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是抱了必死的心,她希望用她的死,来帮皇兄脱离目前的困境,即便她不愿意。
云冕早吓得腿脚发软了,看着死死拉着她往外走的灼华,不住哀求:“我还不想死,我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往后一定待你好,你就放过我吧……”
灼华何尝想死,可现在山穷水尽,她没了办法!
一路拽着云冕往外走,才走到门外,就看到了匆匆赶回来的云尚书。
灼华脚步微微停下,云尚书看着她还没离开,松了口气,道:“灼华,你不用去城墙了,这是太子殿下让我转交给你的。”说完,云尚书拿了封信给灼华。
灼华面色微黯,垂眸扫了眼手里的信,上面的确是太子的笔迹。
云冕趁机甩开了她的手,灼华这才接过信来,打开看了看,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有些不敢置信:“皇兄他当真要我安心留在家里?”
“内容我不知道。”云尚书看着事情是解决了,但再看着闹事的灼华,心里又不断腹诽起来,国师明明说灼华嫁来是一件好事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尚书暗暗瞪了眼云冕,又看了眼灼华,才只一心想着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可就不轩然大波了,秦家当年被灭门的真相一旦揭开,他想就算是皇上,可能都无颜再继续坐在他的那个位置上了吧。
到时候,灼华就不足为惧了。
灼华看着云尚书变幻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可想起那日去国师府,楼衍他连见都不肯见自己……
云尚书满腹心事的往府里走,灼华在他身后幽幽问道:“国师是打算什么时候行事?”
“你在说什么……”云尚书心里一愣,灼华冷冷一笑,转身就上了他的马车,吩咐直接往皇宫去了。
云尚书以为灼华知道了什么,吓坏了要去追,却被暗处走出来的阿忠给拦下了。
阿忠默默看着灼华离开的背影,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马车直奔皇宫,灼华心里很清楚,云尚书之所以拿来太子的信,肯定是楼衍的主意,他害怕皇兄真的被自己从大牢里救出来,既如此,那就说明他真的就是秦家后人,而且看云尚书的态度,应该很快就要翻案了。
只要案子一翻,那皇兄就再无活路了,所以她必须立刻进宫告诉父皇这件事!
楼衍,若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灼华深深想着,但马车还不等入宫,忽然颠簸起来,灼华察觉不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就见马车居然直直朝着前往的墙壁撞了上去。
“怎么会……”灼华神甚至来不及反应,马车就直接撞了上去。
灼华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也疼到几乎没有直觉,直到破碎的马车倒在地上,她才终于看清,原来车夫早就死了,这是肯定是有人设计的……
难道是云尚书?
灼华感觉喉咙一股腥甜,血就吐了出来,她想肯定不是云尚书,云尚书若是要杀她,有的是更隐僻的办法。
周围嘈杂起来,不少人都围了过来,灼华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很吵,叽叽喳喳的,她勉强朝人群看去,除了指指点点一脸震惊的人,根本没有一个来救她的。
灼华想爬起来,但要动时才发现,两条胳膊好似全断了……
“不……不可能……”灼华惊恐起来,可她却连动也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唯有白稷来时,看到是她,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她?”
“不知道,我们只接到消息说云尚书会来这里,没想到马车里居然是……”旁边的护卫还没说完,忽然就见官兵骑马赶了过来,指着白稷大喊:“他就是刺客,把他抓住!”
白稷皱眉,自己动手也是在暗处,这些官兵怎么可能一眼察觉?
难道……他是被人将计就计了吗?
白稷闪身要走,几个蒙面高手忽然出来与他缠斗了起来,很快白稷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人,您先走!”一侧的护卫忙道,白稷也知道,要是继续拖下去,可能自己也要折在这里。
他看了眼蒙着脸的人,面色一沉,很快脱身离开了,只是跟随他的人一个也没能走。
蒙着脸的阿忠看到白稷离开,冷冷一笑,待解决了这里的人后,也闪身离开了。
刚用完晚膳魏如意便听说了灼华的事。
“说是胳膊都断了,那些刺客原本应该是要刺杀云尚书的,没想到灼华在马车里。”木英回道。
“可查到行凶的人了?”
“是扶桑的人。”木英一边看着知雨给她拆解发髻,一边道:“那天刚好巡防营的人就在附近,这才勉强抓到那几个人的,只可惜那些人才被抓到就死了,不然定能审问出到底是谁想要刺杀云大人。”
魏如意想起之前衍哥哥是吩咐过云尚书的,想来这件事他肯定早就料到了,想到是他安排的,她稍稍松了口气:“灼华还活着?”
