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
萧十一郎挠了挠脸皮，那是一种干燥感。
鼻尖传来的微微焦糊味，大抵是他眉毛被烧了。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眉毛上多了一份异常。
但输，萧十一郎却说不上。
因为厉朝峰左手，已经在流血。
萧十一郎的剑很普通，但剑还握在他手里的时候，他的剑气并不普通。
厉朝峰付出了左手受伤的代价，只为烧萧十一郎眉毛一下，还没烧干净。
萧十一郎的武功路数很野，招式也是直来直去，直达对方要害。
和阿飞一样，萧十一郎也是和草原狼群相伴长大的。
两人不同的是，萧十一郎与狼共舞，阿飞以狼为敌。
与狼共舞的萧十一郎不喜欢和人厮混，比起人的复杂性，野狼更单纯。
这不代表萧十一郎不通人心险恶。
因为他离开狼群后，遇到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他的师父教过他很多东西，也警告过他很多事情。
在尘世呆的越久，萧十一郎越喜欢狼这种单纯的动物。
他只是惊讶。
惊讶于厉朝峰眼神中有着人的复杂，却没有令自己厌恶的狠毒。
萧十一郎直觉中从始至终都没有预感到厉朝峰杀意。
所以他才能和厉朝峰平静交谈，厉朝峰冲向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出错了。
但结果是他信任了自己的直觉，最终也选对了结果。
厉朝峰，没有想杀他。
“滋啦！”
铁枪枪杆被厉朝峰一脚裂开，两柄细小飞刀从杆中飞出。
厉朝峰收回了魔刀碎片，也朝着屋外出发。
看着厉朝峰马上要离开，萧十一郎大声追问。
“你不杀我？”
感觉着手心的伤口逐渐闭合，厉朝峰走出木屋，听着萧十一郎的追问，他也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给出答案。
“你不是敌人，我自然不会杀你！”
随着声音落下，厉朝峰再次升空，不多时就消失在山谷之中。
这次萧十一郎没有去追，他和花无缺关系并不亲密，只是觉得对方年少有礼，算的上好人。
拖延住厉朝峰最好，拖延不住，他也没有牺牲的想法。
厉朝峰一掌临面，虽然萧十一郎能躲开第一掌，但如此灼热的掌力，萧十一郎不确定自己真的能在厉朝峰的攻击下活下来。
而他的身前还环绕着无数飞刀。
而且
他的直觉一直没有感觉到厉朝峰恶意。
大盗非盗。
魔龙非魔。
厉朝峰宁愿自己受伤，也没有想过杀死自己这个拦路者。
想过，哪怕做不到
萧十一郎就能感觉到。
花无缺被厉朝峰设下了禁制，却也留下了注意事项。
苍穹魔龙，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但是，厉朝峰为什么会成为人人畏惧的魔龙呢？
作为从狼群回归人世的萧十一郎，很好奇。
他对人性很失望。
却也知道，人性也有美好的时候。
他的授业恩师就是一个好人。
铁枪枪杆已经彻底厉朝峰彻底毁掉，但萧十一郎并不可惜。
举头一望，萧十一郎随手从木屋上削了一块木头，做了一个木质剑鞘。
在厉朝峰离开后，萧十一郎心中回荡着一句话。
去看看厉朝峰到底要做什么。
目光看向南方，那是长江的方向。
——
花无缺看着眼前的飞刀，他身上有真气，但不敢乱动真气，只能停在了林木之间。
花无缺离开山谷后，并不是走的，而是跑的。
他需要早点找到城池，然后联系上移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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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总会有人传递消息，这些人多是消息贩子。
只要能找到且付出代价，自然能把自己的消息传出去。
他的身体被禁制了，邀月离开了移花宫，收不到消息。
但怜星的实力也是明玉功八层，足够救出花无缺了。
飞刀临面前，花无缺已经气喘吁吁，但他已经看到了城池。
但来不及，就是来不及。
转身看向身后，厉朝峰揣着双手，缓缓从天上下落。
花无缺有些严肃的盯着厉朝峰，少年神情有些紧张和畏惧，但还是咬着牙问道。
“萧十一郎还活着吗？”
厉朝峰看着花无缺眼底的不甘心和担忧，也是展颜一笑，微微点头。
“活着。”
花无缺听到这话，也是大松一口气，随后抬眼看向厉朝峰，一脸惊喜。
“你没杀他？”
厉朝峰打量了一眼花无缺，嘴角轻笑，有些无语的回答道。
“他的武功不错，打起来太浪费时间。”
“而且我的轻功比他厉害，我只要追上你就好，为什么要杀他？”
花无缺听到这话，再看厉朝峰眼底隐隐的笑意，也是尴尬起来。
萧十一郎活着，这很好。
但他又被厉朝峰抓住了，这就很不好了。
转头看向远处，花无缺也是问起邀月的近况。
“我大姑姑到哪了？”
厉朝峰笑：“邀月宫主心智坚定，丝毫没有放松对我的追捕，可惜没有厉某狡猾。”
厉朝峰目光看向北方，嘴角含笑：“现在的话，应该追到山海关了。”
听到邀月居然跑到如此远的地方，花无缺凝视着厉朝峰，心中有些不信。
厉朝峰并不解释，因为江湖人获得信息的手段真的很单一。
而北方到关外的信息传播，大部分和花姑妈有联系。
厉朝峰为什么往山东河北跑，不就是他在河北一带有些人脉吗？
梅花大案对于江湖而言早已事过境迁，但对受害者而言还是历历在目。
不过是放点假消息而已，又不是让他们正面对抗邀月。
点了点头，厉朝峰看着花无缺，略带得意的说道。
“放心，以邀月宫主的心性，出关之后没有看到我的人影，她自然要回到这里寻找线索。”
“而知道了我们出现在这里，她也会再次追来的。”
花无缺看着厉朝峰，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沉默以对。
花无缺沉默，厉朝峰却还得干活，招了招手，厉朝峰也是笑道。
“我给你施加的禁制，必须我亲手解除。”
花无缺握紧拳头，有心冲破禁制给厉朝峰一下。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缓缓走到厉朝峰身前，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
厉朝峰设下的禁制倒是不复杂，主要是他注入花无缺体内的真气不好控制和解除，而他自己却没有多大关系。
在花无缺痛苦的胸中抽出焰阳真气，随后散在空气。
檀中穴乃大穴，厉朝峰手法再怎么精妙，依然让花无缺满脸痛苦。
等解除禁制后，花无缺也是第一时间追问。
“无缺至今还不明白龙王到底想做什么，此刻大姑姑已经远离，龙王是否有时间解惑？”
一路走来，花无缺一半时间在昏迷，一半时间当哑巴，倒是受了不少苦。
但最苦的还是他根本不理解厉朝峰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真是因为想要邀月杀死江小鱼，让他就放了自己吧？
厉朝峰看着花无缺心中的好奇终于爆发出来，也是挠了挠下巴，意味不明的反问。
“你真的想听实话？”
“人活世间知道太多，对你，对我，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