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如钩,在兴元府的偏远山道上,此地已经距离长安四百公里了。一行人影匆匆,马蹄声急促而杂乱,打破了夜的寂静。这队人马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队伍中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车内坐着的,正是华朝的皇帝——景荣帝和国师霓裳宫主林菲儿。跟随景荣帝出城的还有丞相洪仁夫、吏部尚书陶本政、大太监童心贯、黑衣卫指挥使刘如意、太子李琦及黑衣卫五百人及宫廷侍卫五十余人。
三天前,景荣帝轻装简行,夜里偷偷出城。此时的他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疲惫与绝望,曾经权倾一时的帝王,如今却只能如丧家之犬般逃亡。
这一路上,总有跟踪袭扰,延迟他们出逃的速度。他们的行踪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女真人的眼睛。好不容易到了兴元府了,发现了几个女真探子如鬼魅般缀在后面,一路跟踪。队伍行至一处山间小道,四周草木丛生,怪石嶙峋,正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黑衣卫指挥使刘如意目光如电,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低声下令:“有情况,准备迎敌!”五百黑衣卫瞬间如临大敌,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严阵以待。不多时,只见黑影闪动,那些女真探子眼见行踪暴露,索性不再隐藏,嗷嗷叫着冲杀过来。
黑衣卫们毫不畏惧,率先冲上前去与之搏杀。刀光剑影在暗夜中闪烁,时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还有伤者的闷哼声。
刘如意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挥舞,每一下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接连砍翻了好几个女真探子。可对方也极为凶悍,死死纠缠,一时间这山间小道上鲜血横流,战况惨烈。
景荣帝坐在马车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既害怕这一路会遭遇不测丢了性命,又想着若日后能重回长安,定要想办法继续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各种复杂的心思在心里交织,让他时不时地长吁短叹。国师霓裳宫主林菲儿坦然自若坐在一旁,仿佛天下没有什么大事能让她心乱。马车缓缓前行,并不管的厮杀。
景荣帝满心的沮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菲儿,朕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般狼狈,这长安城,朕守护不住,如今却只能逃亡成都,实在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林菲儿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暂且保住自身安危,日后再图大业也不迟呀。”
景荣帝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如今这天下大乱,女真人来势汹汹,朕真怕这一路艰难,再无翻身之日了。”说罢,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只有马车行进时那单调的辘辘声在耳边回响,仿佛也在为皇帝悲凉的处境而叹息。
“陛下,再往前走五百米,有一座寺庙或许是安全地带,我们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大太监童心贯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童心贯对皇帝忠心耿耿,眯着眼睛,心中却很平静。他在宫中多年,靠着察言观色、左右逢源,加上武功绝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虽然皇帝落难了,但自己是一个太监,是皇帝的家臣,只有保护好皇帝,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太子李琦人到中年,眼中满是惊恐和迷茫,他从未经历过这般变故,紧紧跟在马车旁,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中害怕却又努力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想着自己身为太子,此刻绝不能露了怯,可那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自己的王妃及大儿子和二女儿正好去南京省亲,也算逃过了一劫,就是小儿子李垣还在长安,恐怕是凶多吉少。
