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正文卷12.月狼、天使、渡鸦、蝙蝠当亲眼看见卡里尔·洛哈尔斯的那一刻,来自巴尔的天使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存在。
冷静——他告诫自己——务必冷静,圣吉列斯,务必冷静下来。
但他做不到这件事,冷静已成奢求。狂躁的画面轰入他的脑海,有如登舰鱼雷般不可违抗。
那具惨白的皮囊和其下的骸骨仍然存在于他的视觉之内,圣吉列斯却没办法让自己止步于此,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更多事物。
他脚下的甲板变成了碎裂的冰川,有岩浆违反常识地从冰川下方喷涌而出,四周不是黑暗,而是比黑暗更加深邃的虚空。
无数个声音在其中窃窃私语,念着无法被理解,也不应该被理解的话语。圣吉列斯久违地感到了寒冷,他握紧双拳站在原地,催促自己的理智,试图让自己回去。
但是,仅仅只是过了一会,这片可怕的景象就产生了变化。
狂风四起,惨白的灰烬在风暴中呼啸而来,仿佛暴风雪般酷烈。冤魂惨嚎,惊叫,无数个世界在它们虚幻的面容背后燃烧崩塌。
星河燃烧,群星寂灭,狂笑声不绝于耳。虚空中跃出了扭曲的怪物们,四散狂奔,兴奋不已地渴望着鲜血。
恐惧。
圣吉列斯的双手开始颤抖——他当然会恐惧,他凭什么不恐惧?哪怕是原体也有畏惧的事物.
但是,他没有被这恐惧击倒。
巴尔人颤栗却也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这不是真的。他对自己说。这是幻象的一部分,是我那诅咒般的天赋正在发挥作用,它不是真的
数秒钟后,他决然地扇动了羽翼,背部的肌肉舒展开来。在凄厉的暴风雪中,他试图起飞。
他必须这么做,他一定要回到真实的世界去。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天知道他还会看见什么?
天知道.他看见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抓住他?
暴风雪撕扯着他的身体,灰烬在狂风中变成了比刀子更加锋利的事物。他飞起,坠落,然后再次飞起,再次坠落.直至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几乎要令人崩溃的疼痛从灵魂深处涌起,一下接着一下,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持之以恒地袭来。在第一千次坠落以后,圣吉列斯跪在了碎裂的冰川之上。
鲜血洒落,他颤抖着仰起头看向天空,本欲观察暴风雪的移动,却猛地感到了一阵坠落之感。下一秒,他开始向下坠落,朝着比黑暗更黑的地方坠去。
羽翼被狂风所束缚,无法张开,它们只能蜷缩在它的肩膀上,羽毛振动,沿途飘落。圣吉列斯迷惘地望着它们,思绪已然被折磨到了无法思考的地步。
他没有抵抗了,在这个思绪诞生的一秒钟后,他重重地落在了深渊的最底层。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所看见的事物又变了。
现在,他只能看见黑暗。
圣吉列斯勉强爬起身来,试图朝前方行走,他的身体——或者说,他残存的理智却已经不支持他这么做了。于是他只好改为爬行。
羽翼染血,他赤身裸体地在黑暗中爬行着,留下了一条蜿蜒的鲜血之路。黑暗中最开始安静无比,没有任何声音。可是,随着他的前进,世界却逐渐‘拥有’了声音。
剑刃入体声,火焰灼烧的噼啪声,怪物们的惨叫,和万千死者庄严的合唱。仿佛齐声哀嚎,却又无比神圣。
以及,一个如冰般森寒的低沉咆哮。
“为我诵歌。”他说。“以此来欢度这复仇之刻。”
不自觉地,圣吉列斯朝着那边爬了过去,四周的温度开始转变,朝着更为寒冷、更为严酷的温度转变。那合唱之声也开始愈发剧烈,几乎震耳欲聋,轰隆作响,磅礴而满是恨意。
听着它,圣吉列斯感到深切的疲惫,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了。如果继续下去,他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但是
我必须看见。我必须看见那一幕。
圣吉列斯喃喃自语——见证.
