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鬘man凝翠,鬒zhen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故名峨眉山。
峨眉是天下少有的佛道共存福地,佛易显世,道喜藏锋,故而佛教容易显露度化世人,道教喜好隐藏清修天地。
据传;峨眉,是佛家普贤法场,亦是道家真仙福洞,两教各守祖地;互不干扰,闲暇时也问佛论道,虽说佛道两教所修不同,但万法殊途同归,究其本源也算不上牛头不对马嘴,反之还能相互借鉴一二。
两教相处算的融洽。
此刻巍峨山巅;调养近一个月的赵道长痊愈许久,他俯视群山感受这道教三十六小洞天第七列的峨眉。
放眼三山五岳;四海八方,龙脉与灵秀之气强弱不等,被道教以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划分,青城山也只能入列七十二福地,无一处洞天存在。
赵道长深吸一口绝顶空气:“世人都说“蜀地青城幽,山川峨眉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更远处山峦,眺望着敢于跟道教真仙夺峨眉灵气的普贤法场“黑水寺”:“听袁道人说有个坐枯禅的和尚,也不知到了哪个地步?”
就在赵道长深度思考时后方传来老太玩味嗓音:“咋地?赵道长想会一会黑水寺慧聪禅师?”
赵道长不用回头就听出是峨眉派云禅老姑,别看她一把年纪,那可是货真价实大宗师,前些日子一己之力在蜀东线战五位卧龙山庄的宗师高手,并成功击杀三个,另外两个若不是跑得快,估计也得留下老命不可,虽然司徒岚老宗师也一道跟去,他那老胳膊老腿顶多充当清理小喽啰的角色。
这些时日养伤全靠峨眉派上下,赵正立自然不好托大,扭身对满头白发;手杵黑色拐杖的老太拱手:“老姑说笑了,小道只是好奇这个拆分龙脉灵气的寺庙有何特别之处。”
她手中黝黑禅杖虽不起眼,那可是玄铁铸造,据说乃云禅老姑年轻佩戴的玄铁剑加钢改造。
同样是杵拐杖走路,这黑杖可比南诏国老妪那根强太多,据传云禅老姑年轻时玄铁剑在兵器谱五十之列,即便如今变了造型,掺了钢材,估计也能在一百之列吧。
云禅老姑杵着黑杖目光远视,苍老眼神毫无波澜:“万物存在皆有定数,听说普贤传法讲经留了一屡佛法,也算与此地换了灵气,称不上拆分龙脉。”
随后云禅老姑又道:“青城派来了书信,让小道长暂时在蜀地游历,权当磨炼心境。”
赵道长谢过,两人在庭院分开。
后面几天峨眉山依旧如常,只不过山门上下时而出现一位长袍俊俏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位腰佩细剑的女子,一路上引起不少妙龄女弟子顿足侧目,熟悉的上前招呼,不熟的笑脸点首示意,男子犹如众星捧月般穿行花丛之间。
自然是咱们俊俏的赵道长,跟碧玉碧柔两姐妹,从赵道长能下床走路后,两姐妹几乎形影不离,赵正立起先说过不要跟着,让她俩下山离开,俩姐妹则说郡守刘元吉已死,卧龙山庄也灭,宗门仇恨算报了,眼下是报答赵道长的救命恩情。
耿直的赵道长解释无需报答,可两姐妹执意用自己方式报答,如影随形让懒散的赵道长有种监视感;为此还急眼发过火,最后被碧家姐妹委屈巴巴的两行软豌豆击败。
美人落泪,那可是重罪,对于处世未经的赵道长来说犹如致命伤害,滴滴美人泪直击要害,让他手足无措。
经历两次他也随了两姐妹心愿,跟着就跟着吧。
其实他内心还是窃喜,毕竟从小深受师兄袁道人熏陶,对于美好的事物自然喜欢,奈何顾虑山门另外几个严厉的师兄,眼下得知不回青城山,他也瞬间没了顾虑。
至于为何在峨眉上蹿下跳,并不全是欣赏美人,更多在打听李詹壹,想从她找到余家小姐余小薇,结算剿匪酬劳,也好烧给死去的老岳跟胡亥做个交代,更何况后边还有两个小跟班,自然得有个说法。
经过好几天的折腾打听,没问出丝毫李詹壹的下落,只晓得都称她“大师姐”,还谣传谣的误以为这个年轻俊俏道长爱慕她们“大师姐”,延伸脑补出各种惨不忍睹的爱情故事。
让不少女弟子湿了枕头、红了眼眶,有狠赵道长的也有狠自己大师姐的,赵正立是一百个冤枉,暗自佩服女人的想象力,为什么就一定是爱情呢?难道没有结仇的可能?
再说自己跟她们那大师姐年龄之差,怎么就能摩擦爱情?赵道长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丰腴婀娜的身姿,他吞了吞口水抱怨:“三十如狼,估计师兄袁道人都很难降服吧?”
后面一直跟着的碧玉碧柔听见他喃喃自语,还以为有吩咐:“道长怎么了?”
年轻的赵道长小心翼翼瞥了眼俩人微微凸起的山峰:“没什么,就是突然饿了!”