丞相洪仁夫骑在马上,眉头紧皱,心中担惊受怕。以前,他一直活在权相蔡中京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扳倒了蔡中京,自己成为了内阁第一人。可是好景不长,女真人又打过来了,自己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本想着辅佐景荣帝成就一番伟业,可如今却落得这般流亡的下场,想着家中老小还在长安,也不知此刻安危如何,不禁眼眶泛红,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心中满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吏部尚书陶本政则是满脸的愤怒,一路上都在低声咒骂着女真人的狼子野心,他觉得自己满腹才华,还未好好施展,就要跟着流亡,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越想越是气闷,可看着周围这纷乱的局面,又只能把这愤怒深埋心底。
喊杀声渐息,刘如意带着部分黑衣卫赶上了景荣帝的车队。
景荣帝一行人在一群宫廷内卫簇拥下,走进一座破旧的寺庙。这座寺庙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真如寺”三个大字。
整座寺庙仿佛被岁月遗忘,墙壁斑驳,砖石风化,青苔肆意地蔓延在每一个角落。庙门半掩,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彻底垮塌。走进寺庙,满地的尘埃和蛛网让人无处落脚,佛像上的金漆早已脱落,露出斑驳的底色,那曾经慈悲的面容如今显得如此沧桑和无奈。
寺庙中破败的氛围与皇帝的萧索的心情极切合。皇帝望向身旁的林菲儿,神色中满是困惑与迷茫,问道:“菲儿,何为真如?朕如今落难至此,这世间的真真假假,让朕迷茫不堪。”
林菲儿沉稳作答:“陛下,真如啊,其实就是这世间最本真的东西。咱现在虽然落难了,可这真如一直都在。陛下您想想,不管遇到啥事儿,咱自个儿的本心不能丢。真如就是让您在这乱糟糟的时候,也能稳住,不慌。咱不能被这一时的困难给打倒了。陛下,只要您坚守住自个儿心里那股劲儿,就一定能带着大家走出困境,重新把日子过好。”
景荣帝望着这破败的景象,心中满是苦涩和绝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同过眼云烟,如今的他竟落得这般田地。他想起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想起群臣的朝拜,想起万民的敬仰,而如今,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景荣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尊残缺的佛像前,缓缓坐下轻轻叹了口气。他心中清楚,此次逃离京城,已是穷途末路,所谓的安全地带,不过是暂时的喘息之地。自己这次出逃,瞒住了大多数人,却一定瞒不住有心人,特别是女真国暗暗布置在各地的探子,一定会实时通风报信,女真人的铁蹄似乎离他们不远。
“朕乃天子,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悔恨。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
林菲儿也在景荣帝身旁坐下,道:“陛下,振作起来,到了成都,我们励精图治,一定可以再回长安。”突然,她的眉头紧锁,远处有强大的威压越来越近,追兵来了,最危险的对手也来了。
“童老,请过来一下。”林菲儿喊正站在门口和刘如意说话的童心贯。
童心贯马上跑过来,恭敬地道:“林宗主,有何吩咐?老奴也发现了,很棘手。”
林菲儿和童心贯交换了一下眼神,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
景荣帝也听出了端倪,问道:“谁来了,很厉害吗?”
林菲儿面上波澜不惊,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大意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黛旎回洪都府之前,担心我,还问我,要不要和我一起护送陛下。我说,那老和尚怎么可能会来,没想到老和尚不仅亲自来了,还带了一个帮手。如果黛旎在,我有信心除了这个华国的心腹大患。”
景荣帝也知道林黛旎达到了宗师的最高境界——混元太初道境,五位宗师中只有林黛旎达到了这个境界,笑道:“黛旎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林菲儿点点头,笑道:“我霓裳宫有幸,我林家有幸,黛旎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一炷香的功夫,轰隆隆,急促的马蹄声自庙外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站在庙门外的刘如意心中一紧,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大队黑衣人正疾驰而来。
刘如意看看,估计有三百人左右,大声叫道:“是女真人,全体上马,保护陛下安全。”
黑衣人刷刷地又射出十余道火箭,照亮了夜空。
童心贯皱了皱眉,快速走到庙门外,上马急冲,“杀了这些女真蛮子——”他陡然暴喝一声,向着黑衣人冲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瞬间展开,周围的大内侍卫,也随着他狂奔起来!
