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嫡妻逆袭记
忽然她又有了几分忐忑。乔湛是习武之人, 想来方才外头的一举一动,他俱是收入眼底听入耳中,只希望自己没有让他失望。
“侯爷。”沈惜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 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 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再配上这大红色的衣裙, 竟然让乔湛眼前一亮。
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过沈惜穿这样鲜亮的颜色。
“坐罢。”乔湛盯着沈惜看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想起她脚上不可能消肿这么快, 不由皱起眉,低声的嗓音颇有些斥责的意味“伤了就好好养着, 不要到处乱跑。”
纵然乔侯爷的态度瞧起来有些冷淡, 沈惜却并不以为意。即便他表达的有些问题, 沈惜却能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故此沈惜明明被数落了两句, 还是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圆眼睛, 笑盈盈的看着他。
乔湛已经冷硬失望的心,不知不觉间被软化了一角。
从承恩伯府回来后, 沈惜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更灵动活泼,更善解人意,让人忍不住去想要呵护她——
打住。
乔湛神色微冷, 先前也正是沈惜做的那些糊涂事他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儿, 乔湛的神色变得复杂。
“侯爷您也坐。”沈惜装作没看出乔湛的神情变化,脸上的笑容不改。“我有事请教您。”
明明当着众人的面, 沈惜左一个“妾身”右一个“妾身”说得又恭敬又顺口, 单独面对他时, 却是放松了许多。
可乔湛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抗拒沈惜这种近乎亲昵的态度。
乔湛依言坐下,陈设着宝蓝色锦缎引枕的罗汉床上,中间摆了黑漆嵌螺钿小几,两人分坐在两旁,如同寻常夫妻闲话家常一般。
腊梅识趣的端上了热茶便退了下去。
“侯爷,有件事我思来想去,只能求助您。”沈惜双眸灿若星辰,唇畔含笑,侧过身讨好的望着他。
面对沈惜难得的娇憨之态,乔湛没什么抵抗力,只是微微颔。两人离得更近了些,乔湛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鼻尖隐隐冒汗,想来是在外头晒的。他的声音略低,如同醇厚的美酒一般。“擦擦。”
直到一方素净的帕子递到沈惜跟前,沈惜盯着握着帕子的修长手指,还在愣神。
帕子是给她擦汗的?
沈惜猛地回过神来,这帕子一看便是乔侯爷的东西,沈惜不敢拂了他的好意,便往脸颊覆了上去。
片刻移下来后,素色的帕子上,竟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竟然被晒到脱妆?这就很尴尬了。
沈惜手疾眼快把帕子折了折,塞到自己的袖子里,掩饰的笑了声,道:“我洗干净再还给您!”
以乔湛的视力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递了帕子给沈惜。故此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也难得的见了尴尬之意。
“你有什么事,说罢。”乔侯爷话题转得比墙角还要直。
“是嫁妆的事。”沈惜的话音未落,敏锐的现乔湛眼底立刻便染上了一丝阴霾。
只是他面上向来表情不多,故此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我知道,那些嫁妆是您费心为我准备的。您既不想让我看承恩伯府的脸色,又不愿让永宁侯府的人瞧低了我。”沈惜苦笑一声,道:“只是先前我不争气,竟然把这些东西拱手让人,实在辜负您一片苦心!”
乔湛断没想到,沈惜还能有明白的一天。
纵然乔湛想到嫁妆的事心头冒火,见她惴惴不安陪着小心的模样,他的火气奇迹般的被熄灭了。
“妾身当时糊涂,竟信了承恩伯夫人的话。”沈惜决心先把错都认完,才好再提要求。“让她的人把持着嫁妆册子,掌管着库房钥匙,简直是让猪油蒙了心。”
乔湛眼底渐渐浮出讶异的神色。
先前沈惜既没留下他三婶的人,又把刘氏的人排除在外,反而重用他送给她的人,便足以让他侧目。而今日沈惜处理红缨的事,更让乔湛刮目相看。
再来之前,腊梅告诉了他这两日荣宁堂生的事,沈惜竟也懂得用些借力打力的手段。大病一场后,真的让她彻底醒悟了?
