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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同住异吃悟真谛,筹谋签约施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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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梦琪拿出的方案,说白了就是一个粉丝运营的策略,只不过她给取了个“自黑五”的花名。你说赵不琼,这位既当老板又管市场的能人,她怎么可能没想过怎么运营粉丝呢?

其实,无问七子团队早就开过视频会议,把粉丝运营的策略和方案聊了个底朝天。更逗的是,施梦琪提到的“野生销售员”那点子,李一杲早就在心里盘算过了。两个月前,李一杲自己就是被问界的“野生销售员”一顿忽悠,最后心甘情愿地买了问界M7。买了车之后,他还亲自上阵,当起了问界的“野生销售员”,也成功忽悠了别人买了一台,算是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比起施梦琪只是道听途说,李一杲可是实打实的实践者。

再说说自干五,李一杲和赵不琼这俩人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是“自干五”圈子里的老炮儿了,因为跟人争论而结缘。他们混在“自干五”圈子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既然这么熟悉“野生销售员”和“自干五”的套路,为啥不直接推动公司员工干这事儿呢?其实啊,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们的身份,自从滴水岩公司决定采用的“混沌系统”之后,都让他们没法亲自下场干这事儿,甚至提都不能提。

在一个组织里头,一件事儿、一个方法、一条建议,是谁先提出来的,这可太重要了。张金枇最近就经常叮嘱无问七子团队的其他成员,想法和建议得憋在心里,别轻易说出口,更别急着做成制度和方法。得有意无意地引导员工自己提出来,除非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老板们才会自己亲自下场。

那么,张金枇为啥这么看重员工提出各种方案呢?

从心理学上讲,如果是员工自己提出来的方案,他会对团队有更强的归属感,也更渴望得到团队的认可。从管理学上看,员工提的建议或方案,得经过上级审批和评估,通过不容易,一旦通过了,他和他的团队都会格外珍惜这个提案,觉得这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从行为学上说,员工会把自己当成公司的一份子,看问题的角度和动机都变了。一旦方案通过,他们就算没拿到奖金,也会把通过当成奖励。最后,从组织学的角度看,提出建议或方案的员工,会在组织里形成一种无形的权力感,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半截。在执行方案的时候,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担起领导的责任,强烈希望团队能把他的方案落地做成功。这种责任感和态度,跟老板直接下指令可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滴水岩公司采用了“混沌系统”之后,决策过程就变了,变得更民主、更分散。老板们得按系统的规则来,鼓励、引导员工提出创新方案,而不是自己亲自上阵。就算他们想到了创新方案,也得忍着,宁可引导员工想出来,也不能自己提出来。

在滴水岩公司还没成立那会儿,李一杲就琢磨着把“野生销售员”和“自干五”这两套玩法引进到公司里。不过,他打算分开来搞,用“自干五”那一套来运营粉丝,而“野生销售员”则用来推动兼职业务员的发展。张金枇呢,也早就整出一套兼职员工的制度,不只是兼职业务员,各种兼职都涵盖了,基本上把非核心的工作都规划成了兼职,只不过没有公布制度。而林湉湉也是行动派,已经建了两个群——“内务助理应聘者群”和“外事助理应聘者群”,专门来推进这些准兼职工作了。

现在,“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统上,只要你来应聘过,就能有账号登录,承接任务。任务一完成,血量就到手,血量就意味着收入,跟兼职没啥两样。林湉湉统筹着这一切,施梦琪心里也门儿清。那她为啥还要提个跟这差不多的“自黑五”方案呢?

