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杲和赵不琼一听无问僧说他们可以提问了,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他们知道,无问僧这话一出,就意味着他俩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接下来,无非就是无问僧通过他们的提问,瞧瞧他们的思考三层境界到了哪一步,然后再给些指点罢了。无问僧对学生提问有个规矩,叫做“无问斋三问:石之问、木之问、纸之问”。这三个问题,代表着三种不同层次和境界的提问。石之问是最基础的,木之问是上下求索的标准,纸之问则是上升到哲学层次的。能提出让无问僧眼前一亮的“无问斋三问”的,日后的成就往往都不会差。
李一杲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无问僧之前问他的问题,越想越觉得有味道。可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想不出什么有深度的“无问斋三问”,所以,他还真不想急着提问。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赵不琼,赵不琼一下子就明白了,知道李一杲是想让她先构思构思“无问斋三问”。不过,这时候的赵不琼脑袋里也是念头纷飞,同样没想出什么好的提问。于是,她干脆直接问无问僧:“老师,是一定要问三个问题吗?”
赵不琼是懂“无问斋三问”的规矩的,无问僧一听她这么问,顿时苦笑起来,心想这两个学生估计还在懵圈状态,要问出“无问斋三问”估计也不容易。他也不勉强他们,脸上带着几分和蔼的笑容,干脆地回答:“你们俩今天就随便问吧,范围不限,数量也不限。”
赵不琼原本满脑子都是问题,攒了一肚子的话想梳理清楚。无问僧一说可以随便问,她反而又茫然了,不知道该先问哪个好。无问僧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微笑着对她说:“不琼啊,要不你问问一呆哥,这两个‘不限’——范围不限和数量不限,他觉得是二维的还是三维的?”
赵不琼被无问僧搞得有点懵,李一杲不是就坐在她旁边吗?怎么还要问自己呢?她疑惑地转过头,却见李一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三根手指,做了个手势。赵不琼原本觉得范围是个二维概念,数量是对范围的补充,所以答案还是二维的。但看着李一杲的手势,对视了一会儿,她突然明白了,点点头对无问僧说:“老师,一呆哥说这是三维的。”她稍微想了想,又补充道:“范围这个维度,包括了前后左右,像是个二维平面;而数量,就像是个单独的垂直线条,是另一个维度。”
李一杲刚对因果神识有了点领悟,那种因果波动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震,特别是脑海中浮现出的海面与海中景象的交织,让他觉得既神秘又玄妙。听到无问僧和赵不琼的交谈,他像是被点亮了一盏灯,脑海里原本乱成一团的问题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猛地抓住了无问僧话里的重点,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老师,您能给我们详细讲讲二维因果和三维因果是怎么回事吗?”
无问僧微微一笑,反问道:“《平面国》这本书,你们俩可曾听说过?”
李一杲和赵不琼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这本书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了。
无问僧见他们如此反应,便给他们讲了一段故事来解释因果的维度。他从零维度因果说起,什么是零维度的因果呢?就是“一念因果”。比如李一杲魔改的故事里,引发李一杲的“一念生,因果起”就是零维度的因果。李一杲找了无问僧,并告诉他这个故事,目的是消除自己的因果。结果却让无问僧想起跟他读大学时有因果未了的五个人。这时候,因果就从零维度变成二维的了。为什么不是变成一维而是二维呢?因为零维度的因果一旦触发扩散,就会成面状范围扩散。
那无问僧为什么在听了李一杲的故事里不过顺带讲了另一个人,就产生这么大的因果反应呢?原来当年无问僧参加了那一年的大专辩论赛。那一年的规则升级了,增加了自由辩论环节,辩论更加激烈。所以辩论队从原来的一辩到四辩中,演变出一个自由人的角色,通常由二辩或者三辩担任。那时候无问僧就是他们辩论队的三辩和自由人。在一场关键的晋级半决赛中,无问僧所在的大学辩论队遇上了仲山大学的辩论队。他们的自由人也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就是李一杲魔改故事中说到的那个赵雄的老师金教授:那时候的金同学。整场辩论下来,无问僧所在的辩论队表现得相当出色,他们以为胜券在握。但是众所周知的一些潜规则,无问僧所读的大学只是普通本科大学,而仲山大学是GD省排名第一的大学。如果半决赛都不能入围,那也太丢脸了。所以最后无问僧所在的辩论队“以微弱的分数”落败了。
那时候的无问僧不但手底下功夫厉害,而且性格倔强,年轻气盛。辩论赛刚结束,他就跑去堵住对方,把对方辩论队的四名对手和领队五人一顿臭骂。无问僧骂得太狠,对方忍不住就伸手推搡起来,差点就干架了。不过周围一大群人在围观,几人不动手他们看戏,几人要动手自然不会让他们真打起来。所以围观的学生和老师一哄而上,把无问僧跟对方拉开了。大家都觉得这是帮无问僧,却不知道这让无问僧没了胖揍对方的机会。他顿时怒火中烧,更加破口大骂,跟对方约架本周六中午在流花湖不见不散,无问僧一人单挑对方五人。金同学当然不肯认怂,马上就答应了无问僧的约架。无问僧才一脸不甘地跟他们的队友离开。
