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微微一愣,看着李颖,陈兴能体会到对方那种不甘和愤怒的心情,此刻,他也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去回应眼前这个神情倔强的女子。
沉默着,陈兴没说话,李颖那始终凝视着陈兴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失望起来。
“陈书记,很抱歉,晚上打扰您了。”李颖将杯子放桌上,站了起来,失望的她,临走前依然向陈兴躬了躬身。
“李小姐…”陈兴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陈书记还有事?”李颖站住,回头望着陈兴,眼里闪着希翼的光芒,毫无疑问,他希望从陈兴嘴里听到她想听的话。
“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想你应该能直接联系上葛书记。”陈兴问道,葛建明在李严培出车祸的当晚就赶到了望山,陈兴相信以葛建明对李严培这事的关心,肯定也会留下号码给李严培的家人,方便他们联系,李颖既然能恳求葛建明从省厅里派人来核查这起交通事故的鉴定结果,那么,李颖要想再和葛建明直接联系并不难。
“我给葛书记打过电话说过这些了,他说让我来找您。”李颖喃喃道。
陈兴闻言,若有所思,葛建明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很显然,对于李颖说的这些没有实质证据的话,葛建明的潜意思无疑是让自己姑且听听,酌情处理,葛建明也不会有特别要求。
陈兴的再次沉默,终于让李颖自嘲的笑了笑,“陈书记,打扰您了。”
李颖说完,转身离开。
陈兴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朝黄江华使了个眼色,道,“小黄,送送李小姐。”
黄江华闻言,会意的点了点头,追了出去,给陈兴当了一年秘书了,黄江华对陈兴的言行举止大多能领会。
“李小姐,我送送您。”黄江华追上李颖。
“不用了,谢谢。”李颖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称呼黄江华,李颖此刻也没有多问的心情,勉强的抬头对黄江华笑笑,低着头走路。
“李小姐,你刚才说的话,其实陈书记都有听进去的。”黄江华低声道。
“嗯?”李颖一下站住,看着黄江华。
“李小姐,你说的话,我想只要再有些实质证据,陈书记绝不会坐视不理。”黄江华道。
“陈书记如果真的听进去,那他为什么不表态,也不说要查一查?”李颖咬着嘴唇。
“没有证据,陈书记是不可能说什么的,真要是像你所说,你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你觉得陷害一个市纪委书记的案子大不大?别说是省里的领导,恐怕连中央的高层都会惊动。”黄江华摇头道,亏这女人也是在体制内工作,也不想这种事,陈兴怎么能乱表态。
“那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不管吗,我父亲现在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你觉得靠我一个弱女子,能查到什么吗?那害我父亲的人既然敢做那种事,他们除了丧心病狂,更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没有陈书记的帮助,我能做什么?”李颖盯着黄江华。
“那为什么你会选择来找陈书记,你爸在望山市担任领导多年,你去找其他市里的领导,不也可以?”黄江华此刻也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相信其他人,陈书记是从外面调过来的,他跟本地的人没有任何联系,比起其他人,我更愿意相信他。”李颖摇着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陈书记既然什么也不说,说这个又有何意义?”
李颖看了黄江华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黄江华一愣,上前一步,道,“李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单独联系我,我力所能及的帮忙。”
“这是陈书记的意思?”李颖眼睛一亮。
“我可没那样说,就看李小姐自个怎么理解了。”黄江华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送李颖离开,黄江华旋即返回小别墅,看到陈兴还坐在沙上,黄江华走了过去,“书记,您真相信那李严培女儿的话?”
