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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失德 含钻石满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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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伴着露水,吹在人身上凉凉的。

汝南王一想起皇上那日那般的生气,一颗心就没法安下来。

最近云家频频出事他就很担心了,昨日齐筝又……

“哎。”他叹了口气,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王爷,您快出去看看!”

小厮匆忙跑进来指着外头语无伦次。

汝南王以为是齐筝又干了什么,忙快步走了出去,结果没看到齐筝,就发现房门口那棵枝叶茂密的树杈上挂了个赤条条的人。

因为头发散乱着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根本辨不出是谁。

“快弄下来!”

汝南王忙道,不管是谁,若是这人死了,岂非又要算自己的?

下人们连忙去爬树,三两下,就把这赤条条的人给弄了下来,待扒开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脸,汝南王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他!”

话落,金成涵自己也幽幽转醒了。

他只觉得身上冰冷的厉害,脖子还酸疼不已。

睁开眼睛,看到围在身边一群人,不解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该本王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弄成这样,成何体统!”汝南王看他竟然还不知道,脸都黑了,立即叫人脱了外套给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人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忙接过小厮递来的衣服把自己裹住,还四下看了看,却并不见自己的衣裳。

“别找了,方才你被挂在树上,今早才被我的人发现的。”这个表侄女婿,汝南王是看重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弄出这等的乌龙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得罪了谁?”

“得罪?”金成涵仔细回忆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魏轻水,昨晚他正要行动,便觉得后颈一疼,就晕了过去,后来朦胧中醒来,还听到有女声跟魏轻水说话,可到底是谁……

他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轻水呢?”

汝南王看他这样糊涂,只沉着脸吩咐小厮:“去打探打探,看看外面可还有什么事发生。”

“是!”小厮应下,立即去了。

但他刚出门,另一个小厮就跑了进来,瞧见金成涵,似担心般,道:“大人,皇上下旨,命您跟汝南王即刻过去,他有话要问。”

汝南王现在不敢小瞧,立即道:“可探问到是什么事?”

“是……”小厮犹犹豫豫的看了眼裹着不合身衣裳露着毛大腿的金成涵,忙低下头:“说是昨晚有人在后院的温泉池子边发现了一堆男人衣裳,在那衣裳堆里,翻出了一封盖有大人印信的密函,密函上,是关于私盐的是……”

“什么!”金成涵一听,吓得不行,赶忙就要去,却被汝南王一把拉住:“你这样去岂不是找死?”

“可是那密函……”

“既然呈到了皇上跟前,就没你辩解的余地。你现在去换身衣裳,再好好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汝南王说完,面色微沉,提步就独自往皇帝所在的院子去了,金成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仔细想了想,只咬牙跟小厮道:“找两个人,秘密把魏轻水给我绑过来,要快!”

“绑?”

“赶紧去!”金成涵懒得再说,推了他一把,就快步回去换衣裳了。

猫在暗处的阿忠看到他跟汝南王分开走了,这才赶忙回去回话了。

锦园里,姜宴看着稳稳坐着的楼衍,满是兴趣道:“小衍,小如意知道金成涵的事儿,是你告诉她的吧。”

楼衍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微微摇头。

姜宴见状,更加惊讶:“那怎么可能,难不成小如意真是乱猜的?可这也猜得太准了。虽说她把人扒光了挂树上,看起来像是泄私愤,但你想想,昨儿齐筝那处的香艳鼻烟壶,今早汝南王处的金成涵,这怎么都无法叫人不想到一处去。”

“想到一处,能想出什么来?”楼衍问他。

“这……”姜宴皱皱眉:“若是寻常人,多半以为是私情。”

“皇上可是寻常人?”楼衍又问他。

姜宴闻言,清明的眼睛里染上一丝不明:“父皇这么些年温和了许多,也不如早年那般多疑了,但为君这么多年,汝南王跟云家又日渐坐大,他不会不往那方面想的。”

楼衍没出声,眸光却更加晦暗。

若这不是如意的无心之举,那她就既算计到了齐筝汝南王,报了之前齐筝之仇,又替魏轻水算计了金成涵,更把皇帝的心思也猜着了。

姜宴见他如此,笑起来:“小衍,你别想太多了,如意到底还小,怎么可能想到这许多,八成是无心之举,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

话落,阿忠已经进来了。

“七皇子,尊上,人已经照预想的去了。”阿忠道。

楼衍看了眼姜宴,姜宴这才笑着站起身:“放心,我一定把三哥约过去。”说完,便要往外去,走了一段,又折回来看着楼衍道:“小衍,你当真是喜欢上小如意了?”

