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鸠现在感到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口窍的破开确实给他带来了超乎寻常的强大吐纳能力,可从莫鸠摘下玉佩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十息有余,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还在断断续续的不断从鼻翼下溜出,无法呼吸的逼压感让莫鸠隐隐感到,自己现在的极限可能就是百息左右。
越是如此,莫鸠就越难将自己的心神都放在摸索感悟上,窒息加剧,非但没有使莫鸠达到那种胎中婴孩般平安喜乐的状态,反而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预先估计好自己的极限,莫鸠强忍着不适,默默倒数。
九十息,九十五息,九十九息。
“咳咳,哇”莫鸠终于到了极限,闷声干咳两声,张嘴将口中最后一团空气吐了出来,此时,胸膛内的肺部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揉过一般,皱成一团。
不敢再做停歇,莫鸠法力一动,风声再起,直接将身下压着的玉佩一吹而起,,劲风旋转,带着作为玉佩丝带的,透着微微晶莹光芒的水丝,荡开一个圆,噌的一声,莫鸠一个鱼跃,将头钻入圈中,顿时,水中夹带的丝丝空气再度凝结于莫鸠口鼻之间。
仿佛又活了过来似的,莫鸠大口大口的将空气吸入空落落的肺中,吹息的力度之大,直让气泡前后轻微的摇晃起来。
平静下呼吸来的莫鸠,咽了口口水,全身放松,开始反思自己第一次修行的得失。
整整百息的时间,除了前七十息,相对而言还有质量可言,之后的时间里,只是在疲于应付连绵不绝的窒息感,根本没有任何思考其他事情的余地。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莫鸠在心中默念道,给自己的时间仍是不够,想要领悟胎息,根本没有头绪可言,只有随便瞄准一个方向,闷头向前,说不定还能有些进展,但就算是开了口窍,百息也还是太短了。
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尝试!
“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在水中坚持更长时间的方法呢?”莫鸠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思考着,突然,将眼睛一睁,感受着体内流转不停的断续气流,喃喃道:
“风属法力,施法控风,”莫鸠豁然开朗:“哈,这不就是能让我呼吸的办法吗。”
四蹄微微弹动,莫鸠一个翻身在河底站稳,没有着急将玉佩摘下,再进行尝试,而是先将体内的法力运转周天,恢复圆满。
也许是被身体吸纳的朱果药力还没有完全被吸收容纳,或者直接是紫火将自己洗经伐髓后的影响,莫鸠恢复法力的速度竟然也快了不少,没消多少时间,略有盈缺的法力已经又充盈起来。
感到自己的状态已经调节到最佳,莫鸠收了自己直立不动的姿势,重新伏卧好,招来轻风,将胸前的黑鱼玉佩郑重其事的压在身下放好。
气泡消散,口鼻间的水压再度袭来,莫鸠紧闭着双眼,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块坚韧死硬的顽石,固执的体悟着任何一丝可能像是回归母体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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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胎息之法是要让自己通过回归母体的状态,来一步步通透自身,而想要找到胎中婴孩的状态,就一定不能急于求成,越是心急,越与此法的本质所背离,反之,如果是放开心神,了然所有挂念,心思通达,这反倒更有进境。
像莫鸠现在所为,已经是有些事倍功半的意思了。
但一心扑在破窍上的莫鸠并不知情,只是努力的将自己的劲全部使在参详胎息之境上,即使像是一拳击在棉花上也在所不惜。
时间一刻不停,在莫鸠还没有什么进展时,已经流逝了七十余息,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压迫在莫鸠身上,让心中的参悟为之一顿,似是被打搅到,莫鸠微微一皱眉头,催动法力,一阵轻风在水下奇异的吹拂开来,莫鸠昂首用力一吸,大团清新的空气流入肺部,缺氧的不适瞬间消失不见。
莫鸠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法力余存,这次招来风力,消耗了莫鸠约七八分之一的法力,也就是说,这种催风续气的招数,只能再使五六次罢了,毕竟,莫鸠还要给自己留出最后佩戴玉佩的余地来。
这一计算,又不免使莫鸠心中焦躁了几分,打点好精神,梗着脖子,用更加专心的态度去和胎息较劲,不死心的劲头不像个婴孩,反倒像是个忤逆的逆子,倔强的对抗着什么一般。
又过了五十息,胸腔中的空气再次少了下去,莫鸠不管不顾,仍是招来一团风,伸头吸足了空气,再度沉寂。
呼,呼,呼
幽光波动的河底,有规律的荡起风来,又飞快散去,大片的气泡漂向水面,一个个破裂开来,而气泡下一动不动,趴伏的身影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莫鸠的嘴巴咧开,露出里面紧咬的牙关,满脸的不甘之色,借眉心处漂浮在脑海中的紫火,莫鸠内视己身,其中流动的法力越发的稀薄,断续的不成样子,按法力回满时来算,现在体内连气雾都快称不上的法力,只够莫鸠在催来风力两次。
而这其中,还要刨去自己戴上玉佩的那次。
“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吗?只能这么毫无进展的结束了吗?”莫鸠睁开眼睛,默默的问自己。
体内的法力和肺部的空气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余地,莫鸠也不去多想,眼中猛然迸发出一股疯狂的神色,孤注一掷的将体内所有的法力全部用光。
顿时,距河底几丈高的水面上,仿佛天雷击地一般,砰的一声,一股凌厉的强风紧束在一起,化为一股坚实的气柱,轰然向河水砸下,带着无匹的威势,直指卧伏在河底的莫鸠身上。
瞬间,气柱穿透三四丈的河水将莫鸠整个头都包裹在其中,接触到空气,莫鸠狠狠吐了口灌入口中的河水,鲸吞一般,大口一张,将还未消散的气柱长虹似的,吸纳到肺部的每一处能够容纳气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