那最后结果怎么样呢?李一杲当然期待无问僧胖揍对方一顿啊。可惜这场约架最终却没有打成,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金同学他们的队伍没有如期前往么?那倒不是。金同学他们的队伍四个辩手以及他们的领队还提前到了流花湖约定的地点,一边闲聊一边等无问僧。等了不到十分钟,无问僧就带了另一个人到了。无问僧不是说单挑的么?怎么会又带了另一个人去呢?原来无问僧生怕自己动起手来收不住,把对方打伤了。所以他拉了同学里面一个手底下功夫最强的同学阿勇过去,帮忙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时候替对方挡一挡。
没想到无问僧原本为对方考虑的事情却引起了对方的误会。金同学的队伍跟无问僧吵起来,说他违反约定的规则。无问僧反反复复说这个同学不会参与双方干架,只是给他们做裁判和见证。对方却不信,无问僧拉来的同学越听越生气。这位阿勇同学也是个火爆脾气,听一群大老爷们不动手只顾着嘴上吵架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捏起拳头冲上来说了句“吵个屁,打吧!”,然后就冲向了金同学队伍中最高大的那个家伙,当胸就是一拳。
无问僧见状顿感不妙,他可是知道阿勇同学咏春拳的寸劲不得了。胸口一拳下去,估计肋骨都要断了。他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就在阿勇同学出手的瞬间迅速把砖头挡在了那个大块头胸前,阿勇同学一拳就把砖头打碎了,那个大块头差点摔倒。好在无问僧扶了一把才勉强站位。这时候来跟无问僧干架的五个人,一看这阵仗,哪还敢再跟无问僧干架啊,吓得立马跑路了,告辞都没说一声。剩下无问僧和阿勇两人干瞪眼,怎么喊都喊不回。
那是不是说,阿勇同学一番好意却反而添乱了呢?这么想可就小看咱们这位阿勇同学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比对方那五个人,包括金同学在内,都更清楚无问僧是何许人也,功夫有多深。他知道无问僧的厉害主要在于腿功,一脚下去,要是没收住劲儿,骨折都算轻的。要不,他也不会拉阿勇来帮对方的忙了。所以,从无问僧跟对方吵起来那会儿,阿勇就看出来了,对方五个人里头,那个大块头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但说到底,这五个人对上无问僧,那只能是等着挨揍,哪还有还手之力?阿勇呢,就假装火冒三丈,冲上去就是一拳,其实呢,他悄悄留了点儿余地,让无问僧能趁机拿起砖头挡在大块头胸前。要不然,他突然这么一出手,对方不断两根肋骨才怪呢。这下子,阿勇心里头可乐开了花,他既帮了对方的忙,做到了无问僧的拜托,也自己暗戳戳爽了一把。而无问僧呢,郁闷得不行,这么多年了,一提这事儿,他心里头还跟触电似的,不舒服。
李一杲听到这儿,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无问僧上午手劈砖头的情景,心想:怪不得无问僧上午手劈砖头后还要摇头,原来他的真功夫在腿上,双掌上的功夫只是拿来装装门面的。他心里也暗暗感叹,想当年那些大学生,血气方刚的,看到自己人被揍,哪会轻易退缩?就算打不赢,也得拼一拼啊。可他们呢,一动不动就跑了,估计双方心里都憋屈得很。无问僧肯定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对方呢,也觉得窝囊。这事儿憋了几十年都没个了断,显然,无问僧在李一杲面前掌劈砖碎是故意的,就是想通过李一杲,间接地把这段恩怨给化解了。
李一杲琢磨了一会儿,这里面的曲折弯绕,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各种因果清清楚楚,就如掌上观纹,一目了然。他凑近赵不琼解释了一番后,又好奇地问无问僧:“老师,我记得您上午先是一掌把砖头打断了,然后又对那两半砖头各出一掌,把它们都击碎了。这里面是不是有啥特别的讲究啊?”
无问僧微微点了点头,品了一口茶后,缓缓地说:“这个念头是由你而起的,所以我出掌击断了你手中稳拿的完整砖头,这就是因果的范畴。然后,当我告诉你这是我与他的‘五斗米’之争时,是不是也在你心里头种下了个悬念?你也会再次因此‘一念起,因果生’。所以,那两掌是为了提醒你,你手中的因果也需要消解。怎么消解呢?就像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给你解释之后,它就从悬念变成了故事。你明白了吗?每一个故事都有起因、经过和结果,所以,一个故事就是一个因果的闭环。”
“一个故事就是一个因果的闭环。”无问僧的这句话在李一杲和赵不琼的脑海中回响,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李一杲脸上露出如梦初醒的神色,对无问僧的深邃见解赞不绝口,一连串马屁拍得无问僧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而赵不琼也是兴致勃勃地听着,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大师兄和老师这一唱一和,其实是在点拨自己。见无问僧稍作停顿,她便体贴地从水果篮里挑出一个三华李,递给了无问僧。
无问僧接过三华李,用力咬了一口,酸酸的汁液在嘴里流淌,一股酸涩味道直冲脑门,让他感觉十分舒爽。他边吃边继续说道:“好,那我们继续。现在,我来解释一下什么是二维的因果。一呆哥,你作为程序员,应该很清楚一个程序的参数里包含哪些‘量’吧?”