楼衍眉梢微动。

姜宴又嘿嘿一笑:“我是越来越稀罕这小丫头了,若是你不要,我就跟父皇求了旨,把她要了回去,省得她在外头成日的受人欺负。”

“孟侧妃会答应吗?”楼衍淡淡站起来,只转身去看窗外的风景。

“她……”姜宴轻哼:“她不过是侧妃。”

“可孟家是你手里唯一一张大牌。”楼衍一句话点破。

姜宴听着,有些泄气:“罢了,等迟些再说吧。”

等他离开,阿忠才悄悄看向楼衍,看他负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握成的拳头,心里哀叹,尊上啊尊上,那可是个红颜祸水啊!

魏如意刚穿好衣服,就重重打了个喷嚏,差点把脸上的伤口都打裂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胡清微小心的给她换好药,又给她缠上绷带,才笑道:“如意,你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早上寒气重呢。”

“没事,我想早点去见胡太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药。”魏如意看着镜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满是忧心。

“那玉肌膏已是最好的了,你还不信。”胡清微笑罢,到底是跟她一道往外去了。

温泉庄子说来,还是比外头暖和些的,尤其这会子太阳出来了以后,更是温暖不少。

太阳好了,魏如意的心情自然也好了。

她跟胡清微两人一边走一边看着春花开满墙角,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京中各家小姐间的趣闻,很快就到了前院。

温泉庄子的前院,只有西苑一片男眷的住所,另一侧便是一整片的花园,里头的桃树梨树成片,煞是好看。

“如意,你等我下。”胡清微松开她的手,转头就去折了两支桃花下来,一支戴在魏如意耳际,另一朵给她:“快给我也带上!”

“你身上还有伤,慢些跑!”魏如意看她蹦来跑去的,忙道。

胡清微朝她吐吐舌头,才乖乖的站在她跟前叫她给自己戴桃花。

两人正开心着呢,这桃林里竟是走出好几个人来。

“大胆,谁敢擅自折了这里的桃花!”

尖利的斥责声传来,魏如意忙朝林子里看去,便见三四个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桃花色宫裙的女子出来了。

女子额间点着一朵桃花,配上她那双大而温柔的凤眼,真是端端的九天仙女,贵气而又美丽端庄。

“几支桃花而已,公公何必如此生气。”女子温柔的责怪,方才大喝的公公忙规矩的低头认错,才有宫女上前来,朝魏如意和胡清微笑道:“这位是灼华公主,这桃林乃是皇上曾赐给了公主的。”

胡清微一听,赶忙行礼认错。

魏如意也跟在后头认错,但这位灼华公主,她只想敬而远之,前世自己的死,她不确定跟她有没有关系,但前世自己跟楼衍唯一的那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小产,便是拜她所赐。她的确温柔端庄又美丽,却并不善良。

魏如意包裹成这个样子,灼华瞧见,还特意问了声:“这位是……”

“臣女如意,见过公主。”

“你便是如意。”灼华浅笑起来,上前两步。

魏如意的手微微僵住,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她怕她会忍不住露出恨意来!

胡清微看魏如意始终不肯抬头,以为她是觉得尴尬,忙笑道:“公主,如意受伤了,我们正要去找祖父换药呢,她脸皮薄,您如此端庄美丽,她如今定是觉得难堪极了。”

灼华一听,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些许的潮红,抿唇浅笑:“那你们赶紧去找胡太医吧。”

“多谢公主。”胡清微弯眼一笑,拉着魏如意就快步离开了。

魏如意心底松了口气,感激看了眼真以为自己是觉得尴尬的胡清微,笑道:“姐姐。”

“怎么了?”

“没事。”魏如意看她一副单纯的样子,倒也不愿意去破坏,反正她年纪也还小,那些险恶的东西,等往后再一一教她看吧。

很快到了胡太医处,不过两人来迟了一步。

小厮笑道:“皇后娘娘说有些痛风,叫了大人去瞧了。”

“皇后娘娘?”胡清微一听,惊喜道:“会不会是娘娘想跟祖父提母亲牌坊的事儿?”

“你们先出去。”魏如意跟周围的下人道。

胡清微不解,只打发了她们出去,才道:“如意,怎么了,我看你从今儿早上开始就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魏如意沉沉呼了口气,只拉着她道:“我问姐姐,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记挂起胡夫人的?”

“这……”胡清微摇摇头:“我也不大清楚。”

“胡家跟皇后娘娘没有半分关系,而且皇后娘娘御用的太医也不是胡太医,况且就算要立贞洁牌坊,京城那么多跟皇后娘家沾亲带故的人,如何就落到了胡夫人身上?”魏如意细细跟她分析。

胡清微听着只觉得头大,只道:“如意,你干脆就直说吧,这绕来绕去的,我头都大了。”

魏如意见状,只恨不得去点点她的头。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到以后,万不可露出丝毫害怕的情绪,尤其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明白吗?”