“活着,不过比死也强不了多少了,出事后云家倒是很快来了人将她接了回去,云大人也入宫请罪去了,不过这事儿……外头都传是不是因为云大人在查秦家的事,所以是皇上派人行刺的呢,这会让他入宫请罪,皇上就算生气,也肯定不会再把他怎么样的,毕竟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皇上露出了破绽,一世英名可是毁于一旦。”木英分析着。
魏如意看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笑起来:“既如此,那今晚早些休息吧,很快就会恢复上朝了,过段时间,我们怕是要入宫一趟了。”
魏如意眸光微深,想起那金镯子,皇帝必会察觉到什么,而且老嬷嬷还在宫里,她也不放心。
灼华的事传开,京城都开始人心惶惶,甚至窜起一股流言,说秦家当年的事如今有可能再次发生,谁都害怕抄家灭门之罪,就连平素热闹的大街,如今都变得十分冷清。
如此过去几日,陈有才的心也越来越寒了,他从没有想过莎慕在下了毒以后,就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才,娘觉得之前那杨家小姐挺不错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二夫人好了些,坐在陈有才床边看着骨瘦如柴的他,忍着泪劝道。
换做以前的陈有才,他一定会干脆的拒绝,可如今看着娘亲憔悴的样子,看着整个陈家因为自己而紧张兮兮的样子,他终是心软了。
“待儿子身子好一些,就去杨家提亲。”陈有才道。
二夫人见他答应了,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半句也不敢提关于莎慕的事,等陈有才觉得疲乏了,她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出来时碰上刚准备过来的魏如意,二夫人这才笑道:“有才的病,还要多久能养好?”
“起码还有两三个月呢。”魏如意见她这样着急,笑起来:“二舅母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只要有才他答应……”二夫人话说到一半,眯起眼看她:“如意,二舅母知道你与莎慕关系也不错,但二舅母可要告诉你,二舅母绝不会要这个儿媳妇了,你可不能再帮她。”
“我只是觉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若是有误会,她为何到如今还不来解释?”二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只能是有缘无分,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勉强在一起,往后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的事,与其酿成恶果到时候悔不当初,不如现在就及时止损。”
魏如意看着二夫人殷切的眼神,只能笑着应下。
二夫人这才放心离开了,木英悄悄道:“小姐,万一真的是误会怎么办,奴婢瞧着,夫人好似要给公子订婚呢。”
“那就看看莎慕能不能在订婚之前回来吧,毕竟有才哥哥的身体,最起码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他们还有时间。”魏如意轻轻道。
木英也觉得有些可惜,分明之前陈有才跟莎慕两人一个吵一个闹,神仙眷侣一般,如今竟闹成这样。
魏如意看过陈有才后,宫里便来了圣旨,是贤妃要请她跟陈言袖加上俞柔依一起一道入宫去。
“还有俞柔依?”
“还有莲心姑娘呢。”知雨微微喘着气从外头跑过来:“魏府刚送来的消息,说莲心姑娘、胡小姐也在邀请之列。”
魏如意盘算着时间,衍哥哥他们要动手,应该是在三日之后,皇上应该不会这么早把她们全部叫进去吧,难道真的只是贤妃娘娘召见?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对劲,要不然先回国师府去吧。”知雨谨慎道。
“没时间了,贤妃娘娘一下子邀请这么多人入宫去,衍哥哥也没理由阻止,况且若真是有问题,就算我们找了借口搪塞,也迟早是要进去的。”魏如意说完,只叫人去多拿了些自己要用的丹丸和药粉来,才往宫里去了。
一路到贤妃宫里,路上都是平安的,只除了在进宫的时候,忽然见到了彩霞。
彩霞是之前魏如意住在柔嘉贵妃宫里时一直伺候她的小宫女,魏如意看到她就认出来了。
魏如意跟着前面引路太监经过的时候,彩霞特意低着头没出声,魏如意便也没出声,直到快要走过的时候,彩霞才忽然跌在了魏如意身上。
“这是哪来的宫女,如此不知规矩!”