“嗯,常量和变量,就这两个。”李一杲回答道。
无问僧又咬了一口三华李,酸甜的果肉再次深深刺激着他的味蕾,他边嚼边问:“好,那变量实际上有多少个数量呢?”
“无数个?”李一杲试探性地回答。
“哈哈,这次你可猜错了!”无问僧笑着摇头,“实际上,只有无穷大和无穷小这两个数是真正的变量,其他的数一旦确定了具体值,就变成了常量。只有这两个数,才是永恒的变量。”
李一杲点点头,他知道无问僧问这些问题,看似用的是编程的概念,其实说的是因果。这样只是为了方便他和赵不琼理解,也是为了以后他能用自己的语言给赵不琼解释。
无问僧又转头问赵不琼:“不琼啊,你能否用最直观的例子,给我解释一下你对因果的理解?”
赵不琼环顾了一下无问斋,稍作思考后回答道:“比如开灯,按下开关就是因,灯亮起来就是果。再比如,我刚才递给老师你三华李,这个动作是因,而你吃下三华李则是果。”
无问僧又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因果总是有一个先后顺序,因在前,果在后,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条直线?”
赵不琼点头:“这就是一维的意思吗?因果关系就像是一条直线,单向发展。”
“没错,”无问僧肯定地点头,“你刚才所举的例子,都是物理学上的因果,这种因果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维的,线性的。但是,当我们进入意识层面,因果的关系就有可能突破这一维的限制,进入到二维的领域。”
无问僧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他首先举了一个例子,让两人想象自己生活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世界里,那么,两人所看到的一切就完全不同了。一个人没有了身高,那就只是一个切片的平面形状。从不同平面的位置看过去,对方都只是长短不一的线段。如果有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走过来,双方看到的对方是一条不断变化的线段。除非其中一个人是一个完美的圆形,才会让其他人看到的他是一个不会改变的线段,否则任何人在其他人眼中始终是一个变化的长度。
“这意味着什么呢?”无问僧引导着两人思考,“在二维的因果世界中,圆形就代表着确定性和稳定性。”说着,他又让两人想象,如果有一个人是一条线形状的,他用正面对别人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他就会变成一个点。
为了方便两人理解,无问僧干脆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出相应的图形。李一杲和赵不琼都被无问僧的描述深深吸引,他们仿佛能够置身于那个二维的世界中,感受着那个世界的奇妙与不同。
无问僧又给两人讲述了修道者因果世界的三维因果。他说,在二维世界里,人与人之间只能观察到对方外在的线条状边界,也就是说,看到的是一维的因果。但是,只要有一个来自三维世界的人闯入了这个二维平面世界,他就能够透视这个平面内的所有形状,无论是三角形、圆形还是其他任何图形,他都能一览无余地看到其内部的一切。对于二维世界的居民来说,这个人就如同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
无问僧的话激起了两人的无限遐想。他们仿佛能够触摸到那个神秘而高维的世界,脑海中不断想象着更高维度的人,比如四维的存在,他们看待三维世界的人,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呢?高维世界的人,无需任何特殊能力,就能轻松地洞悉低维度世界的一切。这并不是什么魔法或神通,而仅仅是因为他们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是三维世界中的智者,在四维世界的普通人眼里,也如同透明的玻璃人一般。
在大千宇宙中,维度这一概念既易于理解又深不可测。从零维到三维,一切都显得那么直观明了,但一旦踏入四维乃至更高维度的领域,便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捉摸。比如,四维空间和四维时空,这两者就截然不同,而平行宇宙究竟是属于四维宇宙还是三维宇宙的量子态,更是无人能解之谜。因此,当无问僧开始讲述高维因果时,李一杲和赵不琼只觉得越来越云山雾罩,想象不出来。
不过,无问僧一旦开讲,那便如江水滔滔,不收不休,非得讲上个把小时,直到演讲的欲望得到充分满足,才会罢休。此刻的无问僧,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之中,眉飞色舞,海阔天空,全然不顾听众的感受,仿佛讲课只是他满足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
尽管两人听得越来越糊涂,但记忆下主要的内容还是勉强做到的,尤其是李一杲,中午时分还顿悟修炼出了一点因果道神识。现在只要听过一遍,哪怕暂时忘记,他也能通过因果溯源,将整段记忆回想起来。于是,他也不去深究,只是像进食一般,无问僧讲多少,他就津津有味地吸收多少,先囫囵吞枣,日后再慢慢消化。
无问僧讲了一大通后,情绪逐渐平复,开始用数学方式来阐述因果维度。这回,李一杲迅速抓住了要领,也明白了无问僧为何一开始要先讲常量和变量两个概念。
原来,在无问僧的数学解释中,常量和无穷量是界定维度的重要数学指标。一维世界就像一条直线,它有着无穷小的厚度和宽度,但长度却是无穷大的。生活在一维世界中的人或物,他们具有无穷小的厚度和宽度,但长度是确定的。这意味着一维世界的因果有一个常量和两个无穷小的变量。二维世界则是由无穷小的厚度、无穷大的宽度和长度组成。因此,在二维世界中,人和物具有确定的长度和宽度,但厚度仍然是无穷小的。这意味着二维世界的因果有两个常量和一个无穷小的变量。而在三维世界中,厚度、宽度和长度都是无穷大的,但每一个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的人或物,他们的每一个维度都是确定的常量。这意味着三维世界的因果三个都是常量,没有变量!
