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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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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多年后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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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拢在丽晶酒店总统套房露台上的是一圈造型精致的雕花铁栏杆,露台上原本种植着一些花卉,可在这个季节能够盛开的几乎没有,再加上白皑皑的积雪堆砌在花圃中,连天鹅湖畔的腊梅都露不了头,更何况这里。

零穿着驼色的羊绒大衣,趴在栏杆上,高高地眺望着夜色中的合肥。

星星点点的灯火向着地平线的方向绵延,距离这里越是遥远,光火也就越是稀疏。

圣诞节过后江南的天气似乎愈发寒冷了,风吹着裹着小霰子的雪花打着旋儿的在零的身边落下,或是堆在她的肩头,或是拍在她的鞋面。

晚餐是路明非托前台从外面叫的潮汕火锅,被烫熟的牛肉热腾腾地咽进肚子里,全身就很快都暖和起来了。吃过饭后路明非收拾房间、洗漱、做形体锻炼,绘梨衣则大咧咧地穿着睡衣在客厅里打游戏。

零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露台,遥遥地看着远处发呆。

她原本就是个冷淡的人,此刻立身风雪中,素冷的小脸上薄薄的挂着霜,像是远山上被冰封的雪莲,有种凌冽的冷。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零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路明非踩着毛拖鞋捧着热咖啡。蹑手蹑脚地走到零的身边。

这姑娘的小脸都冻得有些通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棱冰,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把大衣从自己的身上脱下来然后披在零的肩头。

女孩一愣,歪着脑袋去看路明非的眼睛。

“喂喂,小姑娘,你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都不敲门,是不是在调整情绪?有心事吧?”路明非把自己的那一杯热咖啡放在露台的小桌上,然后伸手把零的小手牵着,让那两只微凉的手把剩下的那杯热咖啡握住,自己再捂着零的手掌。

被牵住的时候零的手指颤了颤,睫毛也颤了颤,她微微张了张嘴,可并没有反抗,也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贴面而立,近得呼吸相闻,咖啡表面腾起的蒸汽直直的升起来,氤氲在他们的视线之间。

路明非的手极温暖,渐渐的那些被风裹着侵入零身体里的寒冷就被驱散了,她低下头,像是只受了委屈的猫那样握紧了杯子。

“我最初回到莫斯科的时候接受过许多人的恩惠,那时候的克里姆林宫里有个级别很高的军官对我们施以庇佑。”零轻轻地说,“我们叫他瓦图京大将,在联邦解体之前他是莫斯科最具影响力的人之一,而在1991年的圣诞节之后他的权势也随着那个国家的日渐衰微而慢慢雕零。”

“以前宵夜的时候我听你说起过那个老人。”路明非点点头,“他很喜欢在火炉子上烧罐焖牛肉。”

“他死了。”零说,某一刻她身上涌出那么大的哀伤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路明非一愣,心里很不舒服。

他摸了摸零的头发,然后把她搂住,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学院从爱沙尼亚调到莫斯科的斩首者做的,校董会中有些人对我的身份很感兴趣,也认为如果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控制起来或许能作为人质来威胁你……他们调查到了瓦图京大将的身上,在郊区和负责监视保护瓦图京大将的军人发生了冲突,那只老熊不愿意出卖我们,选择了抵抗,被杀死了。”零的声音很淡,且很冷。

路明非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女孩的身上传出微冷的幽香,像是忍冬的桂。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要道歉?”零问。

路明非轻轻叹息:“是我连累你们了。”

他低头,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女孩的白金色瞳孔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又倔犟得像是个孩子怎么也不肯流下泪来,她咬着下唇委屈地盯着路明非的眼睛。

片刻后皇女殿下冷冷地哼了一声,挣脱了路明非的怀抱,披着他的大衣回去了房间。

路明非摇摇头,撑着栏杆远眺。

夜渐渐深了,片刻前还如山如海般呈现在他和零面前的光火一片接一片的熄灭,街上空荡荡的,只剩下红绿灯单调的变化。

这时候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从丽晶大酒店的楼下传来,在如此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又尖锐。

