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英也不再看她,下意识的就去看秦慕修。
秦慕修知道自己不开口,王凤英是不敢让赵锦儿去的。
便问赵锦儿,“你能确保自己不被传染吗?如果确保不了,就不许去。如果能确保,我陪你去。”
自己的媳妇儿什么脾气,秦慕修最清楚不过。
别看她年纪小,胆儿也小,小小的胸膛里却装着一颗医者仁心,给人治病,胆儿大着呢。
既然不能阻止她涉险,那就陪着呗,支持呗。
王凤英一听,巴巴的望着赵锦儿。
赵锦儿歪头想了想,“万无一失的确保,是没有的。但注意些,应当是没问题的。”
“怎么注意?”
王凤英急着问道。
娘家全都倒下了,她想去照顾。
“首先,病人要单独安排房间养病,屋子每天都要熏艾熏醋,所有病人碰过的东西,都要用开水煮沸消毒;病人的粪便要及时清理干净;跟病人接触的人,要戴手套、穿罩衣、戴面巾;最最重要的,要把老鼠、跳蚤都灭掉,这病,就是鼠、蚤传播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
王凤英和秦慕修同时问。
赵锦儿点点头,“我见过爹爹治疗鼠疫病人,就是这么操作的,没有染上,但......”
“但什么?”王凤英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那个病人没救过来......后来连人带他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都一把火烧了,这才没有传染给旁人。”
王凤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鼓起勇气道,“锦丫,你到底说说,你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赵锦儿就不知怎么回答了。
秦慕修替她道,“大娘,就是华佗在世,都不敢说包治百病,锦儿也就是个半吊子,您不能对她抱太大希望。”
他这么说,是跟王凤英摆明态度,以免到时候失望,迁怒于赵锦儿。
王凤英抹了抹眼角,“你大娘我,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锦丫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给他们治,我心里只有感激,能不能治好,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有王凤英这话,小两口也就放心了。
“大娘,我们俩这就收拾收拾,这一去,一时半会,都不好回来的。”
“我也回去收拾几件衣裳,跟你们一起。顺道跟你奶和大伯说一声儿。”
赵锦儿却拦住王凤英,“大娘,您要是放心我,就别跟着,这病,越少人沾上越好,家里一大家子人,还有我们的药田,没有您都不行,咱们仨都搭进去,谁也不能安生。”
王凤英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可是......”
可那是她的娘家啊,她不回去,倒叫这俩小的去打头阵,她实在过意不去。
秦慕修也道,“锦儿说得对,您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染上病,锦儿还得多治一个。奶和大伯那头,您也暂时别说,省得她们担心。”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王凤英哽着嗓子,“那你俩放心去,家里和田里都有我。你俩到村口歪脖树下等着,我叫秀儿跟你们汇合,她给你们带路。”
两人收拾好行囊,赵锦儿又带了一些自己平日搓的药丸,有清热解毒的,有强身健体的,回头和相公每日吃两颗,提高身体的营卫,这样不容易被传染。
临行前,把家里的钥匙交给裴枫,裴枫万般不舍。
“你俩别逞能啊!治不了就跟大娘明说,大娘通情达理,不会怪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