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烛灵山有浓烟四溢，可见炼丹已经开始。
至少有二三十座灵山朝着无量光菩萨而去，身处其中的供奉童子都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沈炼眉头一挑，莫名的感觉味道似曾相识。
哪怕只是些许药香，都使得自己的四心异常活跃，武道真经烙印的速度出现微妙提升。
“若是沙师兄真的化作一炉丹药，服用后怕是能让佛陀完成三四回蛹化，如此药力，丹药层次至少达到天仙的层次。”
沈炼略显不可思议，如果活人炼丹能如此轻易，怕是三界都会沦为人吃人的无边地狱。
“呼。”
他用力一吸，在强大肺部的助力下，方圆十里内的药香没入鼻腔，四心欢呼雀跃的跳动着。
“沙师兄，你可真香啊。”
“你要是早点炼成丹药，也没有蟠桃果什么事儿了。”
沈炼忍不住吐槽，原本预计四五十年才能烙印的四心可以缩短一半，如果能吞掉丹药，岂不是能白日飞升、长生不老。
很显然，沙师兄沦为炼丹耗材肯定是有猫腻的。
沙师兄当初的道行都已经九万年，堪比地仙圆满，如今四五百年过去，达到天仙并不难。
沈炼怀疑此处是沙师兄在刻意设局。
不过想要搞清楚虚实，还得等到事态发酵之时。
“呵呵，一堆天仙聚会，哪怕他们沦为虫蛹，也不是我一个地仙能左右的，先观望吧。”
沈炼舔舔嘴唇。
他不久前还在考虑如何在西方灵山立足，结果峰回路转，晋升天仙的契机已经近在眼前。
“大仙，有些不妙！大势至菩萨躁动的厉害！！”
空啄已经顾不上打搅沈炼闭关，连忙开口提醒。
“大仙，我知道你可能认得点烛灵山中的得道高僧，但插手丹药之争千万得小心谨慎！”
“此番开炉，很可能是无量光菩萨所作所为！！”
沈炼表情微妙，用力拍拍空啄的肩膀，“空啄，大势至菩萨苏醒你能否第一时间察觉？”
“自然能。”
“嘿嘿，到时再说，你先帮我一个小忙。”
空啄咽了口唾沫，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奈何上错贼船，想要撇清关系不现实。
他哭丧着脸说道：“大仙，灵山内还有十二位供奉童子，你为何只盯着我一个啊。”
“空啄，你指的是他们？”
沈炼腰间的骨刃一颤，空啄才注意到有无边阴影聚拢而来。
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悬挂在墙头。
沈炼既然打算在护念灵山多待一段时日，就没有打算心慈手软，立刻处理掉多余的供奉弟子。
他张嘴一吞，尸体落入中丹田内的丹炉。
空啄吓得脸色惨白，沈炼的行径简直与妖魔无异，明显是在警告自己识相一些。
“大仙，你有什么话直说，小人必将赴汤蹈火。”
“恩。”
沈炼含笑说道：“在诸多佛陀未曾苏醒前，各灵山的供奉童子都不会相互冲突，他们甚至会围绕着点烛灵山交换资源。”
“空啄，你帮我半卖半送他们一批资源。”
空啄眼睁睁看着沈炼面前多出数百颗丹果，散发的药香渗人心脾，但他却丝毫不敢染指。
因为他清楚，丹果都是出自寄生在沈炼脊背的树妖。
沈炼传念给空啄些许信息，接着摆手道：“你准备一二，就按照我说得来办就行，交易的资源你可以优先挑选三成。”
“多谢大仙。”空啄连忙收起丹果。
沈炼两眼一闭，同时唤出职业面板。
【是否消耗0点数，掌握先天大宫房山间寺】
“确定。”
沈炼脑海中涌现大量信息，仿佛已经接触山间寺数月，劲力不自觉的运转起来。
山间寺作为天仙法门中较为粗浅的，消耗的劲力不多。
沈炼浑身皮肤生出难以言喻的瘙痒。
片刻间，他如同蜕皮的蟒蛇般皮肤一点点剥离，没过多久，新生的皮肤重新诞生。
皮肤坚韧程度有所增加，色泽更是宛如琼脂白玉。
“天仙法门就算不用来晋升天仙，对我而言，也是上乘的炼体武学，就是有点费酒。”
沈炼疯狂消化着药酒，随即开始陆续掌握天仙法门。
【是否消耗0点数，掌握先天大宫房八层塔】
【是否消耗0点数，掌握先天大宫房湖山寺】
………
他不求能即可圆满，但只要初窥门径，接下来再掌握相同类似功法的效率就会不断暴涨。
