魂之影,点亮速度极快。
以金丹境界的神魂滋养,最多一天就可以点亮。
前面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世的灵魂之影,脱离陆长安身体后,流逝速度加快。
在与傀儡融合,磨合的过程,没那么顺利,不久后便溃散了。
陆长安明白,前世与此世的肉身完美契合,对其他肉身载体,没有这等加持。
见此,陆长安直接在身体内,炼化灵魂之影,将其压缩提纯。
如同祭炼法宝般,打入自己的神识印记。
傀儡载体的控制枢纽,也进行炼化,留下神识印记。
最终,压缩提纯的灵魂之影,化作一道绿豆大的灵魂光珠,融入二阶傀儡载体。
这次成功了!第一世的灵魂之影,炼化注灵到傀儡中。
“咦!”
陆长安意外的发现,那只注灵后的二阶乌龟傀儡,仿佛自己的血肉分身。
念头一动,乌龟傀儡灵活的做出各种精准动作。
连续后空翻,死亡旋转,乌龟相扑……
不仅挥使如臂,陆长安本人的神识消耗,微乎其微。
经过两个月的尝试,陆长安心头振奋。
经过压缩炼化的第一世注灵,得到傀儡中傀晶灵力的供应,只要不剧烈斗法,可以寄存较长时间。
某天晚上。
陆长安在荒野操控第一世注灵的傀儡,离开好远一段距离。
结果,这具傀儡在几百里范围,他的意念都能操控如手臂,仿若一个远程分身。
而且,还能共享傀儡的感官。
“傀儡化身!”
陆长安惊喜,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阿达丸打造的异灵傀儡,没有这种形同血肉手臂的操控,也不能如此远距离的掌控。
陆长安推测,注灵炼化的目标,是自己前世的灵魂形态,相当于另一个自己!因此,注灵附身傀儡后,才有“身外化身”神通的类似效果。
不过也有区别。
陆长安的傀儡分身,没有自主意识,还需远程操控。
真正的身外化身,化神期才能修成。
该境界又称为分神期,可以将一部分意识神念,独立分割,且不影响神魂本源。
那样的化身神通,拥有自主意识,可以在外面探险,斗法,执行复杂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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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神之下的境界,很难修成化身神通。
因为,要承受神魂意识分裂的后果,伤及神魂,影响寿命、潜力。
即使假借外物,塑造传说中的“第二元婴”,同样要分裂意识,让本尊的灵魂受损,丧失少许的灵魂本源。
灵魂本源的损失,涉及生灵潜力,几乎永久不可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元婴期修成化身的少之又少。
极个别修成化身,大多是阉割版,神通大打折扣,存在颇多限制。
陆长安的第四世,查阅过相关典籍记载。
哪怕是化神期,玩转化身也有风险。
一旦化神本尊受创,实力跌落,或者分身得到什么大机缘,实力超越本尊,有反客为主的风险。
这样的例子,天珩大陆上古以来,发生过不止一两次。
“虽然我的傀儡分身,远不如化神天君的分身,但其融入的只是第一世神魂。”
“若是融入第二世的结丹巅峰,第四世的元婴神魂,操控距离恐怕更远,实力更强。”
陆长安不由展望一种场景:他本人躲在风元国,远程遥控第四世附身的强大傀儡,回到卫道盟、梁国修仙界,采购资源,打探情报,刺杀仇敌。
当然,这只是理论遐想,实际上有很多难度。
譬如,打造的傀儡要足够逼真,外形,谈吐跟人类看不出区别。
陆长安在第四世记忆得到的傀儡传承,中规中矩,没有这种细分领域的尖端技艺。
阿达丸倒是有些此类技艺储备。
但打造的傀儡,只要近身,还是容易看出破绽,只能蒙骗低阶修士。
“要打造完善的傀儡化身,替我外出行走,必须得到千机教的核心傀儡技艺。”
陆长安打算在风元国稳定下来,晋升结丹中期,再考虑此事。
……
约定的半年时间,陆长安充实的度过。
当下的傀儡分身,只是单纯控制一个远程大号玩具,实用性还不如地岩鼠。
直到这日,云玲登门拜访,打断了陆长安的钻研。
这次,云玲是一个人过来,其哥哥云昊近期在闭关,准备筑基。
“徐真人,阿婆让我过来。”
云玲身着粉白长裙,敛衽一礼,声音清甜如铃。
陆长安看向十七八岁的少女,星眸皓齿,杨柳细腰,细腻的雪肤,粉润欲滴的唇线,无一不透出清纯明动。
此女长相与关巧芝差异很大,但十八岁少女的特质神似,而且容颜气质更出众。
“不必多礼,云掌柜有什么交代?”