他再度向前,如同突破了某种界限,耳边陡然传来了尖锐的爆响。一股撕扯感猛地传来,圣吉列斯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这本能正在尖叫着把他往回拉,它不允许自己的主人就此迷失在幻景之中。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要就此放弃?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就在这一刻,就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终于看见了。
一具骸骨,一具披挂着漆黑怒焰,缠绕着森寒灵光的高大骸骨,正手持一把金焰之剑,在黑暗中与无数个扭曲的怪物战斗。
他不是孤身一人,尽管看上去是,可他绝非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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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背上,有另一具骸骨。
它是金色的,焦糊的皮肉在骨头上化作血水朝下滴落,它仍在呼吸,却痛苦无比。凝视着它,时间居然在此刻被放慢了。圣吉列斯张开嘴,感到一阵悸动。
他本想说点什么,却看见那金色骸骨的眼眶中有两滴眼泪正垂垂滑落。
——如同被闪电击中,在这一刹那,圣吉列斯突然明白了一件他本不该明白的事。
那骸骨不是在为他自己的遭遇而哭泣。
他是在为
“回去,吾儿。”骸骨说,声音有如临死之人最后的呼吸。“这不是你该行的路,回去吧.”
它勉强抬起右手,光芒在指间闪烁,也是这光芒,为圣吉列斯指引了一条归家之路。
天使颤抖了起来,感到两抹滚烫从眼眶中摔落,他转过身,痛苦而决绝地遵从了父亲的命令。
——
荷鲁斯焦虑地思考着,不知道要怎么办。他的焦虑表现得十分明显,好在此刻他也无需掩饰自己,他正站在一间会议室内来回踱步,这里只有他一人。
无论是卡里尔·洛哈尔斯带来的侍卫,亦或者是阿兹卡隆,法库斯·凯博他们都待在了外面,荷鲁斯特地吩咐了这件事。
这间会议室也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精心挑选过的,它有一个里屋,此刻,圣吉列斯和卡里尔·洛哈尔斯就在其中进行交谈。
荷鲁斯当然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当下,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等待。
不过,他很快就不是一个人等待了。十来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荷鲁斯原本还以为是某个侍卫违反了他的命令,带着一点愠怒,他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巨人。
他很瘦,长发的色泽比墨水还要漆黑,皮肤却白的像是雪花或灰烬,双眼同样一片漆黑。
不可避免地,他让荷鲁斯想到了卡里尔·洛哈尔斯。只是,此人的肤色尚且要更加像‘人’一些。
只第一眼,荷鲁斯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科拉克斯?”科索尼亚人表情复杂地笑了起来,其中有惊喜、欢迎,也有对自己刚刚表情的尴尬。同时,还有一点对目前情况的手足无措。“科尔乌斯·科拉克斯?”
被他称作科拉克斯的人缓慢又轻柔地点了点头:“你是.荷鲁斯·卢佩卡尔?他没骗我,你的确很有辨识度。”
荷鲁斯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科拉克斯却已经走了进来。他转过身,将门轻轻关上了。黑衣宽大,却无法掩盖他的强壮。
荷鲁斯能透过衣袍观察到他兄弟的肌肉线条,和那骨感的脊背。这种诡异的反差让他心底为之一惊——他必须承认,科拉克斯让他想起了一些动物。
科尔乌斯·科拉克斯给他的第一印象更像是某种.鸟类?
荷鲁斯被自己荒诞的感知逗笑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兴许是被圣吉列斯那奇怪的表现感染了吧,他怎么会想到要把科拉克斯比作一只鸟呢?
荷鲁斯走上前去,本想直接表现得亲昵一些,却在手臂即将搭上科拉克斯肩膀的那一刻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亲密接触的。
于是,他转而使用了另一个礼节。
科拉克斯低下头,看向他那只伸出的右手。
“这是什么意思?”他语气轻柔地问。“我不太理解。”
“这是一个礼节,科拉克斯,源自泰拉。伱只需要把手伸出来,对,就是这样.”
荷鲁斯耐心地教导着他的兄弟,和科拉克斯握了握手。这一次,他所感触到的温度相当正常。也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尽管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么,你和父亲已经谈完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谈得更久一些。”荷鲁斯问道。他选择了先开口,毕竟,看科拉克斯的模样,他不像是个很健谈的人。
荷鲁斯可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他恰巧需要对话来度过这段艰难的等待时光。
“是的。”科拉克斯点点头。“他似乎有点事要去做,于是临时终止了和我的谈话.”
“这可不常见,兄弟。”荷鲁斯皱起眉。“父亲通常不会这么做。”
“啊,嗯。”
“.”
荷鲁斯抿了抿嘴,意识到,自己对科拉克斯那不健谈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不得已,他只能自己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我们其他人的名字吗.不知道?好吧,那么我就先替你介绍一下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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