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连下了三天,魏如意一路都很听魏祈章的话,让她休息她就休息,让她不要出门,她就乖乖在房间里等着,她一心盼着,能早点见到楼衍,直到夜深时,忽然出现的男人打破了她的乖顺。
“总算找到你了,魏如意,你一次又一次的抛下我,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魏如意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朝他嘘声:“念念睡着了,你别吵。”
无名的脸僵住,咬牙:“我现在在威胁你!”
“嗯。”魏如意替念念盖好被子,看他睡得香甜,才转头问无名:“你不是受伤了在魏府休息吗,怎么说我抛下你?”无名面恶心柔,这一点魏如意早就看穿了的,所以即便他拿着刀过来,她也不觉得害怕。
无名看着她一副淡定的样子,气得跳脚:“你真能伤我的心!”
“别说的我跟你有一腿似的,好好说话,你的伤怎么样了?”魏如意从摇篮边走过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开始喝,照顾念念一整天,她现在口渴的厉害,不过她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因为衍哥哥有可能活着,她还有找到他的希望!
无名咬牙:“我何时受伤了,你别想找借口,我知道,女人的借口一向最多了!”
魏如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扭头看他:“当时在魏府门口,我晕过去以后,你不是跟一群人在缠斗么,你没有受伤?”
“当然,我不是早告诉过你,还没人能伤我。”无名冷哼,魏如意的手微微一颤,手里的茶杯便滑落在了地上。若是无名所言属实,那二哥就骗了她,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还帮自己一起去营救衍哥哥的吗?
听到杯子破碎的声音,外面立即响起了魏祈章的声音:“如意,你怎么了?”
听到魏祈章的声音,魏如意的心微微颤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二哥曾说过的话,二哥在一年前离开京城去南边时就说过,若是衍哥哥出事,他一定会带自己离开的。难道二哥心里的执念还没放下吗?
“如意,你怎么了,我进来了……”魏祈章见屋子里没有回应,立即焦急道。
魏如意牙关微紧,转头瞥了眼无名:“你先躲起来,晚上再过来。”
“凭什么……”
“你想找到自己的身份就听我的!”魏如意冷冷道。
无名被她这忽然生气的样子吓住,张张嘴,咬牙轻哼,扭头便一个幻影般闪出去了。
他刚消失,魏祈章便进屋来了。
魏祈章看到站在桌边的魏如意和地上破碎的茶杯,再看着一旁打开的窗户,目光微闪,上前便道:“如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方才忽然有点不舒服,所以打开窗户透透风。”魏如意坐下来,收敛了一下情绪,才抬头笑着问他:“二哥,我们还有多久能见到衍哥哥?”
魏祈章下意识的垂下眼眸蹲下来收拾破碎的茶杯,浅笑道:“你就这么想见他,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个消息不过是谣传呢?”
“就算是谣传,我也要亲自去看看。”魏如意定定道:“二哥,你应该不会再骗我了吧?”
魏祈章的手微微一紧,破碎的瓷片便刺破了他的手掌,他抬头轻笑:“二哥只要你好,做什么都是愿意的,放心吧。”
“夫人,公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婆子过来道。
“好,我们就来。”魏祈章说完,又去看了眼睡熟了的念念,这孩子生下来就格外的乖,吃完就睡,睡好了就吃,除了偶尔的哭闹,其他时候实在省心得紧。
魏祈章转头看着依旧安静坐在位置上的魏如意,又看了眼那窗户,浅笑道:“如意,先去用晚膳吧,先让下人照顾念念。”
“嗯。”魏如意起身便出去了,魏祈章看着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难道如意察觉到了什么吗?不会的,她现在接触不到外面的消息,应该不知道自己带她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才对。
“念念……”魏祈章看了眼孩子,目光也温柔起来,这个孩子真可爱,就跟小时候的如意一般。
晚膳期间,魏祈章努力的想要说一些以前的事想让魏如意高兴,可魏如意的神色始终淡淡的,直到用完晚膳要回去休息时,魏祈章才叫住了她:“如意。”
“二哥,怎么了?”魏如意问他。
魏祈章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将他今天特意去镇上铁匠铺子亲自看着人打造出来的一袋将近五十支短小的箭支交给了她:“刚做好的,你留在身边防身。”
“这么快……”
“我本打算过两日等你的用完了再给你的,不过现在还是先给你吧。”魏祈章期盼的看着她道,他希望她像往常一样让他先放到马车上去,但魏如意只是顺手接过了,道了谢便回房去了。
婆子看魏祈章情绪不对劲,浑身都好似透着一股悲伤一般,担心道:“公子,您怎么了?”
