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上,沈院长东看看,西摸摸,满脑子问号:
“我说你小子哪来的吉普车?而且这辆吉普车不一般啊,怎么开起来动力这么足,避震也好多了。”
林三七早就想好了借口,于是大大方方说道:
“这车不是我的,是东四三条傅佐傅老爷子家的,我之前帮了他一些小忙,他就把家里的吉普车和大卡车都借给我开了。”
“傅佐?哪个傅佐?”
沈院长还是比较警惕的,59年汽车可是罕见物,这么宝贝的汽车说借就借,还一借就是两辆车?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肯定没安好心。
“傅佐您不认识,但他哥哥您肯定就知道,就紫禁城末代那位,傅仪。”
“噢,原来是满清的皇族啊,你怎么跟这批人扯上关系了?”
一听是前朝的遗老,沈院长就放心了,他知道这批人当年都是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败家一流,出手大方,看谁顺眼了借几辆车也正常。
否则若大的王府怎么说败就败了?这在四九城可都是人人皆知的大笑话。
不过这批人没有危险性,就是混吃等死,所以有关部门也没有针对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林三七也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两辆改装车洗白,于是解释道:
“这群遗老们坐吃三空,现在日子混不下去了,连吃口饱饭都难。我帮他们弄了一些粮食,不多。估计他们是为了拉拢我,看我年轻人喜欢开车,就把没用的汽车借我开了。”
这事如果有人怀疑,一查就能查实,车子的确是傅佐王府里的,林三七可没说谎。
沈院长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说道:
“就算汽车是别人借你的,但伱开着车也太高调了吧?”
“没事,汽车我已经跟咱们中医院后勤科说好了,暂时挂在咱们医院名下。”
沈院长都气笑了:
“混蛋,挂在我们医院名下,合着医院替你担着名,还要替你担着汽油?我告诉你,汽油可是宝贵的战略物资,你甭打单位的主意。”
现在路上的大卡车、公交车顶都顶着一个大气囊,要么烧煤,要么烧柴,反正就是缺少柴油汽油。
要想加油,那都是要审批的,然后有关部门会给你一个小本本,凭本本才能加油,每年还有定量。
林三七一边开车,一边无所谓说道:
“沈伯伯,你放心吧,汽油我都是自己解决的,绝对不会薅社会主义一分一毫的羊毛,我纯粹就是为了挂个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沈院长一听汽油不要单位出也就放心了,挂个名也没啥大不了,以后单位真的急需用车也能借过来不是。
反正在领导眼里,公家的东西是公家的,私人的东西那也是公家的。
想要,拿来吧你!
沈院长坐在副驾驶位上,还趁机挪了几下屁股,感慨道:
“这皇家的汽车到底不一样,坐着就是舒服,不像我那辆吉普车,坐车跟抖动机似的,肾结石都会要被颠出来了。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吧?”
林三七努了努嘴:“闹,都在后面放着呢,全用麻袋装着。”
“行,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我的面子,事情就算是妥了,你小子,老子也算是为你操碎了心啊。”
沈院长嘴上抱怨着,其实心里美滋滋。
昨天晚上大半夜,林三七不但送来了不少南方水果,还送来了100斤从化香米,光是咸鱼干就送了5条。
老两口可是躲在屋里乐了半天,终于可以在家偷偷畅开肚皮吃到饱了。
昨天晚上,不仅仅是院长家,其他药剂科周科长家、后勤科全科长家、组织人事科李科长家、保卫科张科长家,财务科蒋科长家,少不了还有直属领导采购科孔科长家,林三七都去摸了一圈。
当然直属的采购科吴副科长家就拜拜了。
林三七一次又一次的腐蚀领导,让林三七和中医院领导层迅速建立起了紧密关系,大家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从此只要林三七不是自己作死,去做出什么反D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医院肯定会死保他的。
首都医学高等专科学校位于什刹海的大红罗厂街上,这边都是当年满清的皇城,所以到处都是高门大院的豪宅。
解放后这些四合院全改成了一家家单位用房,像北大医学院也在这一块儿。
林三七在沈院长的指挥下,汽车很快就拐进了学校的大门。
林三七刚下车,就听到旁边有个女生惊讶地喊道:
“呀,林三七,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南方出差吗?”