太监尖利着嗓子大喝一声,魏如意感受着她方才塞到自己手心的东西,淡淡道:“不妨事,先去见贤妃娘娘吧。”
那太监看魏如意不计较,这才陪着笑,赶忙领着她往前去了。
等穿过几道宫门,魏如意才顺利的走到了贤妃的宫殿门口,小太监笑着跟守在宫门口的人说了两句,便有人来领着她进去了。
魏如意看着贤妃宫殿里气氛今儿好像格外不一样,她脚步略迟了一下,道:“等等,我肚子不太舒服。”
前头领路的宫女面色一沉,赶忙回头道:“那国师夫人去前面厢房休息吧。”
“没事,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魏如意走到一侧廊下,依靠在一旁捂着肚子微微弯腰。
宫人们见状,立即就有人去里边汇报了,而魏如意也借着被对她们的瞬间,迅速打开了彩霞塞在手里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的‘谨言’二字,心里一骇,才赶忙将纸条小心的藏了起来。
“楼夫人,要不要奴婢们找轿子抬您过去?”宫女问她。
魏如意感激一笑:“没事,最近我肚子时常不舒服,歇会儿就好了。我现在好多了,现在过去吧。”
众人想着最近陈家也出了事,便也没多怀疑什么,立即扶着她往前去了。
很快便到了贤妃的正殿里,而贤妃也靠在暖榻边喝茶,陈言袖和胡清微几人依次坐在下首,神色看起来都有些不自然。
魏如意才来,便见笑着行了礼:“许久不见贤妃娘娘,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好了许多了,劳你还挂记着,你也坐吧。”贤妃温柔笑着道。
魏如意应下,挨着陈言袖的身边坐了下来。
魏如意发现陈言袖的手正微微颤抖着,胡清微和莲心还好,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只是略有些拘谨。
魏如意想起纸条上的话,暗暗提起了戒心。
贤妃笑着道:“如意,其实本妃这次叫你们入宫来,是想要谢谢你们。”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言袖姐姐倒还照顾了您,我们可什么都没做,白得了您的谢,可拿什么还。”魏如意掩唇笑起来。
贤妃也跟着笑:“上次中毒一事,若不是如意你出主意,我这条命怎么捡的回来,好在反把灼华和刘妃都算计了进去,实在是难得。”
坐在最后头的俞柔依诧异的抬头,贤妃怎么当众说这个?
魏如意心中一紧,只一脸迷茫问道:“娘娘在说什么?什么算计?”
“你不记得了,是宴儿告诉我,说是你们帮忙,所以才得手的。”贤妃目光微深。
魏如意只摇摇头:“昭王殿下这是哪里听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昭王殿下最近都要娶侧妃了,娘娘若是得空,可一定要多叫言袖姐姐入宫来说说话,姐姐才入昭王府不过半年,昭王殿下就这样忙着纳妾的,言袖姐姐可委屈呢。”
魏如意一副替陈言袖出气的模样,话也扯到了儿女私情上来。
陈言袖会意,也委屈的跟着低下头:“母妃,您别听如意的,本来袖儿就该大度的……”
“姐姐,上次我还见到昭王殿下想拉着衍哥哥去花楼呢。”魏如意生气道。
“如意,别胡说,殿下一直忙于政务……”
“哼,我看他才没有忙于政务,自从听说皇上要给他娶侧妃以后,就成日去国师府看美姬。”魏如意一副愤怒的模样,胡清微和莲心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也跟着说了起来。
贤妃看着面前乱作一团,心下稍安,但此刻隔间里的人却不大高兴了。
很快就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切道:“娘娘,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
“是皇上……皇上查出国师就是当年那个秦家的漏网之鱼了,而且姜湛、魏祁章还有咱们王爷,全是被秦家人控制了的同谋!”
回话的太监说完,便腿软的跪在了地上:“娘娘,您快想想法子啊,若是再迟了,王爷他可就……”
贤妃的手紧紧抓着椅子,面色紧张看着大殿里的几人。
最先开口的是胡清微,胡清微胆子小,闻言,白着脸嗫嚅着嘴唇道:“什么秦家,夫君他每日都在府里看书习武,怎么可能是什么同党?而且这秦家又是什么,跟国师怎么可能有关系?”
莲心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笨,听到这话,想起入宫时荣王叔的吩咐,她迟疑起来。
只要她开口,说出楼衍就是秦家子嗣的话,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了,包括楼衍。
“如意,小衍他当真是……”贤妃问魏如意,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魏如意皱眉:“我没听衍哥哥提过什么秦家。”
方才那回话的太监急切道:“国师夫人,您现在可不能撒谎,现在您完全能信任的,就是贤妃娘娘了,若是迟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魏如意只微微白着脸,道:“可是……我当真不知道这件事,衍哥哥什么都会与我说的,但从未提过什么秦家后嗣的事,倒是……”
“倒是什么?”贤妃紧张到站起来,魏如意望着那小太监晶亮晶亮的目光,这才道:“倒是之前齐国的十四皇子总来国师府提起什么秦家的事,还几次想收买衍哥哥替他做什么,我也不懂。”
话落,那小太监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贤妃的心也完全落了下来,若是魏如意方才表现出一点不妥当,都会露出破绽,那她们就别想出宫了。
陈言袖看着蠢蠢欲动的莲心,道:“许是误会,母妃,要不然您先去找皇上解释吧,殿下赤诚一片,绝不会做出欺君叛逆之事的。”
“先别急。”贤妃慢慢坐了下来,接下来,还有最后一关……
“言袖,你带姜夫人和莲心几人去侧殿歇会儿,我有话问如意。”贤妃道。
陈言袖点点头,心里暗自庆幸胡清微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刚要起身,一直安静着的俞柔依忽然走了出来,看着魏如意笑道:“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国师夫人还在说谎?”