……
“杀——”爆炸般的喊声是忽如其来的,在寺庙前的山路上响起,而后便是激烈的厮杀之声。
那边来犯的敌人与这边的兵将厮杀起来,喊杀的怒潮离寺越来越近,黑衣卫明显抵挡不住,显然来人是一群战斗力强悍的高手。
无数刀兵的碰撞、杀戮,响箭飞上天空,后面,有人在喊,雷霆般的响声:“汉人皇帝在这里,抓活的。”
也有不屈的喊声响彻夜空:“杀光这些女真狗贼——”
真如寺前的山路上,树叶乱飘。两拨人的正面冲锋,在第一时间造成巨大的撞击声。飞镖、矢石冲过树叶的遮蔽,哗啦作响,西路军元帅完颜亮挽弓疾射,在一名黑衣卫的身上射出一个血洞,另一侧,一名手持钢刀的大内侍卫将女真兵撞飞在大树树干上,一刀砍下他的头,双方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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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贯拿着一把大刀,冲进女真人的骑兵中,大刀飞舞间,斩出道道血光,细长的刀锋刷地便划过人的喉咙,在他的身体周围,鲜血随刀光飞洒旋转,刹那间竟如同血海中的漩涡。
刘如意手持长枪,在女真骑兵中来回冲杀,他的动作简单迅速,枪尖一伸一缩,进趋之间直盯要害,往往身形一晃,对方的胸口或是喉咙就已经血流如注。
完颜亮的一杆重枪,直接架住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卫的攻击,那重枪挥舞间,轰的就将一个人的脸颊打碎。作为女真国的军中第二勇士,他力大无穷,枪法简洁但凌厉。又一名黑衣卫被他一拳扫飞,直接撞在路旁的树上,吐着鲜血掉落在地。而在旁边,刘如意纵马杀出一条血路,陡然扑至,枪尖直刺完颜亮的面门,完颜亮重枪一挥,哗的一下,带着剧烈的破风之声砸开。
刘如意朝着后方一退,那重枪落地,将地面上的青石都砸得裂开,尘埃与碎石飞溅。完颜亮“啊”的一声暴喝,重枪沿着地面便铲了过来,刘如意从马上腾空而起,马头被重重击碎。
就在刘如意落地的瞬间,另一道身影从旁边陡然冲至,女真万夫长坎利达挥舞一把大斧头猛砍。刘如意飞退,手中枪与完颜亮的重枪砰砰砰砰的发出无数碰撞,当双方身形一分,刘如意一个转身借力,将那钢枪以最猛烈的势子投掷出来。
那钢枪几乎是照着完颜亮的面门呼啸而来,他猛然躲开,枪带着呼啸声穿透后面一个女真百夫长。完颜亮心头一痛,知道景荣帝身边的防御力量自然相当恐怖,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力量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带来的三百多女真内卫寺的高手已经快拼光了,当然对方也没有几个人了,但是他依然有信心抓住景荣帝,因为女真国武功修为最高的两个人来到了真如寺。
寺庙里,林菲儿淡淡地道:“陛下,女真国师来了。我去迎接一下。”她走出寺门,望着山路上疯狂厮杀的人群。
景荣帝、太子李琦、洪仁夫、陶本政站在佛像前,景荣帝从怀中拿出一个黄绸包裹的小盒子,郑重地道:“皇儿,他们要抓的是我。这是玉玺,你和洪大人、陶大人先走,或许有一线生机。”
李琦双腿发软,扑通跪地,连连摆手:“父皇,儿臣惶恐,如今这等绝境,儿臣无德无能,实不敢接此玉玺,儿臣恐有负父皇所托,女真人虎视眈眈,儿臣怕……”
景荣帝面色凝重,紧紧捧着着玉玺,道:“皇儿,此玉玺乃国之重器,如今朕遭此大难,恐难保全,朕欲将它交予你,你当肩负起复国之重任。”
洪仁夫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道:“陛下,如今事态危急,逃命要紧,玉玺之事可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先寻得一条安全的退路。”
陶本政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或许会有当地官兵来救我们。”
景荣帝地摇摇头:“我们是秘密出走的,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来救朕。你们三个人赶快走吧。”
洪仁夫看着景荣帝不愿意走,自己逃走那不是要承担千古骂名,摇摇头,“陛下,我一把老骨头也跑不动了,就让我为国尽忠吧!”
李琦哽咽道:“父皇,我不走,我不逃跑,世上哪有抛弃父亲而逃生的道理,无论父皇在哪里我都要和父皇在一起。”李琦知道,既然女真人知道他们在这里,追上来了,他能往哪里逃呢,要逃也是九死一生,听天由命吧。
此时,寺门前,白衣飘飘的林菲儿与两个身穿黑衣戴着笠帽的人对峙,其中一个人是很瘦小的老头,还有一个是满脸沧桑的中年人。
瘦小的黑衣人正是女真国师帕恩巴,他双手合十,微笑道:“林宗师。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林菲儿笑道:“活佛,老当益壮啊。为何不在草原静修,跑到中原来了,对了,请问这位高人是谁?”
