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遇到危险报官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盛南锦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群人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找人打听她的下落,肯定已经做足了准备,还会给她回城报信的机会吗?
尤其是之前吃了她派三春通风报信的亏,这次还不异常的小心谨慎?
盛南锦冷静地道,“就怕此刻回城的路上早就设下了埋伏,要想过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甘妈妈脸色大变,“这……难不成他们还敢杀人不成?”
都找到这里来了,要么就是为了杀她泄恨,要么就是活捉了和季寻汌讨价还价。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下场都很糟糕。
盛南锦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甘妈妈小声道,“会不会是您多想了?下山回城的路这么多,难道他们还能全堵上不成?找个腿脚麻利地试试看呢?”
虽然机会不大,但不试一试怎么行呢?
盛南锦道,“我身边的这些人早就被打探清楚了,找个庄子上的人去探探路,若是有人拦着就回来,不必硬闯,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甘妈妈立刻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她们叫来王庄头商量,王庄头听后也觉得事关重大,说什么都要亲自去。盛南锦道,“我知道您紧张我的事儿,不过此行的目的在探路而不是下山,您上了年纪,还是找个腿脚利落的人去吧,也省着我担心。”
王庄头只得叫来了自己的儿子。
盛南锦怕他年轻气盛压不住事,还特意交代道,“你也是娶了妻子做了父亲的人,凡事先想想身后的家里人,遇事千万不可冲动。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江湖上龙蛇混杂的势力,实在没必要起冲突,要是他们不让你过,乖乖回来就是,我们另想其他的办法。”
王庄头的儿子点了点头,“大小姐放心,我不是那冲动毛躁的人,否则如此重大的事情,我爹怎么会放心交给我呢?”
等他背着背篓,伴做下山卖货的农夫出了庄子后,甘妈妈怕盛南锦担心,还轻声安慰道,“或许是咱们多心了,说不定是别的农庄随口打听的呢?”
盛南锦却神色坚毅地道,“不会。昨儿那小姑娘手心里的铜钱,全是清一水的新币。铸币厂在北方京城,属户部的管辖范围。南北虽然通商,但北方的钱币流通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哪有这么快的?历年历代铸币都是有说法的,今年是赶上了太皇太后的寿辰,又有番王朝会的盛世,皇上这才下令铸了一万贯铜币,户部的人领命小心行事,似乎是月前才把这批铜币铸完。一个月之内,就能到咱们县里吗?”
甘妈妈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细腻,连这些也想到了,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更加担心,还是该庆幸了。
王庄头的儿子很快便去而复返,神色紧张地道,“我走出没多远便被一伙人拦下了,他们说山上最近闹黑熊,是奉命来抓熊的,让我先回来,免得半路上遇到熊失了小命。他们已经在山上布置了很多捕兽笼,不出两天就能将熊抓住,让我两天后再下山。”
盛南锦和甘妈妈交换了个眼神。
两天……
那不是她们返程的日子吗?
看来这伙人还是想方设法地打听到了她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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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妈妈又惊又怒,“这可不行!我这就去查,看看是谁如此的胆大,居然泄露了大小姐的行踪安排!”
盛南锦拉住她,“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王庄头则愤愤不平,“这群人肯定不是本地来的,咱们这庄子周围百里,从来也没听说过有熊出没,他们找了这么个烂借口,真是连猪也不如。”
盛南锦却灵机一动来了主意。
她兴奋地道,“既然他们说有熊出没,咱们干脆顺水推舟,帮他们宣扬宣扬好了。王庄头,辛苦您一会儿给周边的田庄送消息,说咱们庄子周围发现了熊的踪迹,提醒其他庄子留神注意。咱们庄子上人丁单薄,为了保护财产,若是哪个庄子能出些人手帮着顶过这两天,咱们按工费的两倍给他们结算。”
王庄头很是不解。
明明没有熊,为何要四处宣扬这种瞎话?
盛南锦道,“您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办,我自有安排。”
王庄头不敢再说,领着儿子脚步匆匆地去了。
甘妈妈多少能明白盛南锦的用意。
她是担心那群亡命之徒抓不到人会到庄子上强抢,到时候单靠庄子里这些老弱病残,怕是守不住。
有人相助便安全多了。
何况消息要是传到县城里,肯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苗县丞势必会派官差前来查探,这群歹人还敢和官差动手吗?
盛南锦比她想得还要长远。
她不期盼苗守谦会做出及时的反应,她是希望季寻汌听到消息之后,能够了解她的处境,派人来援助。
这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
王庄头四处奔走,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大伙听说庄子上闹熊患,起初都不敢信,“老王头,别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吧?咱们这地方,什么时候出过熊啊?”
王庄头也是个聪明人,生怕将来事情了结后,被人说是撒谎骗人,自己一辈子的清白都没有了。他索性将责任都推给了那群拦路的歹人,“我是没亲眼见过,可我儿子今天一早下山卖山货被一群人给拦住了,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有人看到了熊,还不是一头两头,城里有贵人花钱雇他们来设伏抓熊的。这总不能是唬人吧?何况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咱们庄稼地里一年到头就产那么点儿粮食,可别最后都便宜了这些牲口。吃完了我们庄子的,还不得祸害周围的地吗?”
这话说得就很聪明了。
几个庄子上的人一听,都不得不信,又听说帮着守庄有双倍的钱拿,每个庄子都派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
盛南锦顿时信心大增,安排人手炒菜做饭,招待得非常殷勤。
这些人见了更是满意,当即便排好了班,甚至连夜里巡夜的也都安排上了。
盛南锦等着县城那边的动静。
一夜风平浪静,就在盛南锦以为安全之际,一大早便有人来敲庄子的大门。
盛南锦立刻意识到不妙。
外头的人自称要借宿,可口气却非常的狂妄,“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撞了!”
王庄头气呼呼地道,“我们庄子小,自己人都不够住,没有空闲的房间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借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