贤妃紧握着的手越发收紧:“俞姨娘,你这是在说什么?”
俞柔依温柔一笑:“母妃,妾身以前跟国师夫人也算私交甚密,所以与些事我也很清楚。”俞柔依不蠢,贤妃莫名其妙叫了其他人来也就罢了,可偏偏都是楼衍身边这群得力之人的女人,还包括了自己,那就说明这趟邀请肯定有问题。
而且方才的问话,处处都是围绕着秦家之事来问的,就像是试探一般,她以前听身为贵人的姨母提过,皇上最喜欢在暗处看人露出破绽的事儿,所以如今她想,这怪异的场景,必然不是贤妃特意想见她们,而是皇帝为了从她们这些情绪容易暴露的女人们身上找出蛛丝马迹罢了。
陈言袖也看出了俞柔依的目的,面色微沉:“俞姨娘,你休得胡说八道。”
“王妃放心,妾身一直不曾撒谎的,只是国师夫人的确撒谎了啊。”俞柔依轻笑,魏如意,她恨到了骨子里的人,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那你好好说,我知道你的脾性,如若撒谎,我也不会轻饶你的,明白吗?”贤妃忽然开口,语气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而是夹杂了一丝寒意。
俞柔依挺着大肚子,她就不信贤妃现在能把她怎么样,只道:“您放心。”说完,看向魏如意:“我记得你以前提过,楼衍还藏着一个奇怪的信物吧,好似是雄鹰模样的,对吗?”
魏如意看她撒谎,淡淡一笑:“俞姨娘怎么忘了,我说那奇怪的信物,乃是圆形蔷薇花模样的,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雄鹰?”
说完,魏如意从脖子里拉出一个圆形玉佩来:“喏,后来成婚后,衍哥哥送给我了,你是指这个吧。”雄鹰她猜一定跟秦家有某种联系,但恰好,这蔷薇花纹的玉佩,是前阵子娘亲给自己的,虽然她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何来历。
“不可能,明明是雄鹰……”
“为何俞姨娘这样纠结是不是雄鹰,雄鹰象征着什么?”魏如意问她,俞柔依脱口而出:“自然是秦家……”
“秦家?”魏如意好笑:“俞姨娘跟秦家什么关系,怎么这样清楚秦家的事?这事儿,我们都不知道,也从未听人提过。”
贤妃见状,趁机寒声道:“俞姨娘,是你记错了,退下吧。”
“娘娘,柔依没有记错,楼衍就是秦家后人,而魏如意就是在故意撒谎,他们正在密谋着替秦家复仇,好把当年始作俑者拉下皇位!娘娘,您相信柔依,柔依绝对没有撒谎……”俞柔依说完,猛地看向莲心:“莲心当时也知道,对吧!”
莲心面色一白,她不知道啊,但是俞柔依怎么会叫自己,难道荣王叔又联系上了她不成!
“莲心,莲心?”胡清微看她神色不对,忙拉了拉她,莲心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望着她的魏如意,牙关微微一咬:“不,我没听过。”
“你怎么……”俞柔依咬牙,还没说完,从未对她动过手的陈言袖上前便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了她脸上:“混账,平素你仗着肚子在王府与我争宠、肆意污蔑我也就罢了,居然撒谎成性,到现在还敢胡说八道,我我身为王府主母,现在就能休了你!”
俞柔依捂着脸半倚在地上,咬牙狠狠盯着陈言袖,大喊:“我没有撒谎,王爷虽然没有参与到秦家的事里,但陈家却参与了,你也参与了,你们都想着谋逆,今儿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实话!”
陈言袖抬手还要再打,隔间里的皇帝忽然就走了出来。
“昭王妃好大的脾气。”皇帝冷冷道。
陈言袖心里一惊,连忙屈膝行礼,魏如意看着皇帝这样出来,只幽幽叹了口气。
俞柔依看到皇帝出来,知道自己赌对了,不顾贤妃故意给她使的眼色,连忙上前道:“皇上,贱妾不敢撒谎,还请皇上明察!”
