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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悟永生论道婚姻,摆烂片万众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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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制度?”赵不琼听到李一杲这话,眉头一皱,满脸不解地盯着他,哼了一声,目光犀利地追问,“你是说,像古人那样,娶好几个老婆的制度是好的?”

要是在以前,李一杲被赵不琼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早就不好意思了。但这回,他倒是笑得挺温和,轻轻握住赵不琼的手,柔声说:“夫人,婚姻是社会的事儿,不是光靠生物本能就能说清楚的。来,我细细给你说道说道,咋样?”

赵不琼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望着李一杲,等着他往下说。

李一杲先抛出个假设:“假如啊,人类突然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那还会有多少人愿意不停的生孩子呢?你想想,就算一代代传下去,几十代之后,那可是人满为患,子子孙孙无穷尽,人都挤不下了,那时候,玄幻小说里面的主角,不都是永生不死的么,你想想看,有那一本玄幻小说的主角,不是要离开地球的?如果不离开地球,地球再怎么大,光他自己一家人都装不下啊。”

他接着讲:“再说长生不死这事情,也不一定只有玄幻小说才有,现在地球生物界里确实有能永生的家伙,比如那种灯塔水母就能饭老顽童长生不死,还有科学家说某种大龙虾也能一直活下去,只要它能一直换壳成功就不会死。虽说永生是生物的本能追求,可奇怪的是,永生的生物并不多。为啥?因为永生不利于生物适应环境。环境一变,比如来个冰河期,大多数生物就得灭绝。所以啊,大多数生物得靠基因变异来适应环境,而有性繁殖就是最容易让基因变异的方式。”

“咱们人类啊,虽然是地球上唯一能改造自然环境、突破生存限制的生物,但咱们的身体还是没能跟上这变化,还是得像其他生物一样受自然约束。不过呢,咱们的婚姻生育观念,那可是咱们跟动物最不一样的、也是最重要的社会特征。可以说,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跟咱们的交配权、婚姻观、生育观、继承观这些变化紧密相连。”

说完这些,李一杲又给赵不琼做了个思想实验:“咱们假设啊,人的一生,三十年里有性生活,每年算它九十次,那这辈子也就不到三千次。现在啊,咱们设想有个人,他本来能永生不死,活到宇宙尽头,太阳爆炸都可以不死。但一旦他有了第一次性生活,寿命就变成了三千岁,时间一到就自然死亡。之后呢,每做一次,寿命就少千分之一。等到第三千次做完,嘿,这辈子就到头了,会立即死掉。”

“在这个思想实验里,有两个特别关键的心理坎儿。第一个是第一次,从永生突然变成了有限的生命,虽然还是很长,但我想,总有人愿意试一试。第二个坎儿就是第三千次,那时候还剩下一百多岁,也不算短。但一想到这次之后就得马上死,除非是真活够了,不然,绝大多数人肯定都会心里打怵,谁愿意为了那么一会儿的快乐,就把命给丢了呢?”

李一杲的思想实验仿佛走进了一个新奇的世界,他得出结论:性和婚姻,不过是生物为了繁衍后代的一种本能反应。但繁衍,并非生命的最终目标,所有生命的真正追求,是永生不死!

现在,让我们回到李一杲领悟因果道之前,无问僧曾提及的“元神”理论。想象一下,如果细胞是初级的智慧体,由细胞构成的人则是更高级的智慧体,那么基因,才是那个最核心的智慧单体。接下来,我们再做个有趣的假设:细胞核里那几万个基因并不是原生的,他们都是来自许许多多的病毒,这些病毒在自然界经过逐步组成了合作关系,他们发现彼此的合作,能够更好的生存,于是,第一批病毒成功合作,组成了第一条DNA链条,后来越来越多的病毒加入这个团体,逐渐形成了细胞。在每个细胞里,也有不公平,有的基因地位比较高或者职业能力比较强,可以通过RNA表达成功能蛋白和酶,而还有的可能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会做RNA表达,这才有了不同的细胞功能差异。人也是这样,每个人体内的基因,大体上都相同,差别只在于不同人身上的基因排列顺序不同、基因表达和不表达的差异。那么,我们能不能这么想,抛开细胞和人之间的差异,单从基因的角度看,其实所有人,都是共享同一套基因信息体的?

