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摘下,露出一张刀疤脸,刀疤从额头折至脸颊,长过五寸。
右弼将帷帽丢至山口处,手握长弓,盯着眼前明亮的山洞,一个个火把上的光在跃动。
陈聪走至右弼身旁,肃然道:“周围都打探过了,身后没有人跟来,留在入口处的兄弟也发出了讯号,安全。”
右弼一张脸变得狰狞起来,疤痕如虫活了起来:“看来顾正臣是真的疯癫了,身边也没了可用之人。这不是左辅所言的陷阱,而是我们绝佳的机会!无论这里是不是藏着马克思至宝,至少——顾正臣在这里!”
只要掠走顾正臣,就不愁拿不到马克思至宝!
一个疯癫,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呵,就这组合——
不堪一击!
右弼转身看向跟过来的人手,沉声道:“今日事成,每个人都可以去光明之顶,沐浴红光,享受极乐!若是谁怠慢疏忽,让顾正臣跑了,按教规,丢入地狱,不得超生!”
“是!”
众人应声。
右弼迈步走入山洞,头目陈聪、任大窝、苏游等拿起红巾,缠在额头紧随其后,六十余人手持刀兵跟进。
看到了。
顾正臣居中,左侧是宗泐,右侧是张宇初,三人身后还有一个长木箱。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定远侯,还是称呼你为顾百户,呵,罢了,还是直呼你名字吧,顾正臣!”
右弼走至,扫了扫里面,顿时笑了。
里面再无山洞,也没通道,这是将顾正臣等人堵死在这里了。
顾正臣仔细看着来人,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右弼见顾正臣等人并没什么像样的武器,便将弓交给一旁的人,拔出腰刀,缓缓地说:“熊熊烈火,红光临世,黑暗必死,光明必生!顾正臣,弃离明廷,归顺我明教如何?以你的本事,当个护法不成问题。”
“明教的人?”
宗泐、张宇初心头一惊。
这些人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怎么突然冒了出来,看样子,来人还不在少数。
顾正臣嘴角微动,轻声一笑:“明教之人倒是高傲得很啊,佛母在我面前求饶时,可是愿意将我打造为弥勒,连她都在我之下,你们竟只给我一个护法?看来,你最多也只是个护法,不甘让我居你之上吧?”
右弼刀一指:“少废话,交出马克思至宝,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杀了他们两个,还能杀我不成?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正臣打断了右弼的话,指了指左右。
宗泐、张宇初侧头看向顾正臣,脸色很是难看,咱不带这样玩的吧……
顾正臣向前走了一步,背负双手,目光扫过右弼身后的人,徐缓地说:“不枉一番算计与演技,你们终还是现身了,来了就好,你们来了,我就能安心出海了。”
右弼、陈聪、任大窝等人脸色猛地一变。
听这话意思,这是顾正臣故意为之,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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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了?
陈聪、任大窝等人有些惶恐,毕竟这些年蛰伏金陵没少听到顾正臣这个名字。
右弼感觉到了身边人的躁动不安,厉声道:“哼,顾正臣你少来诈我们,自从你们入山,我们便一直跟着,沿途还留下了不少人放哨,在我们身后根本就没有你的人来!再说了,你还有谁可用?”
“萧成、林白帆背叛了你,你连孩子都护不住,你以前的手下都敢对你出手,你的护卫没了,水师没人听你一个区区百户的命令!你来告诉我,谁还能来救你?没人!你身后已是无路可走,别给我装作一副智珠在握,预料好这一切的样子!
顾正臣抬手,一枚铜钱浮在手中,手指一动,铜钱在指尖翻动起来:“明教,你不会是教主,他这会应该隐在身后,至于老夫子——”
看着来人的神情,顾正臣微微摇头:“你也不是,但能带领这么多人入山,必然身份不会太低了,所以,你是左辅,还是右弼?哦,看来是右弼。”
右弼心头一惊。
顾正臣对明教的了解与认知,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明教在暗,这些人的存在是秘密,只有忠诚的教众才知晓,可现在,竟从顾正臣的口中说了出来!
顾正臣翻动着铜钱,踢开了一块小石头:“明教的力量潜在金陵,我是领教过的。当年马克思至宝的消息传开,你们就一次又一次针对顾家出手,后来应天府衙门实在是看不下去,不想天天来府上搬尸体,我也担心吓到家人,这才借妹妹嫁入东宫的机会,将马克思至宝送给皇室。”
“自那之后,顾家总算是消停了,可据我所知,消停的只是顾家院子,而在院墙之外的街道与巷道里,时不时还会有人被抬走。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下去不行,万一墙外的那群粗汉靠不住,有几个漏网之鱼进了家门怎么办,可惜,我没办法,无论是活口还是死人,都找不到你们的根。”
“直至在山东遇到白莲教,我从她们口中得知,金陵有个明教,教主之下是老夫子,老夫子之下是左辅、右弼。那时,我对你们这些潜藏在暗处的人生出了些畏怕,尤其是我又有了一对儿女,所以,不除掉你们,迟早容易生出乱子,于是——”
右弼玩味地看着顾正臣:“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来救你们。”
顾正臣将铜钱弹起,看着下落的铜钱伸出手抓住:“于是,我便决定削去爵位!”
“胡说八道,你被削爵完全是因为你杀了官员,殴打官员!”
右弼厉声道。
顾正臣看了一眼右弼,平静地说:“你知道这些,为何不知道,我是有意为之?”
“这不可能!”
右弼不相信。
爵位是何等重要!
想要爵位,那是需要流血牺牲换来的!丢了爵位,等同于所有流血牺牲都白费了!
顾正臣含笑:“我有马克思至宝,你以为,我不能东山再起?别说丢了侯爵,就是他日有了公爵,只要有需要,我也不介意丢一次。对别人来说爵位难得,对我来说——当真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