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的心情有些许复杂。
有人相救,他自是感激的,可那什么“良家妇男”听起来当真有些刺耳。
玉树临风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男子身材劲瘦,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肤色有些黑,显得眼白和牙齿都格外的白。
两人相视一眼,交头接耳道:“哪国人?应该不是大梁的吧?”
“看着不像。”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小爷我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倒是你们,装束奇怪,哪里来的!”见两人敢在自己面前交头接耳,宋达不禁怒起。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不过离开一段时间,京都秩序竟然如此混乱,可见京中当真是离不开自己的。
玉树临风回头望向苗洛,苗洛环胸走上前来,淡淡瞄了宋达一眼。
单凭这肤色,她就已经没有细看五官的打算了。
“本宫请的是这位公子,闲杂人等莫要多事。”
“本宫?”宋达细细看看苗洛,不禁疑惑,他们大梁有这样一位公主吗?
“这位兄台,她是南疆储君苗洛公主,是此番前来恭贺陛下大寿的使臣。”苏致走上前来,低声提醒,免得宋达惹出祸事。
宋达闻后,反是一笑,“原来是南边玩虫子的那群人啊,我就说嘛,咱们大梁怎么会有当街打劫良家妇男的人!”
“……”苏致不想再说话了。
苗洛的眉头挑了挑,“玩虫子”几个字显然让她大为不快。
“你是何人?”既然知晓她的身份,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这人要么身份极高,要么脑子不大好。
宋达挺了挺脊背,拍着胸口,一脸王者的蔑视,“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达,宋小爷是也!”
“宋达?”苏致惊呼出声,神色一片愕然,“敢问贵府可与工部宋老尚书有亲?”
也许只是重名而已。
苏致默默劝慰着自己。
宋达回头看他,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你竟然听说过我?没想到我离开这么久,威名犹在。
工部尚书正是我家祖父,我在宋府行三。”
宋达说完转身看向苗洛,挑着下巴道:“这位兄弟我宋达罩了,识相的赶紧走!”
既然遇到了自己的崇拜者,他更要护对方周全。
宋达一脸大无畏,全然没看到苏致那惊变的神色。
苗洛不屑嗤笑,“管你送达送不达的,本宫欣赏的公子,自有本宫护着,岂用他人置喙。”
除了平阳王府的人她暂时不想招惹,剩下的人她没那个好脾气惯着。
百姓们蜂拥而至,这种当街抢人的戏码他们可太爱看了!
然则未等两方动起手来,兵马司的士兵便已赶来驱散人群,“何人在此拥堵,散开散开!”
“兵马司来了,快走。”众人虽好热闹,但并不想惹事。
特别是陛下寿宴在即,京中治安管制的更是严格。
望着迎面的走来的男子,苗洛眯了眯眼睛,笑着道:“原是顾二公子,不曾想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苗洛相貌美艳,说话的声音也缠绵入骨,总带着似有若无的挑逗。
一般男子怕是已经面红耳赤,而顾承晏却是压根没听出什么特别的来。
他看了苏致两人一眼,拱手对苗洛道:“不知殿下与苏状元可是起了什么争执,若有误会,在下可以帮忙调解。”
至于另一个人,黑的一眼都瞧不出五官,定然与此事无关。
“原是状元郎。”苗洛弯唇笑起,觉得自己真有眼光。
“哪有什么误会,不过是本宫向来仰慕大梁文化,想与苏公子深入探讨一番而已。”
“呵呵。”宋达冷笑,“你若真对我大梁文化有兴趣,明日我帮你请几个翰林院老学士,保证给你讲的明明白白的!”
苗洛瞄他一眼,“你这小黑子,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打断女孩子说话是极没有礼貌的,可懂?”
“你骂谁呢!”
见两人要吵起来,顾承晏忙道:“殿下,大梁与南疆风俗不同,男女之间颇有忌讳,苏状元自然不敢有损殿下名声,殿下可请陛下为您选两个贵女讲解大梁的风土人文。”
苗洛笑笑。
她是见这苏公子满身书香气,才想与他把酒言欢,吟诗作对。
可这些人似乎都将她当成洪水猛兽了,真以为她是那逼迫他人就范的色魔不成。
那等事情讲究一个情趣,她向来不会强迫别人。
最多一同喝两杯,近距离欣赏一番而已。
“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想见识见识状元郎的风采,既是这般,那便改日再说吧。”
这种事讲究一气呵成,屡屡被人打扰,她也没了兴致,不如卖这位顾二公子一个面子。
见苗洛带人走了,顾承晏才松了一口气,忙命人将神色恍惚的苏致护送回去。
顾承晏同情的摇了摇头,看来苏状元今日真是吓坏了,就连眼珠都不转了。
苏致走了两步,回头望了宋达一眼。
见宋达正在与顾承晏说话,苏致抿了抿唇,将满心的疑惑兀自压下。
“顾二哥,如今你竟都做上了副指挥使的位置了,可真是厉害!”宋达与顾承晏曾有一同揍人的交情在,是以觉得十分亲近。
顾承晏却皱了皱眉,疑惑的打量起眼前的男子来。
“宋三公子?”