这不就意味着,我即是众人,众人亦是我?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吗?只不过,这种永生是建立在“基因信息体”的基础上的。

结合之前的思考,我们是否可以进一步推测,人类,其实是基因构建的宏大意识体?而这个宏大意识体最深处的潜意识,是否也在追求着基因信息体的永恒?

赵不琼盯着李一杲,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仿佛捕捉到了因果道的思维火花,双眼闪烁着光芒,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人类社会已经找到了超越基因层面的永生之道?”

“没错!”李一杲语气坚定,“比如肉身成圣,用因果文字撰写的《易》,就是一种新的永生方式。华夏文明为何如此重视祭祖?这其实是一种独特的永生方式,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文字传承,从远古流传至今。这些文字信息,只要不断充实完善,就能承载越来越多的内容,直到有一天,它能超越基因所能记录的信息量。到那时,人类将会探索到全新的永生途径,甚至可能摆脱基因信息体的束缚。”

李一杲说的“文字信息体能记录的信息量,超越基因信息体记录的信息总量”,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曾几何时,人类对基因信息量还很无知的时候,的确曾经认为基因的信息量没多少的,因为人体的碱基对总共三十多亿,基因也就几万个,所以,怎么着,曾经有人估计能有几个TB就了不起了。

然而,最近科学家切下大脑中,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小小的切片,经过研究发现,这么一点点,就记录了至少达到227亿太字节的数据量,也就是等于2.27万亿TB,这么巨大的数据量,也只是基因总信息体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记录的信息总量到底有多少,现在还无从得知,但起码是ZB级别的,而全球一年的数据总量,也不过是几百ZB而已。

尽管如此,信息载体的变化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那么,以生物基因为主要信息体实现永生的方式,很可能在未来科技爆发达到某个拐点就会到来,例如,有一张记忆卡,就能记录EB级信息、甚至YB级信息的科技实现了,能够完整记录所有的基因信息,这样岂不是就能够通过新的载体,实现基因信息体的另一种永生了?

自从开启因果眼之后,李一杲已经明白,所有的偶然都不是偶然,所有的自主意识,其实都并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自主意识,而是有许许多多的共同因素,导致自己感觉是自己的自主意识,例如肚子饿了想吃烤鹅,不是我的意识体感觉饿了想吃烤鹅,而是许多生物因素共同产生的作用,让自己意识中产生想吃烤鹅的念头。

同样的道理,一种社会观念的形成,也是如此,是最底层的因素在发挥影响力,最终形成了宏观的观念,这就是所谓的社会现象的真正根源。

李一杲经过一番深入剖析,得出了一个核心观点:作为独立的生命体,基因、细胞乃至人,都蕴含着自私的本性。而且,这种自私性越是基础,就越发显得关键与重要。正因如此,人的自私往往要为细胞的自私让路,而细胞的自私又要为基因的自私让步。一旦理解了这个层级关系,就不难明白,为何繁衍后代、抚育子女,实质上是人的自私向细胞的自私妥协、细胞的自私想基因的自私做出的妥协。

这一规则旨在使人类这一生物载体能够更好地适应自然环境的变化。然而,当人类有能力改造自然环境以适应自身生存时,通过生物有性繁殖来改变基因序列的必要性便大大降低了。

面对李一杲的这一番阐述,赵不琼惊讶地问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人类以后都不需要男女之分,也不需要婚姻了?”

李一杲连忙摆手澄清:“不!恰恰相反,人类对婚姻的看法将会发生转变。随着我们逐渐减少对细胞、基因自私的让步,人将更加注重自身的自私需求。因此,婚姻将从基于性关系的结合,转变为精神层面的联结,即从传统的夫妻关系,演变为道侣关系。”

“哼,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修道嘛!”赵不琼笑道,“我也想修道啊,可就是还没悟透呢。但是,你说的这些只是修道的归因法,而不是婚姻制度和社会的不匹配啊?”

