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婢们将纸笔给一众小姐的时候,御花园中传来了不少哀怨之声。
本是含满笑意的脸上此时都挂了一层霜。
一收到宫中的请帖,她们都忙着做衣裳选饰,可也没人与她们说过参加宫宴还要考验诗词,她们毫无准备呀!
从这么多人里只留下二十个人,这淘汰的比例未免也太大了。
沈妩很快便写好了一诗,随意折了起来交给了宫女。
见宋碧涵和姜悦都一脸纠结的冥思苦想,沈妩摇了摇头,低声道:“随便写一交上去就好。”
“不行呀,我要是因为诗写的不好被赶出了宫去,我娘明日就得为我请十个八个的夫子来,我可受不了!”宋碧涵在意的不是面子,而是自由。
她本来就不擅长吟诗作画,可若是她给家里丢了脸面,她娘一准不会放过她,届时她的好日子可真就到头了。
“没关系的,随便写吧。”沈妩轻描淡写的回道。
见她们不解的看着自己,沈妩只得压低了声音,含糊的说了句,“名字写的好看清晰点就好了。”
宫里的人数这么多,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展宴会。
她虽不知道陛下当初为何执意要请这么多人,可现在摆明了是要淘汰一大部分人。
姑母已经与她说过,这次宫宴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几位皇子选妃,皇子妃必须是名门闺秀,所以最后能留下的想必还是那些老熟人。
顾锦璃明白了沈妩的言外之意,可她却不能松懈。
她刚被陛下封为县主,盯着她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她可不能给某位矜贵高冷的美人儿丢脸。
沉思片刻后,顾锦璃才落了笔,待墨迹吹干,将信笺折好交给了宫女。
最后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留下的二十人里只有一位是四品官员家的小姐,两位是三品官员家的小姐,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朝中重臣或是王宫贵胄家的小姐。
那些小姐虽是惜败落场,但沈皇后也没让她们空手而归,为她们每个人都准备一样小礼物,或是珠花或是耳坠,稍稍弥补了她们心头的遗憾。
宫女领着仅剩的二十个少女前往幽香阁。
幽香阁更像是一座伫立在御花园中的暖房,阁内温暖如春,花香四溢,所有的鲜花都开的如火如荼,一踏入殿内便让人忘了如今却是寒冬之际。
一众年轻的公子们早已入内落座,听到少女的脚步声,都不约而同的侧过视线,看向了那些比花娇媚的少女们。
宋碧涵扫了一眼,与顾锦璃几人咬耳朵道:“男子那边应该也有比试吧,我瞧着他们剩下的人数和咱们差不多呢!”
顾锦璃往男子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淡淡收回了视线。
他还没有来。
人群中没有温凉的身影,对顾锦璃来说便毫无吸引力,却是不知有人因她这一眼而失落起来。
谢斌一脸郁闷,低头饮酒。
谢府最近实在是太不顺了,先是他被揍得爹娘都认不出了,后来又是父亲被人砸破了头,摔断了腿,直到现在还没有养好。
谢府闹出的那些丑闻让他无颜出门,以至他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每日想的最多的竟那个被他退了婚约的顾锦璃。
现在该叫她灵毓县主。
他心中有些恼有些怨,顾锦璃若是能早点得到县主之位,父亲也许就不会嫌弃她的出身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在与他退婚后变得越来越好,让人越来越难以忘怀。
早在她踏入屋内的那一瞬间,他便留意到了她。
一段时间没见,她变得更加娇美了。
似徐徐绽放的芙蓉花,美好,绚丽。
可她竟从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他们的婚事定了十多年,她难道这么快就把他彻底忘了吗?
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谢斌越想越恼,一连饮了几杯酒。
可热辣的酒流入喉中,非但没有压下心头的苦涩,反是让他觉得心口一片灼热。
同样懊恼的还有赵文鸢。
她气得银牙紧咬。
谢斌为什么都不看她一眼!