胡清微听得似懂非懂,魏如意却顾不得这许多,只将当初皇后欲将她强行毁了清白的事告诉了她。

听过之后,胡清微的小嘴惊讶的根本合不拢。

魏如意这才道:“还有之前玉泉瑞王的事,也是皇后的人安排的。”

“这……”胡清微的脸微微发白,她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来算计她一个小姐。

“皇后娘娘虽然是六宫之主,可在我看来,她的德行,配不上母仪天下。她今早忽然以利诱你去竹屋,我就觉得奇怪,更别提我们才想要来找胡太医商量商量,她就把他叫走了。”魏如意道。

胡清微只觉得腿有些软,她跌坐在一旁,才有些急切的看着魏如意道:“那祖父他会不会出事?”

“暂时还不会,但皇后娘娘必是要胡太医做什么。等下一会儿你去了竹屋,她就有了要挟胡太医的资本。”魏如意猜测道。

“那我绝不能去……”胡清微立即道,魏如意只摇摇头,看她急得眼睛都红了,才道:“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魏如意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急得不行的胡清微,若是让她去见皇后,只怕还没开口,就能被皇后给看穿。

“现在是什么时辰?”魏如意问她。

“大约是巳时二刻了。”

“有法子了,跟我来!”魏如意忙拉起胡清微快步就往外跑了出去。

齐筝一早就被气得饭也吃不下,在听说金成涵被挂在父亲门口的树上后,觉得肯定跟魏如意脱不了关系,当下就带着人气冲冲去找魏如意了,但还没找到魏如意,就看到谢妈妈跟檀儿鬼鬼祟祟的猫在假山堆里说着什么。

齐筝见状,立即叫身后的人停下,自己悄无声息的就靠近了过去。

谢妈妈从假山那漏缝间看到齐筝的身影靠近,这才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事儿可千万别叫人知道。”

檀儿也反应过来,跟着道:“可是小姐这样也太危险了,若是叫人发现她大白日的与瑞王殿下在竹屋里私会,传出去,不止国师大人再不肯见我们小姐,小姐的名声也毁了。”

“所以才叫你别跟外人胡说。我一会儿要去替小姐盯着些,你赶紧回房间去,不管谁来,都说小姐在休息不见人,可明白?”谢妈妈又道。

齐筝听着这几句,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被瑞王坏了名声后,她看着魏如意还跟衍哥哥卿卿我我,就恨不得让瑞王也坏了她的名声,这样一来,她就跟自己一样了,看她还得意什么。

却没想到,想什么,就来了什么。

她见谢妈妈跟檀儿快要出来了,这才赶忙转身跑了回去。

檀儿从假山出来,瞧见齐筝正在那佯装淡定的朝四周看风景,才跟谢妈妈对视一眼,赶紧回房间去了。

小姐今儿一早交代好的事儿,她可不能给办砸了。

齐筝见她们各自分开走了,才赶忙跟身后的丫环道:“赶紧去请人来找魏如意。”

“请谁呀?”

“就请……”齐筝皱皱眉,忽然想起一早来找自己的孟侧妃,笑道:“就找七皇子侧妃。其他人,跟我去竹屋!”

“可是小姐,王爷吩咐,不让您出去的!”丫环着急道。

齐筝也知道,但现在魏如意都送到她门口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没理那个丫环,带着人就快步往竹屋的方向去了。

竹屋位于温泉山庄最西边的一个角落里,从踏入竹屋所在的周围,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与众不同。这里的地面十分的杂乱,厚厚的一层枯叶都腐朽了,也没人清扫。

胡清微也察觉出不对劲:“这儿好歹是皇上的山庄,下人们竟还敢偷懒?”

“不是偷懒,应该是不允许靠近这里。”魏如意看着那不大的竹屋门上那一把锁,其他的地方都落满了灰尘,唯独这把锁干干净净,可见时常有人来打开。

这里面有什么?

魏如意很好奇,可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她捡了根棍子给胡清微,道:“一会儿若是有人过来了,你先藏好。”

“如意,你要做什么?”

“先别急。”魏如意四下看了看,多半皇后的人还没来。

她拔下头上一根簪子,走到那门前,便拿簪子去开锁。

这技能是她以前无聊时学的,还被楼衍笑过,如今看来竟还有点用处。

“还没到时辰,怎么就来了。”

魏如意的锁才打开,里面便传出一道妇人微哑的声音。

魏如意怔住,这声音,她怎么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前世见过吗?

她看了眼被打开的锁,放下,转身快步回到了胡清微身边。

“如意,怎么了?”胡清微嘘声道。

“里面是个女人。”魏如意皱皱眉,可脑海里却怎么也回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来,听声音,里面的女人年纪不会太大,可能是三十到四十中间,而且语气那是种长年在时间中沉淀的温柔。

胡清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但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来推门,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不多会儿,齐筝就来了。

魏如意赶忙拉着胡清微顿下,才道:“姐姐,时机到了。”

“时机?”