有时候啊,看着差不多的东西,实际上差别可大了去了。就像切叶蚁和行军蚁,切叶蚁是蚂蚁里的农业专家,可以说是蚂蚁界第一个进入农耕文明的物种;而行军蚁呢,就像古代的匈奴,游牧为生,靠掠夺过活,连同类都不放过,哪管什么同类不相残的规矩。

“野生销售员”和“自干五”都有个问题,那就是光靠激情和毅力,很难长久坚持。就像李一杲,刚买了问界M7那会儿,兴起做了阵子野生销售员,还真推销出去一台,虚荣心一满足,就没动力了,后来也就不干了。同样,他当年干“自干五”,也是为了追同样是“自干五”的赵不琼,一追到手,两人就都不干了,那时候的激情和毅力早就没了。

林湉湉通过“渣渣时光-要有光”系统给别人派任务,本质上也是兼职,得掏钱。而且,这钱还是从公司员工的“血池”里分的,相当于把员工的收入给摊薄了,员工们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舒服。

施梦琪的“自黑五”方案里面大部分操作,都跟“野生销售员”和“自干五”的推动方式相差不忘记的,但是,在利益问题上面,她提出了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那就是另起一个血池,叫“血湖”,专门给“自黑五”们分配。这“血湖”里的血量,全看他们自己创造,能分多少,全看贡献比例。这样一来,就跟员工们区分开了,员工们心里也就舒坦了。同样,能不能创造价值,也全看“自黑五”们的表现了。

施梦琪的这想法,说白了,是她自身经历的折射。她的男友,作为家中独子,打小就被爸妈灌输了一个观念:将来娶媳妇,得找个愿意跟公婆同住的。可现今这世道,有几个姑娘乐意往婆媳同住的火坑里跳呢?施梦琪家境平平,而男友家则是高级知识分子门第,虽说她觉得未来公婆人还不错,但男友的妈妈那强势劲儿,让她心里直打鼓,生怕婚后被婆婆管得死死的,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情愿。眼瞅着,这对小情侣就要因为这事儿分道扬镳了。

俗话说得好,丈母娘是女婿婚姻幸福的守门人。施梦琪的老妈见未来女婿好久没登门了,赶紧拷问女儿。一听缘由,您猜怎么着?要是她一味偏袒女儿,这段姻缘铁定黄了;要是支持女婿,施梦琪心里指定憋屈,这还是不是亲妈呀?左右为难,多数丈母娘也就只能两边和稀泥,没啥高招。

但施梦琪的老妈,那可是个人精,市井大妈里的智慧担当。她给孩子们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同住不同吃!”接着,又提议俩孩子原本打算买房的钱,不如在男方家同一个小区置办,最好是门对门,这样平时各吃各的,但又算是一起住了。

施梦琪的男友一听,这主意妙啊,没多久就说服了自家父母。施梦琪呢,开始还有点犹豫,这时候,她老妈的“丈母娘力”再次爆发,开导她说:将来你们成了家,孩子爷爷奶奶就在对面,现成的免费保姆加高级家教,还自掏腰包,你上哪儿找这好事去?这番话,说得施梦琪心动了,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大龄剩女的标签就贴上了,说不定最后还是得跟公婆同住。这么一想,她立马转变态度,麻溜地把房子的事儿给办了,要不是赶上今年是寡妇年,他俩早就喜结连理了。

“同住不同吃”,到底妙在哪?

地域差异、年龄不同,饮食习惯自然千差万别。施梦琪和男友家就是例子,男友一家是老广,他父母口味清淡,年岁大了,硬食不沾;她呢,外省人,口味偏甜,连处了几年的男友都调侃她做的菜,除了甜,没别的味儿,可见她有多爱甜。要是真住一块儿,天天为两顿饭拌嘴,那可不是施梦琪想看到的。她亲眼见过闺蜜因为吃不到一块儿闹离婚,知道离婚后再婚有多难,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同住不同吃”正好解决了这个大难题。两扇门一关,是两家人;门一开,就是一家人。施梦琪和男友这么过着,感觉别提多好了!她还总结了一句金句:“一碗汤的距离最幸福!”在朋友圈一晒,收获点赞无数,心里那个美呀!

