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舞阳被张同升叫了过去。
二季度的财税排名刚刚才出来,吴西又掉了一名,跌出了第一方阵,这让张同升的心里很不爽,所以把秦舞阳叫过来,紧急商量对策。
张同升很恼火,将一份报表扔到秦舞阳面前,阴沉着脸道:“钟师量和王天利这两个王八蛋,是故意要我好看啊。”
秦舞阳拿过报表瞅了一眼,这是七八两个月报上来的数字,比起二季度要更差。二季度的数据和排名已成定局,纠结也没什么用,所以张同升把目光投向了这两个月,希望能在三季度打一个翻身仗,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气爆,如果照这样下去,三季度不但追不上来,反而会跌得更狠。
秦舞阳悠悠地上了剂眼药:“所以说,咱们不能指望油矿,以前还能把吴西抬起来,现在好了,稍微有个不对,就闹情绪了,张县长,采油厂和矿物公司这是在掐你喉咙呢。”
张同升脸色异常地难看,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老虎不威,当我是病猫是吧?”
“张县长,今天左部长过来调研,谈话的时候提到了吴西的政治环境,我认为总体环境是好的,但一粒老鼠屎坏一缸酱,现在的油矿已经成了一颗毒瘤,不拔掉,吴西永远都要被人掐脖子,贺书记已经向市里提出钟师量不再担任县委常委的意见,目前正处于关键阶段,我觉得吧,你这个也该声了,否则像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要生多少回,其实再来一次,就够咱们吃一壶的了,毕竟吴西太依赖油矿了,另外,这也是你表达善意的一个最佳时机,毕竟贺书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支持。你觉得呢?”
张同升这一次没有犹豫,咬着牙道:“这帮孙子,太过分了。”
傍晚时分,张同升上了二号车,径直往海天方向去了,而此时的左清泉也已经赶到了市.委,进了汪明全的办公室。
“老左,这么快,有没有什么收获?”汪明全笑着道。
左清泉在路上就已经在脑子里对今天的调研进行了总结,虽然没有落到纸面上来,但心里早已有了腹稿,笑着道:“我是急着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等晚上再加个班,把报告赶出来。”
“辛苦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总体而言,吴西的政治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浅语同志在吴西的基础也很不错,班子也算团结。”左清泉先是强调了一下正面,随后才跟着道,“但是,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同的意见,县委县府四位主要同志对油矿地区的意见很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油矿过度开采矿产资源,第二个是油矿地区管理混乱,那一片已经成了一个不法之地,而第三个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们的意见惊人的统一,认为应该将钟师量这位常委剥离出队伍去。”
汪明全的脸色微微有些阴翳:“乱弹琴,他们这是翻脸不认人,油矿地区对吴西的贡献还是很大的,占据了GDP的大半壁江山,现在要把人踢出去,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左清泉笑了笑:“他们有诉求是正常的,我……”
话未说完,汪明全已经打断道:“老左,他们的政治站位不高,你可不能跟他们混为一谈。你也知道,这两家企业的总部对我们海天的支持是很大的,一旦这么做,寒不寒心是另外一说,万一他们抽回对海天的投资,那损失就大了。”
左清泉点头道:“书记说的很对,但是贺浅语同志毕竟是吴西的掌舵者,她的意见也要充分考虑啊,如果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之策,也会寒了地方同志的心,这对地方事业的展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汪明全气生生地道:“这个贺浅语,真是不省心,格局太小了。”
左清泉就不搭这个茬,心说这些话你也就能当我的面说说了,有本事你当贺浅语的面说,你看人家老头子会不会扇你的脸。
“老左,你最擅长做思想工作,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汪明全把包袱甩给了左清泉。
左清泉苦笑道:“汪书记,你这可就真是难为我了,今天与贺浅语交流的时候,我就曾暗示过她,但人家根本不理我啊,你也知道,咱们海天齿轮厂的股东有一位就是她弟弟贺千山,另外两个也都是她的挚交,如果她的诉求达不到,极有可能撤回投资,汪书记,我觉得你应该深入透彻地跟贺浅语好好谈一谈,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虽然贺省长一直什么都没说,但他闺女要真受了不公平的委屈,那肯定是要讲话的。”
前文说过,汪明全是贺省长一系的人,如果连他女儿都照顾不了,那还要他站这个队干嘛?
汪明全叹了口气道:“老左,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承受多大的压力啊,贺省长对我有提携之恩,我理应照顾好他女儿,但这两家企业的来头都不小啊,戴着国字号的帽子呢,你说那些人多手眼通天啊,我一个处置不当,撤回投资还是好的,他们只要在上头随便递句话,就够我吃一壶的。”
听汪明全这么一说,左清泉打心眼里就有些瞧不上他,敢情你站队只是为了捞取自己的政治利益,当需要你担当的时候,你就做起了墙头草,有好处是你的,有难处你就躲,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这些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嘴上却是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汪明全一时之间也没个章程,这时就听秘书敲着门道:“汪书记,王总来了。”
左清泉见有客来访,便起身告辞,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王天利,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自离开。
王天利进了办公室,汪明全走出办公桌,挨着他在沙上坐了下来,笑着道:“你还真守时。”
“不守时不行啊。”王天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吴西那帮领导不拿正眼看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