贤妃急急走下来,皇帝只淡淡看她道:“爱妃辛苦了。”
“皇上,臣妾相信言袖和如意她们……”
“爱妃不是喜欢她们吗,正好,这几日就留在宫里陪陪爱妃吧。”皇帝浅笑,冷淡扫了眼陈言袖和魏如意,才看了看低着头的莲心和胆小的胡清微,叫人打发她们回去后,便立即出去了。
贤妃想跟出去,却被宫门口的宫人们立即拦了下来:“娘娘,皇上说您身子才好,要多休息。”
贤妃面色微紧,扭头便看到了暗暗露着得意的俞柔依。
俞柔依见状,赶忙跪下磕头:“娘娘,贱妾也是不希望王爷被人拖累,况且妾身的肚子……”
“你不必再说了,本妃会亲自安排人送你回王府的。”贤妃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她的确带人和善,但不代表她的手上从未见过血。宴儿的确太心软了,也怪自己,多年来只教他容人,却从未教过他杀人。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她的肚子,才抬手叫人拉她下去了。
俞柔依没觉得贤妃会对她如何,只觉得贤妃是生气了,便只起身道:“娘娘不喜欢妾身,妾身就不多打搅了,但娘娘,妾身只要王爷好,妾身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您放心,妾身的姨母还在宫里,虽然是冷宫,但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出手的。”
贤妃扭过头狠狠盯着她:“你在威胁本妃!”
“妾身不敢。”俞柔依就是在威胁她,若是她妄图让王爷休了自己,自己也还抓着她们的把柄呢,只要自己出事,姨母就会把当初设计灼华的事全抖落出来,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贤妃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半点的不忍都没有了,只莞尔一笑:“好,很好,你很聪明。”
“多谢娘娘夸赞。”俞柔依说完,还特意看了眼气愤难忍的陈言袖,道:“王妃放心,您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妾身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说完,冷笑的扫了眼魏如意,才扭头离开了。
陈言袖气得要追上去,好歹被魏如意拉了下来:“姐姐先别急。”
“可是皇上他……”
“我们还有保命的东西。”魏如意看着下人都退下了,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软绢布来,绢布上写着遒劲有力的大字,而右下角,印着红红的印玺。
“这难道是……”贤妃震惊的望着她,魏如意浅浅一笑:“入宫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带着,但这个东西,现在不能用,要等到关键时刻才可以。”
“那这个你可千万收好,万一被人发现,可就是杀头之罪,皇上绝对不会容许的。”贤妃紧张道。
魏如意点点图:“放心吧,在正式上朝之前,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毕竟俞柔依都说衍哥哥要谋反了,皇上必定会有所忌惮,不会轻易下狠手。
“不过还好俞柔依把昭王殿下摘了出去,有他在,我们暂时也不会出事的。”魏如意安慰道。
陈言袖还在愤怒中,换做以前,她定要一刀杀了俞柔依。
贤妃看她们心里都有了主意,只道:“你们先去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安排。”
“母妃,需不需要我帮忙?”陈言袖其实还是担心贤妃会怪她方才当众动了手,贤妃只温柔望着她,笑道:“不用,你们都歇着,今日是母妃拖累了你们,你们放心,母妃会解决这些事的。”
陈言袖见她丝毫不责备,眼眶微微湿了些,这才跟魏如意去侧殿了。
待她们走后,贤妃才叫了自己的心腹宫女来:“去告诉贵妃,俞贵人可以安静下来了。”
“是。”
“还有……明日叫昭王入宫一趟。”贤妃想起姜宴,又想起陈言袖来,轻轻道。如若宴儿继续这样优柔寡断,只怕日后的路行的艰难。
俞柔依因为同时让魏如意薄荷陈言袖都跌了一跤,所以现在很高兴,而且在她看来,说不定楼衍他们也会因此而丧命,这样一来,王爷就再不会听旁人挑唆而疏远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冷冷勾起,在入了昭王府后,便跟宫里来的宫女道:“行了,你们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低声道:“俞姨娘,贤妃娘娘有话要奴婢们转告给您。”
俞柔依看了她们一眼,以为贤妃是要求自己去皇帝面前替魏如意和陈言袖辩解,本是不想听的,但想着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要求贤妃把自己扶正!
想到这里,她才答应了,只把人都打发了下去,才走到湖边,淡淡道:“说吧,娘娘吩咐了什么话?”
俞柔依才问完,忽然觉得背后一道力袭来,让她毫无防备的就跌到了湖里。
她挣扎着要浮起来大喊,两只手却狠狠的摁在了她的头上,冰冷的水也猛地顺着她的嘴巴和鼻子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