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画像垂落而下,完完整整地呈现在这阴煞深重的祠堂里,上面的姜维像威风凛凛。
姜维门神的画像一出,鬼将刹时爆发出阵阵黑雾煞气,瞬间就将整个祠堂大门遮蔽,它那苍白的嘴巴大张,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吼!
汉末三国年间,邓艾偷渡阴平、奇袭伐蜀,立下灭国的不世之功,然姜维假降钟会,一计害三贤。
在此之后,邓艾冤死,临死前,邓艾怒吼:白起之酷,复见于今日矣!
此时此刻,黑雾煞气所到之处,弥漫起阵阵腐败气息,墙皮不停剥落,滋滋作响,整座祠堂似乎都在颤抖。
上清道的道士们都不由抖了一抖,只见那人一边攥住门神画,一手缓缓抽刀上前,背影坚忍不拔。
气机运转,陈易双目炯炯有神。
愤怒至极的鬼将抬脚,提着大枪,一脚踏入祠堂之中,脚下的石砖应声开裂。
煞气顷刻笼罩过来,陈易怀里的赤金舍利子大放光芒,瞬间将陈易包围其中,汹涌而来的煞气,与之佛光相触,经瞬间湮灭。
有赤金舍利压胜,陈易手中的刀,既可杀人,又可斩鬼。
鬼将大步近身,手中大枪自上而下挥出,携着势不可挡之势,重重敲下。
陈易感受到脚底震颤,侧身一转,趁势斜劈,锋利地刀刃在鬼将铠甲上拉出火花,那血污鬼铠上多出了一道深痕。
一击落空,地上青石板砖碎裂,鬼将邓艾拉枪,持至中段,斩出一击横扫,枪风凌厉,骤然卷起大片尘土。
陈易却不躲不避,反而欺身上前,赤金舍利光芒笼罩,他左手攥紧门神画,五指并拢,毫无花哨地轰出一拳!
苍山拳轰出,伴随姜维画像,煞气一时如潮水退去,坚不可摧的铠甲竟在这一拳下裂开了六道大痕。
上清道的道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殷惟郢的眸光复杂,她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闵宁,那原本应作她金童的少侠,此刻双眼目光如炬、炯炯发亮。
那本应是她道侣的人,如今的心,却全然放在了那人身上…
太华神女如鲠在喉,像是吃了砒霜一般难受。
鬼将爆发一声嘶吼,挪脚一步,山般的身形扭转,霎时一枪杀来,空中可听见爆鸣炸响,枪风狂涌,压得陈易不得不身形微弓。
枪出如龙,直冲面门,似是下一秒,陈易的头颅就要顷刻碎裂。
陈易猛然抬手,运气至臂,其手臂瞬间坚硬如铁石,锐利的枪刃直直撞在手臂上,传来铁石交击之声,枪刃陷入手臂三寸,鲜血泊泊流出,枪刃直直地穿透在了两骨之间。
这一枪,如果凝聚鬼将的煞气,顺着枪刃逆流而上,恐怕半炷香内,陈易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可赤金舍利子与门神姜维像两件压胜之物,将本应杀来的煞气阵阵逼退。
鬼将爆发不甘地怒吼。
它抽枪而出,抡起浑圆弧线,犹如千斤坠下,斩出一道斜劈,似是要将陈易一枪劈成两半!
陈易一刀提起,运起身份往前踏去,枪刃落空,枪杆狠狠撞在肩上,肩头轻微的碎屑声响起,他忍痛朝着铠甲上裂痕斩出一刀。
try{ggauto();} catch(ex){}
寒光掠起,赤金舍利之下,本就破碎铠甲被瞬间斩破,诡异的煞气冲出,陈易举起门神像,煞气如小巫见大巫般,尽数退避。
鬼将更为暴怒,它发出嘶哑难言的怒吼,震得人快耳膜出血,它退后数步,再挪脚一步,身先动,霎时收枪,漆黑手臂煞气爆发,抡起一个势大力沉的弧线,骤然斩了下去,劲风斩得半尺裂痕,这至刚至烈的霸道一枪!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下来。
陈易身形微弓,头颅微垂,双手连着门神画紧握绣春刀,寒光在阴沉的祠堂先是内敛。
他双手朝身后先推,真气先聚在气海,冲击神阙,而后顺着手少阳三焦经流转,后脚紧踩地面,青石板砖碎开裂痕。
刀锋缓缓而来,起初好似没有发力,随后行到腰部后方时,双臂青筋暴起,他重踏一步,迎着那霸道一枪,踏步前斩!
轰!
刀罡磅礴得势不可挡,势若奔雷,轰轰烈烈如苍龙一飞冲天,眼前一方天地突兀地显出一条细线,他迎着劈斩的方向反手上挑,将鬼将粗大的手臂,连同至刚至烈一枪一并应声斩断!
摧风斩雨。
刀光掠过之后,颤鸣声才慢半拍地响彻在祠堂里,整栋建筑也在颤抖。
鬼将那灰白的双瞳瞪大,像是在惊骇。
随后,陈易收刀入鞘。
他迎面朝着骇然的众道士们走去,在他身后,庞大的鬼将如小山般崩塌倒下,震得祠堂轰鸣,几息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闵宁看着这一幕,双眸瞪大,目光炯炯。
是那一刀…
她攥紧了手。
上清道的道士们看着这如同杀神般的武夫,不寒而栗,一时竟忘了说话,而太华神女嘴唇失色,唇片颤巍巍的,发不出一言。
唯有闵宁,大步地迎了上去。
闵宁笑了起来,
她很高兴,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可能是因为,陈易斩杀鬼将的一刀,用的正是她那一刀。
闵宁双手轻抖,刹时热血上涌,她急促地喘起气,是啊,那正是她教的那一刀,一刀有理,摧风斩雨,在这个人的手上,仿佛可以在偌大的江湖里斩出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斩出一个武榜前十,想到他这一刀出自自己之手,这样的荣耀,对于她这样少侠来说,是承受不住的。
她好像疯了,她快要疯了!
即便真的让她疯疯癫癫也好,因为现在她终于想要吻他了!
闵宁猛然踏步向前,手臂揽住陈易脖颈,把他的头拉下来,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陈易停住,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
目睹这一幕,殷惟郢瞳孔骤缩,身形晃了晃,好像要跌倒下去,她的手关节被攥出了反白。
上清道的道人们心灵剧震,看了看殷惟郢,又看了看闵宁,不明就里地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