很快大佛寺也成功入门。
相比别的天仙法门，大佛寺无比残缺，但足以海纳百川，作为融入大量天仙法门的地基。
空啄目光惊愕，反复确认沈炼外露的气息。
没有看错的话，与大势至菩萨同出本源，很可能是沈炼通过藏经阁领悟出的通天佛法。
空啄眼底闪过一丝热切。
供奉童子受制于佛陀，除非大势至菩萨完成十六次蛹化，成就陆地神仙层次的真佛，否则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晋升天仙。
空啄意识到沈炼能带给自己摆脱命运的机会，供奉童子又怎会甘心一直做条佛陀的蛔虫。
他一咬牙，带着丹果快步前往灵山外。
时间流逝。
群山的位置越来越接近，而点烛灵山则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啄在山顶耐心等待着，在大半个月后，群山才陆续在点烛灵山的百里内安家。
群山蛹化的速度愈演愈烈，众佛陀都有些按耐不住。
如此场面，像是妖魔正准备分食唐僧肉。
“哈哈哈哈。”
距离点烛灵山最近的山峦有笑声传来，只见有马面人身的供奉童子从山洞内蜂拥而出。
他们皆是地仙圆满，长相几乎看不出差别。
空啄表情凝重，很快就认出马面童子所属的灵山，“是马首菩萨，据说已经十四次蛹化。”
他打量马首菩萨的【罗刹灵山】，五脏六腑的气息很是明显。
目前点烛灵山没有供奉童子出面，马面童子为首的老人没有客套，环顾四周说道。
“诸位同门师兄弟，我们罗刹灵山名望响亮，关于药香机缘的划分，便不遑多让了。”
空啄撇撇嘴，也有部分灵山的供奉童子面露不屑。
奈何他们都不想得罪罗刹灵山，毕竟供奉童子划分药香说白了只是喝汤，压根没资格上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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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灵山，你们可以派来五人前往点烛灵山。”
“智慧灵山，你们七人。”
“三悟灵山，你们三人。”
………
“护念灵山，你们两人。”
空啄出言打断道：“护念灵山临时有事，只能派遣我一人参与，名额可以让给其余师兄弟。”
马面童子略显意外，不由深深看了一眼空啄。
片刻间，供奉童子便相互召集百人踏入点烛灵山，一方面是就近修行，另一方面，他们也想着拜访无量光菩萨的供奉弟子。
情况确实没有出乎沈炼的意料，交易会如期举行。
哪怕各灵山之间早晚剑拔弩张，也不影响他们交换资源，大家皆是灵山体内的寄生虫，任何行径都不会引起佛陀的注意。
空啄趁机取出丹果，贩卖给各灵山的供奉童子。
他们见到丹果药力充溢，就算不会炼丹，也能轻易消化，乃是辅助修行的上好灵材。
并且吃剩的果核种植在灵山内，还能生根发芽。
几十年后，说不定长成的灵树就能收获丹果。
空啄尽量雨露均沾，把丹果少量多次的卖给所有灵山，随即打听到果核都已经种在灵山腹地。
“嘶。”
他不寒而栗，果核必有沈炼动的手脚，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察觉，暗自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
接下来的时日。
空啄减少露面的频率，降低存在感。
他发现沈炼蜕皮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同时外表愈发平凡，原本浓郁的气血已是若隐若现。
令空啄意外的是，各灵山没有出现死伤，而点烛灵山的供奉弟子也不曾外出。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古怪。
空啄忙完任务回到藏经阁，不知是否错觉，沈炼脊背处长出的榕树似乎有些…活跃。
他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关注着大势至菩萨的动向。
