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也二话不说就上了车,开着车就从对方身边绕开,依稀还能听到从后面传来的笑声。
车子开远了,那名女疯子还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陈兴车子远去,脸上还是那招牌似的傻笑,在这朦胧的夜色里,那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苍凉,只有那双眼睛,偶尔有一丝光亮闪过。
“那疯子嘴上老是迸出些乱七八糟的话,上次卫主任好像还被她骂什么绿王八还是啥来着?那不就是说卫主任被人戴了绿帽子嘛,难怪卫主任气得脸都绿了。”李勇说得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都还被人家说什么睡了别人老婆呢,这种疯子的话要是也当真,那岂不是气着自个了。”陈兴笑道。
“书记,她刚才不是在说你吧,人家在说什么赵区长呢,肯定不是说你。”李勇说道。
“那疯子估计都不知道自个在说谁,嘴上说什么赵区长,手指却指着我,还真没人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陈兴笑着摇头,“不说这个,咱们也是吃饱了撑着,还讨论起一个疯子说的话了。”
安静的夜色,望山市区一家不起眼的酒店里,三楼的豪华客房,一男一女两人正靠在床头说笑着,从两人不均匀的呼吸完全能看出两人刚做完了什么。
“卫主任啥时候回家?”男子休息了一下,从床头的小桌子旁拿着手机看时间。
“放心吧,晚上他八点才出门,他有个老同学来望山出差了,喊他出去喝酒,不到十一点不会回来的。”女子看了眼男子,撇了下嘴,“做完了才来担心这个?”
“还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害得我还得找借口把媳妇给骗了才能出来。”男子笑着看了女子一眼。
“燕雪,跟你说个事,市里要成立一个旅游投资控股集团,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卫主任尽量推荐我。”男子说道。
“旅游投资控股集团?那是什么玩意?”叫燕雪的女人一愣,她的全名是叫陈燕雪。
“市里准备新成立的一个投融资公司吧,跟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油水肯定不少。”男子说道。
“哦。”陈燕雪一听,也没太多的兴趣,嘴上笑道,“让我帮你,你让我高兴了先,不然我可不帮。”
“嘿,你说我哪次没让你高兴了,每次你让我出来,我不都想方设法的出来了。”
“好好,知道你最好了。”陈燕雪笑容荡漾。
望南高速中的望山段,说是穿越崇山峻岭亦不为过,在山川间绵延,行驶在高速上,两旁尽是山川风光,这是望山高速段的真实写照,过了北元,才能看到地势渐渐平坦起来,两旁又是不一样的风景,三个多小时的行程后,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南州境内,地势开阔平坦,道路两旁,可以看到密集的民房,很多都盖上了三层的小洋楼。
农村,最反应城市经济展水平的地方,对比望山和南州,两者差距之大,已经显而易见,望山市的农村,大都还是早年前建的那种土木结构的房子,砖瓦房只能是家庭条件好的才能盖得起来。
“最少是十年的差距。”陈兴一直在注视着窗外,突然迸出口说了一句。
“书记,啥?”黄江华听得一愣,陈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他一头雾水。
“我说望山和南州的差距,至少十年以上。”陈兴脸上凝重,道,“这还是没有将今后两个地方展差距的因素计算在内,如果望山一直以现在的速度展,这个十年的差距还会被越拉越开。”
“书记,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省里的展思路是优先保证南州的展,集中投入了大量财政资金到南州,而对于南州以外的其他地市,支持力度都很少,现在省内的不同地区展之间尤为不平衡,我在想省里的这个展思路是不是有些偏颇?”黄江华谨慎的说道,妄自非议省里的主要领导,这种话本不该出自他一个秘书之口,但现在和陈兴的关系远比以往亲近,黄江华说话也大胆了许多。