帕恩巴很欣慰地看着那位中年人,笑道:“林宗师,这位是我师弟尼姆措,在草原修行四十年,今年终于大成。哈哈,我女真国后继有人啊。我带他到中原来学习贵国的文化,请林宗师多多指教。”
林菲儿眼睛一眯,这尼姆措已经是大宗师境界,难怪帕恩巴得意洋洋,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宗师,那是必败无疑。
寺门前、山道上依旧是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我来了!”童心贯走到庙门前,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是他身上没什么血迹。
他走到林菲儿身后,双方对峙,一触即发。四周的空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空气里弥漫着凝重得化不开的肃杀之气。
林菲儿,一袭洁白的道衣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真气缓缓流转,如灵蛇在经脉中穿梭,渐渐在身周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绚丽光罩,那是她修炼多年的霓裳真气,看似轻柔却坚韧无比。
大太监童心贯,脸上挂着那一贯阴鸷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透着森寒的杀意。他双掌微微抬起,掌心、手指隐隐有金色的气流涌动,那是他的绝技弹指神通,随着真气的鼓荡,脚下的岩石竟开始慢慢龟裂,发出沉闷的声响。
尼姆措,身材高大,那气势仿佛巍峨的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身上的黑袍上绣满了奇异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有一股冰蓝色的真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包裹,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中开始凝结出冰晶,在月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帕恩巴,身材瘦小,宝相庄严,口中念念有词。他身上的金色袈裟无风自动,一道道金色的佛光从他体内散发开来,有无上佛法的浩然正气,那佛光中似有无数佛陀的虚影在吟唱诵经。
林菲儿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实话实说吧,老佛爷,你远来中原,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尼姆措瓮声瓮气地道:“我们想请华国皇帝到上京城做客。”
林菲儿轻轻一笑,道:“有我在,你们请不动!”
尼姆措冷冷地说道:“林宫主莫要在此说大话,这世间强者为尊,谁有能耐,这天下便归谁。”言语中带着对林菲儿的些许挑衅。
林菲儿柳眉倒竖:“尼姆措,你好大的口气,华国之地,岂容你等蛮夷染指。今日若是让你得逞,日后这世间必生灵涂炭。”
帕恩巴双手合十,低吟道:“阿弥陀佛,林国师此言差矣。我们诚心诚意邀请贵国皇帝到上京与敝国皇帝结为兄弟,两国也是兄弟之邦,就不再有战争。贫僧只愿平息纷争,护佑苍生。”
童心贯冷哼一声:“活佛倒是会装好人。你女真国崛起,就要在这中原大地谋取一席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是一个武道兴盛的时代,大宗师的力量已经超脱了很多人认知的范畴。如同此刻,三大宗师和半个宗师聚首,会发生惊天动地的的雷霆吗?四人呈四角之势站立,目光如炬,盯着彼此。他们的真气相互碰撞、交融,在寺门掀起了一场无形的风暴,天空中的云层被这股力量搅得混乱不堪,时不时有雷电在其间闪烁,仿佛上天也在为一场惊世骇俗的宗师对战而震撼。
在真如寺中,景荣帝走到寺庙中央,看着月光淡淡出神。“不知道华国的未来会怎样?”他缓缓说着,仿佛已经看淡生死。
洪仁夫监微微一叹,深深的皱纹里满是平静,就像是外面没有女真军的追杀,他对身边的李琦平静说道:“听天由命吧,如你,如我,都是历史的尘埃。”
李琦的眉宇浮出淡淡的忧愁,心已乱。
……
山道上全部是血迹,有干涸的,有新鲜的,泛着各式各样难闻的味道。两国军人为了一寸一尺的得失,大概有八百人在此地付出了生命。
完颜亮、坎利达和八名女真骑兵站在寺门左边,刘如意和十名大内高手站在寺门右边,这是一场火拼后双方剩下的人。
帕恩巴笑道:“林国师,我们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了,你真不打算让我们进去拜见皇帝陛下?”
景荣帝平静看着门外,看着笠帽下方帕恩巴那张苍老古拙的面容,再看着林菲儿那双清湛温柔有如秋水一般的眼眸,缓缓地说道:“两位国师,不必针锋相对,进来吧。”
林菲儿和童心贯一左一右走到景荣帝身边。
帕恩巴和尼姆措一同走进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