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年轻的姑娘还沉浸在悲伤中,即使柯林走到了她的身边,都没有太多的反应。
“傻姑娘,我告诉过她,既然干了这一行,那么随时都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她显然没有记在心里。”詹姆森的鬼魂站在柯林身边,摇了摇头,“今天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一课。”
柯林没有理他,而是对红发姑娘说道:“节哀。”
戴芙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哭泣。
在鬼魂的凝凝视中,柯林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很遗憾以这样的形式和警探再次见面,听说鲁瑟街警局,要把这起案件归类到连环杀人事件中?”
“小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粗犷的声音从旁传来,留着络腮胡的高大男子靠近过来,他原本在边上拍照,注意到柯林靠近后,就一直在留神听着。
“警探,”柯林看着来者粗大的胳膊,在心里问鬼魂,“你能增强我的格斗能力吗?”
“很遗憾,格斗与运动基于我的肉体锻炼,灵魂只能赋予你‘洞察之眼’。”詹姆森耸了耸肩,指着来者,“这位是鲁瑟街警察局的局长,约翰·迪特尔。”
“局长亲自过来……”柯林立刻意识到,死者詹姆森的身份真的非同一般。
“他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想要尽快并案。说实话,这位局长除了贪婪一些,不算什么坏人,但这样的人最容易把事情弄糟,就比如现在,利用戴芙琳的经验不足,主导了调查和报告。如果他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那么再过不久,会有专门的组织来现场勘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我的死塞进一个原本的疑难杂案中。而那个案子,在我原来的部门也是个头疼的问题。”詹姆森的鬼魂双手环胸。
点点头,柯林迎着高大的局长走过去,伸出了手:“你好,约翰局长。”
“既然你认识我,就该知道,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约翰局长瞪着眼睛,“如果案发现场被破坏,你会有很大的麻烦。”他没有握手的意思。
“死去的先生和这位女士,不久前才和我说过话,见她这么伤心,所以忍不住过来。”柯林收回手,张嘴就是一套组合拳,“另外,我也想和穆勒先生告个别。”
“你就是报案人?”约翰局长明白过来,“好吧,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给你三分钟,不能离尸体太近。”
“多谢。”
柯林也不啰嗦,转身上前,朝尸体微微躬身,说了些悼念的话,跟着才来到跪坐在地的戴芙琳边上,蹲了下去,低声说道:“我实在想不通,那个凶手有什么动机要杀警探?杀死一名警官,和杀死一个普通人,引来的关注度截然不同。”
还未走远的约翰局长听力不错,他嗤笑一声,招来了一位警员,指了指柯林:“注意一下这个人,吉姆。”
那个警员很年轻,脸上带着青涩,他诧异道:“我记得他,他是报案人,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这可能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他觉得自己比警察做得好。”警察局长笑着说道,然后示意不满的警员安静,“只要他不破坏现场、不触摸尸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就当是看一个小丑的表演吧。”
“放心吧,局长。”警员点点头。
老约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
临场受命的警员吉姆找了个角落,冷笑着偷听。詹姆森的鬼魂站在他的旁边,但没有提醒柯林。
另一边。
戴芙琳的哭声稍微小了些,她转头看了柯林一眼,断断续续的道:“你不懂,这个案件不同寻常,一般的警察不会被牵扯进来。”
柯林摇摇头,说道:“那就更奇怪了,杀死警探,会引来更多的特殊警察,这不像是一个能持续杀人、并且一直隐藏着行踪的凶手能做出来的事。”
“你想说什么?”戴芙琳一怔,抬起头来,眼泪还在流。
那位警员也仔细听着,他想知道这个人会有什么可笑的结论。
柯林说道:“我抵达这时,警探已经死了,他的左手的伤口在渗血,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从他身上的伤口、创伤和周围的痕迹来看,是经历过一番搏斗的。另一方面,我从下楼后,两次经过这个巷子,前后间隔五到七分钟,却始终没有听到有搏斗的声音,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打斗持续的时间很短?但这不合理,以队长的实力,就算能将他杀死,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更何况……”戴芙琳擦了擦眼泪,流露出疑惑之色。
吉姆警官皱起了眉头。
“在我公寓里,警探先生提到过,先前的死者除了刀伤外,体内还含有毒素,从警探先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也许需要进一步的病理学和血清学检测?毕竟,我并不知道那种有毒物质的具体表现,以及中毒人的前后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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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警局没有这种条件,还是得先送去那里,但这会让队长没法立刻安息……”戴芙琳喃喃自语。
柯林可不管这些,他必须抓紧时间,于是指着垃圾箱边上的几个脚印,说道:“你瞧,从这个脚印和步长来看,现场除了警探,另外一人大概只有1.6米-1.7米,这可比警探要矮多了。这个人步频很快,足迹偏窄,还很浅,步角很大,说明身子比较瘦。”
边上,吉姆警官已经眉头紧锁,目光游移不定。
柯林终于注意到了他,但没有停下话,而是指着尸体的后脑勺:“警探头部的伤势很重,那种程度的凹痕,该是多大的力气?头骨都被破坏了吧!听说即使是尸检,想要开颅,都要用震荡式的刀片,才能将坚硬的头骨锯开,之前那些死者,我是说死于连环杀手的死者,也有这样的伤势吗?”