“没有变量!”李一杲听到这儿,心里头那是震惊得不行,那不是意味着所有命运都是确定的?他甚至都没听到无问僧后面还说了什么,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句话。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只有常量、没有变量的人、事、物呢?当然不会,否则怎么会有不确定性原理呢?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才是无问僧滔滔不绝、自我陶醉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核心。这句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意识到,既然自然界不确定性原理存在,那肯定至少还有一个变量,只不过这个变量目前的人类无法感知而已。如果存在一个无穷大的变量,那就是四维世界;如果有两个无穷大的变量,那就是五维世界。
李一杲正想得入神,无问僧的演讲也快到头了。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在因果道的世界里,当你能够洞察到一个新的、无穷大的变量时,那就意味着你已经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上。”
讲完这句总结,无问僧就闭了嘴,脸上挂着陶醉的表情,好像对自己的演讲满意得不得了。这一刻,李一杲和赵不琼都被深深触动了。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新知识的边边角角,但又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没法真正瞧清楚那背后的世界。李一杲按捺不住,脱口而出:“老师,那新的那个无穷大的维度,究竟是什么?”
无问僧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三维看二维,能瞧见‘内外’之别,四维观三维,同样也能察觉到‘内外’的不同。所以,从更高的维度俯瞰低维度,我们总能发现它们之间的内外差异。这个‘内外’,便是高维与低维之间的关键分水岭。但要注意的是,‘内外’并非一个新的维度,而是高维度存在观察低维度时,唯一能感知到的常量。”
尽管无问僧没有直接回答李一杲关于“变量”的询问,而是转而讲述了一个关于高维度观察低维度的“常量”概念,但李一杲还是隐约摸到了一些门槛。他心知这个话题若再深入,自己恐怕也难以理解,于是便不再追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无问僧似乎终于从刚才的演讲陶醉中回过神来。他感到额头上微微冒汗,便伸手摘下架在额头上的眼镜,用纸巾轻轻擦拭了额头的汗水,随后又将眼镜重新架回那光洁的额头上。李一杲见状,连忙讨好地递上一杯清茶。无问僧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茶香四溢,让他心旷神怡。
放下茶杯后,无问僧似乎意犹未尽,又开始给两人讲述另一个概念:轮回。不讲还好,一讲到这个概念,又让李一杲和赵不琼差点大脑宕机。轮回这个概念他们耳熟能详,按照他们的理解,轮回或者叫生死轮回,意思是指众生生生死死,在死亡后,灵魂又轮回重新投胎成为另一个人,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这一概念强调生命的不断循环和重复,认为个体的存在并非孤立于某一世,而是跨越多个生命阶段的连续过程。
然而,无问僧口中的轮回概念却与此大相径庭。他解释道:“轮回,是指‘可感知到的,相似而不完全相同的重复的存在’。”无问僧费了好大劲,才让两人明白“感知”和“观察”的区别。感知是包括一切物理手段所得到的信息,例如触觉是一种感知,但不是观察。观察通常是指转换成因果的感知信息。经过无问僧的解释后,两人终于明白因果是不能被感知的。即使修炼出神识,所感知到的也不是因果,而是“轮回”的因果信息。为什么因果不能被感知呢?因为因果是“法”,道法的“法”,是一种抽象的规则。就像日升月落的现象,被“感知”的现象背后其实有一整套形成运行的规则在支配,这个规则就是法,也是因果。而这个“法”是没办法被感知或者观察的,只能通过日升月落的现象分析出来。日升月落不断重复的“相”,就是轮回。按照无问僧的解释,法、相是无相和有相的区别,一切“无相”都不可被感知,所以必须通过“有相”来呈现,这叫做“道显”。道显,就是道的显化的意思。
李一杲深知无问僧一旦沉浸在他的哲学世界里,那些高深的概念就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人应接不暇。自己理解都吃力,赵不琼恐怕就直接大脑宕机了。看到无问僧有继续深入解释的势头,他急忙点头表示理解,“懂了懂了,老师,您还是回到轮回的话题上来吧,我全神贯注地在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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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僧显然不太相信李一杲能这么快就领悟,于是他开始进一步用更加晦涩难懂的概念来阐述。李一杲和赵不琼听得更加云里雾里,两人面面相觑,彻底大脑宕机了。李一杲还装出无比夸张的呆愣表情,让无问僧才刚刚兴起的演讲劲儿给弄得泄了气。他瞪了李一杲一眼,才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好吧好吧,我简单点说。想象一下,如果有两个或者更多的相同的各向常量,我们再加上一个额外维度的无穷小的变量,这种变化就构成了微观个体的轮回。所以轮回是可感知的有相体,可以用整数维度数学解释。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叠加一个新维度的无穷大变量,就是宏观整体的轮回。这种轮回可以用非整数维度数学解释。这样说,你们应该能明白了吧?”