“一碗汤的距离”是啥呢?就是施梦琪家要是煲了汤,端到公婆那儿,不过几步路的事儿。这短短几步,就是“一碗汤的距离”。

现在,施梦琪又琢磨出个新点子,用“血湖”来对付“自黑五”的“一碗汤”,看上去是一家,其实各吃各的,你有你的一碗,我有我们的一碗,这灵感,正是从自家的“一碗汤距离”中得来的。

李一杲瞅了瞅施梦琪的方案,那是连连点头,称赞不已。施梦琪提的这建议属于方案类,一到“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统里,它就自动整出两条审核的路子。一条是跑到赵不琼那儿,让她瞅瞅要不要“同意”还是“不同意”;另一条则是直接找李一杲,看他要不要“否决”。李一杲想都没想,直接就点了“不行使否决”,这意思就是赵不琼自己说了算。

赵不琼那边也是痛快,很快就点了“同意”,方案就这么过了。不过,她也给施梦琪提了些细枝末节的小建议,让她再去完善落实。这么一来,施梦琪的“自黑五”方案就顺利通过了初审。接下来八小时内,无问七子里头愣是没人提复审的事儿,这方案也就自动成了正式的了。

赵不琼心里头那个好奇啊,施梦琪这脑瓜子是咋长的,咋能想出这么妙的点子?她一批准方案,立马就给施梦琪发了条信息,问她这法子到底是咋想出来的。施梦琪过了一会儿,给她回了好长好几段语音。赵不琼一听,那是越听越上头,脸上不自觉地就乐开了花。施梦琪给她讲了个“同住不同吃,一碗汤的距离”的小故事,赵不琼一听,嘿,这不正好嘛!她知道李一杲的父母也是知识分子,也想着跟儿子儿媳同住,这法子简直就是为他们家量身打造的!

她赶紧把施梦琪的语音给李一杲听,李一杲一听完,大腿一拍,“哇塞,这不是正好嘛!咱们把五楼租下来,接咱爸妈过来住,咋样?”

李一杲的父母眼瞅着七月份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后,老两口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跟儿子住一块儿。可李一杲心里头也犯嘀咕,怕父母一来,家里头各种不习惯。他之前也试探过赵不琼,赵不琼说了句“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再说吧”,李一杲一听,这不就是不咋乐意嘛。他琢磨着,孩子出生之后,坐月子啥的,总得有人照顾,到时候再叫父母来。现在这么一听,嘿,原来还有这么好的解决办法!

赵不琼其实对李一杲的父母也没啥意见,就是觉得一块儿住有点不自在。她跟李一杲在家经常是穿着睡衣满屋溜达,要是公婆来了,那多不方便啊。至于吃饭问题,她还真没想过,毕竟赵雄家里有工人保姆做饭,她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赵不琼稍微想了想,干脆地答应了。李一杲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赵不琼真答应了,一听这话,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连着追问了好几遍。赵不琼锤了他一拳,娇嗔道:“暑假就接他们过来吧,咋样?”

李一杲一听,那是乐得跟中了大奖似的,一把抱起赵不琼,亲得她满脸口水。赵不琼被他亲得又好气又好笑,狠狠捏了他一把,疼得他直咧嘴才松手。施梦琪这么一个方案,不但给公司添了彩,还顺道把李一杲家里头的大事儿也给解决了,李一杲心里头那个舒坦啊,恨不得立马给施梦琪破格转正,好好表彰一番。

短短一天,何珊珊就像被抽了半管鸡血,从满血状态直接掉到了半血。丁紫薇和蔡美琳呢,运气好得像是吃了满血药瓶,瞬间从半血蹦到了满血线。现在,施梦琪也紧跟节奏,血量噌噌往上涨,差点就要满血了。只剩下廖欣怡,血量低得可怜,还在那儿苦哈哈地琢磨怎么补血。不过,这丫头心态倒是挺豁达,吃嘛嘛香,睡嘛嘛甜,一副“淘汰就淘汰,大不了再找份工作”的轻松样。

第二天一到公司,廖欣怡打开电脑,嘿,屏幕上蹦出个小宠物,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眼泪流得满屏都是。廖欣怡心想,我这神经就算再粗,也不能不动容啊!自己这血量,到底要咋整才能追上大部队呢?

正当她迷茫得跟只小鹿似的,施梦琪回来了。一回来就找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自黑五”的方案,那架势,就像是在给廖欣怡传授独门秘籍。然后又给她支了一招“补血大法”,说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廖欣怡一听,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拍着胸脯跟施梦琪保证,一定唯她马首是瞻,指哪儿打哪儿!