“不,没有。”戴芙琳瞪大了眼睛,“割腕者不需要这种伤势,就能置人于死地!但这个……是因为队长比较强吗?”
那位吉姆警官,已经忍不住拿出小本子开始记起来了。这引起了不远处那位局长的注意。
柯林则问起戴芙琳:“你觉得,一个矮个子、很瘦的人,要怎么攻击,用多大的力气,借助什么武器,才能在短时间内、在别人无法察觉的情况,在警探的头上留下这样的伤势?对了,那位割腕者,他既然多次作案,肯定有痕迹留下来,也能通过脚长、步长来确定身高吧?两者一致吗?”
戴芙琳愣住了,没有回答,陷入沉思。
旁边,约翰局长走了回来,从后面拍了拍吉姆的肩膀。
“怎么了孩子?”
吉姆赶紧说道:“局长,您该听一听,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也许我们该深入的查一查?”
“……”
“听着,”最后,约翰局长对吉姆警官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连环杀手的案件不归我们管。”
“但可能存在一个模仿犯,而不是那个连环杀手……”
“你想太多了,那是个外行,听他说话就知道,杂乱而没有条理。”见吉姆还要说,约翰局长不耐烦了,他挥挥手,“我有些事要交给你。”
吉姆一愣,但迎着局长目光,只能低头领命,但他的拳头却攥得很紧。
另一边,注意到老约翰局长靠近,柯林加快了语速:“你不觉得警探先生的表情过于平静了么?甚至显得有些坦然,这背后是不是有故事?对了,还有尸斑……”
突然,他顿了顿,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太专业了,不是我该懂得吧?”
“我记得你是医学院毕业,”戴芙琳居然主动为柯林解释,似乎认可了柯林的推理,“你是在提醒我,杀死队长的不是割腕者而是另有其人?但队长和我分开,确实是奔着割腕者去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等待柯林解惑,而且在看柯林时竟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面前的是已故的队长。
老约翰局轻咳了一声,走了过来。
柯林知道不能继续说了,好在戴芙琳的表现,证明自己没白费功夫——
要尽可能的说,又不能说太露骨,同时不牵扯到自身,尺度很难把控。好在他不是要破案,只是引起戴芙琳怀疑,这就够了。毕竟真的存在另一个凶手,只要去查,就能发现端倪。
因此,他结束了话题:“这方面,你比我更有经验,想要验证并不困难。”赶在戴芙琳提问前,他后退、转身、离开,留下了表情复杂的女人,以及……
表情复杂的约翰局长,他看到停止了哭泣、拿出了手机的戴芙琳,约翰局长揉了揉太阳穴。
“大意了啊,看走了眼。因为这小子的多管闲事,局里不少人要加班了,甚至年底的奖金都有可能受到影响。算了,碰到这种人,还是绕着走吧,不能再给他发挥的机会了,最好以后都不用再见。”
“有意思。”
众人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楼顶,一道身影注视着这里。
“没了保护,却又挣扎不休的小老鼠,真是可爱。如果再次面临死亡,也许会绽放出更多美丽的光辉。哦,还有那个疑问,我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他看了一眼巷子内外的警察。
“暂时不好动手,就让小老鼠再多活几日吧,在惶恐中度过几天,再迎来不变的结局。在这之前是余兴节目,先解决那个令人不快的丑陋赝品吧。”
他吹着口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