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裳斗志昂扬,纤手向腰间一张,六铢轻剑已然在握,剑锋指向“凤姑娘”道:“女子身为挑战者,不得要先进招了,凤姑娘留神来。”
“凤姑娘”阔剑横掠,悠悠的道:“来吧,且看你有几分能为。”
深知对手剑法高绝,卫廷裳抛下试探之心,敛气凝神间饱提真元,佛华圣耀灌注剑身,正是九重大梵剑起手式,名曰“慈航静念”。
“凤姑娘”脸上倏现惊异之色,但她很快镇定心神,肃容沉声道:“竟然是佛门剑法,这并非江南剑媚路数。”
卫廷裳并不答话,精气神迅速提升至顶峰,随着一声清叱,振剑直取“凤姑娘”胸前。
这一剑以静制动,同时以动守静,动静之间自见色空禅意,正如慈航普度、指点迷津,全无横暴凶戾之气,却有翻江倒海之能。
锐锋临身之刻,但见“凤姑娘”皓腕轻扬,阔剑凝注精纯剑气横扫而出。
这一剑恢弘大气,剑意庄严肃穆,煌煌赫势足可凌驾万方,正如将奔烈、扫荡六合,挟裹万钧雷霆之力,尽展崩山裂地之威。
双剑交击一瞬,卫廷裳陡觉如山巨力临身,六铢轻剑竟是险些脱手震飞!
卫廷裳早有准备,咬牙再提真元,剑锋掠过“凤姑娘”手中阔剑,霎时洒出万点寒星,突袭她腰腹间各处要害,正是本门绝学“无瑕明剑诀”中的一瞻魂万噬”。
“凤姑娘”喝一声采,阔剑展若匹练,迎上卫廷裳的连环快剑,只听叮当碎响如爆豆一般,无数火星激荡而出。
两人出剑都迅如掣电,着实令人目不暇接,剑光笼罩丈许方圆,剑气飞纵激荡乱流翻涌。
卫廷裳额角见汗,显然精神意志消耗极大,“凤姑娘”却神态自若,似乎并未使出全力。
慕云打眼觑得分明,正自满怀担忧之际,倏听卫廷裳扬声一喝,娇躯鱼跃而起,六铢轻剑直刺“凤姑娘”咽喉。
这一剑一往无前,堪称孤注一掷,正是九重大梵剑中的灭魔杀招,名曰“摧锋般若”。
场中恍惚有梵音唱响,无上锐芒聚于六铢剑锋,汇合“魂万噬”层层堆叠剑气,势要让“凤姑娘”饮恨吞败。
“凤姑娘”面现欣赏之色,阔剑当胸一划,势如海立云垂,精纯剑气如光盾护体,力撼灭魔般若神锋。
双方极招相对,陡听裂空锐啸震耳欲聋,卫廷裳凝聚毕生修为的一剑,竟被“凤姑娘”生生挡下。
剑势由盛转衰的一瞬,卫廷裳自知险关临身,果然“凤姑娘”振腕一挑,掌中阔剑抵隙切入,剑锋所向正是她的软肋。
卫廷裳惊而不乱,使出浑身解数拧腰飞闪,六铢轻剑还不忘反斩“凤姑娘”肩头。
这正是“无瑕明剑诀”的高明之处,守御圆融而攻势绵密,攻守之间瞬为互易,不予对手可趁之机。
“凤姑娘”却成竹在胸,肩头轻轻一晃,同时骈指点出,尖锐指风凛冽生寒,直刺卫廷裳肋下要害。
这番变招精妙无伦,卫廷裳被迫得顾此失彼,再难及时因应,眼看便要中招认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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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早已蓄势待发,眼见卫廷裳情势危急,沉喝声中腾身一跃,使出“云雕擒造化”身法,挺剑突刺“凤姑娘”眉心。
这一剑迅猛至极,正是昆仑派“圣王”剑中的一瞻霸王烈空”,出剑时机尤其精准,正合“围魏救赵”之法门,强如“凤姑娘”都为之侧目。
不求尚,先求自保,“凤姑娘”阔剑横斩,堪堪迎上慕云的真刚宝剑。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阴霾之中窥见一缕阳光,卫廷裳不及细想,趁势脱出“凤姑娘”剑势笼罩,千钧一发间全身而退。
旋即铿锵龙吟入耳,真刚宝剑力敌凰羽烈锋,慕云并不恋战,暗运空岚玄劲,层层化消“凤姑娘”剑斩之威。
饶是慕云四绝玄劲颇有造诣,又有光明神诀护体,此刻犹觉气息阻滞,五脏六腑好不难受。
慕云暗叫一声厉害,再运“云燕掠长空”身法,脚下一蹬飞身疾退。
“凤姑娘”谨记守护瑶花之责,心中虽觉可惜,却也并未乘胜追击,翻腕收剑之际冷哂道:“终究是要群殴,那又何必冒充君子?”
卫廷裳刚刚拿桩站稳,闻言禁不住面皮发烫,正待出言认负之际,却听慕云扬声道:“卫姑娘受令师之命夺取‘太初剑踪’,只要合乎竞逐规则便无可厚非,咱们若非同心协力,只怕斗不过凤姑娘。”
方才与“凤姑娘”激斗数招,卫廷裳自知慕云所不错,只是一股傲气横亘在胸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清云和清宁从旁观战,内心同样惊叹莫名,自忖若是单打独斗,绝非“凤姑娘”之担
燕君临神情中颇见玩味,却是不曾出言相劝,只因深知卫廷裳恨他入骨,贸然开口多半适得其反。
场中僵持片刻,终听卫廷裳涩声道:“输了便是输了,师父面前我自会请罪,恭祝慕少侠旗开得胜。”
江南剑盟卿无瑕,确有一派卓然风骨,慕云听罢吁了口气,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只能拱拱手道:“借卫姑娘吉言,在下尊重你的选择,方才是在下越俎代庖了。”
卫廷裳嗯了一声,又向“凤姑娘”道:“方才若非慕少侠出手,女子必定伤在姑娘剑下,所以此番竞逐我已无资格,而且败得心服口服。”
“凤姑娘”点头一笑道:“不错,你这丫头还有些格调。”
卫廷裳道声惭愧,接着又道:“女子不敢再纠缠姑娘,但请姑娘允许我在场观摩,同时防备邪恶之徒造次。”
“凤姑娘”睨了燕君临一眼,淡淡的道:“个人恩怨我没兴趣管,你想观摩便观摩吧。”
卫廷裳欣然道:“多谢姑娘通融,那女子先退下了。”
罢卫廷裳还剑入鞘,徒燕君临左近站定。
燕君临脸上颇见无奈之色,缓缓摇头道:“卫姑娘此举颇为不智,燕某着实为你可惜。”
卫廷裳横眉冷对,面凝寒霜的道:“我自有我的坚持,无须你来置喙,你若妄想坐收渔利,六铢轻剑今日必定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