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初秋。
李桓秘密出城。
入北地营。
北地营最近是戒备森严,甚至已经把所有外面,包括在河东的兵力都召唤回来了,数万兵马不在灞上,而是在长安城,西北角上,渭水旁边的山上扎营。
绵绵数里的军营,北地,李字,两面大纛,从山上插到山下,迎风猎猎。
营中将士,有盔甲的不脱甲。
有战马的不离战马。
所有将士哪怕睡觉,都不会放下兵器。
一副备战之状态。
“北地营能成为西凉军之中,最强战斗力,还是名不虚传的!”李桓入营,看着北地将士的训练,虽然比不上武字三营的操练,但是绝对比其他西凉各营要好太多了。
入了雒阳,各营松懈下来了,吃喝嫖赌个个都精通,打起仗来,就稀稀疏疏,这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平时训练的太少了。
北地营起码保持了训练。
其他各营,基本上就是放牛了,打仗的时候打,不打仗的时候,不是溜出营去找快乐,就是躲在营盘里面躺平了,这就是西凉军目前的一个状态。
他非要整顿西凉军,也不仅仅是因为要把兵权给夺回来,他是觉得,再这么下去,西凉军是真的废掉了。
“主公,北地营本来就是精锐,怎么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今天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个问题!”徐荣跟在李桓身边,微微苦笑起来了。
他觉得李桓太大胆子了。
这一面要整肃西凉军,一面又大摇大摆的走进北地营的营盘,人家北地营要是疯起来了,那不得把他们都给切碎的喂狗啊。
放眼西凉诸将。
谁都愿意放弃兵权。
“我走出去是没问题的,我这大兄,不舍得杀我的,倒是你能不能走出去,那就难说了!”李桓打趣的说道:“我要是把你丢出去,相信也能平复一下最近西凉将士的那一股怒火的。”
徐荣闻言,想到那种画面,顿时不寒而栗。
最近他开始整肃各营了。
从小的营盘开始,直接开始拿下,比如段煨,董越两个营盘,就被他给拿下了,他下手也够狠的,人拿下,关起来,兵马打散,直接整顿。
如今他麾下,也有一万多兵马了,当然,是不能用的,这时候要是开战,他们手下就要直接造反了,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战斗力。
他这身先士卒,也让很多西凉将咬牙切齿。
奈何不了李桓。
想要把他剁碎的心思,还是非常明显了。
“要是某家一死,能让这西凉诸将乖乖的放弃兵权,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徐荣咬咬牙,走到这一步,不相信李桓,他还能相信谁啊,他现在能怀疑自己,绝不会怀疑李桓的。
“你还真没有这么大影响力啊!”
李桓笑了笑:“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也做不出那种过河拆桥,把自己给自己做事情的手下丢出去保命的龌龊之事。”
虽然很多事情只要牵涉政治,就身不由己了。
但是做人的底线,得守住的。
不然,只要突破一次了,未来就不会有这一条底线了,那么自己也就会变成一个,让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这是李桓绝不愿意看到的。
“杀!”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两人惊吓了一下。
抬头,只看他们的前面,距离中营主帐的位置,数千兵马列阵,长戟形成一个门,数千将士杀气腾腾,里面是长戟手,外面是弓箭手,虎视眈眈,煞气冲天。
“闹什么?”李桓冷笑,看了一眼最前面的胡封。
“大将军,你止步,我们就收兵,如何?”胡封目光坚定,阴狠,又有一股肃杀,手握腰间的环首刀的刀柄,声音冷漠无比。
“我要是不止步呢?”
李桓淡淡的问。
“那我可不保证,我们这些儿郎,会不会有人手抖,万一有人握不住长戟,挽不住弓箭,伤了你,多不好啊!”胡封硬邦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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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想法呢,还是大兄的意思?”李桓倒是有些意外这样的下马威,幼稚,又显得特别别扭的那种,他忍不住问胡封。
“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
胡封有些淡漠。
“大兄在里面吗?”李桓问。
“在!”胡封回答。
“那就进去吧!”
李桓淡淡的说道:“我真的很好奇,有没有人手抖的,我这人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如果死在这样的小把戏之上,那么咱们北地的儿郎,说不定一个都回不了家了!”
他言毕,不管胡封的面色,径直往前。
徐荣在后面,紧跟,每一步都跟紧,只要李桓不害怕,他就算是腿软,他也不会后退半步。
“吾乃大将军,尔等都给我退下!”
李桓突然停下来,目光如鹰,一扫而过,深呼一口气,仰天长啸一声,体内的真气如同狮吼一般,荡然四周,和空气都融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气波,一下一下的往外面荡然。
“好恐怖!”
“不好,后退!”
“这就是大将军!”
“太可怕了!”
北地将士们在这一吼之威下,忍不住的恐惧,下意识的后退,有人退一步,有人退两步,比较坚稳一点的,只是后退半步而已,一双双眼睛,惊骇的看着李桓。
这就是这个时代练武之人的可怕,是真气,是气血,气血之力和真气融合,形成了声波之威,在三国历史上,李桓曾经看到过,张飞一声喝断长板桥,以为是夸张,但是自己练武有所成之后,才发现,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张飞最巅峰时期的罡气,还真有这个可能性的。
“大侄子,下回,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万军之中,我想走想留,无人能挡!”李桓淡淡的看了一眼胡封,径直的往中军主营帐里面走去了。
“将军?”几个将领走上来,忧愁的看着胡封。
胡封苦笑:“白费心思了,传令下去,各部备战,看能不能谈妥,谈不妥,就打,哪怕是用人堆死他,也不能让他离开咱们北地营!”
其实他心里面是希望能谈妥的,他不是李应那些人,他看得懂局势,李桓羽翼已成,不是北地营能挡得住的,而且他也觉得,西凉军再这样下去,不管不顾,早晚有一天完犊子的,现在有人愿意整顿,是好事。
但是这样的好事,几乎是建立在所有人的利益之上的,李傕答不答应,不好说,李应李暹他们,那是肯定不愿意的,谁愿意把自己的手上的兵权交出去啊。
所以该准备的,还是准备起来了。
“诺!”
几个将领躬身领命。
………………
李桓揭门帘而入,营帐很大,但是也很简陋,地上铺设了一些谈资,前面摆着几张案桌,居首位的,就是北地军主将,李傕,另外还有张掖营主将郭汜。
左右的都是两营将领,李应,李暹,夏育,高硕,伍习……大部分将领都在。
“拜见大将军!”
李傕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大将军莅临,应该提前说一声,某当去营门前恭候!”
“大兄这怨气不小啊!”
李桓笑了笑,不在意,又看了看旁边的郭汜:“阿多兄,有段日子不见了!”
郭汜,郭阿多。
李傕和郭汜的关系很好,两营之间也非常融洽,而且有些抱团取暖的意思,所以李桓对他们都不陌生,郭汜主力不及李傕,但战斗力却不弱。
张掖营和北地营不一样,张掖营海纳百川,收拢各地精锐,战斗力惊人,不然也不能和李傕平起平坐。
“是有段时间不见了,要不要给大将军行个礼啊!”
郭汜纹丝不动,眼神有些冷漠。
他的怨气更深。
千里撤兵,回长安兵谏太师,兵谏成功了,赢了,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他想想都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