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别院,相里竹正在和一块锡较劲。她在想办法,把它做成锡纸,按照李水的要求,像纸一样轻薄而平整。
在做锡纸的时候,相里竹时不时向李水看过来。
这让李水有点无奈:“你做你的锡纸,总看我干什么?”
相里竹呵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你就做不出来新东西了?”
李水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后,他继续认真打磨自己手中的水晶。这水晶已经被磨成圆形了,就现在的形态来看,确实和凸透镜很是相似……
磨了一会之后,李水放下水晶走了出去。相里竹马上放下锡块,也跟了出去。
李水说道:“我去上厕所,你也跟着?”
相里竹说道:“谁知道厕所里面有没有密道?也许你进了密道,让高人传授你一些东西。你就可以制作岁首贺礼了。”
李水长叹一声:“把密道建在溷厕之中,你也真是能想啊。”
眼看着相里竹要跟着自己上厕所,李水把心一横,说道:“罢了,为了让姑娘安心,我就在这里方便,以证清白。”
说完之后,李水就开始脱衣服。相里竹马上转过身去跑了。
李水呵呵冷笑了一声,走进厕所,方便完了之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结果他刚刚出来,就看见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孩朝远处的相里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竹姑娘,大人确实在上厕所。”
相里竹满意的点了点头,塞给小孩一个竹篾编成的蚂蚱。
那小孩爱不释手,欢呼雀跃的跑了。
相里竹则得意的看了李水一眼。
李水:“……”
很久之后,李水朝她竖了竖大拇指:“你行。”
…………
匈奴,单于王庭。
二十骑快马,呼啸着闯了出来。马上的二十名勇士,个个身背长弓,手持利刃。阳光照在锋刃上,闪闪发光。
当先一人,披头散发,身材高大,英勇不凡。他一边带人向前狂奔,一边向试图拦截的士兵吼道:“挡我者死。”
一声大喝,震耳欲聋,吓得匈奴士兵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他的奔马也已经到了。碗口大的马蹄踏在最前面两人的胸口上,这两人惨叫一声,顿时毙命。剩下的匈奴士兵惊惧不已,纷纷后退,让开了一条路。
随后,这人带着身后的十九人,飞奔而去。
他就是冒顿。身后的十九人,是他能带出来的所有人了。
数月前,冒顿出使东胡。当时匈奴和东胡的关系并不融洽,时而产生摩擦。
冒顿到了之后,施展出浑身解数,在给足东胡王面子的同时,又不卑不亢。让东胡王觉得,匈奴对东胡没有恶意,而且也不怕与东胡一战。
权衡利弊之后,东胡王觉得与匈奴交好,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乎,冒顿渐渐让东胡王安下心来,开始招待冒顿。
冒顿更进一步,想要利用东胡王的力量,带一支人马回到匈奴领地。一举平定单于王庭,彻底掌控匈奴大权。
不得不说,冒顿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他正在努力的时候,消息传来,沙提烈带领着数万匈奴兵,正在攻打东胡。
冒顿一听这话,立刻带人溜走了。
他没有向东胡王解释,因为知道这种事情解释不清。解释来解释去,结果只有一个:被杀了泄愤。
是冤枉的也好,不是冤枉的也罢,东胡王才懒得分辨。反正是匈奴人,正好杀了给族人一个交代。
果然,冒顿刚刚离开,东胡王就下令追杀冒顿。
冒顿马不停蹄,甩开追兵,好容易回到了单于王庭,想要质问父亲,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进攻东胡。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冒顿不是没有猜测过,是父亲要置自己于死地。
但是冒顿有意忽略了这种可能,毕竟虎毒不食子啊。更何况,若父亲也要杀了自己的话,天下之大,就无处安身了。
回到单于王庭之后,冒顿还没来得及见到单于,就有一个交好的匈奴权贵,悄悄的送过信来,说单于已经决定将大位传给沙提烈,为了确保江山稳固,必定会杀他。
冒顿一听这话,又开始跑路了。这一次单于的反应比较快,命令亲兵围追堵截。
冒顿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十九个了。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冲出了包围圈,而草原上人烟稀少,如果藏起来的话,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找到。
冒顿疲惫不堪的倒在草原上,看着头顶的蓝天,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太子,竟然流落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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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侍卫递过酒来,说道:“只要留得性命在,大王就还有机会。”
冒顿喝了一口酒,眉头紧皱着说道:“以往单于也宠信阏氏,偏爱沙提烈,可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为何这一次,竟然如此狠心?”
