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有元灵,近乎于道?”
近乎于道!
道!
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李易立刻意识到这一条代表什么!
“道!书圣贴中印记所蕴含着的,居然是一条道!以书法而近道,不愧是名传千古的书圣!”
技、艺、术、法、道,各自代表什么,李易一直在总结、理解,如今也有心得——
“技,是寻常人经过千锤百炼、反复磨练所掌握的技能;”
“艺,是需要一定天赋,搭配努力,才能掌握的技能与才艺;”
“术,目前来看,是道术、妖术、幻术、以及诸多玄功这类需超凡之力的术与法门;”
“法,该是借于天地间的某种力量,或某种规律,或仙佛之力,从而施展的道法。”
李易掌握的法正是那仙家残音,威力可谓恐怖。
“道,还在其上……”
“道”这一项,他虽一直未得,却觉得当是更为本质、本源的力量。
但现在,他有了印证机会!
李易也实在抵不住这种诱惑,当即盘算起自己的书签。
除了剩下的七道之外,几日苦读又给他增加两道。
“提取技,耗一道书签,艺是两道,术是三道,法是四道!所以,我这九道书签,怎么都够……怎么回事!居然不够!”
当李易动念要以书签刺向《书圣传》时,冥冥之中,心有感悟,知道九道书签不足以获取这条“道”。
但惊讶过后,李易反而欣喜。
“越难,越说明威力大!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攒书签!”
除此之外,李易更是难得的反省起来。
“这次是我格局小了,受限于思维惯性,总觉得书圣是凡人,留下的书帖大概也只能是凡俗顶尖,但换个角度来看,王右军一来未必就是普通人,按照老道士的说法,看着是死了,说不定其实是飞升了,二来,就算是普通人,那泥塑受万民香火尚可成神,何况是这名传千古的书圣真迹!狭隘了!”
他心里检讨,思绪随之发散。
书圣贴能留下一道,其至圣、亚圣、兵圣、武圣……
历史上的圣可有不少!
“那些个名传千古的人物,留下的痕迹定有不少,一一探查,定有收获!”
蓦地,他想到了学宫。
“这学宫说是要兴亡继绝,还有集贤书院这等收藏典籍孤本的地方,岂不是个稳定获得前人印记的仓库?如此看来,很有参加价值啊!”
他只是大致了解了学宫,并不深入,想缓一缓,慢慢搜集情报,再决定要不要加入,但现在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除了先天道姑等几人外,还有谁了解学宫?”
突然,李易想到了一人。
正是在照心池旁认识的杨起。
那日之后,杨起没有再来冒昧拜访,只是每日送来拜帖,讲述自己的近况。里面除了读书为学的心得之外,就是他与好友、前辈请教学问之事,提到了不少人。
“交友这么广泛,怎么也该触及学宫了吧?”
一念至此,李易已无心耽搁,但在这之前,还要将当下之事的收尾处理干净。
将装着字帖的盒子收好,又拿住妖刀、提起白衣书生,李易回头看了李小四一眼,并未立刻亮出偃师李家的身份,虽说学宫需要个清白身家,但太过热切的贴上去,依照经验来看,并非上佳之选。
“李阿郎,你东西也拿到了,我是不是……”见李易看了过来,李小四当即小心提议。
“你家中既有病患,就先回去照料吧,若有所需,可来找我。”李易摆摆手,和颜悦色,又吩咐李枝,“把府邸地址告诉他,若他有需,记得相助。”
李小四不由意外,但随即收敛神态,默不作声。
李枝颇为意外,点头称是,并对李小四道:“你小子当真好运,竟得阿郎另眼相看。”然后告知了地址,又问起李小四的住处。
“是好运,好运……”李小四只是敷衍,但没有透露自己的住处,便匆匆离去。
等到离得远了,他长舒一口气。
“吓人!太吓人了!广异楼的人说杀就杀,还杀的理直气壮!大丈夫当如此!也不知我能否也有这一天!”
他拍了拍腰间钱囊。
“只是,这等大人物的话听听就算,即便他有善意,下面的人执行起来,也能把我们这等人的皮给扒了!”
他又游目四望,眉头一皱。
“武定方似乎是跑了,可惜了,要是一并被教训,说不定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想起家中受苦的姐姐,李小四摸了摸脖子,快步前行。
另一边。
等李小四人一走,李易又问起几个抓人的大汉。
“都被官府来的人带走了,似是哪个渠地的苦力,都说不知为何来此。”
李易并不深问,就道:“那就让官府处理,关系到邪教的事,咱们不该牵涉其中。”
之后,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颤抖不止的李釉。
啪嗒!