“谈不上相信,但也没必要不相信,咱们就抱着客观的心态去听。”陈兴笑了笑。
“哦。”黄江华挠了挠头,说着自己的看法,“书记,我觉得太匪夷所思了,那李书记的女儿是不是疑神疑鬼过头了,怎么会有人敢害一个市纪委书记呢,这要是被查出来,那还还得了,都能算得上是惊天的大案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不可能生的事,你平常听的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陈兴笑了笑,“任何事都有可能生的,。”
“陈书记,那您是相信李书记的车祸真有可能是人为的?”黄江华听得一惊,他并不知道省里调陈兴到望山来的真正目的,更不知道葛建明还找陈兴谈过李严培的事,此刻乍一听陈兴的话,黄江华心里的惊讶可想而知,也难怪刚才陈兴会对他有那种暗示,此刻黄江华都忍不住陈兴是不是跟李严培的女儿一样魔怔了,怎么会有人敢设计要害死一个纪委书记?黄江华想来绝无可能。
“我没说是人为的,但既然有人提出了疑点,咱们也不能说人家的话就完全不能信,凡事都要客观去看待嘛。”陈兴笑着道。
黄江华闻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能点了点,也没再说什么,服从领导的意志才是他这个秘书该干的,没必要去反驳陈兴的话。
就在李颖刚离开市委招待所时,市委办公厅主任卫思达的家里,正在把玩着刚从钱新来那里拿回来的极品帝王绿翡翠,卫思达的神色可以说是痴迷,那几乎是能泛出绿光的帝王绿翡翠,让卫思达的两只眼珠子都恨不得直接盯在上面。
“好东西,好东西呀。”卫思达轻轻抚摸着,手上还拿着放大镜的他,一点一点的仔细看着。
“就知道玩你的玉,年轻时谈朋友,也没见你有这么仔细的看过我。”卫思达一旁,其妻子范玲玲刚洗完澡从洗浴间里出来,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睡衣,四十多岁的她,身材丰满婀娜,脸上保养有方,并没太多的老态,看到丈夫看玉那痴迷的神情,都忍不住有了几分醋意。
“这怎么能并为一谈呢。”卫思达头也没抬,眼睛只顾着手上那块小心翼翼拿着的玉。
“我说这次又是谁送给你的?这块玉的颜色看起来挺漂亮呀,要不我去弄条链子,给我戴脖子得了。”范玲玲凑了过来,不懂行的她,却也是懂得看玉漂不漂亮的,丈夫手上拿着的那块玉,范玲一看也喜欢了起来,那光亮的色泽让她眼睛一亮。
“去去,这块玉好几十万,你戴在脖子上,还不得成天精神恍惚的,能安心上得了班?”卫思达眼皮子终于抬了一下。
“这块玉要好几十万?”范玲玲倒吸了口冷气,“这次是谁送你的?平常看你收藏的那些宝贝疙瘩,你不是说最值钱的也不过才几万块钱,都没超过十万的,这次谁这么多大手笔?”
“嘿,整个望山市,除了那位钱总,你说谁有这么大手笔?”卫思达嘿嘿笑了起来,拿着放大镜已经观赏了好几遍的他,依依不舍的把放大镜放下,小心翼翼的收起手中的玉,嘴上哼起了小曲,“这玉以后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每天晚上睡觉就拿起来把玩一下,要不然都睡不着了,有这么一件宝贝,每天不瞅一眼,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你说得没错,这玉真让我戴脖子上,我估计连弯个腰都怕它磕着了,还真是啥事也不干了。”范玲玲笑着,从丈夫手里拿过玉,“我来瞅瞅,急着收起来干嘛。”
“喂喂,你悠着点,这玩意掉地下上了,碎了咋办?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卫思达见妻子没轻没重的,急道,丢了几十万,他不见得会多么心疼,但要是丢了这块玉,那可是能把心疼死。
说着话,电话响了起来,卫思达一愣,赶紧走过去接电话,三步两步的回头叮嘱着妻子,“玲玲,你可得给我小心点,小心一点。”
拿起电话,卫思达眼睛还一直盯着妻子手上的玉,“喂,谁?”
“卫主任,我老陈。”电话那头,挂着一个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头衔的市委招待所所长陈元宗说道。
“是老陈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事?”卫思达径直问道。
“卫主任,刚才我接到汇报,那李书记的女儿晚上去见陈书记了。”陈元宗道。
“哦?”卫思达神色一愣,“那李颖去找陈书记干嘛?”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好像也没呆多久,一会就出来了。”陈元宗道。
“好,我知道了。”卫思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