“你独自回去找韩嬷嬷,让她们带你来竹屋,走到一半后,你切记拖住她们,既不要来竹屋,也不要回去。”魏如意看着齐筝带着人悄悄弯着腰进了院子,嘴角微微扬起。

胡清微看她如此,信任的点点头,立即就跟她分开行事了。

胡清微去找韩嬷嬷,而魏如意则是直接往皇后暂住的院子而去。

此时皇后听到下人来传,说胡清微已经朝竹屋去了的时候,也不再跟胡太医绕弯子了。

“若是胡太医能帮本宫,本宫必不会亏待了你。”皇后端坐在暖榻边,看了眼站在一侧的胡太医,垂眸喝茶。

“皇后娘娘,请恕老臣无能,实在是帮不了娘娘。”胡太医的手微微发抖,低着头,只觉得度日如年,外面天气明明只是温暖,而他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

皇后浅浅一笑:“你先别急着拒绝。今日一早,本宫便请了胡小姐去西边的竹屋,想来胡太医应该知道那竹屋里关着什么人吧,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便是你,当初那位生病,就只有你独自去看过。”

胡太医面色一白,当即跪了下来:“娘娘,老臣家中只有这一点血脉了……”

“胡太医急什么,若是你肯答应本宫,本宫还想为宣王立一位侧妃呢,胡小姐知书达理,本宫觉得正合适。”皇后的语气严厉了些。

胡太医的拳头都要握在一起了,心里急得不行,若是叫皇上知道清微发现了那竹屋里的人,清微必死无疑。

若是这个小孙女死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这样一想,他干脆心一横:“老臣愿……”

“皇后娘娘,武宁侯府的四小姐求见,说这会子一定要见胡太医。”外面的宫女跑进来,刚好打断胡太医的话。

皇后牙关微紧,冷淡的面色染上几分杀意:“她见胡太医做什么?”

宫女忙道:“奴婢没敢多问,因为四小姐说,事关老太妃,若是耽搁了……”

“老太妃?”皇后也忌惮,但老太妃身边有伺候的嬷嬷,若是出了事,怎么不是嬷嬷来,而是魏如意来?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胡太医,眉心微微一拧:“你先去外面候着。”

宫女不敢多言,忙应下退出去了。

皇后这才道:“胡太医,你可考虑清楚了?”

胡太医只擦了把额头的汗,他既希望魏如意那样的玲珑心思看出了皇后的诡计,又担心她虽然聪明,但年纪尚小,涉世不深,不可能察觉到皇后想要那清微来要挟自己的用心。

他想张口,嗓子却干的厉害。

答应或者不答应,可都关乎清微的命!

皇后看他竟然迟疑起来,面色越发难堪了:“你要想清楚,现在时间可不多了,若是等事情发生了,你就是答应了本宫,本宫也回天乏力。而且你该知道,本宫既然跟你说了,你如今不答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胡太医自然知道,知道了贵人的秘密,要么成为贵人这方的人,要么死。

这么多年,后宫的险恶他看得清清楚楚,可自从儿子卷入后宫这些事早逝之后,他就发誓,绝不参与进来。

想了想,他选择相信魏如意。

“皇后娘娘,老臣无能。”

“你——!”皇后气得直接站起了身,看着石头一样硬的胡太医,终是深吸一口气,才跟一侧的宫女道:“去告诉皇上,竹屋有人闯入!”

“是!”宫女应下,快步就跑了出去。

胡太医的胡子微微颤着,一双老眼红的厉害,却半分不敢再出声。

皇后看他居然还不怕,拳头紧握,这才冷声道:“老太妃既然请胡太医过去,那你就请吧,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记住了,否则牵累了其他家人,可是罪过。”

“是,老臣一定守口如瓶。”胡太医弯着腰恭谨的说完,这才快步往外去了。

魏如意正在门口等着,她希望还来得及。

等瞧见胡太医出来,才忙走了过来:“胡太医……”

胡太医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魏如意看着跟在他身侧的宫女,会意:“我刚发现一种药草,可能会让老太妃出现不适,这才着急请您来的,您随我去见老太妃吧。”

胡太医闻言,点点头。

身后的宫女却居然一直跟着,似乎要看看魏如意是不是假传老太妃旨意,若是如此,皇上必是不会轻饶的。

胡太医并不怀疑,倒是魏如意自己有些担心,因为她就是胡诌的,哪想到皇后这样穷追不舍。

很快,几人便到了老太妃暂住的院子门口。

门口伺候的丫环认得魏如意,笑着走了来:“魏小姐,你来了。”

