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雨即是水,水属五行,遁法无间。
这可不是江湖上所谓的“轻功”,轻功只是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但遁法,已然是鬼神莫测的道术神通。
下一刻,陈留白出现在屋顶上,手中断剑,乍然绽放出一道光华,恍若闪电掠过夜空。
剑道之术,当修炼到厉害处,能凝聚剑意,激发剑气,意气结合,形成剑光。
有诗云:一剑光寒十四州!
绝非夸大之词。
不过现在的陈留白可还没有修炼到那般境界,他的剑光,目前只得吞吐丈余,却也是颇为了得。
剑光一绞之下,绞中一团笼罩在屋顶上的灰色烟雾。
那烟雾看似飘忽无物,此时却溅出一蓬殷红的血,随即有凄厉的声音尖叫:“可恶,本座要吃了你!”
一张血盆大嘴猛地探出,裂开得大大的,足以将一头大象给咬中,并吞噬进去。
正应了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陈留白不惊反喜,遁法施展,转瞬出现在另一侧,又是一剑刺出。
咔嚓!
这一次铁剑的断口处刺到了某些坚硬的鳞片上,并没有造成创口。
毕竟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而且还断了一截的。
面对江湖上的那些“高手”,莫说一柄断剑,就算拿着一根树枝,也能“飞花摘叶,伤人立死”,可如今要对付的是一条有了气候的蛇妖,那就不同了。
如果手持利器,会更为从容。
只是神兵利器,尤其是剑类,甚为稀罕,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兵器不足,遁法来补。
陈留白的身形神出鬼没,从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发起攻击,只一会儿功夫,便刺了六七剑到蛇妖的身上。
可惜对方鳞片坚硬而紧密,防御十分高,一时半会,破不了防。
最开始出其不意地挨了那一剑后,这大蛇立刻小心注意了,把要害破绽处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屡屡被陈留白刺中,有真气穿透而入,也是一种打击。
更可气的是,它却连陈留白的衣服都摸不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它已有退意,猛地甩起尾巴,呼啸砸落。
没有砸中陈留白,而是把整座草庐给砸倒了。
轰隆声响,尘土飞扬。
“想走?”
陈留白看穿了蛇妖的意图,口中喝道:“你要来吃我,可我更想吃你!”
听到这话,蛇妖莫名打了个寒颤,逃得更快了。
长大的身形在山间林中游动,撞断碾压了好些草木,游出一道蜿蜒的痕迹来。
但陈留白并没有追,他落到地面上,开始大口喘气,浑身被风雨打湿,分辨不出是雨水还是汗水。
施展遁法,是要消耗法念的;运用剑术,更需要气血的支撑。
刚才一番厮杀,损耗得可不小。
倒不是说不能追击,而是另有打算。
这条蛇羹,他吃定了!
草庐已毁,无法再住人,于是陈留白藏身在外面的一株老松树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差不多天亮了。
他忽而开眼,纵身一跃,往苍莽的深山进发而去。
……
天亮了,风雨未休,天空上有春雷作响,滚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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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惊动了整个陈家集,有大事发生。
到了上午,有猎户神情惊惧地逃下山,回到庄上,说山上出现了大可怖,好些人死伤,根本统计不出来。
还有人说,路经东照坡时,发现草庐崩塌,成为一座废墟,住在里面的陈秀才恐怕凶多吉少……
族长陈甲公与一种族老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怎会这样?问清楚了没?究竟是什么大可怖?”
“问过那些猎户了,可没一个能回答得上来,只说是见到怪影出没,十分狰狞,立刻吓得躲了起来。一些人躲避不及,就被对方撕咬吞吃了去。”
陈甲公眉头紧锁:“按理不应该呀,年前先人祖宗才托梦,说咱们陈氏将大兴,要出贵人。可看现在,贵人还没出,却出了妖邪,好生没道理。”
一位年迈的族老忽道:“会不会是那条大蛇醒了,所以下山行凶?”
作为族老,活得够长,地位特殊,接触的内情要比常人多得多。
只不过某些事情,不宜对外公布,以免产生恐慌,而且还要保持一份神秘感,便于宗族的管制。
另一位族老答道:“那大蛇都好多年没露过面,可能早死了。我猜测,或许是牠的后裔。”
“这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先人祖宗设下的一道考核!”
又有一位族老拍手叫道,神情兴奋,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
“考核?”
陈甲公疑惑不解:“老七,你仔细说说。”
那个名叫“老七”的族老当即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古有开国明君,斩白蛇而起事,最后得天下,一统近千年;而现在,咱们陈氏山上出现蛇妖,择人而噬。岂不是说族人中,有谁能斩杀此獠,就会是先人祖宗所说的‘贵人’?”
众人一听,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陈甲公疑问:“可那是蛇妖,庄上的人,不可能有那般本事手段来对付得了。”
老七道:“我又没说贵人一定会出在庄上,这段时日,在外面开枝散叶的脉系族人都开始陆续赶回来了。这些人中,可有不少杰出人物,其中有高官达人,有富商巨子。另外,年轻一辈中,名头最大的那个陈渭斌,已经拜入白帝城学剑了的。对,白帝之名,此子最有机会,当为吾族贵人。”
此时,有族老听不过去了,正是与陈留白家关系较为密切的四叔公:“大家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在东照坡草庐闭门苦读的陈留白?听说他失踪了,生死未卜,他可是宗族的读书种子。我认为要组织人手,前去山中寻找。”
老七嘴一撇:“以前是读书种子,但现在嘛,十年过去,种子都发霉变烂了。”
四叔公脸有怒容:“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死他考不上?”
“考不考得上,非你我说了算,我只是陈述实情。再说了,陈留白自己不珍惜前程,咎由自取,怪得谁来?比起陈渭斌,已经是萤虫比之星月,黯然失色矣。”
“老七,谁都知道陈渭斌是你那一脉的,没必要捧得那么露骨。”
老七傲然道:“有本事才华者,如锥立囊中,无需寻找,自会脱颖而出。而头角渐钝之辈,再怎么捧,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
四叔公勃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