李一杲与赵不琼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咧嘴苦笑,随即连连点头,默契地表示:“真的明白了,老师。”
无问僧却似乎对他们的领悟仍存疑虑,刚欲再度阐释,李一杲和赵不琼又像是排练过一般,异口同声地强调:“真的懂了!”无问僧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显然,他并非真正怀疑他们的理解能力,而是对自己的演讲热情被这俩小家伙轻而易举地“扑灭”感到一丝不甘。他顺手接过赵不琼递上的茶杯,轻啜一口,长叹一声,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无奈:“哼,你们懂个屁!这样吧,还记得‘叙事自我’和‘体验自我’吧?光子具有无时性,你把这个世界想象成只有一个光子,之所以你能见到很多,那是因为光子没有时间,所以,他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你见到的所有光子,都是他的‘轮回’,这样说,能听懂不?”
“啊?真的吗?这科学吗?”李一杲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无问僧之前提过的“不科学”论调,连忙换上一副俏皮的笑脸,“哦!老师,我懂了!就是这么个理儿!”
无问僧轻轻哼了一声,又品了一口茶,似乎放下了一副重担,“懂了就好。现在,继续提问吧。”
赵不琼悄悄瞄了眼李一杲,见他一脸轻松,便向他微微颔首,鼓起勇气率先发问。她的问题如连珠炮般,全是关于公司招聘的细节,还简要分享了张金枇在招聘过程中采用的独到方法。无问僧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这些方法,我在前书里可是写得明明白白。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上心,那我就再给你们细细梳理一遍。”
随着无问僧的娓娓道来,他不仅分享了自己最新的思考成果,还将实战中的宝贵经验倾囊相授。赵不琼与李一杲一问一答,对话渐入佳境,不知不觉间,大半个小时悄然流逝。赵不琼心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感觉已无所不问。
这时,她看到原本还和她一起跟无问僧讨论的李一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轻轻踢了一下李一杲,李一杲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出一声惊讶的“啊”,然后茫然地问道:“咦,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赵不琼瞧着李一杲那副模样,便知他又在琢磨之前“无时性”和“轮回”的事儿了。可她和无问僧已经就公司事务聊了老半天,哪还记得之前的细节,更不清楚李一杲是从哪刻开始神游的。她无奈地笑了笑,说:“别纠结说到哪儿了,现在该你问问题了。”
李一杲一时愣住,不知从何问起,索性顺着赵不琼刚才与无问僧的话题继续:“老师,我们在‘渣渣人生-要有光’里设计了个NPC方案,想让它像个准员工,您给评评?”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APP,给无问僧展示操作,详述了NPC加入后的新玩法。
李一杲讲得兴致勃勃,本以为无问僧会大加赞赏,谁料无问僧突然变脸,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这是哪门子的馊主意?让虚拟员工跟真实员工对着干?心得多黑才能想出这种烂点子!”
李一杲和赵不琼本对NPC方案充满期待,况且刚才无问僧还频频点头,怎料最后竟强烈反对?李一杲心里憋屈,刚想反驳,赵不琼却迅速捕捉到问题核心——NPC与真实员工的关系。她连忙拦住李一杲,从点心盒里抓起一块黄精糕,麻利地掰开,递给无问僧。无问僧的训斥戛然而止,接过黄精糕,津津有味地嚼起来。赵不琼趁机问:“老师,那NPC这个角色该怎么定位呢?”
无问僧嘴里嚼着黄精糕,心情大好,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不琼啊,这还不简单?你们不是搞了好多‘双非员工’嘛?他们跟公司关系松散,不好互动。那你给他们配个NPC师父呗,别叫NPC了,叫仙人师父,想想都觉得厉害!牛掰!”
