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特别是郑雄，他大张着嘴，足以塞下一颗鸭蛋。
张主任也是愣了一下，旋即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撤回来？他犯错误了？”
“那倒没有。”韩局连忙解释。
“不是犯错误了，那为什么要把表彰撤回来？”张主任看着韩局的眼神有些怪，似乎想要探究韩局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韩局无奈道：“这小子又立功了，我们的这个专案能破，大半的功劳都应该记在他头上。”
“……”张主任明显不相信，“韩局，你跟我说聊斋呢？这么大的案子，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功劳？虽然有些关键证据在案件侦破过程中确实能发挥关键性作用，但没有专案组全体侦查员的齐心协力，这案子能破？”
“我知道你不相信，换做以前我也不相信。”韩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以问郑队嘛，他人就在旁边呢。”
张主任看向郑雄，直接了当地道：“郑队，你可得实事求是！现实中的案件侦破，可不是影视剧里那些，影视剧是为了凸显英雄形象需要，经过艺术加工的。”
“张主任，你真不用点我，韩局说的确实是事实。”郑队很无奈，但对方是领导，他能说什么？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话分量还不够，便又道：“甚至，我觉得韩局的说法还打了些折扣。这件案子，只要有小高同志参与，随便拉几个人过来组成专案组，都能把案子给破了。”
“……”
张主任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游历了两个来回。
下一秒，他神色一正，道：“韩局，既然我们局里有如此优秀的同志，那更该好好打造，树好典型，立好标杆嘛。”
韩局笑笑，这老张不愧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这话正反都能说。
“我也就是考虑到这个因素，才想请你把表彰撤回来嘛。”韩局道，“以这次小高的表现来说，我觉得二等功也是可以争取的。但如果在此之前已经给了个三等功，上级领导在权衡的时候就会顾忌到这方面因素。万一因为这个三等功，将二等功给弄没了，那不就亏大了嘛。”
张主任和郑队这才恍然，感情老韩同志考虑的是这一出啊。
郑队对此倒是很认同，虽然三等功与二等功就差了一个等级，奖金也只是翻了一倍，但二者的含金量却是差了指数倍。
这么说吧，只要不是能力太差，每个民警在其从警生涯中终归是能拿到一个三等功的，这还不计算三年评优附赠的三等功。
但二等功，这个真得看命。
大部分警察，这辈子是拿不到二等功的。
张主任却陷入了沉思，迟疑半晌后抬头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
韩局一听这话，直想揍人。
“要不我让人写个事迹报告给你？”韩局翻着白眼说道。
谁说翻白眼是小年轻的专利，老头子被惹急了，也会翻白眼。
“我看行！”张主任笑呵呵地道，“韩局，你让小高同志先把事迹材料写出来，我先看看。如果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那三等功都不用撤了。”
韩局听了前半句话，还准备怼上一句，可张主任后面的话说完，他直接忘了要怼什么，反而问道：“为什么不用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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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一字一顿地道：“优秀的人，连续立功受奖怎么了？那个三等功是之前那起入室强奸案给的，关这起贩毒案件什么事？”
韩局顿了顿，旋即朝着张主任竖了竖大拇指。
张主任那板正的表情一收，话锋一转，道：“话虽这么说，但肯定也要被表彰人足够优秀才行，这样我们去做工作争取也更有底气嘛，毕竟，二等功可不是那么好评的。”
韩局正要说话，忽然一段音乐在房间里响起。
“蓝蓝的天上是我的爱……”
韩局麻溜地拿过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神色为之一正，快速接通了电话。
“黄队，什么情况？”
一旁的张主任原本打算趁机起身离开，见韩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顿时有些好奇，也就继续坐着。
“什么？他交代了？……好！很好！你立刻安排队上的人去将饶世星提出来指认现场，然后连夜组卷装订，千万不要有瑕疵。我这边让法制部门立刻与检察机关联系，看看能否在明天之内就把批捕文件给拿过来。”
简短的交流结束，韩局挂断电话，激动得直搓手。
“双喜临门啊！”
张主任毕竟也是局里的领导，第一时间从韩局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问道：“5.14案件破了？”
“对！那家伙终于招供了！”
“太好了！”张主任道，“正好，两个案件的表彰材料一起报，工作一遍就做了。只是这表彰的人选，韩局你可得与刑大那边好好合计合计。”
他话刚说完，便看到韩局的表情逐渐怪异起来。
他心中一突，连忙问道：“韩局，怎么了？该不会案子上还有啥问题吧？”
韩局立马道：“那倒不是！只是……饶世星那家伙能招供，也是小高的功劳。”
(言)！
半晌，张主任的面皮抖了抖，干瘪地道：“韩局，你这牛吹的，太不着边际了吧？”
“我吹牛？我是吹牛的人吗？”韩局急眼了，“你要不信就去问黄继峰，他和小高才刚从看守所出来呢。”
张主任一看韩局这表情，也是被吓了一跳。
但他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这事儿太离谱了。
刚才韩局还说高茂在这起涉毒大案中发挥出了关键性作用，而这起案子昨晚才刚收网，到现在都还没有将所有嫌疑人送到看守所呢，而现在他却说同一个人在同一天还在另一起命案中立了功。
这谁信啊？
电视剧都没这么拍的吧？
嗯，虽然这事迹写成宣传材料，绝对能吸引无数目光，但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万一有媒体记者现场来采访，它是真容易露馅。
郑雄瞅了一眼两人，真担心他们针尖对麦芒打起来，弱弱地说道：“张主任，韩局说的是真话。5.14案件的作案工具，是昨晚小高在龙岗山上的树林里发现的，对饶世星的审讯，小高也确实参与了。小高在审讯方面很有天赋，他很擅长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所以我估计下午的审讯，小高肯定也是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的。”
张主任呆在原地，满脸的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