其实待在别的器官内肯定更加安全，但空啄生怕大势至菩萨苏醒时，沈炼逃遁时遗忘自己。
沈炼早已忽略大势至菩萨的威胁，沉浸在收集法门无法自拔。
借助分发出去的丹果，榕树悄然侵入各灵山的藏经阁，正在不断翻阅着一册册经文。
沈炼已经无需依靠五鬼神，几分钟就能悟透天仙法门。
唤出职业面板，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功法名称，少说已经两三百门，部分顺利晋升小成。
直至继续掌握天仙法门意义不大，才让榕树的分枝蛰伏。
沈炼体内发出轰鸣，随着药香浓度的加剧，四心内外有无数经文在浮动，器官即将蜕变。
十年间，空啄都每日胆战心惊，奈何局势维持着平衡。
嘀嗒。
有脓血从藏经阁顶端滴落。
空啄惊慌的喊道：“大仙！菩萨就要醒来了！”
“所有的菩萨都是如此，血肉溶解，他们在强行重塑肉身结束蛹化，妈呀，救命啊！！！”
灵山的岩壁化作液体，外壳却有无数裂缝蔓延。
裂缝在山背贯穿，即将有庞然巨物钻出虫蛹，如此长眠，裹挟着一种另类的佛门韵味。
沈炼抓住空啄的脖颈，余光扫过经书。
他迟疑几息，随即莲台张开花蕊，在眉心形成玄妙纹路，源源不断的经书落入其中。
空啄深感窒息，沈炼胆大到连菩萨的便宜都要占。
经书距离灵山再远，大势至菩萨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迎接他们的将是无休止追杀。
“大仙啊，你……”
“闭嘴。”
沈炼摄走四十册才收手，无量佛光在藏经阁迸发，护念灵山的反应明显高于其余灵山。
大势至菩萨震怒，虽然经书不影响其根基，但毕竟蕴含着一世世的记忆，缺少这些记忆，蛹化结束后很可能认知出现问题。
“尔敢！！！”
有新的魂魄在大势至菩萨体内孕育，一诞生便是天仙层次。
沈炼见状沟通榕树，脚底有根须形成树洞，恍惚间已经跌落洞穴，半息便横跨十几里。
下一刻，他来到另一座灵山内。
空啄大口喘气，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沈炼伸手一点空啄，后者的武道经文开始反客为主，以免大势至菩萨远程影响供奉童子。
他拎着空啄继续深入灵山，药香扑面而来。
没错，此处便是关押沙师兄的点烛灵山。
相比外界的轰轰烈烈，点烛灵山内反而一片死寂，压根没有炼丹的波动，明显是布局。
“八哥，帮我找到沙师兄的位置。”
“啊～～”
八哥没有搭理沈炼，继续埋头琢磨天仙法门。
“八爷，你有……”
沈炼言语戛然而止，深邃无垠的洞穴尽头，突然间多出个壮硕的人影，脑袋呈现象头。
“沈师叔，是我，六牙白象二师侄。”
黄牙老象挠头说道，灵智不再是先前的呆板，散发出的滔天妖气差点把药力冲散。
“九万年。”
沈炼倒吸一口凉气，妖魔的道行远比仙佛修为难以提升，除非黄牙老象有数不清的血食。
“行，那个…二师侄在前面带路吧。”
黄牙老象嘿嘿一笑，闷头带路大半个时辰。
他们最终来到点烛灵山的藏经阁，金翅大鹏雕、青毛狮子怪、九头虫站在出入口。
道行皆是九万年。
沈炼不禁咋舌，难怪十年间找不到无量光菩萨的泥丸宫，原来被沙师兄刻意隐藏。
“师弟，别来无恙啊，你修为都快在我之上了。”
沙师兄的声音回荡，沈炼一眼就看到藏经阁里的和尚，道行已经恢复到原本的九万年。
沈炼略显惊讶，没想到沙师兄依旧是地仙圆满，并且没有炼化任何真经，修为异常纯粹。
“师弟你尽快远离，让你看笑话了。”
沙师兄一改疯癫，温和的补充道：“此地是我晋升天仙挑选的道行，所以便请来一些看客。”
说到看客两字，他隐隐透露出杀意。
显然沙师兄打算把诸多佛陀当作垫脚石。
沈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狮驼岭三妖外加九头虫，都是沙师兄的身外法身，承载着后者分裂的人格，所以才能尽数九万年。
沙师兄准备四分身与本体一同晋升天仙。
借此弥补没有真经的战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