“没事。”魏祈章知道,如意肯定是察觉什么了,或许她还在计划着逃离自己身边。
魏祈章无措起来,他不想如意受伤,也不希望她厌恶了自己,可要成全她去找楼衍吗?他不愿意,楼衍身边除了危险就是背叛,如意跟他在一起,面临的只会是危机,甚至楼衍那样的身体,就算毒能解,可落入那样深而湍急的河流,还能活多久?
“不行……”魏祈章思来想去,不能就这样让如意再去冒险,他起身便往二楼而去。
“如意。”他敲门,可门里没有回应。
魏祈章心里一急,直接撞开了房门,却不出他所料,窗户打开着,魏如意和孩子却不见了踪影。
魏祈章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疯狂的在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却早已不见她们的踪影,甚至他们的衣物也都没有了。
“如意——!”
魏祈章走到窗外大声的喊,可回应他的只有被风吹来的大雨。魏祈章第一次觉得心里这样空,就好像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婆子赶来时,看到的只有颓丧站在窗边的魏祈章,轻轻道:“公子,您没事吧……”
魏祈章垂落在身边的手死死握着,终于还是松开了。
“去准备马车,再秘密买个女人和孩子来,外形要像如意的。”
“公子,您要去哪儿?”婆子忙问道。
魏祈章转身,摇曳的烛光将他眼底的湿意掩饰了下去,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回京。”如意如若真的执意去找楼衍,一路会遇到很多危险吧,四处还在追杀她的老鬼,不肯消停的萧王,还有扶桑的拂媚,这些人的能力比如意所想象的更大,她这样贸贸然离开,一定会很危险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一切所能……保护她。
魏祈章离开,屋顶上无名才看着站在一侧抱着孩子的魏如意,轻轻道:“他走了。”
“嗯。”魏如意能看到魏祈章在不断回头之后,终于颓然的上了马车,细雨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让她的意识也慢慢清醒起来。
老鬼带着她从屋顶下来后,魏如意先用自己的印信去钱庄提了一笔银子,便改名换姓,雇了车马仆从一路往大齐的方向而去,谣言是从大齐传来的,她正好去看看。
魏如意一行人前脚刚走,老鬼便已经到了。
黑色的斗笠下,老鬼一张脸格外的冷漠,他的剑直接刺穿店小二的脖子,又去魏如意和魏祈章住过的房间看了看,发现了魏如意遗落的一支短箭。
“荣王果真是她杀的。”老鬼寒声道。
“大人,已经追查到魏祈章的踪迹了,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调转方向。”来人回道。
老鬼面色微沉:“魏祈章这次似乎走的很急,难不成是发现我们已经悄悄跟上来了?”
“这次他调转车头好似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了,而且这次的速度比以往也快了不少,看来是发现了我们所以才着急赶路的。”底下的人分析道。
老鬼闻言,看了眼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色和下起的雨,面色微沉:“立即派人追上去,我要留下来,先把跟屁虫解决了。”
说罢,老鬼手里的剑直接朝屋顶刺去,刚刚赶到的陈有才没有防备,径直从屋顶摔了下去,不过好在被人接住了。
“铁师父,谢谢你!”陈有才勉强站稳,笑道。
铁如兰冷淡扫了他一眼:“先离开。”
“反正已经知道魏祈章带着如意回京去了,我们先老鬼一步回京。”陈有才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鬼的对手,自然是先跑为上,可老鬼这次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先解决了一路给他找麻烦的陈有才。
铁如兰护在陈有才身前,冷冷看着老鬼:“好久不见了。”
老鬼没想到会是她,面色也微微沉了下来:“铁将军。”
“你不配叫我,当皇帝走狗这么多年,你一直藏得好好的,如今即便你自己来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铁如兰暗暗推了一把陈有才,才提刀迎了上去。
陈有才不想自己跑,但他现在的功夫就是三脚猫,留下来也只能拖后腿,咬咬牙,转身就往他停放着马车的巷子而去,但那里也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陈有才戏谑一笑:“杀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有些胜之不武吧。”
那些人只是冷哼一声,拖延时间的机会也不给陈有才就直接杀了上来。
陈有才很明白,打不过就只能跑了,于是黑夜里他清瘦的身影开始在雨夜里狼狈狂奔,只是他的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早没了以前内力还在时的轻盈了,没跑多远,陈有才就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妈的!”陈有才啐了一开口:“大爷我死就死,你们这些小贼,追着一个孕妇跑,也不嫌丢人!”