一接触到李易的目光,李釉当场就跪下了:“郎君!阿郎!少主!小人我……我真没出卖主家,是那广异楼找到我,我……我本意并非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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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冷静冷静,”李易一开口,李釉就松了一口气,但后面的话,又让他直接瘫在地上,“等你冷静了,把这些年招惹了什么人、勾结了什么势力交代清楚,家法、国法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李枝,这事你盯着。”
“喏!”李枝不敢多说一句,只是道:“阿郎放心,定让此孽障交代清楚!”
“阿郎!阿郎……”
李釉还待挣扎,但李易一个手刀甩出,情绪立刻稳定了。
等人被拖下去,李易看了一眼天色,道:“布庄也不用看了,回府。”他见李枝欲言又止,笑道:“想起广异楼那人留下的话,心中担忧?”
李枝点头道:“那广异楼这两年突然崛起,行事神秘、霸道,却无人能制,都说此楼背后有大人物,小人担心几处产业真会……”
李易摇摇头道:“产业而已,真要是有变化,就找个富户人家卖了,算不了什么。”
李枝却是一愣,随即道:“可这产业、田地乃是立身之本……”
李易却道:“真正的立身之本不在此处,待我掌握真法,纵是千金散尽,也能弹指拿回!”
李枝怔在原地,从这话中感到一股决绝之意、如铁心志!
轰隆!
这边话音落下,远处忽有雷霆声!
李枝慌忙看去,见远处正有术法光辉闪烁,一时惊疑不定。
李易则察觉到地脉震动,知道是那位洛阳侯出手了。
“他这是又寻了哪一家?广异楼?可是因我之故?”
摇摇头,他并未深究,回到府中,先是寻人给杨起送信,又让人报信徐正名,等崔裹儿过来,给那妖刀和白衣书生上了封印,李易就一头钻进书房。
一夜一日后,他捏了捏鼻梁,放下书卷。
“定命圆满、体质提升,睡觉都能省去时间,每日一两个时辰足以,大大加快了学习进度。只是,大福先寺的佛经,能给的书签也不多了,突击诵读九卷,也只给了三道书签。”
三道书签,加上原来的,就是十二道。
其实累积到十道时,李易就又冥冥有感,知道足以获取书圣之道,但他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留下应对意外的余裕,又多准备了两道,方才罢手。
屋外夜色初显,府中之人正在忙碌。
“差不多,该着手获取书圣之道了……”
李易正思量着,忽有人来报,说是杨起来访。
“他来的正好。”
入书房前,李易就着人送信传话,向杨起询问学宫之事,此时对方亲自过来,定然与此有关。
来的不光杨起一人,还有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和一名二十出头、穿着男装的女子。
女子神色好奇,左顾右盼。
老者银发长须,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穿着文人衣袍,腰杆笔直。他一见李易,打量几眼,就皱起眉来。
“见过李君!”杨起依旧还是那副热切模样,“那日一别,日日思念,却不敢冒昧打扰,以至如今才得以再见!”
这热情让李易有些不惯,但今日有事请教,不好多说,于是李便看着那老者、女子,问道:“杨君还未为我引荐这两位……”
“太过欣喜,有失礼数!”杨起赶忙指着身后老者,“李君不是向我问起学宫吗?其实我亦算是学宫弟子,这位正是我在学宫中的引路老师,孔师。孔师祖上,乃是唐初十八大学士之一的曲阜宪公,至圣血裔!这位是老师新收的学生,华敏儿。”
什么唐初十八大学士李易知道的不多,可至圣是谁他却清楚,当即行礼:“原来是大儒来此。”
老者这才抱手道:“在下孔正举,乃是旁庶出身,如今也无官职,只在洛阳西边的学舍中教学,不当此称。”
李易眼神微动,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还是指了指屋中,道:“我已叫人备好饭菜,请三位入座,咱们……”
“这个好……”杨起当即就要应下。
但孔正举却摇头道:“不必了,我这次来,除了早听立之说起过你,对你多有推崇,这几日又询问学宫之事外,还有一事。”
李易眯起眼睛,静待后文。
跟着,就听那孔正举道:“丧乱帖,在你手上?”
杨起一愣:“孔师,你……”
李易问道:“孔先生从何处听得此事?”
“那就是有了?”孔正举接着就说:“你也不必打探源流,我来没有恶意,是要和你说些肺腑话,这书圣帖关系重大、珍贵无比,不是你能保住的,也不是你能参悟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是懂的,这话不好听,却是实情,我若是你,就会将此帖交出来,以保阖府平安。”
他看着李易,一副好心语气:“你的产业不小,前途广大,询问学宫,大概也有为学进举的意思,你若将书圣帖交给我,学宫之事,我为你疏通。”
李易眯起眼睛:“孔先生这是来者不善啊。”
“年轻人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但有时忠言逆耳,还是要听一听,”孔正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孔某只是提醒,你若不愿,我就此离去,只是后续若有风波,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