那么,施梦琪给廖欣怡的“补血大法”到底是什么神奇招数呀?原来赵不琼在批准施梦琪的“自黑五”计划时,还额外透露了一个消息:5月28日是公司“真我余影”正式开启内部测试的日子,让她也跟着一起测这个方案。施梦琪和廖欣怡俩人都不擅长往外跑客户,但特别擅长把人忽悠到公司来。既然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两周后的星期一,那就好办多了,直接约人上门就行!

廖欣怡没来滴水岩公司之前,本来就是天天打电话的,没少被客户数落。不过,游戏玩家可比客户好对付多了,怎么也不至于打一百个电话,一个上门的都没有吧?现在就是得看看有没有足够的电话号码让她打。而电话号码嘛,施梦琪可不少。施梦琪别的本事不大,但她经常换工作,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悄悄收集好多人的联系方式和电话号码。再加上她爱交朋友的性格,自然能弄到各种各样的资料。所以,别说让廖欣怡打两个星期的电话了,就算打满一个月的电话号码,施梦琪都能给弄来。

打电话忽悠人上门,其实挺枯燥无味的。施梦琪要是干一两天,可能还满腔热情,但要让她干两个星期,她估计早就想辞职了。不过,她自己不行,却知道廖欣怡能行。现在她成功把廖欣怡这个大帮手给忽悠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虽然不敢说月底还能保持满血第一名,但至少前两名,她觉得自己是稳拿了。

再说说另一个心情不好的人,何珊珊。她平时上班都是掐着时间,不早也不晚。但来了滴水岩公司后,这个习惯都迅速改变了。还不是因为昨天,自己从满血状态忽然被一刀砍到半血。虽然这样,至少还排在第三名。没想到临睡前,又被施梦琪嗖嗖嗖地给超了,施梦琪也快满血了,何珊珊则从第三变成了倒数第二。她在哪家公司上班都没试过倒数第二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

所以,何珊珊实在忍不住了,一大早起床就先给姚赵梅打电话,一通忽悠,终于说服了姚赵梅。姚赵梅一咬牙,又拉上了兰醉波,一起预约了徐沧海的时间。徐沧海约人有个特点,自家公司的人通常在工作日见面,而外来客人则喜欢在假日见面。明天就是星期六,所以何珊珊回到公司没多久,就收到了姚赵梅的好消息:徐沧海答应明天见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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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珊珊回到公司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赵不琼说这件事。她自己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自己去还是拉上赵不琼一起去。为啥她会有这个想法呢?主要是昨天丁紫薇和蔡美琳跟客户谈了一半后,又把赵不琼请出去帮忙,结果合同就搞定了。所以,她不知道赵不琼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政策能给到客户。如果自己单枪匹马去沧美集团,面对的是一个大老板,自己哪有讨价还价的能力?所以,她今天回来一琢磨,觉得还是得跟赵不琼说一下这事才稳妥。

那么,明天的预约,赵不琼到底去不去呢?

赵不琼听完何珊珊的详细讲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明天跟何珊珊一起去。她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去问问李一杲的意见。她让何珊珊稍等片刻,自己跑到隔壁去找李一杲。

李一杲一听这事,原本也打算明天一起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他得好好权衡一下利弊才行。于是,他问赵不琼:“去和不去,有啥差别?”