就算为了避嫌,偷偷瞧她一眼也是好的啊。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沈皇后蒋贵妃还有丽妃款款而来,而最让人诧异的是,建明帝居然也来了。
众人忙跪拜问安,心中都觉得奇怪。
这种事不是一向由皇后娘娘做主吗,陛下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大梁的青年才俊,为朝廷培养新的人才?
这般想着一众年轻公子都瞬间充满了干劲,能得陛下的赏识,可比什么都重要!
可他们自是想不到,建明帝来这的目的其实只是单纯的看热闹而已。
玉华公主坐在沈皇后身后,她向下望了一眼,冲顾锦璃偷偷招了招手。
顾锦璃浅浅一笑,对她弯唇颔。
几位皇子还有几名贵公子也随驾而来。
一众皇子皆相貌英俊,各有风姿,英国公府大少爷蒋文瀚清雅挺拔,温阳虽脸上有伤,但不影响他的冷俊恣意。
可即便有如此多俊逸的公子,人们的视线还是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道宛若谪仙般的身影上。
他明明美若谪仙,偏生身上却有种让人一望便就此沉沦的魔力。
不过这次有人分走了温凉的瞩目,因为在温凉身后还有另一道夺目的风景。
沈染坐在木质的轮椅上,由着内侍推入殿中。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怨怼阴沉,一如往日般如沐春风,温润如玉。
他眉眼中含着淡然的笑,双眸似比生病之前更加的明亮皎洁,让人心神荡漾。
“这不是沈世子吗?我还以为他肯定不会来呢,没想到沈世子的气色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呀!”
“我怎么觉得沈世子好似比以前还要俊美了,只是可惜……”
若非他不良于行,沈染甚至比温凉更受欢迎。
因为温凉的美太冷太冰,他是山巅的白雪,让人望之生畏。
而沈染是阳光,是春雨,美好又温暖,让人心生向往。
建明帝一看见沈染,便笑着道:“没事多出来是散散心是好的,别总闷在家里。
你们无需多礼了,今日自在玩乐就好。”
建明帝对沈染是真有几分喜欢,也愿意在众人面前表露,为沈染造势。
甚至他曾暗暗想着,若是温凉有如沈染一般的性子该多好。
“谢陛下。”沈染含笑颔,坦然回道。
沈皇后眸中亦是满满的疼爱。
她并不着急染儿的婚事,待染儿的伤势恢复,这些现在敬而远之的人只怕会争先恐后的踏进承恩侯府的大门。
可她还是更希望染儿能遇到一个愿与他共度疾苦的人,这样的感情才更真。
沈染落座后便望向了沈妩的方向。
沈妩对沈染娇俏一笑,沈染含笑点头,视线却稍稍偏移开来。
坐在阿妩左侧的是宋府三小姐,坐在她右侧的少女……
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少女生的肌肤雪亮,五官精致,端的是芙蓉满面。
与那个脸色蜡黄眉毛浓黑的瘦弱少年可以说是天差之别,可唯有她的那一双眼睛依旧明湛澄澈,比所有人的眸光都要清亮。
原来她竟生的这般美丽吗?
沈染的眸中一时溢满了光彩,夺目璀璨。
蒋文瀚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沈世子在看什么?”
沈染淡淡收回视线,含笑回道:“没什么,就是在看我妹妹在做什么。”
蒋文瀚也没追问,他的视线扫了一下沈染的小腿,笑意不改的问道:“沈世子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承蒙蒋大公子惦记,染一切都好。”
温和的回答,却没让蒋文瀚听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蒋文瀚却也只是笑笑,没再多说。
蒋贵妃朝这边望了一眼,嘴角一挑,看着丽妃幽幽笑道:“丽妃妹妹,我怎么瞧着六殿下的脸上有伤呢!
这好好的宫宴,六殿下却是面上负伤,怕是不大好呀!”
丽妃心里也恼,狠狠瞪了傅冽好几眼。
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就不能消停点吗?