“省里的展思路对不对,这个咱们不好说,不过省里的思路应该是跟总设计师那个先富带动后富的想法是一样,先集中优势把南州展起来,然后挥南州作为省会中心城市的辐射作用,带动周边地区的展,我想省里可能是居于这样一个思路做的决策吧。”陈兴说道,他心里清楚,能够决定省里重大决策走向的也就只有福佑军和顺宝来等人,也许福佑军和顺宝来在这一点上的想法一致,这也才会有南海省现在的经济格局。
简单的讨论,两人都没再深入说下去,黄江华不敢妄自非议,陈兴之前作为南州市长,对南州自然也有一定的感情,省里的决策对不对,陈兴作为南州市曾经的领导,更不会去说什么。
车子进入南州市区,陈兴看着熟悉的马路街道,再看看时间,12点多了,上午他们还是八点就从望山出了,高速上停下来休息了一会,一下就过了四个多小时,陈兴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望山来一趟南州,可真是够折腾的。
“先去吃午饭。”陈兴看了下时间,说道。
带着李勇和黄江华两人去金都酒店吃午饭,黄明不在,陈兴简单吃了下午饭后,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在酒店午休了一会,这才来到了省政府,因为已经提前预约,陈兴到了之后,省长顺宝来的秘书章路明在办公室外等着陈兴,看到陈兴,章路明笑着迎了上去,“陈书记来了。”
“章秘书。”陈兴笑着朝对方点头致意,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省长的秘书可也不能轻视了。
“省长在里头等您,您进去吧。”章路明笑道。
“好,麻烦章秘书了。”陈兴朝章路明点了点头。
轻敲了下门,陈兴走了进去,顺宝来在埋头办公,看到陈兴进来,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陈兴同志来了,坐。”
陈兴微点着头,瞥了顺宝来一眼,这才谨慎的坐下,别看顺宝来态度看起来不错,但陈兴深知这位省政府一把手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友善。
“刚到望山,工作进展得如何。”顺宝来淡然问道。
“还好,就是望山市的经济比较落后,这不,我只能找省里来要支持了。”陈兴笑道,在顺宝来面前,陈兴觉得与其拐弯抹角的绕一圈再说出目的,还不如实话实说。
“嗯?”顺宝来抬头看了看陈兴。
“顺省长,望山有其具体问题和困难,我初到望山不到半个月,最深的一个感受就是缺钱,在禁止基层政府向老百姓乱收费的行为后,面对巨大的财政缺口,我一时也是回天乏力了,只能先来找省里要支持了。”陈兴摇头苦笑。
“向老百姓乱收费?说说具体的情况。”顺宝来神色严肃。
“基层政府缺资金,会以一些名目向老百姓收费,这在望山市是颇为普遍的一个问题,这种违规行为不能任由它存在下去……”陈兴说着大致的情况。
“这就是典型的基层政府滥用权力。”顺宝来轻斥了一句。
“顺省长,现在我们市里是文严禁这种情况了,可问题也出来了,这不,下面的干部都跑来哭穷要钱了,而市里确实也存在下拨经费不足的情况,眼下我也只能跑来省里要钱解燃眉之急了。”陈兴无奈道,说着话,也在观察着顺宝来的神情,给不给拨款,就在顺宝来一句话之间,陈兴并没有什么信心,他和顺宝来接触不多,也算不得有太好的关系,对这位省府一把手,陈兴还真揣测不透对方的想法。
顺宝来没有说话,只是微拧着眉头,望山市穷,这无须陈兴多说,单凭望山市每年的经济排名都是全省倒数第一,人均年收入也是年年坐稳倒数第一的位置,望山市的经济状况,顺宝来并不是完全不清楚。
“要省里给你们拨款,也不是不行,但望山市的问题,不是一两次拨款就能解决,这次给你们钱了,下次你们缺钱又往省里跑,那岂不是跟个无底洞一样了。”顺宝来沉思了一会后缓缓开口,注视着陈兴,“望山市的问题,还得靠你们自个解决,陈兴同志,省里调你到望山,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你刚到望山,就面临困难,这是望山长久积贫的问题,和你倒没什么关系,所以这次你来求助,省里可以给你拨款,算是对你到望山工作的一个支持,但有且仅此一次,下一次过来,如果还是要拨款,那你可以不用来了,日后的问题,就需要你这个新书记去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