“嗯,老太妃还歇着呢?”魏如意故意把话说得好似她之前来过了一般,但在守门丫环听来,倒是寻常,只笑着摇摇头:“醒了,昨儿吃了您的药,夜里睡得沉,白天精神很好,还想着去看您呢,快随奴婢进来吧。”说完,又看了看胡太医跟后面皇后的宫女。

魏如意道:“胡太医刚从皇后娘娘那处来,皇后娘娘的人许是也想给老太妃请安吧。”

丫环皱皱眉,只请了魏如意道:“老太妃不爱见生人,四小姐先随奴婢去给老太妃请安吧。”

在其他人听来,她就是因为皇后的人,才连胡太医也不想见的。

胡太医没有多疑,那两个宫女更加没有怀疑。

魏如意松了口气,这才快步进去了。

进去后,老太妃正在跟老嬷嬷说话,瞧见她来,诧异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还是你说的伤的不重!”老太妃看整张脸都包住的魏如意,立即瞪了眼老嬷嬷。

“老太妃,如意没事的,就是伤口不好处理,这才包成这样的。”魏如意忙道。

老嬷嬷浅笑:“四小姐也是担心您知道后会着急,省的又伤了身子。”

“你们倒是好心!”老太妃轻哼一声,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叫魏如意坐下。

魏如意只行了礼,才道:“老太妃,如意此番来,是特意去请了胡太医来给您瞧瞧呢,看看那药丸您吃了到底有没有效,不请他来确定一下,如意实在不放心。”

老太妃闻言,眼底终是溢出笑意:“难得你伤成这样还记挂着我,人来了吗?来了就让他进来吧。胡太医我也是好久没见着。”

老嬷嬷立即打发了人去请,魏如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皇后到底要挟了胡太医什么,但看皇后居然亲自派人跟来,胡太医多半没答应。胡太医知道了她的秘密,又没有答应她,她估计也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所以想要以后得安宁,唯一的法子,就是求老太妃庇护,若是老太妃肯说几句话,比皇上的话都有用!

很快,胡太医便进来了,丫环又将皇后派遣了两个宫女跟着的事悄悄跟老嬷嬷说了,老嬷嬷眉头拧了拧,终是在老太妃耳旁耳语了几句。

魏如意只一脸天真的坐在一旁认真喝茶,胡太医跪下行礼问安后,这才上前来把脉了,只是他的手颤抖的厉害。

“你也年纪大了?”老太妃笑他。

以前她还在宫里的时候,胡太医也在,比她小十来岁,但是个认真负责又持身周正的,甚至好几次也算帮过老太妃的忙,所以老太妃对他印象极好。

胡太医勉强笑了笑,才收回了手道:“老太妃身子越发好了。”

“多亏了如意,日日想着法子给我调理,我一把老骨头,想死还死不成呢。”老太妃笑起来,老嬷嬷也跟着笑。老太妃这都多少年不曾这样轻松过了,还是多亏了四小姐。

魏如意也跟着嘿嘿笑,却不小心扯动伤口,疼的只捂脸哀嚎:“老太妃可别夸我了,万一把伤口笑裂了留了疤,如意可一定要老太妃给我赐婚才行的!”

老太妃闻言,只越发觉得亲近:“好,给你赐婚,我瞧着前门的小厮不错,配了你这个野丫头,不算亏。”

“老太妃净打趣我!”魏如意故作生气偏过身去喝茶,只看着还似乎还沉浸在皇后的事情里没回过神的胡太医,心里暗暗着急,又道:“胡太医,清微姐姐一早说皇后娘娘要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呢,这事儿可是真的?若是真的,我看我也不嫁了,就伺候老太妃,回头再叫老太妃给我也弄一块贞节牌坊。”

“胡说八道。”老太妃嗔怒骂她,魏如意嘿嘿笑着,胡太医却好像终于开了窍般,立即跪在了老太妃跟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老太妃见状,笑容立即淡了下来:“怎么了?你看不好病,我又不会罚你。”

胡太医老眼浑浊,只抬起头道:“老臣……想请太妃救老臣和家人一命。”

老太妃想起老嬷嬷方才说,皇后的人是跟着他来的。

想罢,看了眼似乎也吓了一跳的魏如意,道:“如意,你今日且先回去吧。”

“是。”魏如意忙起身,又看了看胡太医,道:“胡太医,你别怕,老太妃和善着呢。清微姐姐这会子还在我院子里喝茶呢,我去寻她,你有话,慢慢跟老太妃说。”

胡太医微微一怔,忙扭头看她:“清微她……没去竹屋?”

