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想公孙少典会这样做,杨帆海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置眼前局势,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公孙少典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拖着公孙蔚青一起死,搅动的长剑,令两人的心脏支离破碎,瞬间死绝。等杨帆海冲到城门上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大王,大王!”
将公孙少典身子扶起,渡入真气,用力摇晃,可惜毫无作用,只能感觉到这身体逐渐冷去,再无半点回应。
这一刻,杨帆海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抑郁。出盘山后,他第一个认识的就是璟露公主,甚至心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他自己也清楚。
爱屋及乌之下,他将蓟国当成了归属,甚至将蓟国公也当成了自己的长辈,如同亲人。所以在得知蓟国公死讯的那一刻,他心中怒火丛生,准备不顾一切。
可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少典以这种方式结束,化解公孙蔚青对自己的威胁后,他突然感觉到了鼻子很酸,好像又有一个重要的亲人离开了自己一般。
正如冯武阳所说的一般,若论王恩之厚薄,公孙少典对自己远胜蓟国公。至少他绝不吝啬对自己的奖赏,只要自己立功,他就会给予自己相应的赏赐。
就拿地位晋升而言,放眼整个有熊国,乃至于加上九州之侧的朱国,怕也没有人提升的有自己这般快速了。
而且当蓬莱与公孙蔚青联手,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方,甚至不惜要与蓬莱决裂。自己之所以一直无法对公孙少典推心置腹,主要原因应该是感觉他灭了蓟国,灭了自己的祖国,所以如此。
说到底,如果不是自己的事情引起,公孙少典与蓬莱的关系不会恶化。也不会有公孙轩辕出使缁衣国,得到缁衣氏支持,进而让蓬莱忌惮,以至于开始干扰有熊国内政,想要废除公孙少典和公孙轩辕,扶植公孙蔚青。
今天的事情,说是公孙蔚青牟图不轨,但真正的导火索却是从自己这里开始。如今一切过去,回头一想,杨帆海突然现,除开蓟国被灭之事,公孙少典从来不欠自己什么。
他安置了灭亡的蓟国,让自己在乎的人都有归宿,也没有为难蓟国王室,礼遇有加。可如今却是因为自己,令他儿子与他反目,进而他自己也身死此处。细细算来,自己好像亏欠了他许多。
越想越是如此,杨帆海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公孙少典大哭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者该哭什么,但就是想哭,好像有个很关心自己的亲人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一般。杀气尽去,就连外边的战事也无心再去。
“公孙蔚青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许帆乃是人精,指挥大军的时候,也一直观察城门上的情况。如今见得公孙蔚青和公孙少典同归于尽,自然知道此事该做些什么。
军人不问政事,尤其是这些士兵,他们根本不知道国家到底生了什么,只是遵从命令作战。虽然公孙蔚青接任大王,但对于他们来说,心中的最高领导还是公孙少典。
与号称军中战神的杨帆海作战,本就心中犹豫,加上公孙蔚青之前竟是挟持公孙少典要挟杨帆海退兵,让他们心中更是开始怀疑。因为疑惑而摇摆不定,以至于战力松懈,不知道该怎么做。
此刻又是听到许帆这么一喊,都是在迟疑中停了下来,有的甚至真的放下武器,准备投降。
士兵如此,但那些修士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眼见局势有些失控,一群太乙金仙不顾许帆领导的大军,呼喊一声,齐刷刷的对着城门上杀了过去。
蛇无头不行,公孙蔚青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个废物一般的家伙,可他的身份太有用了。有了有熊国大王子的身份,他们在九州行事才算是名正言顺。
如今公孙蔚青身死,即便赢了这场战斗,他们也没有人可以领到有熊国了。师出无名,这便是他们此刻的境况,极为尴尬。
但同样的,只要杀了杨帆海,城外的大军也将没有了继续坚持的必要。若郑城控制在蓬莱手中,驱逐掉公孙轩辕,只等朱国兵,人族一统,很多事情还是可以挽回的。
他们感觉杨帆海此刻状态有些不对,也许正是时候,可惜他们明显选错了时间。当诸多太乙金仙冲杀到了城门上的那一刻,只听见一声巨吼。
“啊!”
悲且痛哉,杨帆海心中正是难受,眼见蓬莱修士杀来,哪还多想,黑色长枪在手,一道枪芒横扫,冲击四方。
“啊!”
