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军报?”谢雁归得到消息时,沈怀亦已然离开京都。
原本约好的今天见面,显然是见不成了。
“现下不过八月,戎狄未免也太按捺不住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谢雁归紧紧皱眉,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些许不安。
“准备衣裳,我要入宫!”她身上穿着练功服,原是要跟予画比量几招。
见她向着后院去,予书赶忙跟上,“姑娘,黔南的事情……”
“咳……黔南的事情,你先不要掺和。”轻咳几声,周谨出现在谢雁归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如今有常予在府中,但凡有任何消息,都能尽快送到周谨手中,所以他得到消息的时间,与谢雁归相差不多。
他素来浅眠,谢雁归起身的时候,他便醒了过来。
常予将消息送到他手中时,他已然梳洗妥当,猜测到谢雁归可能有的反应,他便出门来找她。
果然就瞧见了她。
“为何?”看向周谨,谢雁归仍蹙着眉,见他又咳嗽起来,这才松开眉头,上前为他轻抚后背。
予书递过来一杯水,谢雁归接过,等周谨不再咳嗽,才送到他嘴边。
“现下黔南虽送回了军报,沈怀亦加急赶回去,可黔南有其他沈家人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才交出辽北的兵符,这时候并不适宜掺和到黔南的事情之中,何况能不能打起来,还不能确定。”
黔南的情况,昨天常修已然回禀过,按照周谨分析,也知晓戎狄可能会生事。
但就像谢雁归刚才提到的那般,现在才八月,无论是黔南的最终收成,还是边关之外的情况,如今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倘若这个时候谢雁归掺和进去,难免会被人拿来做筏子。
反正黔南有沈家人在,沈怀亦也会赶回去,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说其他也不迟。
在周谨看来,纵然让谢雁归掺和到其中,也得等到黔南那边战事严峻,向京都求援之时。
那时候,该让朝臣们自己想起谢雁归来,主动请求陛下让她参与其中才行。
总之,不能让她主动搅和进去。
听他说完,谢雁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事实上,就算没有周谨劝说,她自己也能想明白。
只是刚才一时情急,才会想要入宫。
纵然是换了衣裳出府,不等抵达皇宫,她就能捋顺明白。
到那时,她或是会直接入宫去找谢姮,又或者调转方向,去找些吃的。
而有周谨在,她便不需要折腾一通,可以留在家里吃早饭。
谢雁归抬眸,向着周谨看去,她打量着周谨,一时间没有说话。
周谨站在那儿,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这会儿还不太热,倒是挺舒服的。
他任由着谢雁归打量,一副随时等她询问的模样。
可谢雁归什么都没问,拉着他坐到一旁的树荫下,冲着予画招手。
予画立刻扑了过来,两人缠斗在一处。
予书立在一旁,目光看似落在缠斗的两人身上,实则却用眼角余光打量周谨。
她不止一次地为他诊脉,还算清楚他的身体状况,知晓他并非习武之人。
可诊脉也仅仅是能诊出这些,无法得知一个人的经历跟他的头脑如何。
刚才周谨所说的话,予书全听见了,昨天为常予安排住处的时候,她曾试探过。
得出来的结论便是,传闻中的七殿下周谨,似乎并不简单。
也难怪,他们家姑娘不止一次吩咐去查七殿下,显然早就有所察觉。
对予书而言,只要周谨不伤害到谢雁归,甭管他是复杂或简单,都无所谓。
她会遵从他们家姑娘的吩咐,为他好好调养身体。
可他若是背叛了他们家姑娘,药膳能治人,便也能杀人。
有那么一瞬间,周谨感觉到些许凉意,似乎是来自于身边。
他并未去探究,只神情专注地看着谢雁归跟予画对打。
寻常情况下,谢雁归未必打不过予画,但她身上的旧伤对她有所限制,所以又过了几招后,她主动跳开,结束对战。
周谨上前来,用帕子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谢雁归从予书手中接过杯子,笑着问他,“好看吗?”
“好看。”周谨点头,“若你没有旧伤,应当可以分出胜负。”
谢雁归挑眉,一旁的予书跟予画都看了过来。
周谨面色如常,并不在意主仆三人的打量。
“我先去沐浴,等吃饭的时候咱们再商量今天如何安排。”
将杯子递给予书,谢雁归同周谨交代一声,迈步往后院去。
予画同谢雁归较量完,还要继续练刀,周谨在此又看了会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才往正厅去。
坐下来之后,就见常予从外面进来,冲着他行礼,“主子,早朝之上说起了内卫首领的事,几位大人都做了举荐,但并未被采纳。”
朝中的大臣们并不都是中立的,如今东宫之位空悬,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可不止一位皇子。
之前在长乐宫外拦住周谨的大皇子与三皇子,都是极有利的竞争者,他们必然是想掺和一脚的。
“陛下当然不会采纳,指不定哪位大人的推举,实则是受了哪位皇子的示意。”
清丽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周谨跟常予一起看过去,见谢雁归从屋外进来,长发披散着,发尾还是湿的。
“怎的不擦干?”周谨微微皱眉,叫人取来布巾,为谢雁归轻轻擦拭发尾。
他并不在意跟常予的对话被她听见,刚才谢雁归所说的,与他想法一致。
“内卫首领的位置,你可有打算?”谢雁归转头看他,周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擦拭头发的手顺着她的力道转换位置,不会扯疼她。
“我对内卫不感兴趣。”他温声回应道。
谢雁归挑了挑眉,内卫首领的位置,若是自己人,许多事情就会变得方便又有利。
但想归想,她可没打算掺和进去,会询问周谨,也仅仅是因为他也是皇子。
就算是个病弱皇子,不似那些人有外家做靠山,对于那个位置也未必不能有想法。
予书带着人呈上早膳,谢雁归的头发已干得差不多,她从怀中掏出安阳送的簪子,将头发简单挽起来。
用勺子搅和着碗里的粥,她抬眸看向常予,“魏岩的下落还没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