魏如意眨眨眼:“本是要去的,走到一半崴了脚,就自己回来了。”

胡太医看着魏如意,想着她费尽心思让自己见了老太妃,又提醒他找老太妃求救,全都明白过来。她定是猜到皇后要对清微动手了,还救了自己……

胡太医心里说不出的感激,魏如意却不敢露出破绽,忙笑盈盈的行了礼,这才转身走了,待她走后,胡太医才跟老太妃道:“今日皇后娘娘特意叫了老臣过去,命老臣……”胡太医梗住,似鼓足了勇气,才道:“命老臣请辞回到京城,以贵妃娘娘身体抱恙之名,谋害贵妃娘娘!”

话落,老嬷嬷立即去看老太妃,老太妃当即黑了脸。

魏如意知道前世老太妃是不喜欢皇后的,而皇后如此大费周章,除了要逼胡太医做成某件事外,八成还想利用竹屋的事拖住皇帝。

可到底竹屋里的事什么人,皇后要做的又是什么事呢?

先不想这些了,清微也不知拖住韩嬷嬷没,她要赶紧去看看,别坏了事。

她快步朝那个方向而去,穿过回廊再进转角的垂花门,可走着走着,就听到围墙外有男女说话的声音传来。

她认出那声音来,扭头就要跑,却听灼华公主道:“这不是魏小姐吗?”

“魏如意。”

男声传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魏如意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来,但走又不能走,这可怎么办好。

她转身行了礼:“见过萧王殿下,见过公主。”

姜棣看到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愣了一下:“你的脸被人打肿了?”

你才被人打肿了,呸!

魏如意心里骂了一遍,这才道:“是如意不小心磕碰到了。”

“是吗,本王倒真想知道,什么东西有这么大能耐,能磕碰到你,还把你如花似玉的小脸磕碰成了猪头。”姜棣微冷的唇瓣浮起一丝冷笑。

魏如意想骂人!

她自信的抬起头,笑眯眯道:“猪头总比太监好。”

姜棣闻言,便觉身下一阵隐隐作痛。

灼华看他们一见面就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不由笑起来:“原来四皇兄与魏小姐认识。”

“不熟。”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魏如意恨不得弄死姜棣,姜棣恨不得吃了魏如意。

两人相看两生厌,灼华却只浅浅笑了起来:“倒是难得见四皇兄跟个女子置气。”

姜棣心中一梗,沉着脸没出声。

魏如意也不爱搭理他,只道:“公主殿下可是要去赏花?既如此,那臣女就不打搅了。”说完,就转头侧身让在一侧等他们走。

姜棣看出她方才慌慌张张似要去什么地方,闻言,只道:“本王没心思赏花了,华儿,你不是说想知道国师大人的事吗,魏小姐跟国师大人十分相熟,曾还把国师大人痛揍过一顿,你与她好好聊聊吧。”

魏如意恨得牙痒痒。

灼华却是笑道:“当真?”

“萧王殿下客气了,如意跟国师大人也不是很熟。”

“是吗?那国师次次救你于危难,总不是每次都那么巧刚好碰见吧。”姜棣继续拆她的台。

魏如意咬牙,谁都看得出来,这灼华对楼衍有意,他却故意如此,是怕讨厌自己的人还不够多?

他说完,灼华的神情不变,只掩唇笑出声来:“四小姐当真是个有趣的。”

“萧王殿下也有趣,不仅爱吃鱼,还爱喝鱼汤,上次差点把一整条生鱼咽肚子里呢。”魏如意笑眯眯回他,姜棣的脸差点没绿了。

鱼汤鱼汤!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鱼汤!

灼华看他们两剑拔弩张,只越发惊奇一贯冷静又冷淡的四皇兄居然会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与人在此斗嘴,还是个女子!

她想了想,笑道:“四小姐若是没事,与我们一道去赏花吧,正好我还叫人准备了不少糕点,你定没尝过。”

姜棣听着,偏过眼去没出声。

魏如意却只恭谨道:“公主殿下,臣女还要去找清微姐姐,她这会子许是都等急了呢。”

姜棣闻言,面色微紧:“叫人去接来就是,何必跟个下人似得亲自跑去,你这脸,也不怕吓到人?”

魏如意只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她好脾气的笑笑:“殿下放心,臣女一会儿定遮住脸不叫人看见。”

“你!”姜棣拳头微紧:“不识好歹!”

“如意就剩双眼睛在外头了,哪里还得到什么好歹。”魏如意假笑的脸都快僵了。

灼华见状,到底也不再多留:“既如此,那你去吧,等过两日回京了,我再邀你出来玩,跟胡小姐一起。”

魏如意自然不能拒绝,忙应下。

又行了礼,这才匆匆忙忙跑了。

姜棣忍住一把抓住她的冲动,闷着声音没再说话。

灼华在一侧了然的笑看着他:“四皇兄看上魏家的四小姐了?”