可抬眸看着蒋贵妃幸灾乐祸的神色,丽妃也勾起了嘴角,莫不在意的道:“我现在是懒得管他了,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郡王,没什么大出息,我还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这次轮到蒋贵妃变了脸色。
傅冽是郡王,可丽妃还有一个傅凛,是即将要封王开府的,而决儿注定要比他矮了一头。
蒋贵妃还要反唇相讥,沈皇后斜睨了她们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若再争吵,本宫便只能请你们离开了。”
两人顿时抿起了嘴,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对方。
建明帝扫了沈皇后一眼。
这两个女人倒是都听她的话,一句话就能让她们闭嘴,怎么总觉得她这个皇后要比自己这个皇帝还有威严。
他不高兴了!
“陛下,皇后娘娘。”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建明帝抬头望去,只见临安郡主含笑福身,望着他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她眉目飞扬,脸上的笑明媚中又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傲气,“臣女想欣赏一番众人咏梅的佳作,不知可否?”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沈皇后点头应下,命宫婢将众人的诗作呈了上来。
“众位可尽管观赏点评。”
宴会本就是要让众人彼此了解,是以沈皇后也没有拘着他们。
听沈皇后这般说,不少人都离开了席位行至殿中央观赏那些诗作。
因为“暗箱操作”,所以这些诗作并非都是上等佳作,有些甚至只能算是合辙押韵。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有一人站在一副诗作前低低念了许多遍,不由感叹道:“沈世子这诗不仅写出了梅花的冰肌玉骨,更是将梅花写的宛若仙子,真是妙极妙极啊!”
众人闻声走来观赏,都不由赞叹出声。
沈染听了也不过有礼的颔一笑,视线却是微不可察的偏向了某一处,眼中缀满了柔光。
其实他不过是以物咏人罢了,在他心中,她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仙子,要比梅花更清更美。
……
相比于众人的慢慢欣赏,临安郡主却不过走马观花的略略扫视了一眼,最后才停在了一个宫婢身前。
宫婢手里正举着一张诗作,临安郡主瞥了一眼落款,娟秀的字体工工整整的写着“顾锦璃”三个字。
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可下一瞬眸光便彻底僵住了。
她从宫婢手中抽出了那张纸,走到顾锦璃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这词是你写的?”
顾锦璃看她一眼,淡淡点头。
心里却是在暗暗道歉,“辛大诗人,借您的词一用,勿怪勿怪!”
临安郡主抿了抿嘴,神色看起来有些不甘又有些不悦。
宋碧涵不惯着她,从她手里夺过了诗词,脆生生的念了起来,“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天真颜色。笑杀东君虚占断,多少朱朱白白。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天与奇绝。”
少女声音落下,阁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静。
温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
欢喜,得意。
这诗是她为他写的。
这诗虽不是顾锦璃的原创,可她的确在咏梅的时候不自觉的便想到了温凉,不自觉的便想起了这诗。
温凉有梅的疏淡清冷,亦有梅之温柔。
梅在寒冬中绽放,何曾不是为了在萧条的冬日给世人增添一分美好。
这种埋在心中不愿表露的温柔,正是温凉所有。
“锦儿,你这词写的太好了。”沈妩眼中泛光,亮晶晶的看着顾锦璃,一脸的崇拜。
顾锦璃只淡淡笑了笑,心里却叹,这词写的当然好了,它的原作者可是辛弃疾大词人啊!
看着众人对顾锦璃的赞赏,临安郡主抿了抿嘴,神色有些不快。
她与顾锦璃并无交集,可顾锦璃相貌不凡,甚至可与她平分秋色。
她不喜欢!
她喜欢独一无二,她的东西就是要最好的,唯一的。
花开并蒂,那就要剪掉一朵!
本以为顾锦璃出身普通,才学定是一般,本想借此奚落她,没想到竟反是成全了她。
这些诗作沈皇后都看过,她看着建明帝,轻声道:“顾小姐的词的确写得很好,不枉费陛下为她提的“灵毓”二字。”
建明帝的鼻中出一声哼来,这封号可不是他想的。
他瞥了一眼眉眼带笑的温凉,暗暗骂了一句“丢人现眼!”