路明非拨开挂在额发上的雪花,踮着脚尖向楼下看。

那辆车显然并未熄火,低音炮般的引擎轰鸣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能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明亮的车灯仿若两柄辉世的利剑,明晃晃地指向河堤上那片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梧桐树上堆砌的积雪将明锐的光线反射得四处都是。

光可鉴人的黑色车身在朦胧的飞雪和铁制的路灯下如同匍匐的怪兽,劳斯莱斯幻影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长风衣的女孩袅袅婷婷地站在雪中,蹦蹦跳跳地冲着路明非挥手。

大概是因为这天气真是料峭得紧,女孩裹着毛茸茸的围巾,围巾的末端在风中哗啦啦的飞舞,像是没有遮蔽的紫蔷薇。

看到路明非从露台上探出了头,那姑娘就攥紧拳头在半空挥舞了两下,随后低头摆弄起手机,路明非也赶紧看向自己新买的手机。

这部手机里面上的是用苏晓蔷的身份证办的移动卡,路明非好歹在执行部混了这么多年,简单的声线调节还是会的,不用担心和某个人的通话会被诺玛的大数据筛查找出来,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去主动频繁搜索和混血种世界相关的资料与情报,就不会引起学院的注意。

“师兄快走,我帮你约了楚妈妈一起宵夜。”苏晓樯的短信里只有这一句话,路明非无声地笑起来。

大概是因为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还在芝加哥共同面对过已经成为了至尊的诺顿,尽管学院删除了苏晓蔷相关的记忆,可路明非还是对她报以最大的信任。

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有个人对他很好他就会一直记在心里,有一天他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曾经对他好的那个人,可他还是愿意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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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苏晓樯带着PS2和两部手机来丽景酒店看路明非与绘梨衣的时候,路明非跟她说起过自己想要代楚子航去探望一下苏小妍。

苏晓樯听过之后脸上露出震惊和果然如此的神情,眼神奇怪地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路明非好一会儿才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说“师兄你和楚子航之间的关系绘梨衣知道吗?”

路明非一愣心说我俩能是什么关系?拜过把子的好兄弟啊,能穿一条裤子过夜的好哥们啊,师兄还说过要和我一起去打爆车轴哩!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机会和我干这事儿了而已,因为你路师兄风流成性四处留情,那个曾经差点要被打爆车轴的女孩现在是朕的淑妃你知道吗?

于是路明非就清清嗓子说“我跟师兄情同父子义结金兰,绘梨衣对我俩知根知底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晓樯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说真的只是义结金兰?从高中开始你俩就形影不离,你还经常留宿在楚子航他们家,听楚妈妈说那时候你俩常抵足而眠,他们家客房挺多吧?关系再好能好到这种程度。

路明非不了解风靡国内的腐女文化,心说多新鲜呐,我和楚子航搁球场上还抵胸相撼呢!

可那姑娘下一句话差点噎得他把刚喝到嘴里的热咖啡喷出来,苏晓樯说师兄你不会喜欢楚子航吧?莫非绘梨衣和以前那个叫陈墨瞳的师姐还有那个叫夏弥的女孩都只不过是你们俩羞耻play的一环?

路明非说你你你你你!

苏晓蔷幽幽的看着他说所以其实这就是在仕兰念中学那会儿你连我手都不肯牵一下的理由吗?我以前还不信那些说人编排的你俩之间的小故事来着……路明非眨眨眼脸皮抽动心下怒吼到底是哪个完蛋玩意儿造集帅的黄谣啊,家人们真是无语子。

那边绘梨衣还在努力理解苏晓樯话里话外字里行间的意思,可有些中文词汇分明很简单拆开来看也可以很轻松弄清楚它们的含义,这会儿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呢?

