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你每天跑的路线是哪一条?我可得先跟你声明,不能太远了,要不然我怕这把老骨头跑得去回不来。”陈兴笑道。
“陈书记,不会很远啦,就是绕市中心区一小圈,也就五六公里。”顾盼男笑道。
“五六公里还不算远?小顾,我看你是真想让我直接倒在半路上了,不行不行,距离缩短点。”陈兴笑着摆手。
“那就依陈书记的意思,等下跑多远就多远。”顾盼男笑着点头,对眼前这个风趣而又年轻的书记,顾盼男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两人沿着马路边跑着,冬天的清晨,六点左右的时间,天色还有些暗,路上更是没啥车子和行人,空气清新,又带着些清冷,吸入肺里,伴随着热气呼出,整个人仿佛都精神了几分。
陈兴都还没在这马路上晨跑过,看着一旁的顾盼男在跑了十多分钟后依然脚步轻迈,神采奕奕,陈兴摇头苦笑,他感觉跑了应该有一两公里后,对他而言,平常并不是坚持运动的他,这会真是有些累了。
坚持着跑了一圈回来,陈兴最后坐在客厅里的沙上时,两腿都还有点酸,想着刚才顾盼男最后跑完时就像只是走了百十来米,陈兴都不得不感叹这有坚持跑步的人就是不一样。
休息了片刻,门外响起了停车的声音,陈兴看了下时间,七点半,知道是李勇和黄江华来了。
“书记,早上起来去跑步了?”黄江华走进来看到陈兴穿着运动装坐在沙上休息,不由得笑道。
“出去跑了一会,现在可都快站不起来了。”陈兴笑了笑。
“书记,那要不要我去帮您端盆热水来泡脚,泡完会舒服点。”黄江华道。
“还是不用了。”陈兴笑着摆手,又坐了一会后,这才起身,去冲洗了一番,换上衣服后出门。
到市委,依然是不到八点多一点,陈兴早上往往都是比上班时间提前早来许多。
办公室里依然可以看到林思语忙碌的身影,小姑娘又在勤快的打扫着办公室的卫生,陈兴看了也只能摇头,让林思语不用天天来打扫,这小姑娘却是也有一股执拗可爱的性子。
临近九点,上午来找陈兴汇报工作的人已经在办公室外等着,黄江华接了个电话后,匆匆推门进来,走到陈兴身旁低语了一句。
“什么?”陈兴惊得站了起来,“有弄错吗?”
“没有,常书记打电话来是这么说的。”黄江华摇头道,李艳丽死了,刚刚常胜军打电话说的这事,陈兴昨天特意打电话让常胜军了解下这案子,常胜军便也关注了起来,让周淮跟进,早上过来听到李艳丽没度过危险期已经死了,常胜军也没忽视,连忙打电话过来让黄江华跟陈兴汇报。
“常胜军还说什么了?怎么死的?”陈兴追问着,眼里仍然难掩震惊。
“常书记说院方给的解释是没度过危险期。”黄江华道。
“没度过危险期?”陈兴一听到这个回答,瞳孔一缩,昨晚他才去过医院看望李艳丽,虽然没进那重症病房,但正巧赶上李艳丽醒来,也从医生嘴里知道李艳丽醒来意味着度过了危险期,这会听到这个回答,陈兴一时楞住。
黄江华保持着沉默,李艳丽同陈兴的关系他完全不清楚,倒是有听李勇昨晚回去后讲过,说那李艳丽是之前跟陈兴在酒吧认识的女人,黄江华听了之后有些惊讶,看陈兴的样子可是颇为关心,心里有些乱猜测的他,这会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严肃的站着,不能随意猜测领导的个人私事,更不能乱说话,黄江华比谁都明白这点,这会见陈兴脸色并不好看,黄江华虽然也奇怪昨晚明明听医生说那女的脱离危险了,怎么又突然死了,但此刻黄江华并没有随便开口。
“真是怪事,难道昨晚听错了?”陈兴低声自语着,抬头看向黄江华,“小黄,昨晚咱们去医院,是不是有听到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
“有,那李小姐醒来后,医生来检查后是有那么说过。”黄江华肯定的点头。
陈兴闻言,愈疑惑,“那就真是怪了,昨晚医生还说脱离危险期了,今天人死了,又给个说法说没度过危险期。”
“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让常书记派人再去了解清楚点?”黄江华知道陈兴关心这事,建议道。
“也好,你让常胜军去把事情了解清楚点,就说我要个详细的汇报。”陈兴点头道。
黄江华领了吩咐离去,陈兴站了一会后坐了下来,心情有些沉重,一个有过关系的女人离去,虽然谈不上感情什么的,但心里头难免有些唏嘘,昨晚看到还是个大活人,这会就听到对方已经死了的消息。
来汇报工作的人照常进来汇报,陈兴的思绪也暂时放下,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中午吃完饭,陈兴在犹豫了片刻后,再次来到医院,医院的重症病房,陈兴来到这里后,已经没有看到李艳丽,其家人也不在,从玻璃墙往里看,病房里躺的是别人,跟在陈兴身旁的黄江华左右看了一眼,凑到陈兴身旁,道,“陈书记,人死了应该是移到太平间去了吧。”