同样震惊的还有谢斌,顾锦璃颇有才学这件事让他本就憋闷的心更加郁郁了。
为什么与顾锦璃退婚之后才现她这么多的优点?
若是当初没有退婚,他们倒是也可以琴瑟和鸣。
临安郡主白了顾锦璃一眼,冷哼着转过了身去。
就算模样好才学好又能怎么样,她是枝头的凤凰,顾锦璃只是矮草丛里的野鸡。
云泥之别,有何可比!
临安郡主朝着男宾席位望了一眼,红唇微微一翘,脊背挺直的走向了温凉。
“温凉,你的诗作呢,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临安郡主双手撑在温凉的桌案上,以一种十分亲昵的姿势笑望着温凉。
她笑容肆意,目光灼灼,望着温凉的目光就好似在看着只属于自己的珍宝,喜欢却又霸道。
温凉向后偏了偏身子,眼中还是临安郡主熟悉的淡漠疏离,可她偏偏就喜欢。
“未写。”冷冰冰的两个字毫无情感。
可临安郡主听到回答后却并未离开,仍旧保持着那般霸道的姿势,不容人拒绝道:“我几乎有半年未回京了,咱们许久未见,明日我去平阳王府找你!”
温凉眸色一冷,眼中的疏离变为了不耐。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若是被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他眸光微动,朝着某个角落望了一眼。
见她垂抿茶,并未瞧他,温凉心中一时更是惴惴。
看来晚上要去找她好好解释一番了。
心中如此作想,温凉拒绝起来更是毫不犹豫,“不方便。”
“府里不就你一个人嘛,有什么不方便的!”临安郡主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众人:“……”
就是因为那样才不方便吧!
傅决的脸都要气黑了。
临安浪荡轻浮,母妃竟然要他娶这样的女子?
她若是属意别人也就算了,偏偏喜欢的还是温凉。
他才不娶!
感受到了傅决眼中的埋怨,蒋贵妃也心有不满,可想到蒋太后与她说过的话,蒋贵妃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临安和温凉公子的关系还如小时候一般亲若兄妹呢!”
临安郡主瞥了蒋贵妃一眼,嘴唇的弧度却是越上扬。
她直视着温凉的双眼,眼中没有女孩的楚楚含情,反是用一种彰显主权的霸道目光看着温凉,“我从没把温凉当作哥哥!”
这下子蒋贵妃的脸色也彻底黑了。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温凉抬眸回望着临安郡主,在她那如火一般灼灼的目光逼视下,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如霜,“我也从未把你当作妹妹。”
“真的?”临安郡主目光一亮,满眼惊喜的看着温凉。
温凉淡淡点头,却在她正是愉悦之际,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冷水,“我与你不熟。”
众人:“……”
尴尬,除了尴尬,他们没有别的感觉了。
临安郡主的脸色也僵硬了一瞬,随即她无谓的一耸肩,笑着道:“没关系,以后接触接触就熟了。”
“可我不想与你接触。”温凉冷冷撂下一句话。
似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表达清楚,温凉沉吟了一会儿,补充道:“更严谨的说法是,我只想和你保持比现在更远的距离。
所以,不要接近我,更不要去王府找我。
否则,我会让人把你赶出去。”
众人:“……”
温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张如花般娇媚的脸庞,却说出如此狠毒绝情的话呢?
临安郡主也有些挂不住脸色了。
以往温凉只是冷淡疏离,她却觉得她追他躲的感觉挺有意思的。
可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她自然不知道,温凉以前不和她说话是因为嫌麻烦。
可现在他若是不把话说明白,只会更麻烦。
若是一不小心让她误会自己多情,他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建明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实他以前曾想过让温凉娶临安为妻,因为宣亲王府是一大助力。
可温凉既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也不想逼迫他。
不过,不喜欢可以,树敌就没必要了吧……
“哈哈哈哈,温凉这孩子还是那么幽默啊!