“去的好处嘛,首先就是显得咱们尊重徐沧海,其次就是他有啥要求,咱们可以直接沟通,容易谈拢。至于不好的地方,好像也没啥。”赵不琼答道。

“这样啊,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吧。”李一杲应承道。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没想明白,你再帮我琢磨琢磨。”赵不琼心里还是不踏实,又向李一杲求助。

李一杲跟着赵不琼跟客户吹水还行,但这动脑筋想办法嘛,他倒是有些抓耳挠腮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双手一摊,推脱道:“老婆,这事你得找高手问啊,我哪想得明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不琼一听“高手”,立马想到了该找谁问了。高手嘛,不就是找老师问问嘛!她赶紧拿出手机,找到无问僧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无问僧就开始了唠叨模式,问赵不琼公司是不是开张了,明天星期六放不放假,要不要来家里坐坐。赵不琼知道无问僧退休后无聊,谁找他都会唠叨个不停,于是她耐心地跟无问僧聊了几句,然后答应星期天一定会去看他老人家。接着,她赶紧进入正题:“老师,有个事我拿不准,不知道明天要不要去见徐沧海,您帮我出出主意呗。”

无问僧一听徐沧海的名字,顿时火就上来了,追问是不是沧美集团的徐沧海。赵不琼赶紧安抚了无问僧几句,告诉他的确是沧美集团的老板徐沧海,不过现在两家是合作关系。然后,她又把自己五一节去沧美集团见徐沧海,以及昨天何珊珊去沧美集团见姚赵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无问僧说了一遍。

无问僧耐心地听完赵不琼的讲述后,给出了答复:“这事你先问问你老爸,不管他建议你去还是不去,你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无问僧就挂了电话。

赵不琼赶紧给自家老爹打电话过去。赵雄一听完,立马就建议赵不琼:“要亲自去,而且应该能签合同。”

得到赵雄的肯定后,赵不琼赶紧谢了自家老爹。然后,她又给无问僧打电话过去,告诉无问僧自家老爹的建议——要亲自去见徐沧海。

无问僧听完之后问:“你老爸为啥建议你亲自去呢?”

赵不琼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我跟徐董之前的关系不一样吧,他可能会给点面子。”

“不琼,你说说,是你老爸地位高,还是徐沧海地位更高一筹?”无问僧悠悠地抛出问题。

赵不琼不假思索,答案脱口而出:“那肯定是徐沧海地位高出一大截。沧美集团的规模,比我爸的星美集团大了好几倍不止。就算现在沧美有些下滑,也还至少是星美的三倍大。更别提徐沧海在行业里说话的分量,比我老爸重多了。”

无问僧语重心长地开导赵不琼:“既然你心里有数,就得明白一个道理:地位不对等,交易就难言公平。不论是你老爸出面,还是你去,亦或是何珊珊,都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老爸去,怕是要被割去百斤肥肉;你去,可能就是十斤瘦肉;而何珊珊去,顶多是掉一斤羊毛。那你觉得,派谁去更合适呢?”

赵不琼一时语塞,细细品味,觉得这话在理。她继续向无问僧请教:“老师,那万一何珊珊去,合同谈不拢怎么办?”

无问僧爽朗一笑:“放心吧,合同应该能成。你没听出来你老爸话里的弦外之音吗?我估计你老爸已经给徐沧海‘放血’了,所以他才建议你出面能签合同。你去,不过是再‘献’上一刀。让何珊珊去,你给她全权授权,答应徐沧海的所有要求就行。”

“老师,不怕何珊珊乱答应条件吗?”赵不琼还是有些担忧。

“你没看透何珊珊这个人吗?听你的描述,如果我没猜错,她是个‘刀锋’性格的人,钱的事上寸步不让,但干起活来,却愿意全力配合对方。所以,她最可能做的让步,就是让你们多干活,尽量配合徐沧海。而这,恰恰是徐沧海最需要的。他不缺钱,但他需要你们这股外力,帮他完成公司内部难以解决的问题。”

赵不琼若有所悟,无问僧虽未谋面何珊珊,却仿佛洞若观火。她赶紧奉上一句恭维:“老师,您说得太准了!何珊珊确实是个有干劲、敢拼的人。”

无问僧最享受的就是向学生传授他的智慧之道。赵不琼的恭维让他兴致勃发,开始滔滔不绝地为她剖析:“不琼,企业越大,老板越厉害,往往对内部的改革就越力不从心,甚至举步维艰。这时候,就需要外力来切开一个小口。徐沧海显然希望姚赵梅能成为这样的外力,但姚赵梅的境界、高度和能力都不够,反而被公司内部的传统势力束缚住了。你想想,连兰醉波在沧美集团都施展不开,可见徐沧海对变革的渴望有多迫切。不过,借助的外力也得选对层次,不是随便找个公司老板或高管就行。那样会让对方的高管们警觉起来,那些潜在的反对者警惕性越高,你成功的难度就越大。所以,有时候,一个基层业务人员渗透进去,他们反而不会太过在意……”