那侍卫说道:“我听说,沙提烈出使大秦,得到了秦人帮助。秦人当中,有一个叫槐谷子的人,对沙提烈很是欣赏,愿意助他登上单于之位。这槐谷子,似乎是大秦有名的权臣。”
冒顿呵呵笑了一声:“我们与秦人连年征战,秦人却愿意帮助沙提烈?你们猜,这是何用意?”
那侍卫想了想,说道:“沙提烈,与秦人讲和了?”
冒顿摇了摇头:“是秦人想要我匈奴废长立幼。如此一来,我与沙提烈必然争斗。匈奴内部乱成一团,他大秦就可以边疆安定了。”
侍卫恍然大悟。
冒顿站起身来,说道:“走,我们南下入秦。也去投靠那个槐谷子。”
侍卫吓了一跳:“秦人与沙提烈交好,我们入秦,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秦人定会将我们抓了,然后交给沙提烈。”
冒顿摇了摇头,说道:“若秦人知道我走投无路,一定会助我的。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两虎相争,而不是沙提烈登上大位,统领整个匈奴。”
“所以,我去了之后,同样会获得他们的支持。他们会给我兵马,给我钱粮,让我回到匈奴,与沙提烈争,与沙提烈夺。只有我们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秦人才能安心。”
侍卫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如此。以大王的勇武,只要兵马钱粮充足,沙提烈岂会是对手?等着你们灭了沙提烈,再回过头来攻打秦人,让他们悔之不及。”
冒顿哈哈一笑,骑上马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此行,我要扮蠢,你们也要扮蠢。越是愚蠢,秦人对我们越放心,越希望我们能嬴。记住,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愚蠢的单于,而不是英明的单于。”
那些侍卫轰然答应,于是这二十匹快马,用最快的速度,向南方奔去。
…………
五日之后,李水已经替伏尧做好岁首贺礼了。相里竹本来一脸不屑,但是拿起贺礼把玩了一会,沉默了。
而这时候,她也已经把锡纸做成了,李水又开始投入到了新的研究当中。
相里竹在旁边围观了一会,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她已经放弃继续盯着李水了,因为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商君别院,或许没有藏着什么高人。或许眼前的这个所谓的谪仙,就是那位高人。
可是……他怎么可能做出来这种东西?他怎么就笃定了,这东西能够做成?这……这不是人间应该出现的东西啊。
相里竹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然后把属于伏尧的贺礼拆开了,开始研究。
李水扭头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了,我刚做好就给我拆了?熊孩子吗这是?
相里竹感受到李水的目光,摆了摆手,说道:“放心,等我研究完了,就帮你装上。”
李水说道:“但愿你真能装上。”
李水说这话的时候,相里竹已经听不到了,她正弯着腰检查那样东西,整个人显得很痴迷。
这时候,牛犊匆匆跑过来,对李水说道:“大人,不好了。”
李水骂道:“有事说事,上来就说不好了。是怕我不担心吗?”
牛犊干笑了一声:“这不是怕大人骤然听到噩耗,承受不住吗?”
李水的心里面更忐忑了,问道:“出什么事了?”
牛犊递过来一之箭,说道:“方才有一支利箭,忽然射过来,一下钉在大门旁边的木柱上,小人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拔下来。大人,是不是有人在挑衅我们啊。”
李水看了看,发现箭上面还绑着一块布条,上面有几个字:咸阳城,谪仙楼,天字甲号房,我只等一个时辰。
李水随便把布条扔了,骂道:“故弄玄虚,让他等着去吧。”
牛犊担心的问:“大人,你不去看看?”
李水说道:“我现在去看,那就是中了他的计了。留这种字条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牛犊说道:“大人高见,然后回去守门了。”
牛犊走了,李水却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难道是项梁派人来了?万一他在城中胡言乱语,那就不好了。
于是李水干咳了一声,对牛犊说道:“你带上几个人,跟我去谪仙楼一趟。过一会如果有情况,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一拥而入。先把人给我绑回来再说。”
牛犊答应了一声,马上回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