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汗水,张远在演武场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里有大树荫蔽,日头晒不到,加上风吹来非常的凉爽,整个人十分的惬意。
“开饭啦!”
几名杂役扛着两只硕大的木桶过来,摆在一众习武少年的前面。
其中一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馒头,另外一只装的则是菜汤!
早已饥渴难耐的少年们齐声欢呼。
虽然他们个个眼冒绿光。
可没有谁上前哄抢,而是规规矩矩地排起了队伍。
张远见状也跟着排在了后面。
由于人数并不是很多,因此他很快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午餐。
两只中间夹了酱肉的大馒头,以及一碗青菜蛋花汤!
这样的伙食放在县城里面,也只有殷实人家才能吃得起。
张远坐下先咬了一大口馒头,顿时满嘴流油。
馒头又白又软,没有掺入任何的杂粮,透着一股子香甜。
而夹在里面的酱肉七肥三瘦,油脂丰富鲜咸入味,让人不觉食欲大开。
张远三两下干掉一只夹肉馒头,又喝了半碗青菜蛋花汤。
顿时感觉人生圆满!
怒鲸帮不愧为大乾一等一的江湖势力,单单这临河分舵的财力就非同一般,供应得起这么好的食物。
武者的气血源自体魄,得益于功法,更需要食材的滋补。
有钱才有实力!
因为午饭管够,因此张远难得敞开自己的肚皮,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五只夹肉大馒头。
以及三碗青菜蛋花汤!
只是他吃得太过专注,所以没有觉察到来自周围的异样目光。
填饱肚子之后,张远又要了一碗凉茶。
坐在树荫下消食。
结果他刚喝了口茶,三名少年走了过来。
“你叫张远?”
其中一名十四五岁模样的俊秀少年问道:“你是董教习的亲戚,还是别的什么人?”
张远相当反感对方的口气,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是。”
这名傲气十足的少年,让他想起了那位陈家大少爷。
只是此人的谈吐气势,绝非那个早已成为张远刀下亡魂的草包可以相比!
张远猜测他应该是怒鲸帮里某位重要人物的子弟。
这样的人最麻烦。
张远不喜欢惹麻烦,可很多时候麻烦会找上他。
就像眼前这几个少年!
“怎么可能?”
俊秀少年一脸不相信:“如果你没有什么关系,那今天董教习为什么还要教我们惊涛掌前三式?大家早就学会了。”
“他就是为了教你这个新来的!”
少年言之凿凿,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神情。
另外两名少年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你还敢说不是?”
张远都无语了。
他一口喝干碗里的茶水,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我建议你问董教习,我想他一定会告诉你答案。”
俊秀少年顿时被噎得不轻。
他要是敢找董元伟质问,又何苦跟张远废话?
过了片刻,俊秀少年气恼地说道:“我记住你了!”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张远忽然说道:“等等。”
俊秀少年立刻露出了笑容:“你想说什么?”
张远笑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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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少年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记住,我叫徐正阳!”
说完,他气哼哼地带着两名小弟走人。
张远点点头。
这人挺傲娇的。
但不算坏。
张远最头疼的,就是遇到那种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
这徐正阳虽然身份很不一般,但显然没有拿地位来压张远的意思。
因此不难应付。
可张远很快发现,他被一众“同学”给孤立了!
再没有人找张远说话,更别提交流和亲近,甚至连他的周围也仿佛成为真空地带。
所有人都拉开了同张远的距离。
换成别的同龄少年,面对这样的处境,或许会产生各种负面的情绪。
但张远表示…
太好了!
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拉下脸来跟这些陌生的师兄弟交好,能够带来多大的好处。
张远的身份和志向,都决定了他跟徐正阳不是一路人。
所以除非张远愿意卑躬屈膝地认徐正阳当大哥,否则孤立不孤立又有什么关系?
正经是无人打扰,他反而可以专心致志地学习武技。
于是张远在演武场的角落边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惊涛掌法。
汗水浸透衣衫,一滴滴地从衣角溅落。
落地激起点点尘埃。
张远浑然不觉,他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完全沉浸其中。
一直以来,张远的内心就存在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源于当年他在县城的遭遇。
那位在短短十息之内连续毙杀七名江湖客的虬髯高手,给张远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有很多个夜晚,他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感觉脸上还残留着飞溅的血迹!
正是这次遭遇让张远深深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所以他宁可艰辛度日,也没有把前世的知识经验拿来谋利。
弱小是原罪啊!
同样的原因,也使得张远产生了强烈无比的学武意愿。
为此不惜煞费苦心地去讨好高猎户。
结果还落得一场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习武的机会,他又怎么愿意浪费时间在蝇营狗苟上!
而张远努力练习惊涛掌法的这一幕,被站在角楼上的董元伟和陈志泽看在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董元伟凝视了片刻,忽然说道:“是个可造之才。”
陈志泽说道:“我已经调查过,张远的来历很清白,他家中只有一位寡母,跟猛虎帮没有任何的牵扯。”
“至于有些异乎寻常的地方,想来也是他的天赋和运势使然!”
“嗯。”
董元伟点点头:“那再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值得培养成核心弟子。”
陈志泽笑道:“我相信只要给张远机会,他一定能还我们一个惊喜!”
董元伟叹息道:“那自然是最好的,眼下我们怒鲸帮青黄不接,帮内积弊深重,很需要新血的冲刷,也是辛苦你了。”
陈志泽摇摇头:“分内之事,应该的。”
至于别的话,他是不敢接的。
毕竟董元伟身份特殊,直言不讳问题不大。
而陈志泽仅仅只是一个小香主。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不约而同地再次看向张远。
那少年,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