经过无问僧一番深入浅出的点拨,赵不琼豁然开朗,知道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她见无问僧讲得没完没了,赶紧建议无问僧先去喝口水,然后她又感谢了无问僧一番,说星期天再去聆听教诲,便匆匆挂了电话。

赵不琼旋身回到办公室,何珊珊早已等得有些焦灼。一见赵不琼满面春风地踏进来,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该怎么做。赵不琼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反问何珊珊:“珊珊,假如明天换你去和徐董谈,你猜他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何珊珊对这个问题早已胸有成竹,她迅速回应道:“沧美集团眼下最头疼的就是顾客群体老化。他们想尽了办法想要吸引年轻顾客,可又担心老顾客流失。老顾客和新顾客之间总像有条鸿沟,越是想拉拢年轻群体,老顾客反而越是不满,最后连老顾客都留不住,搞得他们左右为难。所以,他们内部有不少加盟商都打算放弃争取新顾客,专心服务好老顾客,起码还能再撑个十来年。现在很多门店都在尝试将抗衰美容和造型服务结合起来,用造型吸引顾客,再用抗衰美容留住他们。不过,抗衰美妆这块儿,国内已经有好几个成熟的品牌和连锁体系了,竞争特别激烈,他们根本争不过对手。进退两难,内部矛盾重重……因此,我觉得徐董最希望我们做的,就是帮他们开拓年轻顾客市场。姚总之前做的那些,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标。”

赵不琼听完何珊珊这一番条理清晰的分析,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觉得,徐董对我们的具体要求会是什么?”

“应该是希望我们的游戏化功能能帮他们引流拓客。”何珊珊答道,“而且,说不定还会给我们设定合作的任务指标,按效果付费。我之前和姚赵梅聊的时候,她就隐约提到过这种合作方式。如果我们真的能帮他们引流到年轻顾客,我估计姚总那边就能起死回生了。”

“好,珊珊,那你觉得我们有能力成功帮他们引流年轻顾客吗?”赵不琼进一步追问。

这个问题让何珊珊有些为难。如果真我余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平台,或许还有办法,但现在真我余影月底才上线,连能有多少玩家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帮沧美集团引流了。她反而更希望沧美集团的门店能先帮真我余影吸引些客户。

何珊珊无奈地摇摇头,坦诚地回答:“不琼姐,我心里也没底。”

四天前,赵不琼看何珊珊面试时,觉得这丫头攻击性挺强,心里还犯嘀咕,差点就没让她过。但这两天,何珊珊那股子冲劲儿,把整个公司的氛围都带得热火朝天的,赵不琼对她的看法也彻底变了。今天,何珊珊又主动来找她,商量明天去沧美集团谈判的事儿,赵不琼现在是一心想帮她拿下这单子。

赵不琼先给何珊珊吃了颗定心丸:“珊珊,心里没底的不止你一个,徐董心里没底,姚总心里也没底。不过有一点咱们心里有数,徐董现在选择不多,咱们这儿选择可多了去了。有选择的人,跟没选择的人,那优劣势可明显了。”

何珊珊一听,觉得赵不琼说得在理,徐董现在确实没啥好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支持姚赵梅的美妆造型项目了。“那我明天得注意啥呢?”何珊珊接着问。

赵不琼给何珊珊透了底:“珊珊,我明天不去了,我去了反而不好。我刚问过我老爸了,他说让你放心去,你肯定能搞定。我估计啊,我老爸私下里可能跟徐董有过什么约定,虽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给你个底线,徐沧海提的要求,只要不违背咱们公司的原则,不碰咱们的底线,不坑咱们的现金,你自己看着办,该答应啥,该拒绝啥,怎么谈,你自己拿捏。”

何珊珊一听赵不琼这么说,尤其是赵雄还让她放心去,心里顿时有了底,也知道自己该怎么谈了。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不琼姐,沧美集团那个空中花园,对我们来说,是不是特别重要啊?”

