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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丫鬟她不想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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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高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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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独享宽大的拔步床,时锦睡得甚好。

早上二爷尚未回来,她美美伸个懒腰,正欲起身,忽的身子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动弹。

良久,她颤颤下了床,掀开锦被一瞧,便见绣着暗花纹路的淡白蚕丝锦褥上泅开一滩红色。

因着锦褥布料贵重淡雅,那抹红愈发触目惊心,一点点戳着时锦那脆弱的神经。

她颤着手抚了下蚕丝锦褥,听得外间响动,赶忙做贼般将锦被盖上,以防被人瞧出破绽。

知画知二爷昨晚出去,因是一边清理外室,一边问时锦可起了?

时锦刚忙含混应了一声儿,便与她道,“内室我来收拾罢,知画姐姐且去歇歇。”

“那成,二爷不在,我去厨房把咱们的早膳一并领回来。”知画笑道。

听得脚步声远去,时锦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她蹙着眉挑起锦被,又瞧一眼自己造下的孽,赶忙把那床蚕丝锦褥收了,又自柜中找出另一套天青山水绣纹的锦褥铺上。

自觉无懈可击的她当下收了脏污了的锦褥,一并抱到耳房,想趁着天气好,把“罪证”一并消除了。

换下身上衣裳,又找了件略厚实些的奴婢衣衫套上,她刚系上同色腰带,便听知画拿食盒端了饭来。

知画的眼角眉梢带着点喜意,“时锦,瞧瞧,今儿早吃什么!”

她揭开食盒,时锦不由得探头瞧了一眼,居然有蒸糖包!

三角形的糖包胖乎乎白嫩嫩的,几乎把褶子都挤没了,时锦不由得拈起一个咬了口,红糖心的,那糖水带着烫,只把她唇角都烫红了。

吃到糖包后,她心情也跟着甚是明媚,就着小米粥并小咸菜,与知画一道吃得开怀。

两人说说笑笑,一道用了早膳。时锦吃完,自然而然去收食盒,知画也由着她,没有多言。

待得时锦把餐碟收好,先行一步离开,正自打了个饱嗝的知画打眼一扫,便瞧见被时锦丢到一边的蚕丝锦褥。

这料子,一瞧便是二爷惯用的料子,寻常丫鬟哪能消受得起?

她当下便微微叹了口气,“时锦真是的,被单什么的脏了,自然有浣洗的丫鬟打理,她怎的收到耳房来了?”

不独是主子惯常用的衣裳鞋袜,便是她们这些得脸的大丫鬟的衣裳,也一并交由浣衣婢浣洗。

不同之处在于,主子的衣料矜贵,所费时间、工序繁杂,丫鬟们的衣裳便随意些。

因是知画好心收了锦褥,连同自己的一些衣裳,一并往浣衣婢那里送了过去

待得时锦归来,正拿了惯常用的木盆打算洗锦褥,里里外外瞧了几遭,愣是找不着了!

齐墨璟淡扫一眼监牢里的好侄子齐天逸,眉心跟着突了突。

喝花酒、跟人起冲突、被关进监牢,这哪一件瞧着都不像齐天逸做的事。

他也懒得理会监牢脏污,只撩了下袍角,于一边长凳上坐了,隔着臂膀粗的栅栏道,“说说罢,怎么回事?”

齐天逸也有些哭笑不得,“左不过是昨天沈栩请我喝酒,中间来了个叫秋葵的舞姬献舞。后边李三郎还有陈栋几个纨绔闯进屋,二话不说便要抢那个舞姬,沈栩一个气不过,就把陈栋揍了一顿。”

齐墨璟罕见得嘴角抽了抽,却是起身道,“瞧着与你无碍,应是这两日就能放出去,你且安心呆着罢。”

他心中犹自拱着气,大半夜的被自家大哥叫醒,就为处理这档子鸡毛蒜皮的事儿,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齐天逸瞧自家二叔要溜,赶忙探了手出去,“二叔!那个陈栋怎么样了?沈栩呢?应是也无碍吧?”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他作甚!”齐二爷瞟了他一眼,“陈家公子应是不太好,被陈贵妃接到宫里让太医看诊呢,瞧着应是不会善罢甘休。”

齐天逸自来与沈栩交好,听得二叔这般说,心下染上一层忧虑,“可有法子转圜?”

“还是那句话,与我何干?”齐墨璟淡淡垂下眉眼,“不说了,回家吃饭。这一早上的,饭都未用,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二叔。”

齐天逸嘴角抽了抽,心下嘀咕,自己昨夜到现在只喝了几盏酒,也没见他这二叔心疼心疼。

想归想,待他抬起头来,哪里还有二叔的影子?

靖安侯府每个主子院子里都有专门负责浣洗衣裳的独院。

清风院西北角穿过角门往里折上两折隔一角亭,角亭后三间抱厦团团而立,合成独立一隅。

此时,刚晾晒了一堆衣裳的丫鬟莲角儿又取了一件蚕丝锦褥丢到木盆里。

主子的一应用物自然更金贵些,如丝织物一类最怕勾丝。因此府中年长的浣娘自然不敢用糙手去碰这些金贵物件儿。她年岁小些,又注意保养手部,一双纤柔的手洗起主子的衣物更是事半功倍。

她先是兑了满满一盆温水,又拿拌了贝壳粉的皂角豆往水中融了些,这才展开蚕丝锦褥,想要瞧瞧哪里脏了。

然只瞧了一眼,她的心就砰砰跳了起来,直把那锦褥团成一团,不敢再看。

这府里谁不知道二爷素的跟和尚似的,竟然!竟然!

一时间仿若得了个大秘密似的,揣在心里惴惴难测。

“这是怎的了?”另一边正在洗衣的丫鬟青儿瞧见莲角儿神色不对,不由得凑过来问道。

莲角儿由是悄悄展开锦褥一角与她瞧了一眼。青儿不由得瞪大眼捂住嘴巴,“二爷他……”

她欲言又止,然话中意思莲角儿却是明白得紧。

莲角儿沉重得点了点头,证实了青儿的想法。

两人俱都沉默了一瞬,不由感叹,二爷这朵高岭之花终是被前赴后继的折花人给辣手摧花了。

感叹一番,该做的事儿却得做。莲角儿眼中燃着熊熊八卦之火,将那件锦褥脏污之处揉搓了,又用淘米水浆透,最后垫了宣白的粗布熨过,这才心满意足得一展洗的干干净净的锦褥,任其在阳光下肆意张扬。

待得时锦照着知画的话找过来,只见那素色锦褥正晾在竹竿上微微荡漾。她喉中一更,趁着小丫鬟们没注意,又悄悄儿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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