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两个小家伙在电视机前边看动画片,边吵闹着争论谁是主角。
母亲卡梅拉则坐在沙发上拿着账本算账,便宜老爹死后留下了很多信用卡债务,他们每个月都要还好几笔钱,否则就要面临被起诉的风险。
就像原本住在隔壁的布朗恩家,因为口角冲突,小儿子打了人。他们家没钱付不起律师的薪水,只能由法庭指派。结果那律师没什么吊用,法官直接将其判罚到监狱里改造,还因此背上了一笔赔偿款。
可美国的监狱大多是私人的,他们家甚至付不起监狱的费用,导致小儿子出狱后又背上了一笔监狱的贷款。
两个贷款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没有按时还款,然后监狱又到法庭起诉了他。
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可申辩的地方,于是他再次进去了,还是同一家私人监狱,同一个贷款。
并且伴随着贷款的还有高额的利息,他们家卖掉了房子现在已经不知所终。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位小儿子未来可能就要一直陷入这样的循环里,出狱、还钱、被起诉、出狱、还钱、被起诉。
直到他拿起枪像个神经病一样冲进某些地方大开杀戒。
唐德听说这件事情后诧异了很久,也是在那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美利坚的确是富人乐土,穷人地狱。
这個社会不谈良心,只谈利益。
所以唐德必须要尽快摆脱这种糟糕的境地。
“嘿,哥们,上次我和你聊的事情有后续了吗?”唐德站在阳台,吹着冷风挨个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不是说电影已经要开机了吗?”
“什么?投资人撤资了?电影完蛋了?好吧,哥们,节哀。有空请你喝酒!”
“杰克,好久没联系,你现在怎么样?有活吗?”
“你也不干了?准备去芝加哥?去那儿干嘛?难道你打算加入黑手党?得了吧兄弟,就你这小身板扛不住枪子儿的!”
“好吧,好吧,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你千万记得要交税!”
“喂,朱迪,你就职的杂志现在缺人吗?灯光、摄影都可以。”
“你被辞了?为什么?”
“就只是骂了个黑人就说你种族歧视?狗屁,你应该告诉伱的领导,你是自认为男性,喜好同性的生理女性!”
“FXXK的美利坚!”
接连与好几个曾经的同学通过话后,唐德无奈的叹口气,这狗日的世道大家混的都很差。
他本身就是毕业于三流大学的,认识的那些同学自然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好成绩,一个个天天嗑药开趴体,仅有的几个上进的现在也被社会上的政治正确所逼迫得无法正常生活。
一方面反种族歧视成为了一种绝对的政治正确,一方面这种歧视却无处不在。
上层人和底层人简直快成为两个物种了,整个美利坚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实验基地。
唐德虽然不是黑人,但他的白人混血身份也只比黑人强上一点,许多工作机会都竞争不过真正的白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每天要从报纸,杂志和电话来寻找机会的原因。
而就在他继续翻动通讯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吉米!”唐德立刻接通了电话,吉米是他在学校时最好的朋友,学的是导演系,只是出来后一直作为场务在各大剧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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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和吉米说过若是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唐德!听着兄弟,发达了,我们要发达了!”吉米的声音有些兴奋,还带着些许尖锐。
唐德把手机放下等他发泄完才安抚道:“慢点,别急,兄弟,你难道想让我聋着去发达吗?”
“机会来了!真的……”吉米吞吞口水,把话说完整:“我最近一直在跟着某个巨牛逼的副导演混,倍儿牛逼的那种,和各种好莱坞明星非常熟悉。他很看重我,知道吗,他一直说我很有潜力,就像是年轻时的他。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嗑药,真的倍有面子!那些妞就像是吃了药一样往我身上扑。”
“说重点!伙计!”唐德有些无奈,这家伙还是那么絮絮叨叨。
“重点就是,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有个难得的机会!”
唐德忍不住催促道:“什么机会?电影?还是广告什么的?”
“广告!对,就是广告。”吉米高兴的笑起来:“他明天要担任现场导演,要给达美乐拍摄室外广告。现场还缺两个人!你看,身为好哥们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哇哦,听起来不错。”
“当然!唐德,我们真的要发达了!”吉米已经完全陷入了兴奋的情绪中。
“所以是什么职位?兄弟!”
“灯光!灯光师!”吉米解释道。
唐德点点头,这个职位自己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不会打光的摄影师不是好导演嘛!
“谢了,吉米。”
“嘿,和我说这种话干什么。记住,唐德,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就要互相帮忙,不是吗?”
“没错,明天几点?”
“明天早上八点,我开车去接你。”吉米的家庭还算富裕,自己还有一辆吉普车。
“没问题,到时候见。”
唐德挂断电话,虽然面对着冷风,心却是炽热的。
转身回到屋子里,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在沙发上蹦跶,唐德上前拍拍他们的屁股,在笑声中和他们打闹了一会……
第二天,清晨。
唐德嘴里叼着卡梅拉做好的三明治,穿着棕色外套走出家门。
早上的空气比其他任何时间段都要更为冷冽,路边街头的流浪汉用硬纸板搭起属于自己的家,现在还蜷缩在一堆餐盒垃圾中一动不动。
这里就算是死了人有时候也需要几天才能发现,毕竟流浪汉太多了,没人关心一个无家可归的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非那股腐烂的恶臭影响了其他人的休息,或是同为流浪汉的朋友过来时发现他已经硬了。
而那些来带走遗体的家伙也对其没有任何同情,反而会嫌弃这些家伙给他们添了麻烦。
“狗日的美利坚。”唐德冷眼旁观,心里除了兔死狐悲,还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从心里涌现出来。
“机会,我需要机会摆脱这种糟糕的生活。”唐德感叹一句,下一秒就看到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从远处飞快驶来。
一阵急刹声后,熟悉的面孔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嘿,唐德!”是吉米,典型的白人小子。
他穿着红白相间的外套,一头黄毛,脸上带着淡淡雀斑。
唐德拉开车门坐上副驾,笑着伸手和他紧紧握了一下:“嘿,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