“对!”赵不琼肯定地点点头,“就算专门给沧美集团开个游戏互动换装造型的频道,也值!但记住,咱们不能白干,也别掺和他们实体店的事儿。咱们只管线上部分,线下他们爱咋整咋整。谈判的时候,线下部分就当咱们的筹码,别把它当目标,能少参与就少参与。”

何珊珊一听,彻底明白了,她点点头:“不琼姐,我知道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珊珊离开后,赵不琼心里头忽然泛起一阵涟漪,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儿。她琢磨着,做老板跟做员工,那心态可真是不一样。看来,彻底放手让基层员工去干,说不定还真不是啥坏事。

那些没做过高层领导,突然当上老板的人,总有个习惯,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当成员工该有的标准。李一杲和赵不琼第一次创业搞海霸自助餐连锁的时候,就是这样。李一杲这人理性又客观,他就觉得员工也应该这样。

记得有回,一个店长说外婆去世了,要请假回湖南老家。李一杲二话不说就批了假,还给了补足金。店长感激涕零,两天后就回来了。可过了一个多月,这店长又说外婆去世了,又要请假。李一杲心里就犯嘀咕了,上次不是说外婆已经去世了吗?店长解释说,上次外婆是等着自己回去才咽气,结果自己回去后外婆又好转了,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李一杲半信半疑,还是批了假,补足金就没给了。

你猜怎么着?又过了一个月,这店长的外婆又“去世”了,又要请假。李一杲这下真火了,质问道:“你外婆这都死几回了?怎么就没死成呢?”店长一听也怒了,跟李一杲大吵起来,说他不尊重人,拿死人开玩笑,太过分了。还在店里拉着员工一起声讨李一杲,说他对待员工不公。李一杲跟她大吵一架,最后还是赵不琼赶紧把张金枇请来救场。张金枇跟员工们密谈了一番,员工们就不敢再跟店长站一边了。张金枇还说要跟店长家人直接通话了解情况,店长这下怕了,李一杲也同意给她请假,这事儿才算勉强平息。

至于那位店长的外婆,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死”一回,直到李一杲的海霸自助餐厅倒闭,也不知道她外婆到底真死了没。

这事儿把李一杲的性格都给磨平了。他不是不讲道理了,而是干脆不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他就只能用这样的心态去应对。那总得有个人跟员工讲道理吧?这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赵不琼肩上。赵不琼观察发现,越是基层的人,越难理解他们的逻辑。他们自有一套逻辑体系,就像“外婆死了”这事儿,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其实是不是真的死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个“无法拒绝,必须同意”的理由,至于真不真实,那就别问了。

不理解草根圈层的思维逻辑,就会觉得他们不讲道理。其实,他们是有自己的讲道理的逻辑的,只是别人不懂他们的逻辑,自然就觉得他们不讲道理了。那么,草根的讲道理逻辑是啥呢?简单来说,就是无边界逻辑,也就是没有逻辑,随便找个理由,能用上就是道理。

赵不琼在西方学过管理,最初也喜欢那一套管理模式。但在海霸自助餐厅折腾了一阵子后,也被员工们弄得没脾气了。她本就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所以逐渐也就接受了这种“不讲道理的讲道理”。

天天面对员工,对他们的行为看不惯的,得有足够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心态才行。无论是李一杲还是赵不琼,其实都很难做到这一点。按照她的习惯,跟沧美集团谈合作这么重要的事儿,肯定得自己两夫妻出马才行,就像昨天中午跟星斗文化公司签约那样。

但现在的问题是,赵不琼不是不想去沧美集团跟徐沧海谈,而是不能去。这意味着她得调整自己在公司的定位了,更多地放手让员工们自己决定公司的重大决策。

“最终,老板只拥有否决权,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决定。”赵不琼心里头冒出了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那才是未来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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