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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衫胜是龙城三十六坛香主之一,具备开坛烧香的资格。
因为龙城注重的是香的神圣性,故而称为“香主”,而不是“坛主”。
能坐到这一把交椅的,别的本事不说,首要的大前提:必须能打。
连败乔福和郭强两个武师,花衫胜无疑是能打的。
但他现在,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打趴在地。
那边双刀俊见到,立刻急了眼,当即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响口哨。
哗啦啦的,一大群黑衣人涌现,个个手持利刃,目露凶光。
他们都是快刀会的精锐帮众,事先埋伏左右。
见状,老周等人脸色大变。
黑道帮会的作风,仗着人多势众,惯于街头乱斗、厮杀,完全不讲规矩,抡着武器便乱捅乱刺。即使是入流武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十分头疼,防不胜防。
一不小心挨上一记,不死也得废掉。
周元成厉声喝道:“苏俊,你想做什么?不讲武道规矩吗?”
双刀俊先跑来把花衫胜扶起,狞笑道:“我又不是武道中人,讲什么规矩?”
啪的!
一声脆响,脸上挨了一巴掌。
动手的,赫然是花衫胜。
其双手负伤,这一巴掌并未打重。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打脸,什么脸面都没了。
可双刀俊一点脾气没有,仿佛被打懵了,不敢再出声。
花衫胜站稳身子,盯着他看:“你这是想我坏了龙城的规矩?”
谁都知道,那位龙头杜老大,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便是两个字:
“规矩!”
双刀俊浑身一个哆嗦,头颅低了下来:“不敢。”
连忙对外挥手,围在四周的帮众面面相觑,然后散去,又藏匿了起来。
花衫胜吸一口气,踏前一步,眼勾勾望着陈神生:“你的鹰爪功练得不错,我输了。”
陈神生不咸不淡地回道:“承让。”
刚才那招,他并未下死手废掉对方,属于“礼尚往来”,毕竟花衫胜在击败郭强与乔福两人时,也是留有余地。
讲数比武的性质,与生死搏杀是不同的。
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之一。
陈神生绝非墨守成规的人,却也知晓分寸。
但如果花衫胜不出面制止,任由快刀会的帮众围杀上来,结果又会不同。
而今看来,这位龙城香主,还是有些武道风度的。
花衫胜深深地看了陈神生一眼,并没有撂下什么狠话,双手垂落,转身离开。
他一走,双刀俊等自然不再逗留,纷纷跟随而去。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阿生,你是这个!”
周元成眉开眼笑地冲陈神生竖起大拇指。
今晚的局面,差点搞得灰头土脸,花钱受气,好在陈神生出手,力挽狂澜。
旁边郭强打趣道:“老周,你这意思,是说那一块大洋花得值当了?”
老周脸色讪讪然:“以阿生的身手,五块大洋都超值。为表感谢,我愿意给十块。”
为了弥补先前的轻视,更要博得一位年轻才俊的好感,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陈神生打败花衫胜,固然有捡便宜的嫌疑,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令人印象深刻。
此少年的功夫,的确如武守山所言,已然“尽得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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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三合鹰爪门复兴有望。
就算存在邪门隐患,但以陈神生的年纪,支撑住数年光景,应该没问题。
十块大洋叠在一起,有一种沉甸甸的厚度,当相互间磕碰,立刻发出让人心情愉悦的脆响。
陈神生正缺钱用,毫不客气地收下,笑道:“各位叔父,往后但凡有助拳缺人的活儿,尽管来找我。”
“一定。”
老周满口应承。
不过作为金主,对于这样花钱如流水的事儿,却有几分打肿脸充胖子的意味,很难有第二回。
而且圈中助拳之事,基本上都是找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陈神生初出茅庐,虽然打赢了第一仗,可短时间内,也难以有别的人专门来请他出手。
至于声名传播方面,不管是落败的花衫胜,还是老周这边,都不大可能特意给陈神生扬名。
事关脸面,更关乎利益关系。
花花桥子人抬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此地不宜久留,诸人找来黄包车,坐车返回九州道。郭强和乔福得尽快进行休养,疗伤。
回到武馆,敲了敲门,随着一声猫叫,大门瞬间打开,一直在守门等候的许珺站在那儿,一脸紧张地观望着陈神生,担心师兄会负伤而归。
好在一切正常,浑身上下,没看到任何血迹。
这就好。
清丽的小脸上登时露出温婉的笑靥:“师兄,你回来了。”
“回来了。”
陈神生微笑以对。
不得不说,有个人等待自己回家的感觉,真好。
更何况,那是个柔情如水的美丽少女。
“你饿了没?饭菜都是热着的。”
少女迎他进门,然后关上门。
陈神生道:“打了一场,确实饿了。”
“啊?你们开打了?”
许珺顿时又紧张起来。
她在武馆长大,生活在九州道上,见多了打打杀杀,拳来脚往。江湖上所说的“任侠仗义,快意恩仇”,实际上却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各种血腥场景:
伤筋动骨,断手断脚,甚至惨烈的死亡……
见闻多了,早已习以为常,但在这一刻,面对关心之人,又忍不住的担心。
“呵呵,没事,打赢了。”
陈神生笑着说:“得了十块大洋。”
说着,把钱掏出,全部交到许珺的手里。
果不其然,少女的注意力很快地转移到了大洋之上。
这段时日来,自从武馆添了陈神生这份吃喝用度,使得本就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更为恶化,负责持家的许珺费尽心思,苦苦支撑,快要撑不下去了。
十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三合鹰爪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进项收入了。
当真是来得及时,解了燃眉之急。
看着这一叠脆生生的银元,许珺百感交集,一双明眸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水雾。
她很快忍住,认认真真地数出五枚大洋,又放回到陈神生的手里:“这五块大洋,师兄你留着用。阿爹说过,钱是男人胆,出门在外,身上不可无钱。”
陈神生不禁有些怔住,心坎触动。
许珺又叮嘱道:“师兄,咱们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你不要太过于拼命冒险。平安是福……武伯伯也在等你回来,你去和他说说话,我先去把饭菜弄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