“别着急,听我继续讲嘛。”李一杲笑道。

接着,他将话题转向了远古时期的婚姻形态。在那个人类初步形成群居社会的时代,婚姻的概念尚未萌芽,交配行为纯粹是为了族群的繁衍。由于母亲与子女之间存在着天然的生育纽带,自然而然地,母亲会将子女紧紧团结在自己周围,儿子、女儿都成为了家庭的一员,母系社会便在这样的背景下逐渐孕育而生。

然而,对于母系社会是否完全由母亲主导,李一杲持有保留意见。他以大象为例,大象的寿命与人类相仿,同样是由老祖母掌权。但大象家族会将成年的公象驱逐出境,而远古时期的人类则截然不同。儿子成年后,虽然夜晚可能会外出寻觅伴侣,但大多数时间仍留在家中,与家人共同生活、劳作。

随后,李一杲的话题引向了更为具体的实例——泸沽湖那片充满神秘与魅力的土地。那里至今仍保留着母系社会的遗风,宛如一幅展现人类远古生活的生动画卷。

在泸沽湖畔的摩梭人中,母系社会的结构并非由母亲一人独揽大权,而是构建了一个更为复杂且和谐的社会体系。在这里,家庭以母亲为核心,但并不排斥男性的存在。成年男性虽然也会外出寻找伴侣,但他们与母亲家庭的联系始终紧密相连,共同参与到家庭的生产与生活中。在这种模式下,男性与女性共同肩负起家族的责任,只是分工各有侧重,而非绝对的权力界限。

与大象社会相比,人类的母系社会展现出了本质的不同。在大象的世界里,成年公象一旦被逐出家族,便与原生家庭几乎断绝了一切联系。而在泸沽湖的母系社会中,儿子与母亲、与家族之间的纽带既坚韧又持久,这种联系不仅体现在血缘关系上,更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相互扶持与情感交流之中。

婚姻,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一种社会契约。在母系社会那会儿,其实并没有咱们现在说的这种婚姻制度。为啥呢?因为孩子都是妈生的,血缘关系一目了然,没必要搞那么复杂。但到了父系社会,事情就变了。老爸不确定跟自己有过那啥的女性生的娃是不是自己的,所以啊,婚姻这个契约就应运而生了。

咱们试着穿越回母系社会,想象一下那会儿的场景。没有婚姻契约,只有纯粹的生理需求,交配完事儿就各奔东西。但慢慢地,这种关系开始变得固定起来。有些男人不走了,留在女方家里,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比较稳定的性伴侣。在那种社会里,肯定是女方说了算,男人就像是绑定在女人身边的劳动力。那些厉害的女方家庭,肯定乐意也有能力这么做。

这么一来,最原始的固定性伴侣关系,肯定是从一对一开始的,也就是一妻一夫。

随着时间推移,家族越来越大,势力也越来越强。大家族里的儿子,哪能去别人家当上门女婿啊,那不是白送劳动力嘛。于是,有的家庭就开始想办法,把穷人家的闺女娶进来,给自己儿子当老婆。这样,一夫一妻的模式就诞生了,不过,一夫一妻必然是从属于一妻一夫的。

这是因为,在母系社会,就算再穷,女子的地位还是比男子高的。所以,要把女儿送出去,那也得保证她过得好。这时候,妻子的地位就得用契约来确定了,这就是最早的婚姻契约。它可不是关于俩夫妻的契约,而是说你女儿在我家得享啥待遇的保证的契约。

男人有了家,有了娃,权力就慢慢大起来了。母系社会就这么一点点变成了父系社会。等男人真成了家里的老大,他们就不满足于只有一个妻子了。于是,在保证妻子地位不变的情况下,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就出现了。这时候的婚姻契约,就变成了男人对子女确权的工具。

所以说啊,远古时代的婚姻制度是从一妻一夫开始的,然后变成一夫一妻,再后来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到了现代,咱们学那些发达国家,变成了一夫一妻的制度。但现在的大龄宝宝问题呢,其实是现代女权主义兴起的结果。女权主义对应的婚姻制度应该是一妻一夫,就是女人说了算,男人跟着走。要是这样,那女人“娶”老公,男人“嫁”老婆,彩礼啥的也应该是女方给才对,简单来说,就是女生拍胸口给男生啥的承诺契约。

可你看看现在,大龄宝宝这么多,社会上的男男女女们,有这样的观念吗?没有啊!这就是婚姻制度和社会观念不匹配,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大龄宝宝嘛。

“一妻一夫制度?其实也挺不错的。”赵不琼笑着应道,接着问:“那你觉得姚赵梅改良后的‘恍如初见’游戏咋样?”

