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鲁达,为了救金翠莲而打死镇关西,连累自己官都丢了,被迫出嫁当了和尚,却依然是火爆性子,嫉恶如仇。这,也是武松特别喜欢鲁智深的原因。
鲁智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纯粹的人,在梁山好汉中也是少见的。
他连忙一边向鲁智深解释,自己说的只是个故事。一边请店小二来换了桌子,重新叫了酒菜,和鲁智深两人重新坐下。
鲁智深也意识到自己拍碎了桌子,有点不好意思,道:“如果只是个故事,那也罢了。若真有这样黑心的财主,洒家和尚也不做了,去做勾命无常去,定要了这厮的狗命!兄弟,如果这只是个编造的故事,你说他做甚?莫不是与林教头有关?”
武松点头道:“不错,这个故事却与林冲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大师也知道,高俅那儿子高太高衙内,无恶不作,居然妄图夺取林教头的夫人,前面吃了几次亏,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武松就是担心,这次我们遇到的卖刀人来得突然、事有蹊跷,怕不是高家父子也学那个财主,布置下阴谋诡计,要陷害林教头?”
鲁智深道:“原来如此!兄弟你争着买刀,却是为了林教头好,洒家错怪你了,对不住,先干为敬!”
说罢,鲁智深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喝了,算是向武松表达歉意。武松当然不需要鲁智深道歉,但鲁智深这种知错认错、光明磊落的襟怀作风,却真心让他喜欢。
鲁智深喝了一碗,也不知道是感到不解渴还是不解恨,自己又倒了满满一碗,也不劝武松,先干了,把碗往桌子上猛地一丢,突然意识到这样可能又打碎碗或者砸烂桌子,连忙收劲,显得很是狼狈。
武松看了,不觉微微笑。鲁智深却依然是气呼呼地,道:“叵耐高衙内这厮,洒家要他的命,也为东京人民除一害!”
酒店里还有不少客人。武松忙要鲁智深小声,轻声道:“大师不要急,武松也迟早是放这厮不过的!”
鲁智深把声音放低了些,道:“还是我去干掉他!你和林教头现今都在高俅手下,不怕官,就怕管,也不要像我一样把个前程都丢了。洒家反正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杀了那厮再闯荡江湖,怕他鸟!”
武松道:“高俅父子自然该死!不过,此事还须从长计较。眼下便是得劝林教头多加小心,不要中了高家奸计就好!”
鲁智深霍然起身,道:“说得对!我这就去对林教头说!”
说着,就要出去找林冲。武松忙把他拉住坐下,笑道:“那高家父子就算要用计陷害教头,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大师倒不必如此性急。好久没和大师喝酒了,还请先坐下!”
鲁智深见说,重新坐回。
两人便一边喝酒,一边谈心。武松问鲁智深前番离开大相国寺,是去了哪里,鲁智深坦然告诉武松,他回了一趟五台山。
武松道:“是回去看望五台山上的长老么?”
鲁智深摇头道:“不是!那光秃,把洒家付来相国寺,却只得守这个菜园子,憋屈死人了!”
武松心道:鲁智深原本是个颇得上司赏识的军官,现在被迫拘束在一个菜园子里,整天看着那些蔬菜瓜果,和附近的一些破落户打交道,正是龙游浅底、虎困荒丘,难免感到憋闷。
却听鲁智深自顾着继续说,一点也不隐瞒武松,道:“我是回去,偷偷再看一看金翠莲父女,看那员外是不是欺负于她!那员外待她倒好,现今生了个大胖小子!洒家也就放宽心了,从今以后,不需要再挂念了!”
武松心知,鲁智深当初出于义愤救了金翠莲,打死镇关西,但后来却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无奈这个女子已经嫁与当地一个员外,鲁智深自然不会去做那种夺人妻女的事情,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再不让人知。只是他现在已经把武松当成真心兄弟,这才不忌讳倾诉几句。
像鲁智深这样,明明爱上一个人,却不以占有为目的,只要所爱的人幸福就好,这份襟怀,就算放在后世,也是很难得的。对鲁智深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不料鲁智深却推己及人,反过来说起了武松:“兄弟,我看你和那潘家小娘子,也是天造地设地一队,千万莫学我错过机缘,早点把事情办了,哥哥我也来讨杯喜酒喝!”
“喝酒!喝酒!大师,最近我在修炼上遇到一些困惑,正要向你请教!”武松连忙转移话题。
提及武功修炼上的事情,鲁智深顿时来了神,也就忘了武松转移话题这回事,立即道:“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为你解答!”
当下,武松便把自己在修炼《达摩心经》过程中遇到的困惑,一一向鲁智深说了。鲁智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为武松分析解答。
说起来,《达摩心经》作为此时天下三大奇书之一,上面记载的武功心法,却比鲁智深懂的还要深奥些,鲁智深也未必能全部解答。不过,他毕竟武功高深,对佛门武艺悟性极强,教此时的武松还是绰绰有余。一番解答,顿时令武松豁然开朗。
谈到武艺上的事情,两人便不知疲倦,浑然忘物。从酒店出来,又到大相国寺菜园子里,继续演习一番。下午又喝酒吃肉。直到月上中天,武松才告别鲁智深,转回住处。
路上,想到就要回家见到潘金莲,却不由得又想起鲁智深那句话:“我看你和那潘家小娘子,也是天造地设地一队,千万莫学我错过机缘!”
潘金莲那美丽婀娜的身影,顿时在眼前挥之不去。铁打的汉子,此时也不免心神荡漾,如痴如醉,被鲁智深这话给打动了。
确实,回过头来看,武松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拘泥了些?
何必计较前世书中所写,潘金莲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大嫂呢?显然,潘金莲和哥哥武大郎完全不匹配,现在命运生改变,也不可能再嫁给武大郎。自己和潘金莲两情相悦,并无不可。
宋太祖千里送京娘,因为不愿意让人说自己是趁人之危,有损京娘名节,而拒绝了京娘的感情,但后来京娘郁郁而死,赵匡胤也只有后悔的份。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难道还要像古人这般拘泥?
其实,自己和潘金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不如,今天晚上,就向潘金莲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