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战场上往往有不可猜测的风云。
杨顺的侍卫长样卡尔,带着三个没有受伤的卫士,横挡在路前。
他们三人,拼死命挺刀来斗沈襄錚夫妻。
沈襄錚一个摘星揽月,上刺其人,下撩其马。
样卡尔一个乌云罩地,紧紧护住。
两匹马已经靠近,马首相抵。
两匹马用前蹄乱踢。
这大概是马上械斗史的奇观吧!
两个人争斗了半日,打得难分难解。
正在这时,只听得背后一个女子娇脆的声音喝道:“侍卫长不用打了,看头罢!”
立即有一个大暗器呼啸着破空飞来。
这个侍卫长真不愧是一位久历沙场的老手。
在这争斗凶猛,无法躲闪的时刻,他竟然不顾生死地扬刀向沈秀士的白马马头斫去。
良马神驹,自能护其身,急急往后倒纵,跳出圈子。
让卡尔头也不回,趁势反手一刀,往后一撩。
那奇怪的暗器缠住了他削毛断发的宝刀。
他急忙抽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张千的血淋淋的人头,长长的头发紧紧缠住了刀身。
足见掷此头的人,技艺十二分的高巧。
让卡尔大惊。
他心中想:短短时间内,虎背女郎竟能将几十个人斩尽杀绝!
长叹一声,料无生理。
一手扬起长刀,斫下胯下马首。
一手从靴筒内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狠命戳进自己胸膛。
霎时,血污衰草,人马同亡。
沈襄錚大喜,惊问崬晶兰道:“张千他们有那么多的人,而且个个本领高强。你怎能这么快就收拾了那一大队人马“
崬晶兰微笑细声答道:“吃一堑,长一智吗。黑皮死后,张千拿到了他的磁锤。
一见我,又想效仿黑皮那飞锤夺刀之法。
我立即收刀跳下虎背。
彪彪一口叼住磁锤,猛扑过去。
败兵之将,哪有余勇可贾。
彪彪一爪便剖开了他的肚皮。
其余的人一个劲磕头求饶,颤抖着连声哀求:‘虎背娘娘饶命,饶命。’
我想多杀无益,教训了他们一番,要他们莫再助纣为虐,各回乡里,勤农耕勤放牧,好生赡养老人,抚育儿女,莫做恶事。
他们听了,皆大欢喜,四散回家了。
沈襄錚大喜,连声说:“贤妻能只惩首恶,不愿多杀,我真是欣喜不尽了。”
原来夫妻俩虽在弯月崖,但时刻关心着大崇皇寺的命运,一有风吹草动,夫妻俩便打算暗中相助,所以搞了个这么漂亮的伏击。
他们料定师太也已疏往别地,就径直去弯月洞抱取娇儿。
然后准备再次北上,收取老父遗骸。谁知进洞一看,娇儿小龙已不知去向.两人心急如焚,无计可施。
望望沟底,只见云雾滚翻,饿狼嘶嗥,倍觉凄神寒骨。
呆了好一会儿,崬晶兰从焦虑中清醒过来,说;“官人且放宽心,我料无人知晓这秘密去处,除非师太来过了。”
两人出了洞,到树林空旷之处,对着皇寺方向,双双跪下。
他俩垂泪祝祷:“皇寺遭劫,实在是小徒罪过。今天半路截杀。见诛两位贼首,乞求恕罪!”
言犹未了,崬晶兰双眼就被一双细嫩的手掌捂住。
崬晶兰随口就说。“丝雨,你个死丫头,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丝雨格格一笑,松了手。
夫妇俩回头一看,见她发环高扎,衣袂艳丽,俨然圣母殿前侍女再世。
这副打扮,让夫妻俩不胜惊讶。
丝雨欢欣地说:“师太让我还俗了。头上是假发
不过半年,便会真有一脑青丝了。”
说着,顿了顿,扮了个鬼脸:“看你俩急成这个样。师太抱着小龙在前边林子里等你们咧,要我到这里接应。”
“唷,鬼丫头,却来吓我们一跳!”