何珊珊给姚赵梅展示的“恍如初见”换装游戏,并非何珊珊或姚赵梅的独创,而是源自真我余影的一个基础玩法。这游戏的初衷是为那些只在实体店里拍照,不拍短片的女玩家设计的。她们可以在店里打造明星造型,拍照后上传到真我余影分享,就像“小蓝书”那样,既有图片也有短视频的味儿,所以,最初的游戏名称叫做“全民明星”。

何珊珊让李一杲加的新花样,是在实体店里加了位置触发功能,让路过的男玩家收到提示,告诉他们附近有他们可能喜欢的女神,想不想去看看?按照何珊珊的策划,这个“去看看”就是男生能和正在拍照的女生一起拍短片,当个群众演员,或者演个前女友啥的。但姚赵梅灵机一动,既然男生都来了,何不顺便来点更实际的,比如,真的来场相亲?于是,她直接升级了游戏,加了各种“偶遇”、“邂逅”的情节,这样一来,游戏部分就变成了男女情感互动的真人秀了,接着,她跟自己团队一商量,大家一番脑力激荡,干脆把游戏名称,改成更贴切的“恍如初见”了。

咱们国家对相亲节目和婚姻介绍机构管得严,主要是怕有人借着这些名义搞色情交易,影响社会稳定。姚赵梅这么一改,“恍如初见”换装游戏就成了情感互动的真人秀,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我肯定支持啊!”李一杲说,“不过,得限在沧美集团内部。而且,我觉得这游戏项目不仅能赚钱,还能火,一举两得!”

“哦?你这么有信心?说说理由。”赵不琼好奇地问。

“我直接说,你不介意吧?”李一杲眨眨眼,笑着问。

“没事,你直说。”赵不琼答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情人会多起来。”李一杲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说,“西方国家一直就是一夫一妻制,但他们也有不少野花路子,实际上是一夫一妻加多情人的模式。我看过很多国外小说,贵族男女都有情人是常事,有的甚至以有情人为傲。所以,他们的情人节是真情人,而咱们的元宵节,那是要奔着结婚去的情人。咱们国家的婚恋观还很传统,跟国外的差远了。但现在,国外的自由婚恋观影响越来越大,连‘L与X无关’这种话都能在媒体上公开讲……我觉得,一场大变革快来了,而重塑婚恋观,是变革后的必然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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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重塑之后,会是啥样?”赵不琼追问。

“重塑后啥样,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方向。”李一杲坚定地说,“那就是重塑家庭。在重塑家庭之前,社会对于男女那些事,必然有个抓大放小的过程,坚定不移的抓那些公众场合良好建设的问题,而私下的问题自己解决,这种情况下,就给了‘恍如初见’这种擦边球的玩法,很大的生存空间了。”

赵不琼轻哼两声,眼神锐利地盯着李一杲,质问道:“男的是不是都心里琢磨着找个情人?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这想法?”

李一杲迎着赵不琼那清澈如水的眼神,坦然无惧地回答:“老婆,说实话,不论男女,心里头偶尔冒出找情人的念头,那是人性本能使然,是生物本能作祟。大家没真去做,那是因为社会道德这条线拽着呢。你想想,假如我天天对你不好,还动手动脚的,这时候有个又帅又体贴的男人总来安慰你,你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可能的!所以啊,稳固的婚姻,说白了就是咱俩都自私,我不想失去你,你也不想失去我,咱们在感情上都自私得要命,然后咱们就拼尽全力,守着这份属于自己的自私,不得不把其他念头给压下,给放弃。”

李一杲这番话,让赵不琼也是无从反驳。她年轻时就是个爱做梦的小姑娘,现在正是女人精力最充沛的年纪,生理上的需求也正值高峰,心里明白李一杲说的都是实在话。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不甘心地反问:“那你这不就是嫌我对你管得太多了?”

“哪儿能呢,我其实挺享受的。”李一杲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贱兮兮地说,“就像孙悟空,明知道紧箍咒勒得头疼,还心甘情愿地戴着。要想得到点啥,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你这话还挺有道理的。”赵不琼忍不住笑了。

“那是必须的!”李一杲一脸得意,“要不然怎么叫做明悟因果啊,这叫做命运守恒定律!”