来来来,开宴吧,朕都有些饿了!”
众人:“……”
陛下,您这转场真是又生硬又尴尬啊!
现在用阴沉如墨来形容临安郡主的脸色都不为过了。
虽说温凉从未回应过她,可至少只有她一个人敢对温凉亲近,这何尝不是一种独一无二。
可短短半年,温凉怎么变得越冷酷了?
难道,他有了喜欢的女子?
临安郡主暗暗摇头,温凉这种人也会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吗?
即便有,那这大梁除了她还有谁能配得上他?
一段插曲半掩半盖的掀过了。
用过两筷子饭菜后,沈皇后放下筷箸,开口道:“宴不可无乐舞,不知哪位小姐愿意为宴添乐?”
众女忙端正坐姿,整理髻。
玉华公主好整以暇,款款起身福了一礼道:“儿臣不才,但愿为父皇母后抚琴一曲。”
沈皇后含笑点头。
一众小姐难免拘谨,皆不敢第一个上场,由玉华来开场做好不过。
玉华有体恤之心,这点让她很欣慰。
一琴曲,悠扬婉转,抚平了众人略有紧张慌乱的心情。
玉华公主这曲子选的也很有讲究,曲调欢快,乐谱简单,不会抢了其他小姐的风头。
“阿妩,玉华公主很是善解人意呢。”顾锦璃小声与沈妩说道。
沈妩抿嘴一笑,颔道:“玉华是个好姑娘,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玉华虽贵为嫡公主,却没有公主的架子,反是善良体贴,不知比临安郡主强上多少。
一曲终了,众女皆拍手称好。
临安郡主抿了口茶,淡淡道:“不过如此。”
一众贵女都假装未闻。
若临安郡主说别人,她们也好附和两句。
可她说的是皇后娘娘所出的玉华公主,哪里是她们能奚落的。
“玉华的琴艺不错,最近大有长进。”建明帝由衷的赞了一句。
他有许多个儿子女儿,可最奇怪的是,与他最像的竟然是沈皇后所出的玉华。
玉华天真烂漫,生性自然,与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儿子女儿多了便也就不稀罕了,甚至有些公主的模样在他的记忆中都是模糊的。
他对玉华的关心不算多,但玉华的确是他最疼的一个女儿。
“谢父皇。”玉华公主福礼落座,端的是嫡公主尊贵威严的气质,却在坐下后朝着顾锦璃的方向望了一眼,冲她甜甜一笑。
临安郡主看了玉华公主一眼,又侧身看了一眼扬唇浅笑的顾锦璃,墨眉深深一蹙。
玉华与她都不算亲近,却是对一个劳什子县主这般亲昵,还真是分不清远近亲疏!
“还有哪位小姐愿意一展才艺?”
沈皇后话音一落,赵文鸢便站起身来,对着沈皇后福了一礼,“启禀皇后娘娘,臣女愿为陛下,愿为皇后娘娘献上一舞。”
沈皇后轻轻点头,“那你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赵文鸢望了谢斌一眼,可他却仍旧低头喝酒,并没有看她。
赵文鸢心中郁郁。
谢斌到底在想着什么,为何今日对她这般冷淡。
可她却是等不及了,他们的婚事绝不能再拖了!
“回皇后娘娘,此舞蹈乃是臣女所创的一支新舞,需要将丈许的红纱悬于梁上,跳舞之人挽着红纱在空中起舞,宛若云雀。”
建明帝一听来了兴致,开口问道:“此舞可有名字?”
见自己得到了建明帝的关注,赵文鸢娇俏一笑,清脆回道:“回陛下,此舞名叫庄周梦蝶。”
沈皇后却是略蹙了下眉。
这故事虽是美丽梦幻,可人若是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却终是可悲的。
在她看来庄周梦蝶与黄粱一梦一样都是悲惨的,此舞的名字有些不吉……
------题外话------
快给凉凉点赞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