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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 在熬过了漫长的软体动物生涯,单福宝同学在出生九个多月后,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虽然吐字还不够清晰,能够说的, 基本也只是单字,可好歹也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不是。
就好比现在, 看着那个觊觎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和白胖胖的肥胳膊肥腿的不良哥哥,她就能够坚定的表示自己的抗议了。
可能是说得太急,同时心情也太激动, 这个不字说到后来, 几乎成了喷水枪了, 噗噗噗地喷着口水。
单福德随意抹了把脸,高兴地冲出了房间,对着正在外头干活的奶奶和娘亲欣喜地说道:“奶, 娘, 妹妹会说话了。”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 单福德的性子却没什么改变,还是一个生活以玩闹为主的小不点,唯一的变化估计就是成了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当然,这一点得排除他偶尔控制不住自己把妹妹当糖啃的时候。
“能说话了?”
蒋婆子现在可是全家人里最疼爱这个小孙女的, 一听二孙子的话, 当即把手里的大扫帚往边上一扔, 擦了擦手就匆忙冲了进来。
“奶的宝贝乖乖呦,这么早就能开口了。”
真是老天爷喜欢的福气包,这句话,蒋婆子控制着没说出口。
此时她的心里那叫一个开心,乖孙女会说话了,她就能听乖孙女叫她奶奶了。
自从那次现孙女身上不同寻常的表现后,老太太谁都没说,包括自家老头,她也谨慎的没再透露丝毫口风,也不是老太太小气,而是出于长远的考虑,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那三个儿子还没分家,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老大精明,老大媳妇小气刻薄,这两夫妻算盘打得最精,要是让他俩看出来这个隔房的侄女是带着大福气出生的,谁知道会想出什么歪主意来。
还有老二两口子,老二老实也最纯善,蒋婆子担心的倒不是他,而是他家那个糊涂媳妇,要真是老大家两口子那样聪明的人算计,她还不会那么担心,愁就愁在那些自认为算的很清楚的蠢人身上,恰好王春花就是老太太心中那么一个蠢人,要是被她察觉到小孙女身上的异样,恐怕捅出来的篓子会更大。
为了这个家的和谐,老太太琢磨着这件事还是得瞒下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为此,她也做了不小的准备。
“啊啊,奶。”
单福宝此时已经能够爬的很灵活了,只是她活动的范围依旧有限,左右也就炕上和堂屋前那块空地这两处地方,而且大人也不放心让她待在视线外的地方,除了她睡熟的时候,其余时间身边总是要留个人照看的,因此就算她的成长速度比同龄人快了一些,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此时她就被奶奶抱在怀里,听着老人的逗弄,一阵叽里咕噜之后终于准确吐出了奶奶这个字,把老太太逗的见牙不见眼。
“哥哥,哥哥,妹妹叫哥哥。”
单福德急了,他刚刚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让妹妹先学会喊哥哥。
小不点气的抓耳挠腮的,一个劲儿的蹦跳,就怕妹妹学会的第二个称呼,被爹娘抢了过去。
“不不不,噗噗——”
单福宝抬起自己肉呼呼的小胳膊,拳头握紧用力挥了挥了坚决表达自己的立场。
在他停止将她当糖豆啃这项无聊的活动前,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大人们可没想到她一个小不点还能想这么多,只当她噗噗噗只是因为有趣,就连单福德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啃妹妹多好玩啊,妹妹怎么会不高兴呢。
“啊啊,凉,凉。”
因为太小的缘故,单福宝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舌头,舌尖总是不受控制向上翘,而且说话的时候,口水没了遮挡,顺着嘴角就往下流,好在大半年的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控的感觉,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福宝叫娘了。”