咋黑成这样了?
宋达嘿嘿一笑,“是我,劳顾二哥惦记了!我今天还要先回府拜见祖父祖母,改日我再请顾二哥喝酒啊!”
顾承晏:“……”
他能说他刚才都没认出来吗?
这位宋三公子还是那般,哪哪都好,就有点自来熟。
宋达回府,宋府上下自是一片喜庆。
宋老尚书捏着宋达的肩膀,满意的连连点头,“高了,壮了,模样也越俊了,不错不错。”
宋碧涵忍不住暗翻白眼,高壮确有其事,这俊是咋看出来的。
宋大夫人本以为儿子离家多日,回来时定会消瘦的让她心疼。
可那些原先准备的腹稿她竟一句也说不出,看着黑壮黑壮的儿子,宋大夫人硬是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
唉,没有眼泪的久别重逢终究是不完美的。
宋达被一众长辈围在中间,莫名感觉自己像笼中的猴儿。
倏然,他感觉后脑有一道劲风袭来,他几乎下意识的侧开身子,眨眼间便挡住了身后的攻势。
“祖母?”
宋老夫人收手,欣慰的点头,“真是不错,身手大有长进。”
在这以前,就没有一次偷袭是不成功的。
祖母鲜少夸人,宋达不禁有些飘飘然,“祖母,我厉害之处可不仅如此呢!
现如今我骑马射箭十有八九都能正中靶心,我还学会摆阵和破阵了呢!”
“好啊,达儿长大了,有出息了!”宋老夫人抬手摸摸他的头,笑得慈爱温和。
老大只有达儿一个儿子,若达儿有才,便能继续为大梁效力。
“三哥的变化的确大,就是这自恋爱显摆的德行改不了,一脸不懂得什么叫内敛。”宋碧涵撇撇嘴,胸无点墨的男人真是没有魅力。
“你个臭丫头,咋就你那么扫兴呢,难怪你还嫁不出去。”
两兄妹自小就拌嘴,是以说话毫不忌讳,宋二夫人的脸色却变了变。
宋大夫人狠狠踩了宋达一脚,这件事都快成二弟妹心病了,这兔崽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娘,您又偏心,分明是二妹先说我的。”宋达心觉委屈,“我说的都是实情,如今我可与以往大不一样了,就在刚才我还从南疆储君手里救下了新科状元郎呢!”
宋碧涵收起了嘴角的笑,“你说的可是苏致苏状元?”
宋达点头,“对呀,就是这个苏状元。若非我今日出手及时,那苏状元怕是就要被女魔头抢走了。
这人啊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不然京中那么多人,怎么就正巧被我遇见了呢……”
宋达还要喋喋不休的炫耀自己的战绩,却听宋碧涵幽幽问道:“你该不会自报家门了吧?”
“哪能啊!”
宋碧涵心口微松,便听宋达继续道:“是他问我我才说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主动上报家门。
得亏这苏状元遇到了我,你们是没瞧到苏状元那脸色被吓成什么样了……
欸,对,就和二妹现在的脸色一个样!”
众人顺势望去,果然见宋碧涵的脸色极其难看,震惊中夹杂了愠怒,还有一种想要大义灭亲的冲动,最后却又只剩下了茫然,“我有点不舒服,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宋达惹了祸却不自知,只道:“祖父祖母,娘亲二婶,我也先出府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吃饭记得等我啊!”
宋达说完,抬腿便跑。
宋老夫人无奈摇头,就算身手长进了,也还是那个猴崽子!
宋达一路来了烈郡王府上,却被郡王府看门的小厮拦住了。
小厮上下打量宋达一番,这人黑乎乎的,穿的也是最普通的衣料,一看就是个做粗活的。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郡王府!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趁早离开,否则小心我不客气了!”
“谁擅闯了?我不是让你去通传了吗!”宋达觉得京中人不那么友好了,以前谁看到他都是笑脸相迎的。
“你有请帖吗?还是提前下了拜帖?”
“还用下帖子?”宋达纳闷。
以前傅冽还在宫里时,他若想找傅冽让人传个话就好,怎么出了宫反是越麻烦了。
“没有帖子就赶紧走,别挡在我们郡王府门前!”
两人正说着话,小厮突然眼睛一亮,忙躬身朝来人跑了过去,态度堪称殷勤,“哎呦,是温二公子啊,您可是来找我家殿下的?
可巧七殿下也来了,奴才这就领您过去。”
“等等!”
