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惟郢战战兢兢地把名字签上了那人府上的名册里。
她一松开笔,身后便袭来大手,一把将她的娇背按到怀里。
“真的没事瞒我?”陈易的问话吹拂在她耳畔。
事已至此,唯有一条路走到黑,更何况如今要被他这样羞辱,女冠故作镇定道:
“说没有便是没有,你这样烦我,不也还是没有。”
陈易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颔首道:
“看来是真安分了。”
被一个男人说安分,殷惟郢脸庞微红,她侧过脸去,也不看他。
陈易轻轻放开了她,开口道:“你和听雪就先去洗个澡,接着嘛,我再去洗澡。”
都到了这地步了,女冠也只能微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怨言,以免刺激到他。
不久之后,便是洗漱。
殷惟郢坐到卧房的床榻上,哪怕不是第一次来,但也没过来几次,她还是局促。
更何况,身边就是那襄王女。
小狐狸模样乖巧地坐着,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画好了一个“正”字。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讨他开心五回了。
而且,陈易没有一回来就把她的计数画成负数,似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殷听雪想着想着,察觉到女冠的目光,脸有些红了,不管怎么样,跟别的女子一起挨他欺负,还是羞得让人没法见人。
可她也不能怎么样,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努力糊弄一下自己,不让自己那么在意。
女冠瞧着殷听雪红了脸,心里也是难堪得要命。
不过,只要挺过这一回。
事在人为,瞒过去了,那就海阔凭鱼跃,待她日后登仙之时,回忆种种往昔,定会感谢今日的自己。
殷惟郢心念定了下来,那采补之法放在方地里,只要她不昏了头,就绝不会取出来。
归根结底,就在那四个字“事在人为”。
忽地,衣袖被扯了一下。
殷惟郢转过头去,便见是殷听雪。
“惟郢姐…”殷听雪犹豫了一会,劝道:“你这样不好。”
殷惟郢记起她是天耳通,咯噔一下,却又缓了回来,因她多多少少了解这襄王女的怜悯性子。
女冠道:“他不会知道的。”
“那…万一他知道了呢?”
女冠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殷听雪似有所察道:“我不会说出去,这种事,我不告密的。”
女冠松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清淡道:
“我自有分寸。”
殷听雪还想再劝一劝,小声道:
“我之前从没瞒过他。”
“那是伱道行太浅,玩不过他。”
“可是…”襄王女欲言又止。
女冠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
“…你懂什么?俗话说事在人为,多一分算计,总不会错的。”
卧房内寂静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殷惟郢心提到嗓子眼,双脚颤颤。
陈易揭开帘子,朝二女笑了一笑,随后,便为她们罗裙半解。
他手搭上来的时候,殷惟郢先是惊了一下,而后慢慢定下神来,而这时,陈易的手一边搭着她,一边亲了亲殷听雪。
看着他,女冠呼吸微微灼热,莫名有些晕乎,心绪踌躇一会,很主动地亲了陈易一口。
陈易微微一愣,而后明白了什么。
自那座六欲天的练功楼之后,这太华神女已经有那么一点沉沦了。
亲过之后,殷惟郢似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脸红得通透。
“你真没事瞒我?”陈易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女冠先是滞了一滞,怕模样心虚被他发现,强撑了些胆子,冷哼一声:“废什么话…不想要就让我走。”
陈易冷笑了一下,稍稍放开殷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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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先开始惩戒这白衣女冠。
卧房里起初寂静无声,唯有彼此呼吸,随后声音掀起涟漪,吵吵闹闹。
客房里,恰好能够听得见。
阴影里,独臂女子打坐着,面色起初波澜不惊。
“你…你也对听雪这样过?”
“不错,但对你更狠一些。”
“呜…你、你无耻……”
“你说什么?”
“不无耻,不无耻…啊!我都说你不无耻了……”
……………
月色清幽,光华幽幽而落,独臂女子睁开了眼,眸光深沉如水。
她不再打坐,而是默默站起,独立于窗边,良久之后,侧过了脸,看了眼冰凉的床榻。
周依棠垂下眼眸,静静独立着。
她心境并无什么波澜,
只是觉得,她们太聒噪了些。
若她也似她们这般,只怕前世之时,早就被陆英发现了。
那个时候,芍药花照旧盛放着,陆英在的地方,师傅还是师傅,徒弟也还是徒弟,哪怕面下早已倒反天罡、暗流涌动,可一切面上看着,仍是跟过去一样。
周依棠不知站了多久,只是听见声音暂歇又再度盛起,她连连摇头,随后侧过脸去,直直看着那空荡荡的床榻。
她眸光深深。
………………
殷惟郢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已经晕乎乎了,先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合欢宗回来之后,自己会对他反应这么大。
随便两三下就…
就哭了。
可哪怕如此,她的脑海里,仍旧坚持着。
事在人为,只要撑过去,便有成仙之日。
只要撑过去,只要撑过去…
莫名一下重击,殷惟郢咬住的唇松了开来。
可是…
可是,我好像…撑不过去了…
她已经失神了,似是神魂出窍,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在陈易的引导下,从方地里取出采补之法。
陈易桀桀笑道:“没想到你这么讨人欢心,竟把采补之法带在身上。”
殷惟郢一听,眼是白的,脸也白了。
她骤然间惊醒过来,从失神之中找回神智,
“等、等下,等下,别、别用,别取走我道行……我修了二十年,我修了快二十年了!”
陈易抚摸着她颤栗的脸,并没有回答,而是嘴里默念起了采补之法,
“阴阳交泰,日月相合,观明妃之相,行采补之意……”
“不要、不要,求你,给我留点,给我留点!不要全拿走…给我留点……”
殷惟郢惊慌地哀求着,然而,她却感觉到浑身不听使唤般竭力迎合,然后便是有什么在流失。
那是她的道行,汇聚成一粒粒真元,落到陈易身上。
“给我留点…给我留点……我错了,真错了,我有事瞒着你…我错了……”
………………
不知过了多久…
女冠已经呆呆地躺在床榻上。
她脸上的泪痕都还未干涸,面颊上尽是晕乎的红晕,将近十年的道行都流失体外,她已经是失魂落魄了。
天然怜悯的小狐狸瞧着这一幕,看了陈易一眼,害怕里有些嗔怪。
陈易失笑了下,挥挥手,示意小狐狸去宽慰一下她。
殷听雪自然明白。
“惟郢姐,没事的,十年道行而已,再修十年就好了。”
殷听雪凑在她耳畔宽慰,怕这话说服力不够,便补了一句:
“而且,事在人为…”
女冠有了反应,颤了一颤,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是啊,事在人为…
所以她一连串的算计,
成功扩大了修为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