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
海牙
努儿登堡宫
三人一身猎装的骑着两匹马在泥路上奔驰着,后面跟着十几名骑兵打扮的随从,这三人是尼德兰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五世和他的妻子来自普鲁士的公主奥兰治亲王妃弗里德里克·索菲·威廉明妮,还有他的儿子威廉·弗雷德里克。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但没过多久乌云密布,风也越来越大,眼见要下雨,威廉五世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普通的房子前,听到浑厚轰鸣的马蹄声,房子里的仆人打开大门马上迎了上来。
“好好喂一下这些马……”
威廉五世对他们说完,他们微微躬身便把马牵去马厩,随后带着妻子与儿子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房子的客厅。
此时,屋外开始打雷下雨……
威廉五世摘下帽子和脱下外衣放到衣架上,坐到椅子上后为妻子和儿子倒了两杯水,看着儿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房子独特的装修风格,他笑着问道:“弗雷德里克还对这里有映像吗?”
“父亲,我好像来过这里,但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弗雷德里克疑惑的回道。
威廉五世起身来到客厅旁的餐桌上倒了一杯水之后解释道:“因为当时你还年幼。”
然后喝完手中的水,继续介绍道:“这里的第一任房主是腓力,来自菲茨罗伊家族,他在这里住了几年,后来他回到了法国,这里被遗弃,被威廉三世买了下来,后来又修缮了一些地方作为我们奥兰治家族狩猎或出行时的住所,传到了我这里,算算时间也有一百二十一年了。”
听完,年轻的弗雷德里克点了点头,听到菲茨罗伊他还是忍不住弱弱的问道:“父亲,南方乱了是真的吗?”
威廉五世听到这话,面色有些难看,即使尼德兰的主权归哈布斯堡,最应该担心的是哈布斯堡家族,但他这位尼德兰共和国的世袭执政对尼德兰多了些异心和觊觎,但面对当前的局面没有任何办法,菲茨罗伊在军事上的强盛使他不知道如何反抗,毕竟他们奥兰治家族的处境也不好,自己1784年还被驱逐出国,还是普鲁士的支持下才能回来,他最后只能唉声叹气道:“是的,菲茨罗伊家族终于要正式吞并比利时了。”
一旁的奥兰治亲王妃索菲一脸担忧的看着丈夫威廉五世,他太清楚丈夫这些年的憋屈了……
“父亲,我们准备怎么应对呢。”弗雷德里克轻声的询问道。
威廉五世看到妻子的样子,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双手吻了一下,目光如炬的说道:“我们的士兵们想对付纽斯特里亚军团这种陆地上的精锐,只是增加不必要的伤亡罢了。如果哈布斯堡家族和你的舅舅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共同出兵还有可能牵制他们,但法国的大革命他们不会放任不管,就连我们也不得不关注大革命的走向。没有整个德意志的全力支持,战胜法国的纽斯特里亚军团的可能性很小。”
“父亲,尼德兰已经没有之前的荣光了吗?我们连……”弗雷德里克不忍心的说道,他知道如今的尼德兰比不上法国和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这种陆上强国,这样经历弱国的无奈也是奥兰治家族所不想的。
威廉五世表情遗憾且平静的说道:“孩子,我们必须承认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并且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我们要做的是从神圣罗马帝国独立,或者任何方式达到的独立都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如果还带着这种可笑的骄傲,那么在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主的时代里,我们只是英国法国,甚至是奥地利和普鲁士几国争夺各自利益的工具,我们将沦落为他们的战场和二三流国家,表达自己立场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如果真的到单独面对菲茨罗伊那一步,为了奥兰治家族,我必须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也只能先离开荷兰了。”威廉五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说完随意的举起水杯再次喝完之后,坐到椅子上对站着的儿子问道:“这段时间,我让你学习了那么多国家的历史和政治还有哲学,说说你对各国历史变化中得到的想法,如何看待这次菲茨罗伊觊觎比利时的事件?”