“命运守恒定律?这是啥玩意儿?”赵不琼好奇地追问。

李一杲耐心解释道:“就是说啊,人一生的命运,得到的和失去的,总量是差不多的,命运得失是个交换的过程。有的人命里丢了想要的,换来了一堆不想要的,他们就抱怨不幸福;有的人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甩掉了不想要的,他们就觉得自己幸福得很。我现在啊,就是得到了我想要的赵不琼,丢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我现在感觉特别幸福!”

在滴水岩公司的某个角落,李一杲夫妇正热火朝天地“论道”,与此同时,沧美集团那边,下午的真我余影发布会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即将拉开帷幕。沧美集团的大会堂内人满为患,三千多个正式座位早已座无虚席,连临时加设的凳子也被密密麻麻的年轻人占据,场面热闹非凡。

与上午的参会者截然不同,今日虽是工作日,学生理应在校,但现场却涌现出许多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人,他们或红发飘飘,或长发披肩,或身着各式奇装异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偶尔穿插其中的正装青年,不是滴水岩公司的职员,便是沧美集团特意安排的工作人员。

此时,林湉湉正躲在大会堂舞台旁的后台一号房间内,两眼闪烁着紧张而又兴奋的光芒,手心渗出汗珠,紧紧握住即将陪她上台的麦克风。“不琼姐,琵琶姐,我心跳都飙到一百四了,好紧张啊!”她摘下直播耳机,压低声音说道。

远在滴水岩公司的赵不琼通过直播目睹了这一切,连忙安慰道:“湉湉,你就想象那几千人里,女的都是你的闺蜜,男的都是追求者,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嘿,这话说得在理!”林湉湉被赵不琼的话逗乐了,心境瞬间转换,虽然紧张依旧,但已不再担忧自己会失言。

张金枇也在现场,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林湉湉的肩膀,鼓励道:“又不是要比谁更强更厉害,咱们这是比谁更会‘摆烂’,还有啥好怕的?摆烂嘛,表现差点儿不是很正常?别怕!”

林湉湉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对呀!琵琶姐,你说得太对了!嗯,我就当自己是去‘摆烂’的,轻松上阵!”

林湉湉作为真我余影发布会的主讲人,这场发布会并非她一人的独角戏。滴水岩公司的七位员工都将轮番上阵,扮演起“找茬”的角色,甚至在舞台上展开激烈的争论,以此点燃现场的气氛。这可是她们几个姑娘精心策划的妙招,她们深信,争吵才是吸引观众的法宝,单口相声可没意思多了。

一阵紧密的鼓点伴随着舞台上的镭射激光闪耀,瞬间点燃了气氛。大屏幕上赫然显现出一行大字:“摆烂人生最精彩,让我们一起摆烂吧!”标题缓缓缩小,紧接着是一个十秒的倒计时。现场数千观众霎时静了下来,整个大会堂陷入一片沉寂,只待那一刻的到来。

倒计时结束,屏幕上跳出“真我余影”四个大字,璀璨夺目。林湉湉在追光灯的引领下,缓缓步入舞台中央,边走边说道:“真我余影发布……”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哎,什么真我余影啊,这年头还有真这一说?你以为你是谁呀?”

随后,几个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就是就是,换个接地气的名字吧!”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把巨大的锤子,咔嚓一声,“真我余影”几个字被瞬间击碎,取而代之的是“烂片时代”。林湉湉轻咳两声,无奈中带着几分笑意:“你们啊,真是让我没辙!好吧,我宣布,‘烂片时代’发布会,现在开始!来,大家跟我一起喊:‘摆烂人生最精彩,让我们一起摆烂吧!’”