那些人面色微微一暗,便直接朝陈有才的刺杀了过来。
初夏的惊雷隆隆响起,闪电偶尔掠过,还能照清地上那一滩艳红的血迹,等铁如兰察觉到陈有才可能有危险勉强脱身赶来时,看到的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有才!”铁如兰大喊,但黑夜里,她根本看不清地上遍布的尸体里有没有陈有才,而身后老鬼已经再次追了来,铁如兰看了眼自己负伤的手臂,只能沉着脸快速躲开了去。
至于陈有才,现在正躺在一个满是馨香的温软怀里。
“好香啊小姐姐……”陈有才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轻轻呢喃,望着眼前满是担忧的美眸,浅浅的笑。
“陈公子,你撑住,很快就能到客栈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让陈有才仿佛陷在了一个白云编制的梦里,不一会儿,就沉沉晕了过去。
雨在第三天才终于停下,但魏如意想走水路直接穿过北部到达大齐的路却因为扶桑的忽然进攻而被人阻断了。
“听说没,扶桑势如破竹,已经拿下好几座城池了,咱们皇上现在正焦头烂额呢。”
“怕什么,陈家的两位将军都被派出去了,不会有事的。”
大堂的角落有人议论着这次的战事,不过看众人依旧喝茶嗑瓜子聊天的样子,似乎都不怎么担心这件事,毕竟还有陈家两位大将军出马。
魏如意坐在大堂里,静静听着,在路途请的奶娘就坐在一侧抱着孩子慢慢哄着,倒是不怎么惹人注意,除了挺直着背脊昂着头到处看似乎想让人认出他的无名以外。
“夫人,前面码头说这里也不能发船了,去下一个码头咱们只能坐马车了。”负责赶马车的小厮阿藏回来道。
魏如意闻言,只能点点头:“那你先去好好喂喂马,再去准备些路上要用的干粮,今晚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出发。”
“是。”阿藏连忙笑笑,赶紧去办了。
魏如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虽然遮着脸,但还是能看到她那双眼睛。
声音一出,就有人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而且看下人们都对她马首是瞻,反而看起来是男主人的无名一言不发,便也猜的出来,定是魏如意孤身带着孩子出门的。
想到这里,便有几个无赖开始动心思了。
“那几个人的眼睛要不要我去抠出来。”无名察觉到角落里那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低声问魏如意。
“不必,我们此行要低调处事。”魏如意淡淡垂眸喝了茶,便起身准备上楼去了。她可不想弄出任何的动静来,以免被人盯上。
可就在她要上楼的时候,那三个男人却贼心不死的堵了上来,调笑道:“小娘子,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吧,一个妇人家出来可不安全哦,要不要我们兄弟今晚好好保护保护你?”
魏如意眸光微寒,淡漠的睨着说话的男人:“你们想保护我?”
“那是当然,我们兄弟在,保准小娘子你欲仙欲死……”男人才说完,无名浑身杀气一闪,魏如意却是淡淡浅笑:“那好,待入夜后,我在房间等三位公子。”
三人闻言,均是愣了下,而后大笑起来,上前抬手就要去揭开魏如意的面纱,却不想魏如意明眸一寒,吓得伸手的人都怔了下。
魏如意心思微微动了动,才道:“三位急什么,只管晚上来就是了。”说完,才施施然往楼上去了。
大堂里的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魏如意居然是如此轻浮的女人,包括倚在角落不断买醉的白衣男人。
夜幕降落时,那买醉的男人才终于喝饱了,晃晃悠悠的起身准备离开。他刚结完账,就听到一阵男人惊恐的喊声,而后便看到白天那三个混混之一的男人居然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脸上涕泗横流。
男人的酒意略清醒了些,浅笑:“兄台这是被小娘子的容貌吓着了?”
“不不是……她她他……”男人还没说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裆部居然湿漉漉一片,还伴着血腥气,而后才是一阵刺痛的感觉传来,他意识到什么,都没能再喊出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醉酒男人见状,想了想,眼睛都弯成了狐狸,想不到啊,那位小娘子还是个烈性子。
男人晃晃悠悠继续往外走,便看到一直停在外面的马车也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阉了这几个男人然后离开。
“掌柜的,这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男人问道,他觉得奇怪,难道她不怕官府通缉么?