陆长安摆手,语气随和。
云玲独自拜会,面对结丹真人,似乎略有些局促。
清亮的明眸看了一眼儒雅男子,而后垂首,不敢直视。
“这是阿婆交给您的信物。”
云玲取出一枚紫色玉佩,表情认真,呈到陆长安的面前。
望着近在咫尺的纤玉素手。
陆长安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手上丹力涌动,将玉佩摄取到手中。
神识略一接触,玉佩内浮现一张简易地图,标注了河源绿洲上的某个位置。
在陆长安感知玉佩时,云玲脸颜泛起微微红润。
这次拜会徐真人,之所以紧张,因为她有试探之意,这点小聪明似乎被前辈发现。
此前三次见面,那种投缘,亲切的感觉,让玉玲心里疑惑,且好奇。
第一次在摆摊区的交易,陆长安让她占了便宜,多少有些蹊跷。
阿婆曾告诫她,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尤其是那些男人给的好处。
阿婆还说过一个定律:无论少年郎、中年人,还是老年人,都有一颗永恒不变的心,那便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
陆长安当日的行为,难免让玉玲产生猜想,难道这位前辈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决定试探一下:若是这位徐真人接信物时,顺便摸自己的手,那便是居心叵测,是哥哥所说的“老牛吃嫩草”。
阿婆似乎对徐真人有点兴趣,对此并无反对。
如果徐真人表现出猥-琐,便是拿到信物,去了那处道场,也得不到同意。
当然,云玲愿意牺牲一点美色,主要是对儒雅俊朗的徐真人感官不错。
如果真是七老八十的模样,她决计不会付诸行动。
试探的结果。
云玲先是短暂的紧张惊喜,而后又有一丝莫名的淡淡失落。
“好了,我已经明白。”
陆长安颔首,收起紫色玉佩。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看了一眼迟疑的云玲,陆长安将其打发走。
咚咚!
在少女背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口时,陆长安的灵宠袋里,传来动静。
玄水龟发出抗议。
它想出来与云玲见面、玩耍,陆长安没有同意。
“这个懒货,想造反?”
“区区一个易形术,都没学会,还想再续前缘?”
陆长安训斥,吐槽道。
灵宠袋内,玄水龟眼巴巴的委屈表情,嘴里吐着泡泡。
玄水龟性格比较懒,没有进取心。
不像地岩鼠,勤奋钻研,当年在御兽周家进修过,很早就学会“易形术”,包括一些妖兽战技,秘术。
黄狼真人战利品中的御兽传承,训练宠物的秘法学识,都不需要陆长安督促,地岩鼠自己训练自己。
……
陆长安飞出坊市,循着玉佩中标注的地点,飞到绿洲西北侧的一片山林地带。
还没落定,手中玉佩流转紫色晶纹。
嗡!山林附近,透明的白莹光芒在虚空一闪而过。
倏忽间,一座占地几十亩,古色古香的庄园,映入陆长安的视界。
笼罩此地的三阶幻阵,扭曲神识感官。
甚至运用须弥法术,让占地几十亩的庄园,在河源绿洲上实际占地几亩。
“小小旮旯,别有洞天。”
陆长安看向庄园里的风景,外围草药灵木成园,姹紫嫣红。内部有山有水,池馆水榭,曲径通幽。
乃是一处幽静雅致的私人道场。
其中的小型灵脉,散发的灵压,堪堪达到三阶,显然是后天培育。
“徐真人,端某在山水庄园等待多时。”
庄园水景的公馆前,盘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身材发福的宽袍长者。
此人朗声一笑,挥动宽袖。
山水庄园的阵法,打开一个虚无大门,请陆长安进去。
从若有若无的丹力波动看,这位神秘端姓老者,至少是真丹修士,甚至不止结丹初期。
若是寻常的假丹真人,未必敢贸然进去。
若是不敢进,扭扭捏捏,便会被对方轻看,那引荐之事或许会就此作罢。
“嗯?原来是这孙子!”
陆长安略一打量,双眼微眯。尽管宽袍长者的容貌外观有所调整,但法力气息做不了假。
倒不是他心里骂人。
这位结丹修为的“端姓”长者,乃是第四世的亲孙子。
“让端老久等了。”
陆长安稍作迟疑,四下观望一下,此地并非与世隔绝的道场。
他深吸一口气,飞进山水庄园。
将陆长安的慎重表情看在眼里,端姓长者抚须而笑,略带赞许。
此前半年,他调查过徐真人的来历,传闻在天蝎荒城那边被劫杀过。
下一次,便是穷困潦倒的出现在河源绿洲。
“徐真人请坐,有什么疑惑可以询问。”
端老袖袍轻抬,变出一个蒲团。
水榭公馆前,二人相对而坐。
“此地的三阶灵脉,似乎培育成功不久,不知能容纳几位真人修行。”
陆长安问出关心的问题。
“小型三阶灵脉道场,适合一位真丹修士,再加上一些筑基,炼气的晚辈下人修行,毫无压力。”
“若是同时让两名真丹修士修行,稍显勉强。但这处灵脉道场下,还布置了三阶聚灵阵。如果长期投入灵石,同时让两三位真丹修行,问题也不大。”
端老很有耐心,解答道。
陆长安颔首,一般小型的三阶灵脉,偏向个人道场,只能容纳一两个同阶修士修炼。
“大多时候,端某不在这处庄园道场,去各地跑商游走。
“徐真人若是愿意,此地交由你镇守,照看灵木药草。徐真人不定期帮忙炼制一些灵丹,顺便调教炼丹学徒,以作报酬。”
“端老就放心徐某一人镇守此地?”
陆长安好奇的道。
在河源绿洲,小型的三阶道场,也是稀缺战略资源。
其它势力将其吞并,则能用于拉拢真丹供奉。
如果有高明阵脉师,甚至可迁移到己方三阶灵脉,合并壮大。
一名假丹真人,镇守新培育的小型三阶道场,还要照看灵木药草,听起来不那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