“小小女子,提鞋堪配。”姜棣冷哼道。

“那华儿就去父皇那儿说说,反正四皇兄也到了纳妃的时候,四小姐不堪为正妃,侧妃总是行的。”灼华浅笑道。

“也就你还挂记着我。”姜棣终是隐下方才满脸的怒意,轻声道。

“虽然华儿自小在贤妃膝下长大,但总归与四皇兄是一母同胞。”灼华说完,温柔的眼底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寒气,回头看了眼魏如意消失的方向,只淡笑着跟姜棣一道往前而去。

很快,魏如意便找到了强行拖时间的胡清微。

胡清微抱着廊柱都哭了起来:“不,我肚子疼,我走不动了。”

“胡小姐,你方才不是说腿疼?”宫女一脸为难。

“对,我腿也疼。”胡清微忙道。

韩嬷嬷见状,眼眸暗了些,偏偏胡清微力大如牛,四五个宫女都拉她不动。

她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干脆上前道:“胡小姐若是再闹,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不止贞节牌坊的事不成,怕还要降罪。胡小姐年幼不懂事,这罪责到时候必要胡夫人全受了的,胡小姐可忍心?”

“我……”胡清微当然不忍心,娘亲胆子小,要是让她知道皇后娘娘要罚她,还不得吓病了去。

她咬咬牙,不知怎么办才好。

“姐姐,你在这儿呀!”

魏如意匆匆跑来,胡清微看到她来了,心上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韩嬷嬷看到魏如意居然来了,立即示意底下的宫女去拦她,魏如意却是笑道:“嬷嬷在这儿呢,皇后娘娘说请您回去呢。”

“皇后娘娘?”韩嬷嬷奇怪的看她,若是娘娘有吩咐,怎么可能让魏如意来传话?

“嬷嬷不信我?”魏如意不解问她。

韩嬷嬷面上当然不会说,只道:“奴婢也是遵了娘娘的吩咐,不过既然魏小姐这样说……”她转头,叫了个宫女:“你立即去娘娘跟前回话。”

“是!”宫女应下,看了眼魏如意,赶忙去了。

“既如此,那就等她回来吧。娘娘说,让嬷嬷先回去见她呢,说是有要事要交代,好似还提到‘竹屋’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懂。”魏如意眨巴眨巴眼,坐在廊边,奇怪的看着胡清微:“姐姐可是不舒服,怎么抱着柱子?”

胡清微看她一本正经的,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韩嬷嬷想着,反正等自己的人去娘娘跟前问过再回来,必能确定魏如意是不是撒谎了,也就不急着这一会儿了,万一娘娘真是计划有变,她强行带了胡清微过去,反而要坏事。

就这样,几人都在这儿等着,魏如意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布巾包裹好的几块上等的绿豆糕,给胡清微喂了一块,自己又吃了一块,才算垫下了这一上午奔波劳累的饥饿。

但韩嬷嬷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竹屋已经出事了。

齐筝本是悄悄躲在外头,想等孟侧妃先确定魏如意到底有没有出来再想着进去看看的,谁知这竹屋里时不时有女子轻轻咳嗽的声音传来,她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头进去看了。

这不看不打紧,待看到里面那女子的脸时,整个人犹如见了鬼一般尖叫出了声!

孟氏在确认魏如意不在后,就依着齐筝的话来了。

她也想看看,魏如意是不是真的与人私会,若是如此,她可一定要做一个见证。

非但如此,她还带了一群人过来,包括其他的几位侧妃和小姐夫人。

众人才走到竹屋外,就听到了齐筝的连连的尖叫。

“好似是郡主的声音!”孟氏忙道。、

众人一听,也跟着好奇的看了进去,就见齐筝疯也似得冲了出来:“里面……里面有鬼……”齐筝的手都在发抖。

孟氏皱眉,不是说里头是魏如意吗?

她没耐性等吓坏的齐筝结结巴巴的说,只跟一旁的侍女道:“带人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里头装神弄鬼!”

侍女们早就蓄势待发,闻言,立即冲进了这没上锁的屋子,可才进去,看到端坐在里间看书的女子时,只觉得奇怪。

哪里有什么鬼,这分明是个娴静柔雅的妇人嘛,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双眼睛温柔的好似要溢出水来,眼角还有藏不住的天生妩媚,只是一眼,叫女子都心神荡漾起来。

侍女们看直了,妇人却惊诧的望着她们,而后才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侍女们也结巴了,不知该怎么好,忙去回禀了孟氏。

孟氏这才问齐筝:“郡主,你方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齐筝哆嗦的厉害,是真的吓坏了。

宣王侧妃是个胆小怕事的,见状,忙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孟氏哪里甘心,又看众人生出退意,干脆道:“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里头不过是个妇人,我们既然惊扰了人家,总该进去赔礼。”说罢,便领头往里而去。

其他人瞧见着,不知说什么好,也干脆都跟了进去。

但一大片人才进去,年纪稍微大些的,就都傻了眼了,尤其是宣王侧妃,当场吓晕了过去。

孟氏不解,面前的人她并不认识,倒是有年长些的夫人指着面前的妇人哆嗦着道:“这是……平王妃?”