会场内,几千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与林湉湉一同高呼:“摆烂人生最精彩,让我们一起摆烂吧!”几遍过后,林湉湉开始介绍起这款原本名为“真我余影”,如今却变成“烂片时代”的APP。

她的介绍方式别具一格,甚至有些“拉仇恨”。首先,她以作者的身份,讲述了自己当年写小说时所遭遇的不公。接着,她详细介绍了“烂片时代”在作者发布作品方面的独特之处:收不收稿费,全由作者说了算。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甚至可以灵活设置,某些章节收费,其他章节免费。比如故事高潮时收费,平淡过渡时则免费。作者甚至还能补贴读者,总之,收钱这事儿,完全由作者自己做主。

台下坐着不少林湉湉通过人脉拉来的网文小作者,他们大多怀才不遇,作品往往被免费剥削,难以翻身。听了林湉湉的介绍,他们仿佛看到了翻身的曙光,纷纷热烈鼓掌。

一本好小说,作者固然重要,编辑的作用也不容忽视。然而,“烂片时代”却颠覆了传统,没有编辑部!作者可以自由邀请编辑,编辑满意后,双方自行处理合作关系,分钱比例和方式也由他们自己设定。无论是一次性支付还是免费合作,全都由玩家自己做主。

作品投稿、编辑审核、签约,这些原本让作者们头疼不已的权力,如今也全部掌握在了他们自己手中。这一变革再次引发了热烈的掌声。那些鼓掌的作者们心中暗自思量:看来“烂片时代”这是要彻底挑战行业规则啊,一旦发布,哪个网文平台能不恨得牙痒痒?

林湉湉刚讲完一小段,滴水岩公司的女生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纷纷吐槽“烂片时代”的各种不是,甚至还学起竞争对手的样子指责起来,那架势,跟真事儿似的,把现场气氛炒得热火朝天。

等林湉湉讲到写故事那部分,一个女生突然跳出来,扯着嗓子喊:“你唠唠叨叨讲半天写故事,这跟烂片到底有啥关系嘛?再烂的片儿,也得有个剧本不是?难道还让写故事的自己改成剧本?那还摆啥烂啊!”

这话一出,好几个女生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故事改剧本那可是技术活,哪是那么容易的?”

这时,屏幕上蹦出个作者,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自己写的故事,只见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故事瞬间就变成了剧本。林湉湉赶紧介绍:“现在可是AI时代啦,咱们动脑筋想坏点子就行,那些专业活儿,交给AI干!你们看,这边刚写完的故事,AI一眨眼就给转成剧本了。这剧本还特别聪明,能根据场景调整,你给它几张场景照片,它就能按照照片里的样子,把剧本改得贴合场景……咱们的目标啊,不是拍啥惊世骇俗的大作,就是图个轻松摆烂,拍出‘十分烂片’。这些烂片在别人眼里可能啥也不是,但对咱们来说,那就是人生的另类写照!”

林湉湉越说越起劲,接着讲起了短片的部分,那讲得叫一个绘声绘色。她还放了好几段“十分烂片”,这些片子啊,看得人一头雾水,前言不搭后语,要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套路,估计连短片里说啥都搞不清楚。

在文学创作这片广袤的天地里,不论是深耕历史文献的纪实之作,还是紧贴现实的新闻采访、回忆录、传记,乃至细腻描绘历史长河的小说与社会写实篇章,它们共同坚守着一个核心准则——“非虚构”。这意味着,作品的根基必须牢牢扎在真实世界的土壤上,尽管为了艺术效果,细节可以巧妙雕琢,让故事更加引人入胜,但绝不能凭空捏造,更不容许无的放矢的虚构。

而若想在虚构的世界里自由翱翔,无论是编织奇幻的小说、神话的瑰丽、寓言的深邃,还是动漫的奇趣,创作者虽拥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却也需谨守一条底线:不得违背人性的光辉、人伦的常理,以及社会的伦理道德。譬如,同性恋题材可涉,但不可颂扬其为至高无上;动物反抗人类的情节可设,却不可宣扬此举为正义之举。这些,都是文学创作不可动摇的基石。

现在林湉湉拉出来“摆烂”作为主题的演绎,其实即便是放飞自我,也需在道德的轨道上滑行。那么,何种“摆烂”既能贴合人性道德,又能将“烂”演绎到极致,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表达呢?或许对于年轻一代而言,这是个稍显陌生的命题,但对于经历过三四十载春秋的人来说,周星驰时代的某些“烂片”,尤其是那部曾被视为烂中之烂的《大话西游》,无疑是最佳注解。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烂出了风格,烂出了高度。

林湉湉在那“十分烂片”的分享里,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她把那些几乎被遗忘的周星驰“烂片”片段精心挑选,编织成一场别开生面的烂片回顾。特别是当她将周星驰在影片中那个仰天长啸、满脸无奈的经典镜头定格,全场随之屏息,紧接着,她深情而又激昂的话语响起:

“亲爱的大大们,

在这个充满创意与激情的时刻,我们共同见证了‘烂片时代’的诞生。它不仅是一个APP的发布,更是一场对传统束缚的勇敢挑战,一次对创作者自由行权和确权的深情呼唤。

‘摆烂人生最精彩’,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它代表了我们对于生活、对于创作的无畏态度。我们拒绝被标签定义,我们敢于打破常规,用我们的作品,讲述最真实、最独特的故事。

在‘烂片时代’,每一位作者都是自己的主宰,每一部作品都不会被认为排名。我们拥抱AI,让技术成为创作的助力,而非束缚。我们追求的是那份纯粹的表达,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不羁。

记住,真正的‘烂’,不是粗制滥造,不是毫无底线,而是在道德的轨道上,以最放松、最真实的方式,展现我们的内心世界。就像《大话西游》那样,烂出了风格,烂出了高度,成为了一代人的经典记忆。

让我们携手并进,在‘烂片时代’里,放飞自我,创造无限可能。因为,摆烂的人生,同样可以精彩绝伦!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够拍出打动人心的‘烂片’呢?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大导演,何剑锋先生……”

林湉湉的介绍结束后,追光灯聚焦在缓缓走上舞台的何剑锋身上,而林湉湉则微笑着退入后台。一见到张金枇和一众同事,她立刻被热情的拥抱包围。施梦琪悄悄凑近她耳边,分享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咱们的‘真我余影’APP,就在林湉湉演讲那会儿,注册用户已经轻松过万了!”

林湉湉并没有全部透露“烂片时代”里的所有秘密玩法,比如那个特别关键的故事“封神榜”的玩法,她故意藏着掖着,想让玩家们自己去探索发现。至于短片玩法,特别是那些带有讽刺意味的“黑广告”短片,更是就留给何剑锋来详细介绍的专项。

何剑锋拿着无线麦克风,缓缓走上舞台,等台下观众稍微安静后,开始了他的分享:“刚才林小姐说我是大导演,我得澄清一下,我的梦想确实是成为大导演,但目前嘛,我还是个小导演。我拍的微短剧,讲的都是小市民的日常生活琐事和他们那些不太切实际的幻想,没什么大场面……”

接着,何剑锋又聊起了社会上的种种不公,以及自己曾经的抗争与挣扎:“虽然我们对社会、对自己、对人生有很多不满,但不一定非得反抗。我们可以选择躺平,但至少得有个地方让我们发泄一下吧?以前,这样的地方几乎没有,直到‘烂片时代’的出现……”

此时,在滴水岩公司的李一杲和赵不琼,正通过平板电脑看直播看得津津有味。说实话,如果换成赵不琼代替林湉湉,李一杲代替何剑锋,那效果可就差远了。林湉湉自己就是个作者兼玩家,而且年轻有活力,讲啥都能和年轻人产生共鸣。何剑锋呢,他作为拍过不少片子的小导演,在社会摸爬滚打中吃了不少苦头,甚至有过无数次想要放弃的念头。这种亲身经历和心态,让他讲起话来特别能打动人心。

这就像让一个乞丐讲述生存的不易,一个焦虑症患者分享人生的焦虑,或者一个学渣谈读书的迷茫一样,因为他们都有切身的体会,说出来的话自然更能触动人心,台下的年轻人也就更容易感同身受。而作为“真我余影”的真正开发者李一杲,他顶多能讲讲为什么开发这个平台,以及平台有多好玩,但要想和台下的年轻人产生共鸣,可就难多了。

“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站在台前,还是默默在幕后支持他们就好。”李一杲感慨地说。

赵不琼也点头表示赞同。说实话,小时候她也曾梦想过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地登上舞台。所以,当她还在读小学的时候,赵雄就让她在公司周年庆上表演。然而,梦想归梦想,现实归现实,她一上台就紧张得不行。唯一能让她平静表演的,就是吹笛子,演奏多久都没问题。但要是让她开口演讲,那就惨了,一开口就忘词,忘词就心慌,脸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好,我们鼓励员工冲在前面,现在她们看起来比我们更像老板了。”赵不琼笑着说。

“不,不是老板,”李一杲笑着纠正道,“她们是真正的创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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