李一杲本还在生闷气,一听这话,顿时豁然开朗,心里直呼妙哉。他连忙给无问僧送上一连串马屁,夸得无问僧飘飘然。赵不琼又在一旁递上茶水点心,无问僧这下子可真是乐开了花,舒坦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李一杲搜肠刮肚地想着拍马屁的词儿,渐渐词穷,脑子一转,满脸敬仰地问无问僧:“老师,恭喜您元神合道,法力无边。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元神合道,成真仙,到底是怎么个感觉?”
李一杲自领悟因果神识后,心里充满了好奇。他能感受到赵不琼的因果波动,却丝毫察觉不到无问僧的,心里犯嘀咕,怀疑无问僧是不是在吹牛。这句略带试探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妥,生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赵不琼也觉气氛微妙,赶忙又给无问僧递上一块红豆酥。无问僧摆了摆手,没接。李一杲额头瞬间渗出汗珠,生怕无问僧发火。没想到无问僧非但不恼,反而像是找到了新的装X话题,一脸喜色,捋了捋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左手食指虚空对着李一杲点了三下,深吸一口气,手指向窗外的听雨谷,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道:“你们看窗外这美景,平时咱们用眼看,用耳听。五官感知到这些,转化成生物电信号,刺激神经。大脑处理这些信号,我们就感到了快乐、宁静。”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假如我们没有这些生理功能,换成磁力感应啥的,那看同样的世界,大脑里的数据就完全不同,感受也会大相径庭。修道,其实就是改变咱们看世界的方式。一开始,咱们用五官感知,修道后,咱们用更抽象的‘因果’波动来感知。所以,这种感知方式的转变,就叫神识。”
无问僧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他缓缓仰起头,努力装出酷酷的表情,朗声道:“所谓仙者,吾张目以观世,则吾身隐矣;吾闭目以内视,则世界杳然矣。”
李一杲很少见到无问僧装逼的,反而贼兮兮、贱兮兮的表情就常见,这回还是头一回见到无问僧耍酷装逼,心中大乐,颇觉有趣。不过,见到无问僧装逼这样子后,还是给他颇有点见到世外高人的感觉,恍惚无问僧真的是仙人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无问僧真的成仙了。
无问僧见李一杲一脸沉思,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自己的“高深”表演似乎还未尽兴,心中颇感不甘。他转头望向赵不琼,见她目光炯炯,心中顿时一亮,打算换个方式继续他的“装逼”大业。于是,他缓缓伸出左掌,对着赵不琼的额头虚照一番,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吾观乎世,惟见轮回之相;内省乎身,惟见因果之理。”
赵不琼盯着无问僧的手掌,起初觉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手指,便凝神细看,却不料眼前竟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手指影子,一时间头晕眼花。她连忙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却发现李一杲的脸几乎贴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又是一阵慌乱。李一杲见状,笑道:“师妹,你是不是看到好多重影啊?”
赵不琼缓了缓神,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也看到重影了?”
李一杲瞥了一眼无问僧那眯眼得意的样子,心中暗想:老师装逼的时候哪会让我看出破绽。他摇了摇头,笑道:“老师只让你看到了,所以我才好奇问问你。”
无问僧虽然已经收回了手掌,但赵不琼眼前还是感觉手掌在晃动,头晕眼花之感更甚,她干脆又闭上了眼睛。李一杲见状,连忙伸手握住赵不琼的手,他知道赵不琼现在大概没法再提问了。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能放过无问僧,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于是,他又开口问道:“老师,我继续问了啊:我们创业搞公司,你说这也是一种修道。你还说因果道的修炼者修炼出来的元神体才是仙,那这元神体到底是什么架构的生命体呢?”