碧柔扑闪着大眼,一脸问号:“饿了?这不刚吃过午膳吗?”
赵道长含糊盖过:“那斋饭实在不顶饿!”
碧玉上下打量一番认真道:“也是哦,道长吃一个月斋饭人都瘦了,如今伤势痊愈,咱们还是下山吧。”随后遮嘴打趣:“免得晚了道长被山里这些个女修吃啰!”
碧柔也随之浅笑,显然两姐妹都看在眼里。
若是放在以前,赵道长准调侃回去不可,今日他只剩下苦笑,缓缓抬起右手,望着手掌一团黑斑陷入沉思,这一个多月来他无数次推测手掌的黑斑,九成九认定是被聚集的蛊毒,接触有强力隔绝,明显是一道道封印压制在掌心。
他不记得昏迷后的事情,眼下只有询问司徒瑶救他时场景,再做推算是何人解救他,但司徒剑庄被毁也不知司徒瑶去向。
如今在峨眉守不到李詹壹回来,只得下山打听,顺带寻找司徒家下落,查出救自己的无名恩人,有能力封印大宗师蛊毒的强者想必不难寻找。
对于他的离开云禅老姑没任何意外,唯独苦了那些丢了春心的女弟子。
赵道长何尝又舍得这片娇艳花丛?若不是身边有两个跟班,他恨不得再打断两根肋骨待上数月,再捎信让袁道人师兄探望,这满山鲜花不比几张破画强?还省去千里神交;万里心通的步骤,倘若撮合了他跟老姑岂不美哉。
但又听闻这老道姑跟司徒岚老宗师乃老相好,这问题多少有些棘手了。如果动起手来他肯定帮自己师兄袁道人……
年轻的道长嘴角不由坏笑起来,仿佛看到袁道人与老道姑的未来,惹得云禅老姑跟一群女弟子满天雾水,单丛他那笑容就能断定没好事。
碧家姐妹连忙小声提醒:“道长!道长!”
臆想的赵道长回过神,瞧见众人怪异目光,尴尬笑道:“这些时日劳烦贵派了!小道无以为报,所以……”
“小道长不必客气,此番解决蜀难众江湖人士跟百姓有目共睹,本派也只是尽点微薄之力而已。”
或是云禅老姑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或许是不想他许下什么承诺,为道途增添阻碍。
实则赵道长想说“将自己袁道人师兄牵线给云禅老姑,让峨眉青城两山联姻。”
这在山门肯定不能容忍,可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嘛,有了先例自己才好寻找幸福不是!
话到了嘴边被老道姑打断也不好再提,最后恋恋不舍跟满山女弟子道别,虽说没到挥泪告别的地步,不过情绪低落;神情不舍还是有几分。
旁观人都以为这年轻的道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诸不知他是舍不得满山美人。
云禅老姑与众女弟子送至山门,临行前老道姑提醒:“小道长不妨直接去成都府衙,半月前爱徒詹壹给本姑捎过回信,说是余家小姐在府衙暂住,爱徒也在府衙疗伤。”随后又补充:“据说司徒小姐也在。”
赵道长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在山门上蹿下跳这么久也没见她透露,眼瞧着离别,冷不丁送自己一个人情。
既然要找的人都在府衙,这个人情他也领了,拱手再次谢过。
下山路途很安静,望着山脚下被自己跟南诏国老妪毁掉的山林灌木一阵唏嘘,那成片枯死乌黑的树木依旧刺眼,他又抬手瞧了瞧掌心黑斑,那晚若不是被人封印蛊毒,自己八成凉了吧?
封印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寻个解决之法。
到镇上是半下午,近一个月来蜀地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上到府衙;下至县城都被朝廷大力整顿,罢免贪官数百,流放上千,可谓让蜀地官场大换血,安抚了民众,震慑了庙堂。
在三人下山第二天,也是八月初五,蜀地整顿贪污官僚接近尾声,朝廷下旨昭告天下,赏蜀地有功江湖势力,封蜀地青城派为“道家圣府”,特诏第七道人赵正立入京受封,庙堂三圣之天师府门下黄师席位。
庙堂三圣为儒、道、佛三圣,儒为学苑,道为天师、佛为国师,故称儒学苑、天师府、国师府。每圣又分天、地、人、玄、黄,五个席位。
直接授命与皇帝,是唯一能横跨庙堂跟江湖的特殊机构,剩余两个特殊机构便是禁军、宦官,一个统领军政,一个管理内务。
而此刻这位即将受封天师府门下的赵道长正带着两位美人跟班胡吃海喝,将峨眉附近几个小镇逛了个遍,专挑美酒跟好肉吃。
若不是他换了道袍,估计明天就回传遍峨眉附近说书台跟酒肆茶馆,说有个俊俏白脸道士公然带两个美人喝酒吃肉,后续还得编出一堆更离奇的故事不可。
碧家姐妹对他是毫无约束,要吃便跟着吃,要喝偶尔浅尝小口,三人撒欢游历相处更是融洽。
比起来时的路,回去欢快太多,除了吃就是喝,唯独情到深处会想起那个扛铁棒的壮汉,跟携长剑的中年,倘若两人都在,该是何种画面?
可能赵道长暖床道侣也有着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