掌柜的看出事了,肯定也不敢隐瞒,忙翻开账簿看了看,待看到上面的名字时,面色古怪抽了抽。
“怎么了?”男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才发现那一栏赫然写着‘今晚入驻上等房,贵客姓名‘有钱人’’。
“有钱人……”男人先是一愣,而后才哈哈大笑起来,酒意也醒了,打了个响指,四个抬着一顶华贵轿子的少女便出现了,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男人晃晃悠悠进了轿子,吩咐道:“去,本公子倒要看看这有钱小娘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魏如意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无名坐在马车外打着哈欠:“你说你何必如此,直接杀了多好。”
魏如意看了眼在她怀里睡得安稳的念念,目光微柔,不杀他们,就当是替衍哥哥祈福了。
“夫人,距离下一处小镇只怕还有几十里的路呢。”阿藏以前是跟着押镖的,天南海北的都走过,所以这条路也不算陌生。
“附近可有村寨?”魏如意知道,就算她能颠簸,孩子也不能这么颠簸,况且现在她也要尽量避开城镇才行。
阿藏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村寨没有,倒是有一个土匪窝……”
“好,就去哪儿。”无名又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怨气道。
阿藏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道:“是穷凶恶极的土匪窝,不过这群土匪很讲规矩,只要给过路费他们就不会动手,但绝不是可以借住的地方!”
无名有些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快些。”
阿藏哑然,回头看魏如意,魏如意只问他:“如果能穿过土匪窝所在的这片林子,是不是离大齐更近些?”
“是倒是,穿过土匪窝再走十来里就是直接通达大齐的渭河了,若是能弄到船,走水路就可以直接避开此番进攻北燕的扶桑大军,顺利的话,约莫半个月就到大齐了。”阿藏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魏如意:“夫人,您该不会……”
“没错,去土匪窝,阿藏,你明天想办法弄一条大船来。”魏如意说完,看了眼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奶娘,浅笑:“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们死。”再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夺走任何人!
很快,土匪们已经在路上搭好了路障,拦住了魏如意她们的马车。
“此路是我开,此树……”
话未喊完,就听到一道清甜的女声轻轻道:“我们没钱,但我们有人,把我们绑去寨子里吧。”
两个新手土匪懵逼,还有上赶着要被人绑走的?
无名看他们两个手足无措,摇摇头:“我们现在大人加孩子一共五个人,你觉得绑起来太麻烦的话,直接赶着马车去嘛。”
“闭嘴,我们才是土匪,这点事还用得着你们教!”其中一人气得跳脚,二话不说牵着马车就往山里去了。
阿藏只默默的念阿弥陀佛,两个土匪带他们越过地势复杂的山路后,一个易守难攻的寨子果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无名动了动筋骨,问前面带路的两个蠢土匪:“你们寨子一共多少人?”
其中一个闻言,轻哼一声,十分得意道:“我们寨子上下和有六十多个人,各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他话未说完,就觉得身旁一阵风掠过,他甚至没看清掠过去的东西是什么,那幻影就消失了。
他愣了愣,回头想问问阿藏他们有没有看见,就发现无名不见了,立即呵斥道:“还有一个人呢,你们还敢耍滑头,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杀了!”
阿藏看了眼那原本灯火通明的寨子里忽然乱做一片,咽了咽口水,指着前面道:“人在那儿……”
“放屁,他是鬼不成,转眼就跑我身后去了?”那人啐了一口,拔出腰间的刀就要来砍阿藏,便听到一阵阵哀嚎传来,他急急回头,便发现原本应该要下来接他的兄弟们全部都摔在了地上,寨子内哀嚎声一片,等他匆匆赶上去时,才发现一个男人正利落的把人踹倒然后绑住,动作一气呵成。
“你你你你……”
“闭嘴!”无名呵斥一声,见已经没有绑人的绳子了,干脆上前抽了这男人的裤腰带。不过小半刻,寨子里六十多人全部绑了起来扔在了大堂里。
魏如意抱着孩子缓缓走过来时,寨子里的人全部都在哀嚎。
念念听到这声音,哼唧两声便哇哇哭了起来。
魏如意脚步微微一停,奶娘立即利落的捡起一旁不知道谁掉落的鞋一只只塞到了这些人嘴里。
阿藏看到动作麻利的奶娘,也非常知趣的开始塞鞋了,这些土匪们为了不被塞鞋,都只能暗暗咬牙,盯着看起来纤弱的魏如意,道:“这位夫人,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非要与我们过不去啊。”
魏如意看了眼阿藏:“将外面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去找船。”
“是。”阿藏看着面不改色的夫人,知道自己是遇到个厉害主子了,赶忙应下。
念念见周围安静下来,吐了个奶泡泡,又安安稳稳睡着了,魏如意这才去找了个干净的房间歇下了。
一夜无眠,唯有念念和无名睡得香甜,好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奶娘去煮了早膳来,阿藏则是天不亮就去前面镇上找船了。
用过早膳,魏如意在山头转了一圈,刚下过雨,又出了太阳,在这山里倒是找到不少新鲜的药材,有些甚至还是极少见的名贵药材。
魏如意拿着小篮子慢慢的采摘,直到日影偏西时,阿藏终于找人搬了一条大船进山。
一路跟着魏如意而来的白衣男人在察觉无名的存在后,诧异极了;“居然是他?”