“先前您给我的东西,是我无能没守住。”沈惜眸中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郑重之色。她沉声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请您相信我!”
乔湛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眼底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甚至她能看出,乔湛瞳孔中映射着自己的不安。沈惜闷得有些胸口疼,她不知道,该如何赢得他的信任——每次都只有干巴巴的话。
就在沈惜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直白又没有说服力时,乔湛淡淡的开口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直到这时,沈惜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怕您见笑,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完整的嫁妆册子。”沈惜也不确定原主到底有没有看过,可是从她脑海残存的记忆中,却是找不到与此有关的。她面颊泛红,颇为难为情道:“既然这嫁妆是侯爷命人准备的,您手中应该还有记录罢?”
乔湛看着沈惜,没做声。
他手中自然还有一套册子,只是先前沈惜曾被刘氏撺掇着,在自己面前说过他不信任她这样愚蠢又伤人的话。若是自己给了她,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不信任她,当初才又留下一套?
“我知道我是蠢了点,笨了点。”沈惜抬眸,小声道:“以后我不会再犯糊涂了。”
见沈惜翻来覆去都是自顾自的承认错误,那可怜兮兮的惨劲儿着实让人瞧了不忍。看到她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绞紧,乔湛不由在心中反思。
自己是不是把她逼太紧了?
故此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改日我让人拿给你便是了。”
沈惜黯淡的眸子登时被点亮,她高兴的答应一声,千恩万谢的应了。
“还有件事——”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乔湛挑眉,目光有若实质的落在她身上。
其实她不想这么麻烦乔湛,倒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可说一半藏一半,她又不懂,到时候她自己搞得一团糟,还不如现下就求助。
“就是还请侯爷把当时筹备嫁妆的人指给我用几日。”沈惜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讨好的眨巴着眼睛,“有些东西我没见过,万一弄错了就不好了。”
就好像册子上写了“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若是刘氏糊弄她,货不对版的拿了件类似的东西过来,她也认不出来不是?
好罢,她得承认,大多数东西她都很难对上号。
听沈惜说完,乔湛的眸光微闪,却也欣然答应下来。
无论如何,学得聪明了总是件好事。
“过两日我便让人把东西送来。”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沈惜千恩万谢的就要把乔湛给送出了门。
“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就别乱跑了。”乔湛还是没忍住,道:“要什么做什么只管吩咐下面人去做。”
沈惜眨了眨眼。
这算是乔侯爷对她表示关心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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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午有御医过府给沈惜诊脉。
沈惜这半日听了乔湛的话,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没动,换回了她的小清新衣裙,让兰香帮她涂好了药膏,托着腮琢磨事。
乔湛也抽了时间过来,等到御医诊完脉,便陪着他出去叙话。
纵然这具身子因为伤寒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原本沈惜就是心病更重,且她一心求死。如今注入新的灵魂,去了心病,她的病便好了大半。
“给夫人开了些温补的方子,慢慢调理便是,夫人身子已无大碍。”乔湛请过来的御医同他有交情,对永宁侯府的事也略知一二。
当初沈惜投湖被救上来后,便是他给瞧的。
如今他也看着沈惜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来,却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乔湛又仔细的问了该注意的事项,拿了方子,便命人送上表礼,亲自把人送出了府。
回来的路上,乔湛直接去了松涛院。
他确实有事要忙,并不是刻意为了要躲沈惜。至于沈惜会不会多想,乔湛心里也没底。
乔湛想到这儿,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关注起沈惜的感受来。
“若是不说实话,便用这红烙铁烙你说谎的嘴。”沈惜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火炉和烙铁,笑容愈柔和,像是娇妍的花朵徐徐绽放。“若是硬扛着不说,便跪在这碎瓷片上,好生想明白了。”
说着,沈惜便拿过一个看起来做工粗糙的茶壶,轻轻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