又是一声大喝,再见其右臂之上砰然碎裂,化出的肌肤被煞气一卷尽数吞噬,手臂膨胀,一片青黑,犹如凶兽一般,唯有手掌还是人样。
他虽然想将这种力量和变化压制,但此刻公孙少典身亡,悲痛袭来,已经是难以平复,终于爆。
“怪……怪物啊!”
方垢轻呼一声,双眼瞪的老大,不敢置信。他之前神识与幻境之中一头恶魂相连,看到了杨帆海经历的一切,此刻见到杨帆海竟是真如幻境之中的一般开始变身,心神骇然,无以复加。
“给我死!”
杨帆海一脚踩下,将方垢身躯踩得四分五裂,兽臂一伸,再把其头颅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活活捏碎。可怜一代蓬莱主事者,修为强大,身份高贵,却是惨死此处,不胜寂寥。
“你们也给我死!”
狂吼声中,黑色长枪如同毒龙出洞,杨帆海催动移山劲,无数石块飞起,脚踏石块,腾挪辗转,犹如在天空飞行,穿梭四方。
暴怒之下,出手狠辣无情,所过之处,没有一个蓬莱修士可生还。尤其是化出兽臂之后,煞气之力更加可怕,席卷四方,吞噬无情。
战斗的胜负再无悬念,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杨帆海一人的杀戮狂欢。
世间没有几人不怕死,哪怕是圣人。若是为了某些意志和目标,慨然赴死也就罢了,可眼前局势似乎并没有半点意义。面对杨帆海的疯狂杀戮,不过片刻时间,蓬莱修士的意志已经难以坚持,纷纷选择的逃命。
只是杨帆海怎么可能就此放过,立于飞石之巅,张弓凝箭,若万里云烟,仙女散花,无数箭光杀向四方。从后背穿过,一个个蓬莱修士,犹如鸟雀一般被射杀。
战火无情,流光飞逝,郑城四方,一片森罗。
屠杀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郑城四方仅剩人族士兵,莫说此番调来的蓬莱仙人,就是那些本就在军中服役的蓬莱修士也害怕杨帆海报复,皆是选择了逃走。
踏着飞石从空中落下,到城门上时,许帆已经在那等着了。
“收拾战场吧!”杨帆海叹了口气:“是我……害了大王!”
心中悲痛,看向公孙少典尸体,猛然现一旁的公孙蔚青头颅不见了,不由的一阵惊呼:“他的脑袋呢?”
“我割下来了,让人送走了!”许帆说道:“有个穿着斗篷手握雷电的人告诉我,公孙轩辕被一个仙王挡住,在南边千里之处搏杀。若将公孙蔚青头颅送过去,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有打的必要了。”
“是他!”杨帆海轻呼一声,没想到那个前辈还在附近,一时间也不再去多想公孙蔚青之事,那人反正已经死了,无所谓脑袋如何。
回头一看,战场一片凌乱,死伤无数,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
郑城南千里处。
公孙轩辕与燃灯道人对视而立,再同时看向郑城方向。
将那一处传来的元气波动和气息略一感知,公孙轩辕微微一笑:“看来没办法再好生款待前辈了。”
以他的实力,还无法探知那一处的具体情况,但还是能感觉到杨帆海的暴怒气息。此刻天地元气波动停止,想来是战斗结束,但杨帆海气息不弱反强,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自然是他赢了。
燃灯道人微微叹了口气:“人间难觅奇男子,不愧是圣人曾提起过的杨征北,没想到连方垢都输了,这一局,贫道输了。无量天尊!”
正要离去,却见一人疾驰而来,大喊一声:“道人留步!”
随即见得一名士兵冲了过来,速度快疾。将手中一物扔在地上,赫然就是公孙蔚青的脑袋。
“大哥!”公孙轩辕见之,微微一愣,一来是因为公孙蔚青毕竟是他亲大哥,就算两人不和,此时见得对方身死,心中还是触动不小。二来则是因为自己居然没现这名士兵过来的踪迹,着实奇怪。
他如此,燃灯道人亦是如此,看着那士兵一脸狐疑。他分明感觉到这士兵不过是个普通人,可身上散的气息却是极为古怪。
看过片刻之后,才现点点痕迹,这士兵虽然站立极为正常,可双眼呆滞,仿佛失了魂一般。
略一思索方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被他人用神通控制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