“平王妃?不是七年前就已经落水死了吗,死无全尸……”孟氏不解道。七年前她还小,又还没嫁给姜宴,所以并未见过身为长子的平王的王妃,只听人说起,这个平王妃极其美艳,但嫁给平王后不到两年就在一次随圣驾出巡的路上落水死了,平王因此心灰意冷而出了家,平王妃的家人也因此隐退万里之外,与京城再无联系。

她们说完,这美貌妇人却像是如梦初醒。

“你们不是他派来的?”她站起身来,纤瘦的身子如薄纸般晃了晃。

“你当真是平王妃,你没死?”孟氏问她。

可她却是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身子趔趄在地,抬头含着满眼的泪问她:“平王他,可还好吗?”

“平王兄出家了。”孟氏整个人晕乎乎的,可地上的妇人闻言,却是俯身痛哭起来,直到皇帝圣驾赶来。

“你们在此做什么!”皇帝过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寒。

齐筝跟孟氏立即跪了下来,张张嘴,竟不知说什么。

说是来捉奸的?可魏如意根本不在这里,更别提奸夫了。

众人都不敢出声,那妇人却哭得肝肠寸断,接连吐出好几口血来,直直昏死了过去。

魏如意赶来时,刚好听到孟氏那些话,她皱起眉头,看着吐血而昏倒的妇人,再看着皇帝欲往前又强忍着止住的脚步,心里一阵恶心涌上来,再也分毫不觉得这皇帝是个慈祥的人了。

“太医,快传太医来!”皇帝立即呵斥道。

高公公忙道:“胡太医一早被皇后娘娘请去了。”

皇帝面色更黑,高公公转头便看到魏如意。

魏如意想摇头,这等事她可是半点也不想沾上,谁知皇帝扭头也看到了猫在角落的她:“魏如意,你来。”

胡清微紧张起来,魏如意忙按住她的手,这才垂眸应下。

几步上前,替妇人搭了脉后,才道:“皇上,这里需要安静,再请人取银针来。”

“还不快去办!”皇帝朝高全福怒喝。

高公公立即应下,其他人不敢耽搁,立即起身出了房间。

等人都出去了,魏如意才为难看着皇帝道:“皇上也请出去吧,如意需要解开病人的衣衫。”

皇帝面色微微一僵,到底是转过身去,欲走时,又顿了顿:“不论如何,一定要她活着!”

“臣女自当竭尽全力。”魏如意应下,说完,心思又动了动:“皇上,方才韩嬷嬷一定要拉着清微姐姐来这里,许是知道这位夫人身子不好,特意请人来看看的,且劳烦皇上问问韩嬷嬷,皇后娘娘是不是叫她带了什么药或补品来。”

皇帝微微一顿,猛地侧身看她,却发现她只是垂眸小心的说着,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是自己想错了吗?她不是看穿了自己与这竹屋的关系,而提醒自己可以把事情往皇后身上推?

皇帝眼眸危险眯起,魏如意感受到了他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只能暗暗屏息凝神,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否则皇后没出事,自己倒先炮灰了。

终于,皇帝没再看她,只冷冷‘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魏如意看他离开,长舒一口气,如此一来,皇后这根刺,有老太妃和皇帝,总算是能拔除了,只是这个新到的麻烦……

她皱起眉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美貌妇人,曾听人说,红颜薄命的确没错,只可惜庶子无罪,怀璧其罪。

屋外,皇后听到消息急急赶来时,饶是韩嬷嬷,整都已经瘫倒在地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忙上前行礼。

皇帝只看了眼底下神色各异的人,冷声道:“朕竟不知道,皇后居然将平王妃藏在此处,就因为平王乃是先皇后之子,皇后才如此报复于他吗!”

皇后愣住,抬头与皇帝对视,却看到了他眼中那赤裸裸的威胁。

他看穿了自己的谋算,他要自己背下他的黑锅!

皇后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许久,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终是点点头:“臣妾知罪。”

“知罪就好,老太妃今日跟朕说,你还意图收买胡太医谋害柔嘉,实在失德,也不配为皇后,从今日起,削去你皇后之位,贬为才人,禁足于寒宫中,不得吩咐,不许踏出寒宫一步!”

话落,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纷纷跪伏下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皇后则是瘫坐在地上,眼眸里都失了神采。

“臣妾……遵旨。”

她接下旨意,齐筝和孟氏两个人已经抖得似筛糠了。

皇后都被削去了后位,那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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