宋达走上前来,上下打量温阳一番。
男子黑衣黑靴,相貌不俗,比他只差一点点。
京中何时多了这般的人物。
“你有请帖吗?”宋达直接问道。
温阳愣了愣,摇头回道:“没有。”
“那你可提前下了拜帖?”
“也没有……”一连两个问题问的温阳有些莫名,只觉眼前这个人好像不怎么聪明。
宋达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瞪着小厮问道:“他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为何他能进,我不能进?”
小厮听得差点笑出声来。
人家可是平阳王府的二公子,你算那根葱啊!
但毕竟有贵客在前,小厮比较注意分寸,耐心道:“这位是平阳王府的温二公子,是我们郡王的好友,自然无需请帖。”
宋达双眸一睁,“温二公子?温凉是你大哥?”
温阳蹙眉,矢口否认,“不是。”
“我说你们两咋长得一点不像……”
温阳眉头皱的更紧了,毋庸置疑,此人脑子有问题。
“温阳?你来了怎么也不进来!”傅冽和傅凝准备去酒楼吃饭,刚出府门便撞见了温阳。
温阳扫了宋达一眼,心想自己这不是被奇怪的人缠住了吗?
两人径自从宋达身边走过,连半个眼神有没给他。
“一起去酒楼吧,我听说望仙楼最近上了几道新菜,正以应季的螃蟹为主菜,最是新鲜不过。”傅凝笑着开口。
傅冽眸光微动,似不经意间道:“不如也叫上温凉和灵毓县主吧,再将沈小姐几人一同请来也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人多,热闹。”
傅凝似笑非笑的望了傅冽一眼,六哥如今可真是越开窍了,曾经与宋达半斤八两的傻瓜已经遥遥领先了。
温阳却摇了摇头,“温凉吃不得螃蟹,就咱们几个去吧。”
让人干看着吃不了,忒不地道了。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你们……就没人瞅我一眼吗?”
傅冽傅凝回头瞅了他一眼。
傅凝笑道:“温阳,这是你的新小厮?”
傅凝的笑声成了压倒宋达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垂下头,双拳紧握。
他不过才离开一段时间,他的兄弟竟然完全将他忘了。
傅凝没察觉,继续笑道:“可你怎么找了个这么黑的,难道为了衬托你白不成……”
“白你妹!”宋达忍无可忍,抬手便是一记窝心拳。
傅凝不妨,一时被打的连退数步,惨叫连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怔住了,傅冽拧眉,“温阳,你这小厮怎么回事?”
温阳摊手,“他不是我小厮,我不认识他啊!”
傅冽一听这话更是恼了,“哪来的小黑毛贼,竟敢在我府前闹事!”
“黑你妹!”
宋达挥拳而上,傅冽早已生出警惕心思,一把捏住了他的拳头,小厮则趁机往郡王府里跑,“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保护殿下!”
两人互相钳制,四目相对间,傅冽眸光一怔。
“六哥,你抓住了啊,看我给他一拳!”傅凝缓过劲来,抡圆了胳膊朝着宋达脸上就是一拳。
“别动手,他是宋达!”
傅凝猛然收手,险些晃到了腰。
细细打量一番,才惊呼出声,“宋达!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哼!我再晚回来些时日,怕是两位殿下都要认不得我了吧!”宋达说完,还不忘瞪了温阳一眼。
温阳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嫉妒了?
不过这种嫉妒他还真不怎么想要。
一群府兵持刀跑了出来,被傅冽冷声喝退,“什么眼神,连宋三公子都认不出来吗?”
小厮被骂的一愣,这位黑不溜秋的是宋三公子?
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庄稼汉呢!
“你回来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还随便就动手打人。”傅凝摸着胸口抱怨道。
“我站这半天了,你们一个个的连正眼都不瞧我,还怪我动手!”说好的生死之交,两肋插刀呢,都是屁话!
“这可不能怪我们,看看你这肤色,谁能认出来啊!”
宋达懒得争辩。
他每天只能睡三个时辰,天不亮就要起来练功,天天在校场暴晒,怎么可能不黑。
“行了行了,别吵了!走,喝酒去,正好给你接风洗尘!”傅冽不耐烦的道。
今日定然不能约小兔子出来了,真是可惜……
四人到了望仙楼。
温阳本就与宋府亲近,虽说与宋达多年未见,但也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宋达本也不是记仇的性子,两人聊着聊着,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两人都有个做将军的父亲,又都性子严肃且强硬,两人在一起倒是颇有共同语言。
傅冽和傅凝望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表情却很是纠结。
四人碰杯饮酒。
宋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盏,别有深意的望了傅冽两人一眼。
两人被这一眼望的心里直突突。
“那个……顾大小姐还好吗?”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傅冽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抬手倒酒,“咱们许久未见,你快和我们聊聊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竟是连封书信都没有。”
傅凝见温阳似有疑惑,便压低了声音与温阳道:“宋达是个知恩图报的,始终惦记着灵毓县主的恩情呢!”