无问僧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子确实上道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属不易。按照无问僧的“无问斋三问”标准,这个提问已经算是“木之问”中的精彩提问了。为什么呢?因为李一杲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因果的维度,这是最基础、最底层的问题。只有弄清楚了底层逻辑,才能进一步深入。所以,因果维度之问,是李一杲提出的“石之问”。而理解了因果的问题之后,接下来可以从好几个方向提问,但都不如李一杲这个提问更有实际意义。因为他把自己的修道底层逻辑和目前创业的现实情况结合了起来,无问僧对这个提问感到非常满意。
这次,无问僧没再故作高深,他耐心地向李一杲讲解了三种体系的因果构型:族国同构、家国同构、身国同构。他解释说,族国同构就像国家与民族在结构上相互映照,彼此的因果,基于民族文化的习惯;家国同构则好比国家与家庭的结构紧密相连,彼此的因果,是基于文明传承;而身国同构,则是国家的结构与我们的身体有着惊人的相似,彼此的因果,是血脉相连的默会传承。这三种构型,属于因果生命的三种基本形态。无问僧生怕李一杲难以理解,便举了许多生动的例子,甚至连鸟群、蜂群、蚁群也搬了出来,一一分析它们属于哪一种宏观因果生命的构型。最终得出结论,从族国同构到家国同构,再到身国同构,它们之间的紧密度是逐级递增的,因果牵扯,也是层层递进的。
一番深入浅出的分析之后,无问僧又让李一杲试着分析目前世界上那些国家分别属于哪一种因果构型。经过一番推敲,他们得出结论: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是以族国同构为主,包括欧洲、北美、中东、非洲、南美等地的主要国家。而完整的家国同构构型的国家,唯有华夏龙国一个。亚洲华夏文化圈影响下的一些小国家,勉强算是有些许家国同构的形式。然而,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身国同构的国家构型。
“那怎么才算得上是宏观的因果元神生命体呢?”李一杲不解地问。
“必须是身国同构的体系。”无问僧回答道。接着,他又给李一杲讲解了企业的模式,其实很多都是参照国家的构型来建立的。因此,企业也同样存在这三种构型。无问僧依然沿用族国同构、家国同构、身国同构这三种构型来形容,并没有另起名字。他认为,当代企业都是跨国发展的,企业就像国家一样,本质上都是一个组织,因果构型自然也是相通的。
这时,赵不琼也终于不再感到头脑发晕,她睁开眼睛,认真地听无问僧解释。两人对这个话题简直着了迷,一连串的问题如潮水般涌向无问僧。无问僧也不厌其烦,耐心地为他们详细解答,直到他们逐渐领悟了身国同构的奥秘。
无问僧进一步解释说:“身国同构就像一个人体内部的各个生态系统,它们自然运作,无需大脑时时指挥。比如呼吸,你可以憋气,也可以深吸气,但即使你不去特意控制,肺依然会自然地呼吸。心脏更是如此,不论你跑步还是休息,它都在默默地工作,只不过心跳的快慢会随着你的活动状态而自然调整。”
接着,无问僧用生命组织的九大系统来一一对应组织的九大系统,让两人有了更直观的理解。
李一杲兴奋地向无问僧介绍了他们滴水岩影画舫公司的两大系统——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统和真我余影系统的开发情况,并好奇地询问这些系统如何与人体生命组织的九大系统相对应,无问僧则给李一杲讲解了这些系统,就如任督二脉、奇经八脉、十二经脉一样,是贯通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赵不琼则对身国同构的组织如何管理和经营充满了好奇。她思考片刻后问道:“老师,如果按照您刚才的解释,身国同构的组织的九大系统和生命组织的九大系统确实很相似。但现实中很多大企业也都有这九大系统,那为什么您认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身国同构组织呢?”
无问僧正要开口,李一杲抢先一步笑道:“师妹,这个问题让我来解释吧。生命的九大系统是自然生态演化而来的无意识自主系统,它们协同工作,无需外部指令。而企业组织的九大系统虽然结构相似,但它们并不是自然演化而来,也不是无意识自主的。它们需要人为的管理和调控,这就是两者的根本区别,老师,我说的对吧?”
无问僧对李一杲的见解表示认可,又继续启发他思考。李一杲和赵不琼两人展开讨论,逐渐对身国同构的组织运行模式有了更深刻的思考和理解。他们意识到,只有内部系统像生命体一样自然运作,无需过多的人为干预,才能真正称之为身国同构。就像人体这个生命系统里有几十万亿个细胞,每一个细胞都是一个独立生命,有着自己的感知和适应能力。例如免疫系统的细胞,它们能识别敌人并发动攻击,守护人体的生命健康。但是,就算这些生命个体做了无数的努力,而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得知每一个细胞的具体想法,更别提知道它们如何为了生存而作出决策了。
李一杲和赵不琼其实已经懂了许多概念性的东西,但是,概念归概念,实操归实操,如何把概念性的东西落实到实操层面,他们两个都心中没什么底气的,现在得到了“身国同构”这样的策略,其实就已经很接近指导实践落地的规则了。两人越讨论越兴奋,他们脑海中不断想象,如果每个细胞的念头都反馈到我们的大脑中,那将是怎样一种混乱?一天之内恐怕大脑就会被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吵得头晕目眩,更别提做出任何决策了。所以,最终两人得出一个结论:生命系统里有一个超越细胞层面的宏观意识体,只管宏观的事情,而绝大多数时间是不理会微观的意识、决策、行为的,这就是宏观生命自主意识体。如果把每个细胞比作一个凡人,那么这个宏观生命自主意识体,就是一个超越凡人的存在,对于“细胞人”而言是一个真正的超体、神体。而一个最终能够成就真正生命的企业,就先要经历从“细胞人”到“真人”的过程,这个企业作为因果生命体逐渐孕育和成长,满足身国同构的全部条件后,就能成长为拥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自我认知:这就像从胎儿到婴儿、从婴儿到孩儿的脱变。
这种听起来感觉特别玄幻的东西,过去两人都根本不曾想象过,没法想象什么是“宏观意识体”是怎么思考和行为的。尤其是李一杲,他本来就觉得修道修仙不过是小说里面的幻想,如今好像对修真有了全新的认知。他心中不禁激荡起一股豪情,给自己的修道之路取了个名字,叫“身国同构创业修道法”。无问僧听到这个名称,也连连称赞。李一杲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很是兴奋了一阵子。
无问僧对李一杲的“身国同构创业修道法”赞赏有加后,也不忘提出一系列中肯的建议。他探讨了如何将信息系统与经脉系统相融合,进而构建出一个能真正修炼出企业“灵气”的体系。企业的“灵气”就是积分、就是血量,无问僧深入剖析了它与“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统中的血池、血湖、血海等玩法的内在联系与匹配方式,无问僧的诸多建议令李一杲兴奋不已。他对“灵气”的理解得到了全新的升华,他知道这些都是“无相”之物,无法用现代科学仪器所“感知”,唯有在相同条件下才能对话,正如人类与蚂蚁的生理感知能力天差地别,双方根本无法沟通与交流,而今他终于能够在相同层面,可以跟无问僧聊这些话题了,焉能不兴奋呢?