“说的是。”陈兴恍然,拍了下自己额头,死了不可能还在病房里,瞧他还一头扎到住院楼里来了。
三人从住院楼下来,一番寻找后才找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在医院后门的边角,还没到就隐约能听到哭声,陈兴走过去后也看到了昨晚见到的李艳丽的家人,太平间也并不只是李艳丽一具尸体,还有其他其他病人去世后移进来的尸体,看来应该也是刚刚死的,边上满是哭声,听得陈兴心情更加沉重。
李艳丽的哥哥眼里也是红红的,早上已经哭过,这会反倒是平静了许多,包括其父母及家人也都一样。
看到陈兴时,李艳丽的哥哥李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昨晚才来过的人又过来了,昨晚听陈兴自个说只是跟妹妹有几面之缘,李平当时还觉得陈兴做人不错,和自个妹妹不算深交,但能特地到医院来看望,这份情意也很珍贵。
“我来看李小姐最后一眼。”陈兴看到李平,沉重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可惜昨晚没来得及跟我妹妹说你来看过她。”李平眼眶泛红,朝陈兴走了一步,神色感激。
“节哀。”陈兴张了张口,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的他,最终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李平听着陈兴的话,微点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心情难过的他,这会也没心思多说话。
陈兴走到李艳丽的尸体前,尸体这会已经用白布盖上,听李平所说,正在跟李艳丽的婆家商量如何办理后事,因为李艳丽的丈夫张国诚也才刚死了,夫妻仅隔了不到一天前后脚走的,两人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偏偏张国诚又是张家的独子,张家到了张国诚这一脉,算是绝后了,李艳丽的公公婆婆可以说是哭得死去活来,其婆婆更是几度晕倒,医院这边,两人都没过来,得知李艳丽也去世了,早就伤心过度的两个老人已经彻底麻木。
陈兴在李艳丽的尸体前站了一会,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陈兴也没让李艳丽的家人将白布掀开,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况且陈兴知道自己又不是法医,人死了正不正常,他没那个本事通过眼睛就能直接看出来。
李平这时候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陈兴,苦笑道,“在这里没法招待周到,还请见谅,但还是要感谢你过来看望我妹妹。”
“应该的,李先生就不用这么见外了。”陈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矿泉水,点头道。
“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李平问道。
“我姓陈。”
“哦,原来是陈先生。”
陈兴点了下头,再次看了李艳丽的尸体一眼后,往外走了出去,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太平间更是专门放死人的,在这冷寂的冬日里,犹让陈兴觉得有些阴森,屋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了进来,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李先生,昨晚我来的时候,不是正好碰到医生说你妹妹已经脱离危险了吗,怎么就又突然不行了?昨晚是什么时候才又现不对劲的?”陈兴走到外面,疑惑的问着,他还没从常胜军那里得到更详细的汇报,这会也只能从李艳丽的家人口里知道更确切的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护士又进行例行检查,现心跳都已经没了,这才赶紧去叫医生,医生过来时,检查后说人已经走了,让我们准备后事。”李平哽咽道,“我们都没任何心理准备,突然就接到了这样的噩耗,好好的一个人,本来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突然又告诉我们说已经走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我们甚至都没能和艳丽说上最后一句话,连一句告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