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苍白的右手向墨画的后颈扼去。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先诈败,休养灵力,待道廷司的走狗疏忽大意之时,突然暴起偷袭,杀了两个男的,留着那个女的采补。
将那女的采补至死,他便能恢复血气和灵力。
他的容貌也能复原。
届时凭借这看上去年轻英俊的皮囊,骗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边慢慢采补,一边暂时栖身,避避风头。
待这阵风头过去,他依旧能逍遥自在。
如果不是这小鬼!
说什么要断他的腿,废他的经脉,还要碎他的气海!
他的计划,说不定已经得逞了。
那道廷司的修士要动手废他的经脉,他肯定不能束手就擒,否则纵使他手段通天,断了经脉,没了灵力,也翻不出浪来。
他只能提前动手。
拿刀的那两个修士好对付,但拿剑的那个,就有些棘手了。
他原先也只是以为会有些棘手,但却没想到能棘手到这个地步。
他赖以依仗的身法,占不到优势。
拿剑的男子不曾受伤,也不曾流血,他邪异的灵力,也威胁不到他。
再加上他自己本就伤痕累累,已是穷弩之末,再拖下去,就会被拖死了。
就算逃走,在这大黑山中,缺衣少食,又没有女修采补,他早晚也是个死!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抓了这个小鬼,用以威胁那个男子,谋求一线生机。
邪修的手,扼向墨画的后颈。
在他的眼中,这个小鬼,绝对避无可避。
别说是个十来岁的小鬼,就是炼气后期的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根本躲不开……
但是,他抓空了。
墨画似乎早有察觉,脑袋一缩,身子一蹲,小小的身子趁机往旁边一滚,就到了几丈之外了。
只留下邪修,傻傻地站在原地……
墨画躲了过去,张澜也松了口气。
墨画要是被抓住,他就真的毫无办法了,局面也会变成死局。
要么死几个,要么大家一起死。
好在墨画机灵。
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察觉到危险,还能灵活地躲过去。
张澜心中隐隐后怕,而后目光一冷,催动剑气,向邪修攻去。
他需要尽快将这个畜生宰了,以免再生事端。
邪修回过神来,看向远处的墨画,目光阴冷。
“臭小子,运气不错。”
他并不认为墨画能躲过他那一招,他能躲开,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墨画在远处站定,叹道:
“看来是要废你的经脉,碎你的气海,再把腿打断,不然你还会做坏事。”
墨画想了想,又补充道:
“三条腿都打断!”
张澜神色一滞,随即急忙道:“别激怒他!”
他转过头一看,果然见那邪修双目赤红。
邪修双目通红,心中怒极,这辈子,他还没被一个臭小鬼这么羞辱过。
身影一闪,邪修目光怨毒,直奔墨画而去。
张澜心中一凉。
糟了,这可是炼气九层的邪修,墨画应付不了。
他原本还庆幸,墨画躲过一劫,只要跑远点就安全了。
然后他以法术逼退邪修,他们再从长计议。
没想到墨画竟出言挑衅,那邪修本就想抓他来进行威胁,此时受了墨画言语羞辱,怒火攻心,更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张澜心急,只能连忙驱使剑气,希望邪修知难而退。
只是他离墨画远,邪修离墨画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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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法术也需要时间,所以剑气飞出后,很难命中邪修,只能拖延邪修的速度。
那邪修身形诡异,躲开几道剑气后,接近墨画,探手下抓。
然后,他又抓空了。
墨画从他指前,缓缓向后飘退而去,躲过了他的下抓。
邪修不信邪,弓步转身,左手上撩,再向墨画抓去。
然而墨画轻盈后翻,既未借力,又未使力,仿佛一片受风托拂而悠然飞舞的落叶,又从其指间飘走了。
邪修继续抓向墨画,但每次出手,每次都差一丝,墨画总是能从其手间逃脱。
身法无形,形如流水,顺势而变,捉摸不透。
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
邪修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可是采花贼啊!是靠身法吃饭的采花贼啊!
比不过那个道廷司的走狗也就罢了,现在连个屁大点的小孩,都能跟他玩玩了?
关键是,他还玩不过这个小屁孩!
每回合他以为能抓到,但总就是抓不到。
邪修攻势愈急,墨画的身法反而越从容。
突然之间,墨画拉开距离,并指凝气。
邪修一愣,这是在做什么?
还想用法术?
“找死!”
距离这么近,等他法术放出来,自己早已掐断他的脖子了。
邪修嗤笑一声,纵身向前。
可是没等他到墨画面前,一个火球已经凝结而出,飞向他的面门,糊在了他的脸上。
邪修难以置信,心中悚然。
“怎么会这么快?!”
火球术威力不算高,但打在脸上,还是面部震痛,头晕脑胀。
邪修不由得身形一滞。
与此同时,张澜窥准时机,一发水形剑气,直接命中邪修心脉。
邪修目光涣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山林之间,也安静了一些。
邪修倒在地上,击倒邪修的张澜却还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心绪起伏。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个炼气九层邪修的攻击,被墨画全躲了?
炼气九层?全躲了?
而且那是什么身法?
行无常势,动无定形,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简洁明了,又扑朔迷离……
谁教他的这个身法?!
张澜站立半晌,回忆渐渐翻动,这才想起来。
哦对,好像是逝水步!
这个……似乎是我教的……
墨画看着地上的邪修,神识一扫,便道:
“张叔叔你快来,他还没断气呢。”
张澜回过神来,神色一紧,立马到邪修身边。
他察看了下伤势,道:“还没死,但灵力耗尽,血气流失,翻不出什么浪了。”
适才他的剑气刺穿邪修的心脉,但稍微偏了一些,所以邪修并没有死。
张澜说完,那邪修甚至还痛哼了几声,睁开双眼,满是愤恨。
“命真硬啊。”墨画感慨道。
张澜给司徒芳和司徒秀两人喂了些丹药,两人打坐调息了一段时间,这才缓过来,之后便欲将邪修拖回道廷司。
“等一下。”墨画道。
几人转头,疑惑地看着墨画。
墨画走到张澜身边,费力拔出张澜腰间的剑。
他双手持剑,走到邪修面前,说道:
“没错,是我要断你的腿的!”
然后一剑,断了邪修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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