经过一番琢磨,李一杲心里那套因果道的修炼法子渐渐明了。他的“身国同构创业修道法”,说白了就是把滴水岩公司当成自己修炼的生命体,因果当作气来练,轮回当作功来修。这条道儿,不仅是他自己的修行大路,也是将来所有想修因果道的道友们的必经之路。
李一杲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可赵不琼还没开窍,对李一杲跟无问僧聊的那些玄乎玩意儿完全没感觉。她心里还惦记着公司那些管理上的琐事,越琢磨越犯愁,生怕李一杲一高兴过了头,在管理上又栽跟头。所以,她可没李一杲那么乐呵,而是皱着眉头,向无问僧提了个实在问题:人身上有几十万亿个细胞,这些细胞里头有没有分个高低贵贱?身国同构的企业,是不是也跟人体似的,不用特意弄个管理层?
无问僧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着从茶桌抽屉里摸出根小钉子,扬了扬手,假装要往赵不琼手掌上扎。赵不琼一看,吓得连忙缩手,李一杲呢,也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拦无问僧。结果,无问僧手一晃,钉子轻轻就扎在了毫无准备的李一杲手心上。李一杲被这一扎,疼得“哎哟”了一声,赶紧缩手看伤口,就看见一个小红点。他笑着摇了摇头,对无问僧说:“老师,您这动作可真够快的!我明白了,您这是想通过这事儿说明点啥吧?”
无问僧收起钉子,笑着问:“那你说说,你明白啥了?”
李一杲想了想,回道:“您扎不琼的时候,她能迅速缩手,那是大脑在指挥。那个指挥的神经中枢细胞,就像是头儿一样。而您反手扎我,我压根儿没防备,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虽然针扎到手心,身体会本能地缩,但那种反应……是不是也是神经中枢在指挥呢?这算不算是中央决策呢?”
无问僧轻轻摇头,解释道:“不完全对。这种本能反应,很多时候是脊髓神经直接干的,不用大脑皮层来指挥。这样反应更快,遇到紧急情况更管用。就像你刚才,被扎了,反应几乎是本能的。另外,别以为大脑里只有一个意识在指挥,大脑里有几千亿个神经细胞,很多神经核,大多数时候,是最先接到信息的神经元直接反应,而不是整个大脑思考后再反应。”
赵不琼在一旁听着,心里突然豁然开朗。她和李一杲一合计,明白了无问僧的意思。这就是一种宏观的反应机制,放到企业里,就是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角色来应变,没有固定的管理者,但又有类似管理的机制,每个人在需要的时候都能成为管理者。其实,滴水岩公司现在就是这么运作的,只不过还没完全系统化。这次得到启发,两人对怎么进一步完善这个体系心里有了数。
无问僧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又问:“不琼,一呆哥,你们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想好了没?”
两人对视一眼,赵不琼想了想,还是回到了人力资源的问题上:“老师,我最后一个问题想问,如果两个人人品、性格都没问题,那怎么判断他们谁的能力更强呢?是不是看职业水平?”
无问僧笑了笑,反问赵不琼:“不琼啊,假如你是一只鹦鹉,在鹦鹉店里,你会和其他鹦鹉比谁飞得高、谁抓的虫子多吗?”
赵不琼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我想起个鹦鹉的笑话,说有个鹦鹉店里有三只鹦鹉,一只会说一种话,卖一千;另一只会五种,卖三千;还有一只啥都不会说,却卖一万。有人问为啥,店主说因为其他两只都叫它‘老板’。虽然是个笑话,但很明显,鹦鹉的价值不在于飞得高不高、抓虫子多不多,而在于有没有别的本事。”说着说着,赵不琼自己明白了:“哦,老师,我知道了!真正的差别在于附加能力!”
李一杲听了,也连连点头,竖着大拇指夸:“师妹,你说得太对了!‘附加能力才是关键’,这话得记下来!”
无问僧笑着听了,又给两人补充了几句。然后,他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每个星期天你们都可以随时来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