苏湘不是第一次当娘了,可听到女儿学会喊娘了,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这种滋味,估计也只有当娘的人心里头才清楚。
“哥哥,哥哥,福宝叫哥哥。”
单福德委屈了,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明明他才是第一个现妹妹会说话的人,为什么妹妹叫了奶,又叫了娘,偏偏就是不肯叫他一声哥哥呢。
“凉、奶,啊啊,凉。”
小姑娘拍着手掌,眼睛笑成了两弯弯月,她可记仇了,才不想搭理这个总和她抢小手手和小脚脚啃的哥哥呢。
因为小福宝会说话的缘故,晚饭的时候,蒋婆子特地多加了两道菜,一道是韭菜炒鸡蛋,足足五个鸡蛋,金灿灿的带着股鸡蛋的焦香以及韭菜的香气,看上去就觉得诱人,还有一道是腊肉炒蒜薹,腊肉是过年时候熏的,平日里老太太可舍不得添这道菜,,这次她足足切了巴掌大小的腊肉,切成片状后和蒜薹一块翻炒,腊肉里的肥肉煸出油来,亮汪汪的,引人食欲。
王春花的心情有些酸涩,低下头看着怀里三岁的儿子单福才,用力眨了眨眼,才没在吃饭的时候当着大伙儿的面哭出声来。
当初她刚嫁过来不就就怀上了孩子,满心满眼期待着是个男孩儿,也好在单家站稳脚跟,可谁想十月怀胎,却是个丫头片子。
那时候她还安慰自己,毕竟梅娘也是家里第一个孙女,总归地位还是不同的,只是她知道女人没儿子不行,刚给大闺女断奶,就迫不及待准备怀第二胎。
她怀第二胎的时候,正好三房的苏湘也怀上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苏湘生的是儿子,而她生的却还是个女儿,即便公婆没表现出强烈的反差,可王春花心里明白,公婆肯定是不喜她了,本来她嫁到单家的方式就不光彩,要是再没给单峻河生个儿子,恐怕再过几年,这家子都能让她男人把她休了。
严重的心里压力让王春花的性子越古怪,连带着梅娘和兰娘这两个女儿,也因为不是儿子的缘故让她不喜,直到两年后,她终于生出了一个儿子,才改善了稍许。
原以为生了儿子,公婆对待她的态度总会有所变化的,结果家里最讨公婆喜欢的还是老三媳妇,最得公婆重视的,还是大嫂吕秀菊,就连三个孙子,也是她家这个最不得公婆看重。
这让原本以为有了儿子就能翻身做主的王春花有了巨大的落差,这心啊,也就越爱钻牛角尖了。
就好比现在,她这个当娘的都不记得两个闺女第一次开口说话时的场景和时间了,可当婆婆表现出对小孙女开口说话的喜悦时,就忍不住开始愤怒,憎恶公婆的偏心眼。
王春花看着自家伙食不错,还算白胖的儿子,又瞅了眼被苏湘抱在怀里的福宝,忍不住心头一酸。
这件事肯定不是福宝的错,谁让她讨人疼呢,千错万错就是婆婆的错,错在她偏心眼,错在她不拿他们二房当人看。
王春花咬了咬牙,赶紧多夹了几筷子鸡蛋和腊肉堆在她面前的碗里。
“福才在长身体,多吃点好的才能长得快。”
夹完她就后悔了,怯生生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公婆,声音轻的跟蚊子叫似得。
“嗯。”
蒋婆子看了眼那个小家子气的媳妇,她就不明白了,她看上去是个媳妇多吃几筷子菜就要骂人的恶婆婆吗,她多几块肉几块蛋她又不会咬死她,还拿儿子当筏子,把别人当蠢货。
不过这个蠢媳妇已经教不过来了,蒋婆子撇了撇嘴,专心吹凉自己手里那碗特地给小孙女蒸的没加盐的鸡蛋羹,有那个闲工夫看那总拿自己当受气包的儿媳妇,她还不如多看几眼她的乖乖福宝洗洗眼睛呢。
其实平柳村有自己的私塾,教书的是村里早年考上秀才,后来次次名落孙山,干脆放弃回乡教导村里儿童的老人,对方的束脩并不高,因此村里人也很乐意将孩子往他那里送,当初单峻山就是在那个老秀才那儿念的书。
这年头读书费钱,对于普通人家而言,供养一个读书人,几乎得耗费全家之力,往少了算,一年笔墨纸砚加上一些购买书籍的花销,起码就得一二十两,待到县试、府试、院试,请禀生作保,去外头备考的路费和开考前的食宿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还只是投资,很大可能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血本无归。
单峻山就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初要不是为了供他念书,家里哪会只攒下二十多亩地,可到头来他也只考上了童生,好在他这人比较精明,及时止损,在县里找了一个账房先生的工作,一步步往上爬,成了现在酒楼的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