谁知宋达现在却练就了一番好耳力,登时问道:“灵毓县主?谁呀,我怎么没听过。”
傅冽傅凝心里咯噔一声,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温阳却大大方方的道:“灵毓县主是我大嫂。”
“你大嫂?可你刚才分明说你没大哥啊!”
“各论各的,没冲突。”温阳抿了一口酒,随意道。
宋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平阳王府的关系好像有点乱呢!
见两人不再提及此事,傅冽傅凝心下微松。
众人又是一番把酒言欢,宋达抹了抹嘴,感触颇深,“没想到温凉那个闭口葫芦竟都已经成婚了,那位县主不嫌他闷吗?”
温阳笑了笑,“他对我大嫂不一样。”
宋达深有感触,“也是,既是喜欢自然不同,就像我对顾大小姐一般……”
那种看一眼,便浑身酥麻酸痛的感觉,是他在任何女子身上都未曾感觉过的。
傅冽扶额,傅凝则是喷了酒。
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
宋达沉浸在自己的少年美梦之中,温阳却深深皱起了眉,“顾大小姐……”
宋达憨憨一笑,不好意思的道:“咱们既然都是兄弟,那我也就不瞒温兄了,其实我……心悦顾家大小姐。”
说完,古铜色的脸上竟然晕染出了一片淡淡的绯红,“就是我已有许久未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温阳有一瞬的沉默。
若这番话换个人说,他怕是就要掀桌子了。
可看着宋达那含羞带臊的憨笑,看着他古铜色的脸上泛出如同被烫熟了一般的红,温阳越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宋三公子脑子是真的不好用。
“顾大小姐现在过得很好。”温阳开口回道。
“温兄也认识顾大小姐?”宋达惊喜道。
温阳点头,“不但认识,而且十分熟悉。”
宋达嘴角笑意微收,觉得温阳的语气略有古怪。
温阳也不打算逗弄他,直接道:“顾大小姐现如今正是陛下亲封的灵毓县主。”
灵毓县主,怎么这么耳熟?
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在宋达脑中炸响。
“你没听错,她就是我大嫂,也是温凉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着宋达一点点皲裂的表情,温阳狠下心给了他致命一击,“而且明年我便要做叔叔了。”
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瞬间痛死,然后就彻底死心了。
“温阳,别说了,容他缓缓。”傅凝实在不忍心看了。
雅间一时静默下来。
宋达仿佛被人点了穴道,静止不动,另外三人则神情各异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宋达站起了身,傅冽傅凝也都随之站了起来。
他们当初的确承诺过宋达要看着顾锦璃,可问题是人家两个你情我愿,情投意合,他们没有理由阻止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打不过温凉,当初为了帮宋达讨公道可挨了不少揍。
“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宋达跌跌撞撞的离去,本应让人泪目的背影却因为他身板太过健硕而少了许多泪点。
待宋达的身影彻底消失,傅冽傅凝重新落座,继续大快朵颐。
“你们不打算去劝劝他?”
“没事儿,他心大着呢,用不了两日就好了。”傅冽不甚在意。
起初他对宋达还有那么点愧疚,可自从他看上了顾家的小兔子,那点子同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手足是别人的,衣裳才是自己的!
傅冽所想没错,没过两日宋达便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已然从失落中觉醒。
他终于明白温凉为什么要送他去历练了。
因为温凉害怕他留在京中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故意诓他离开。
宋达将满腔抑郁化作悲愤,撸起袖子便要去找温凉决斗,结果未等出府正碰见宋老尚书。
“你这是干什么去?”
宋达一脸视死如归,“去找温凉。”
宋老尚书没察觉到他的伤心悲痛,只道:“那正好,你帮我从锦丫头那取两副药回来,省着她还得特意派人送来。”
“嗯?”
见宋达一脸懵,宋老尚书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没人与他说过,便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锦丫头就是治好我心疾之症的晋大夫。
我这身子骨如此硬朗多亏了她帮我调理,以后若是见面,记得对人家客气点!”
宋老尚书说完,负手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宋达却仿佛又被雷劈了一通,呆呆站了许久,脑中飞速闪过一幅幅画面。
他手麻的毛病似乎就始于被晋大夫用银针刺后,而他唯独见到两个人会半边身子麻。
一个是晋大夫,一个是顾大小姐。
当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后……
什么因爱慕而心动的难以自抑,他真正有感觉的其实是她手中的那根银针!
看破了真相的宋达并没有因此沉沦,而是大步迈出了宋府,只去的方向并非是平阳王府,而是在相反方向的傅凝府邸……
------题外话------
宋达应该是唯一一个惦记女主,让人不生气反觉好笑的人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