林三七一回头就乐了,好巧不巧碰到了正两眼放光的潘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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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昨天刚回来的,今天是跟领导一起来你们学校办事,对了你怎么还在学校读书啊?不应该去实习了吗?”
“我们是三年制的,实习要明年上半年呢,现在还不知道分配去哪家实习医院。”
“嗨,去咱们医院呗,首都中医院,全国实力最强的中医院,你不是学的中医专业嘛,来我们医院专业对口。”
沈院长这时候也下车来,看到林三七遇到个漂亮小姑娘心里也挺八卦:
“这位同学是……”
“噢,院长,这位同学是我朋友,现在是这学校的大三学生,明年就要实习了,我邀请他来咱们医院,要不您给开个后门。”
“潘晔,这位是我们首都中医院的沈院长。”
“沈院长好!”
“好好好!”沈院长一脸姨母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想来我们中医院实习,我代表院长欢迎你,林三七同志可是个好小伙,父母都是咱们医院职工,他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正科级干部了,年轻有为啊,呵呵呵~~~”
林三七听得尴尬癌都犯了,这种感觉就像家长在吹嘘自家孩子有多优秀一样。
“院长,别吹了,咱们办正事要求。”
“好好,那潘同学再见!”
“沈院长再见,对了林三七,如果中午没事我请你在食堂吃饭呀,今天咱们食堂难得有一次荤菜。”
潘晔吃了林三七这么多餐,心里老是想什么时候回报一下,外面吃不起,学校食堂还行。
林三七当然想答应,可旁边不是还有领导嘛。
沈院长哈哈一笑:“没事,你们年轻人去吃吧,回头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然后又低声对林三七说道:
“人家小姑娘长得俊,人看起来也老实,又是女大学生,你小子可得好好把握。”
声音不大,但旁边的人都听得到,将林三七和潘晔闹了个大红脸,旁边其他女同学则一个个憋着笑。
校长办公室。
金荣华校长正在翻看着林三七的个人档案,嘴里也不断在哼哼:
“嗯嗯,不错,林苦参大夫我知道,是咱们国家首批全国名中医,首都特殊人才引起的,虎父无犬子,好好!”
档案上,林三七失踪的10年已经被隐去了,而是变成从小跟随父亲学习中医知识,
这刚好也解释了林三七为什么档案里没有小学中学文凭,因为林三七属于是“传统师承”路线,从小就是家里启蒙,读的是私塾。
逻辑上没问题。
因为这种情况在中医界非常普遍,毕竟解放前是没有中医药大学的,都是师傅带徒弟模式。
解放后才开始新建全国第一家中医医院--首都中医院。
随后为了全国卫生大发展,面对医学人才的匮乏,传统的师傅带徒弟模式已经不适应时代潮流,所以国家才正式在大学设立了中医专业,系统培养中医人才。
潘晔就属于这批学生,将来也称之为“学院派”。
几十年后,学院派因为有文凭,再加上抱团,迅速成为了各大医院的领导层,然后把“师承派”打得落花流水,从此反客为主,成为了主流中医。
师承中医反而成为了非主流。
师随中医医师因为没有系统学过大学课本知识,连“执业中医师资格证”很难考不出来的,没有这本证,营业执照也没办法批出来。
所以这就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很多地区都把师承中医粗暴归为“非法行医”,彻底断了传承。
可正是这批只在大学学了几年中医的“学院派”,顶多只能算中医的半吊子,其实他们没掌握中医各个流派的真正核心技术和秘方。
从医术的角度讲,哪里比得过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拜师学医十几二十年才能出山的“师承派”?
都说中医的没落是因为西医打压,其实大学的中医教育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像林苦参做为教授去大学里讲课,他讲的都是课本上的知识,顶多再讲一些临床小技巧,但真正的岭南派核心医术他是不可能讲的。
同样的,其他兼职大学教授的中医师们,他们也是有所保留,不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盘托出。
中医讲究一人一方,每个病人药方都不同,要根据每个病人的实际病情来调整用法用量。
可医学生属于批量生产,没有体现出因材施教,再加上没有学到核心技术,其实就是先天不足。
这批人成为了中医主流,垄断了话语权,中医不没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