“是喜你们一跳!大多数姐妹都象我一样,疏往各地,寻亲访友。入凡尘,去享天伦之乐,你看不好吗”
“好啊,这就遂了你的心愿了。”崬晶兰拍手笑了起来。
不过,崬晶兰又猛然问道:“为何芳露没有来接应我呀。”
丝雨的脸上,一下就布满了乌云。
久久不语。
“你说呀。”崬晶兰心内疑惑,连连催问。
“血战皇崇寺是,她,她......为了救护众姐妹们,被,被一个什么怪物,穿刺背心,身......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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崬晶兰听了,眼前一黑,踉踉跄跄了两步。
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丝雨急忙扶住了她。
崬晶兰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沈襄錚说:“听丝雨妹此说,芳露是被小朱雀杀死的。”
“好在,崬晶兰已经杀死了那个小小的怪物,也算是为芳露报了大仇。”
崬晶兰也接着说:
“只是,此仇绵绵无尽期。”
“还有豢养小朱雀的杨顺,我必定杀了他,为我的芳露妹子报此血海深仇仇。”
沈襄錚就说:“据锦衣卫内部有消息,正在调查杨顺是否私通敌方。”
“如果是这样,当然要诛杀的。”
“一是为国家清理叛徒。”
“其二才是为死去的女尼姐妹们报仇。”
丝雨听了,连连点头。
“这也是师太教诲我们的话。”
崬晶兰和丝雨二人,还说了些离别后发生的事。
随后便带着他们到前面林中拜见师太。
师太将小龙亲了又亲.才亲手递给崬晶兰。
夫妻两个,拜伏在地,十分惶恐不安,连声请罪。
师太说:“这怎么能全怪你们。”
“大劫难逃,定有天数,两个起来吧。”
她又对沈襄錚夫妇说:“严嵩不倒,我们断难生存。”
我已要阎浩,杨胤夔两位去寻找蓝道行。”
“是呀,好长一段时间,不见我师在朝廷抛头露面了。”
“我们也时时刻刻思念着他呀。”
师太说:“仙道身为国师,但是行踪飘渺,自有他的定数和道理。”
“我想这一次,他定会去朝廷面圣述职了。”
丝雨说:“国师这次长久不在京师,是为彻底扳倒奸相去取证去了。师太已经告诉我们了。”
师太说:“正是,还有就是那个游方和尚,赠送小朱雀给杨顺的那妖僧,他已经查清楚了。”
“是我皇崇寺该有此难,才有了这个和尚寻衅。”
“不过那个和尚,其实是西番的大法师。”
丝雨就说:“可是我听看见过那和尚的人说,从外貌来看,是中土的一个游方和尚。”
“他身材高大,脚穿草鞋,破衣烂衫。”
师太一听笑了。
“他的外貌,在不同的地点,或者在不同的人们面前,穿着打扮都有很大的变化。”
“其实,大多时候,还是一个西番大法师的样子。”
“绝对不是人们口中平常所看到破的那个样子。”
“丝雨,把我绘的图形拿出来。”
“你们在怀疑某人时,可以拿出来对照。”
丝雨从衣服中掏出了卷纸张,递给了崬晶兰。
崬晶兰接后,小心地藏在怀中。
再拜师太。
“我一定要手诛此贼子,为皇崇寺中众姐妹报仇雪恨。”
师太仰天叹曰:“冤冤相报何时了,又有忠义之士会罹难了。”
听了她的话,崬晶兰夫妻颇不理解。
师太说:“许多事情不可以说穿。你们以后,还是步步小心为好。”
“切勿认为自家武功在身,稍微疏忽大意不得呀。”
沈襄錚和崬晶兰频频点头称是。
师太又说:“蓝道这回收集较多的证据,返回京师后,定会扳倒严嵩。”
“如此举能成功,沈襄錚必有出头之日。”
“只是你的父亲,枉自承担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他的爱民之心与我教相同。”
“我们才是真正的白莲教。”
“现在,我们尽疏往临清、寿张、鹿邑、瞀庢,襄阳诸地。”
“今后能帮忙时,望倾力相助。“
沈襄錚闻言,跪拜在地。“师太有命,敢不竭力,用得着小生时,万死不辞。”
师太又爱怜地抚摸着静娜母子。
而后无限深情地对崬晶兰说:“静娜这只大黄猫,即将年老力衰,只可随我出游数年了。彪彪正值年轻力盛之时,就永远送给你了。”
崬晶兰大喜过望,跪拜领受。
师太又嘱咐道。“沈襄錚此去,切须谨慎。我已查明:你父骨骸,已被保安州指挥使贾石偷偷收葬,这个人颇忠义,可去找他。”
在师太身边的几个姐妹又和他们说了些离别依恋之话,当下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