“爷,此人不是早就失踪了么,怎么又出现了。”一侧模样娇媚的侍女问道。
“我也奇怪,他这样的人,居然甘心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下人使唤,这更奇怪啊。”男人笑得眼睛弯弯:“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谁,能使唤得动他。”
“那您可要过去……”侍女的提议还没说完,男人就摇摇头:“不必。”
“可您这几年不是一直再找他么?”
“是啊,我还以为他死了,原来是给人当仆人来了。”男人眼眸一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可等魏如意从屋子里出来时,她一直挂在脖子上那块花形的玉佩也露了出来。
男人盯着那玉佩,足足半刻没眨眼:“这玉佩怎么在她这里,难道她就是……”
“公子,您怎么了?”侍女看他失态的模样,立即问道,男人眼眸微微一眯,再看伸着懒腰出来的无名,气得错牙,寒声道:“把他们的船烧了!”
“可是公子,要是我们烧了他们的船,就要暴露我们的行迹了。”侍女提醒,男人闻言,气到暴走,在狂灌了一坛子酒后,终于冷静了下来:“那算了,我们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的无名只重重打了个喷嚏,还奇怪自己明明穿得不少,怎么总打喷嚏。
“魏如意你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无名望着正在整理箭弩的魏如意,道:“那小玩意没用。”
魏如意没搭理他,有没有用,很快就知道了。
晚上几人顺利上了船,阿藏不仅会驾马车,还会开船,所以自从顺利走上水路之后,除了偶尔补给船上的食物,夜里众人都能安稳睡着了。
至于扶桑的大军,也因为姜棣被扶桑的人忽然排挤在外,而没人提供最有利的信息了,所以陈家两位大将一出马,便开始节节败退了,一直退到扶桑原有的边界,扶桑才意识到姜棣的重要,开始传信给姜棣,可姜棣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个让拂媚恨不得爱不得的男人。
“王爷,他自从来大齐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听说去年年关的时候,拂媚还曾来过大齐想找他。”一侧侍卫指着面前大门紧闭的院子道。
“你们先进去。”姜棣觉得似乎这太轻易了,拂媚既然这么恨这个男人,那他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就算能活到现在,也一定藏在大家都找不到的位置才对。
姜棣想罢,打发了几个护卫进去,自己则在巷子外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可他的人才进去,就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姜棣微愣,转身便欲离开,一个浑身沾满了血气的黑衣男人却如幻影一般出现在了他面前,唯一古怪的,便是这男人的脸,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姜棣先是一怔,而后才认出他来,震惊到说不出话:“居然是你!”
黑衣男人没说话,带血的长剑轻轻握着,凤眸微动,尽是寒霜。
风吹过,带动有着千钧之力的杀气朝姜棣而来,姜棣暗处的护卫立即出来,却不过眨眼之间,三个护卫瞬间毙命倒地,而黑衣男人除了被风吹动的衣袂,似乎都没动过。
姜棣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从未想过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如今居然如此恐怖!
“你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谁!”
“等你下了地狱,我自会告诉你……”低哑的声音缓缓传出,黑衣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握紧那沾血的剑缓步朝姜棣而来,姜棣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压力和杀气,让他就连后退的脚步都僵住了。
姜棣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就在男人准备动手之时,姜棣看着他布满伤疤的脸,眼眸一暗,立即朝他身后大喊:“魏如意——!”
听到魏如意三个字,黑衣男人想也没想便闪身躲了起来,姜棣这才抓紧机会快速穿过巷子逃走了。
等黑衣男人站在黑暗里看向那巷子口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他垂眸望着紧握着寒剑的手,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充沛的内力,眼底划过一丝伤痛,抬手取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银色面具戴好,才决然转身离去。
喜欢红鸾记请大家收藏:()红鸾记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