弗雷德里克听到父亲的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认真的思索片刻后才说道:“查理虽然在南美洲建立了阿根廷王国,但他还是法国的军事贵族,他的所有军事力量都放在了法国,这是他们家族经营百年的成果,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巴黎爆发的大革命使查理不得不考虑纽斯特里亚军团的未来,然后比利时地区在很早之前就被菲茨罗伊渗透和经营的很好,还组织法兰西人移居比利时,这让南方的比利时宗教、贵族、商人、普通民众本就与北方不一样的他们更加心向法兰西的菲茨罗伊,比利时地区便成为菲茨罗伊最好的选择,以此来避免与法国大革命里建立的国民卫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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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可以说明比利时独立是他们家族密谋以久的事,菲茨罗伊家族在法国的崛起,波旁王族从路易十四开始便忌惮不已,1784年波旁-孔代家族就密谋杀死查理来瓦解菲茨罗伊家族和吞并他们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得到纽斯特里亚军团的支持,而路易十六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什么目的,可以确定的是路易十六站在波旁王族成员这边。
我猜想这应该就是法国大革命以来,北方的军队未动的原因之一。”
刚说完,威廉五世拍着双手将掌声送给儿子,他一边大笑着一边鼓励和欣慰的说道:“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学的不错。”
“现在的查理已经摆脱了“法国贵族”的身份,为此他的家族准备了上百年,他接下来做的所有事都是君主该做的,都是为了他这位新王的统治而服务。纽斯特里亚军团不对巴黎的革命做出回应才是最符合菲茨罗伊集团的利益。所以并不能简单的把他归纳到复仇波旁-孔代家族或者是对曾经的国王路易十六有任何不满,以他的权势派人刺杀任何人,包括国王在内,都是非常轻易的事,波旁和菲茨罗伊的祖先亨利四世就是死于刺杀,所以这种低端的复仇他早就不屑去做了,或者说为了他家族成为王族的名声而造势。”
弗雷德里克听着父亲的话思索道:“所以直接报复孔代家族而失去法国各地贵族和领主们的支持,才是极其愚蠢的,毕竟波旁王族才是真正的王族,菲茨罗伊家族并不想扮演篡位者。”
“不错,作为君主,要站在政治利益一致和统治稳定的角度去做任何一件事。”
弗雷德里克感觉有什么从大脑里一闪而过,但他还太年轻没有丰富的政治经验,根本抓不住它……
……
威廉五世看着沉思的儿子耐心道:“之前,我想了一切办法对付菲茨罗伊公司,并没有什么用,导致现在的荷兰很被动。但最早之前我想的是让查理唯一的妹妹苏菲·菲茨罗伊嫁入奥兰治家族,让家族放低姿态,让她成为你的王妃,这样如果她的两个哥哥出了什么意外,奥兰治家将会把菲茨罗伊收入囊中。
威廉五世看着雨水进来,将窗户拉好,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法国的贵族而不是王族,再加上波旁王族对菲茨罗伊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才打消了这个想法,知道菲茨罗伊已经被波旁王族盯上,如果菲茨罗伊绝嗣,波旁王室将以波旁血统收回菲茨罗伊家族的一切。”
弗雷德里克一边帮父亲关窗然后惊讶的问道:“父亲,难道菲茨罗伊当年真的从波旁-旺多姆家族得到了军中的支持吗?可是安妮·苏尔特只是私生女而已,连姓氏都不能冠以波旁,怎么会?”
威廉五世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这就不得不提路易十四的侄子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二世与威廉男爵的利益交换了。”
弗雷德里克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激动的说道:“因为军队吗?”
威廉五世淡淡的说道:“是的,威廉男爵的爵位“纽斯特里亚”普遍的指诺曼底地区,所以当时威廉男爵在法国西北诺曼底地区拥有极其精锐的军队,即使当时大部分都是雇佣军,依旧不影响他们在法军中的声望和地位,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二世,菲茨罗伊家族即使与王族沾亲依旧很难熬到今天这种地位,路易十四确实有先见之明,直到他去世前菲茨罗伊仍然只是地方性的大贵族领主,即使在诺曼底地区势力已经非常强大了,但仍然没有绝对的能力左右法国宫廷的决策。
直到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二世用旺多姆公爵家族的部分财富和军中的继承权交换威廉男爵这位军事领主在军事上的支持,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如果年幼的路易十五意外去世,他将成为法国国王,奥尔良家族是奔着王位去的。
但孔代家族不愿意王位落入奥尔良系,双方权力的争斗,终于招来路易十五的厌恶,导致奥尔家族和孔代家族失势后,无限的放大了菲茨罗伊家族的欲望,野蛮的成长到今天的菲茨罗伊王族。”
弗雷德里克这里,也能感受到法国宫廷的阴谋与凶险,他试探着问父亲说道:“路易十四的继承人们先后去世,会不会与王位的觊觎者们有关系?”
威廉五世眉头一皱,有些同情和感慨的说道:“即使历史上记载他们是因为疾病去世的,但往这方面想也没错,毕竟路易十四绝嗣,得益的是同为波旁王族的奥尔良家族和孔代家族。”
……
又过来很久,奥兰治亲王妃索菲才柔声的对正在与儿子交谈的丈夫说道:“威廉,雨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