总之那天苏晓蔷在会客厅那张巴伐利亚真皮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打了个滚儿,而路明非原本有些尴尬,后来也笑起来,两个人像是竞技似的盯着对方一直笑,等终于笑累了苏晓樯就拍拍绘梨衣的肩膀说小心看着点你男朋友哦说不定有一天打败你的不是女孩而是男人。

事后路明非委托苏晓樯去楚子航他们家居住的孔雀邸溜达看能不能和苏小妍偶遇,谁知这姑娘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扮个鬼脸说师兄师兄我和楚妈妈很熟哦,读大学之后我妈妈和楚妈妈经常一起打牌诶。

路明非眨眨眼觉得世界很有些幻灭,可事后仔细想想却也觉得似乎还在情理之中,毕竟鹭湖宫和孔雀邸原本就毗邻,索菲娅阿姨和苏阿姨又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负责貌美如花的女人,这么多年了有交集也正常。

――“路明非你怎么感谢我?我可真的帮你把楚妈妈在这大半夜约出来了哦。”苏晓樯开车的时候居然颇有些山西男人的豪迈,青灰色的毛呢风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极高挑也极窈窕,单手握着方向盘,精致的发髻下银色的耳坠叮铃作响。

昏黄的路灯明灭相间,路明非想起从那些林深中奔过的白鹿,大概也是此等的光景。

因为才吃过晚餐没有多久,绘梨衣对于出门吃宵夜这种事情并不那么感兴趣,零则在路明非的暗示下留在了丽晶酒店,一则陪着点绘梨衣,二则有个照应。

以前还真是没有那种感觉,可现在带着绘梨衣逃亡在外路明非才终于感受到了源稚生的无奈。

她的是非观和价值观都在这段时间和路明非他们的相处中被慢慢的培养了起来,可绘梨衣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真正的白王之血。

哪怕在换血仪式结束之后因为不朽者的围攻绘梨衣不得不终止自身对外界能量的吸收、并且没有进入那种结束之后能够得到强大力量的茧化状态,可她依旧拥有能够在短时间内摧毁这座城市的权与力。

精神是凌驾于四大元素之上的第五元素,所以哪怕是最纯粹的白王血裔、蛇歧八家成员的言灵也五花八门,几乎涵盖言灵序列表的每一个角落。

而作为一切精神元素权柄的集大成者、白色皇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世间至尊之下唯一仅存真正走通封神之路的混血种,绘梨衣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改变一座城市的气象、勾勾手指就能掀起地质的剧烈活动引发一场八级以上的超级地震,也可以念诵出火焰一系的究极言灵烛龙,将这座气温陡然降到零下的城市在一秒钟内烧成灰烬。

她拥有如此伟大的权力,明明应该高举云端却还站在风暴的中央,自赫尔佐格确认死亡之后路明非已经不担心绘梨衣的安危,他只担心有人将她激怒。

愤怒的小怪兽是能毁灭世界的啊……

“大恩不言谢,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小天女你的大恩。”路明非拱拱手,不敢去看身边那张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显得有种妖娆而黑暗的美的女孩。

苏晓蔷轻车熟路地操控着劳斯莱斯幻影在某个拐角拐出的高架路,她用有些妩媚的眼神瞥了一眼路明非。

“当牛做马是怎么回事,那不得经常给你草吗?”她说,“下辈子得好几十年之后的事了吧,那时候我从哪儿给你……”

这姑娘忽然闭了嘴,她眨眨眼,脸上像是被喝了烈酒一样忽然就红透了。

路明非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形容词嘛,意思是我现在反正要钱没有烂命一条,也没法报恩。”他说。

这时候路的尽头已经可以看见红屋顶的建筑群了,那就是孔雀邸,路明非读高中那会儿时常来这里蹭饭。

该说楚子航那继父还真是有钱的紧,孔雀邸是本市最豪的豪宅小区,楚子航他们家那栋别墅还是这里的楼王,三面环水独占美景,还有个超大的花园,路明非和楚子航以前在那花园里练刀,把路过的鹿叔叔吓得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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