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韩丰、栾廷玉三个人像三头猛虎。
真若厮杀起来,眼前这些庄丁哪是敌手?
高展乐呵呵地一指那孙寡嘴,不紧不慢地说道:
“让你取钱还债,你却请来打手,忒不讲理吧?”
“放屁!”
孙寡嘴骂道,“你这贼厮,定是梁山上下来的强人,杀人放火、敲诈勒索、残害良民,今日请来花大官人,拿你到县衙治罪!”
“拿我去县衙?”
高展大笑,“就怕阳谷县没人敢审我的案!”
“我呸!”
花子虚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爷是当今的皇帝,今日里也逃不出阳谷县!来人,给我打!”
众庄丁如狼似虎,一拥而上。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破了音的嚎叫:“住手——”
众人扭头望去,见远处赶来一队人马。
为首的骑马之人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正是阳谷知县佟寿。
不等靠近,已慌忙下马,小跑着挤进人群,直奔高展。
来到近前,一躬扫地:“官人可是当朝高太尉家的衙内公子高知县吗?”
高展瞅瞅他,淡淡说道:“是我。”
“哎呀呀”,佟寿又一躬扫地,“高相公在上,下官阳谷知县佟寿,不知高相公光临小县,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哦,佟知县啊?你来得正好,那吊着胳膊的孙寡嘴毁我宝物、欠钱不还,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一顿好打,打得我们遍体鳞伤!
“他还请来帮凶要烧我亲戚武大郎的房子,实在是不讲理,佟知县要替我们做主。”
孙寡嘴一听,嘴都气歪了:要脸不要脸,谁打谁啊?谁遍体鳞伤啊?
佟知县见孙寡嘴头肿得像猪头,当然知道是谁吃了亏。
但他哪敢替孙寡嘴说话,骂道:
“大胆孙寡嘴,你将人打伤还敢抵赖,来人,给我拿下!把把把……把花子虚也给我拿了!”
十几名公差不由分说,将孙寡嘴和花子虚按翻在地、绳捆索绑。
孙寡嘴扯着脖子嚎叫,又被公差一顿拳打脚踢。
花子虚肠子都悔青了,后悔没打听清楚对方的来头就稀里糊涂来蹚浑水。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嬉皮笑脸求情:
“佟知县,小人错了,念在昨天你我还在一起喝酒的份儿上……”
“放屁!”
佟知县急于撇清关系,一巴掌抽在脸上:
“谁跟你喝酒?不长眼的狗东西,当朝高太尉公子你也敢惹,活腻歪了你!”
“啊?太尉……公子?”
花子虚大惊,连忙向高展求饶:“知县饶命,高相公饶命啊!”
高展气更顺了,其他围观的众人也都暗爽,花子虚和孙寡嘴竟也有今天!
最高兴的当属扒着门框偷看的潘金莲和武大郎。
武大郎的心里别提多舒服,潘金莲更是小鹿乱撞,暗暗寻思。
若是能嫁了高展这样一呼百应的人物,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佟寿紧着巴结高展:“下官有罪,属实不知高相公驾到,紧赶慢赶还是让相公受了惊。”
一指孙寡嘴和花子虚,向高展请示道:
“您说吧,怎么处置他们,要杀要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孙寡嘴和花子虚一哆嗦。
“哎”,高展摆手,纠正道:
“我高展是个讲理的人,这是你的阳谷县,他们是你治下子民,如何处置自然是你说了算,我只是要佟知县给评评理。”
佟寿连连说道:“您说您说,到底怎么回事。”
高展道:“我花一千两纹银买了一件宝物,被这位孙寡嘴‘先生’毁了,照着东京城的律法,理当赔偿。照着阳谷县的律法,他该不该赔呢?”
“自然要赔!别说在阳谷县,放之五湖四海、大江南北都要赔!”佟寿坚定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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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赔呢?”
“您说了算!”
“不不不,这是您的阳谷县,自然是你说了算。”
佟寿犹豫着试探:“一千两……一千两只能多,不能少!您看行吗?”
高展很满意,可是孙寡嘴心里早都憋屈坏了,扯着脖子分辩:
“大人啊,只是一件破围裙,哪值一千两?不信你问武大……”
话音未落,佟寿抬脚将孙寡嘴踹翻,骂道:
“放屁!高相公花一千两银子买一件破围裙,谁能相信?”
孙寡嘴哭了:“小人说的是真的!”
佟寿望着高展。
高展点点头:“对,就是一件破围裙。”
佟寿迟愣半天,却又指着孙寡嘴骂道:
“你不要狡辩,宝物不在新旧,高相公看上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就算你砸锅卖铁、扒房卖瓦,也得把钱凑出来!”
孙寡嘴哭得更惨了,哪有这样的?太不讲理了。
佟寿却赶紧向高展承诺:“相公放心,他敢不赔,您拿我试问。”
高展竖起大拇指:“看来佟知县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件事再请你给断一断!”
佟寿说道:“相公请讲!”
高展指着花子虚说道:“刚才你没来,孙寡嘴损我财物,不但不赔,还跑去搬来这些位气势汹汹的大官人。
“他们一个个抡刀刺剑、拿枪带棒,要取我等性命、烧我亲戚房屋。
“照着东京城的律法,杀人放火,理当问罪斩首。佟知县说说,照着阳谷县的律法,杀人放火,该不该杀?”
“这个……”
佟寿面露难色,随即咬着牙发狠:“该杀!杀人放火,理当斩首!”
花子虚和孙寡嘴差点儿原地升天,挣扎着分辩:
“没有啊,小人哪有杀人放火?”“冤枉啊,请老爷明察!”
佟寿哪敢饶恕,瞄了一眼高展,冲两人挤眉弄眼。
两人会意,跪爬到高展近前苦苦哀求:
“高老爷,小人有眼无珠、狗眼不认佛爷”;
“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幼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人狗命吧……”
高展不表态,抱着肩膀乐呵呵地看他们磕头。
佟寿察言观色,仗着胆子问高展:“相公,您看这两人也是可怜,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高展问道:“如何将功补过?”
佟寿道:“嗯……让他们多赔钱,赔两千两,饶他们一条狗命,行吗?”
“嗯,行吧!”
高展犹豫一番,如同作出艰难的抉择,说道:“圣上有好生之德,既然佟知县替他们说话,就饶他们这一次吧。”
随后脸色一沉,目露杀气,对孙寡嘴和花子虚说道: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你俩给我听好。
“第一,两千银子明天日出之前送到这里;
“第二,再敢欺负武大郎夫妇,要你们全家狗命!”
回身招招手,将武大郎和潘金莲叫出来。
高展搭着武大郎的肩膀,对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百姓朗声说道:
“各位街坊邻居,武大哥是当朝太尉府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大哥。
“从今以后谁敢再不三不四地骚扰他、欺负他,便是与太尉府过不去,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而后大声嘱咐武大郎:
“大哥,从今天起,阳谷县你只管横着走。
“但有欺负你的人,抑或在你家门前转悠、不安好心的人,将名字记下来告诉我,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武大郎狠狠地点头,傲娇地扫视众人。
目光所及,没有人胆敢对视。
潘金莲更是心潮澎湃,一双媚眼痴痴凝望着高展,心生爱慕、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