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依一词,最早出自汉朝王充:“疋夫疋妇彊死,其魂魄犹能凭依人以为淫厉。”
凭依系统,是“富士”死灵阵营的一大特色,虽然类似“附身”和“寄生”,但又有所区别,毕竟只有鬼魂才能附身生灵,只有生物才能寄生生物,但日本鬼魂无物不可凭依。在夜樱城,处处可见凭依。
一个个鬼魂被死气锁链捆在屋子旁,锁链的另一头深深没入地里,这就是地缚灵。它们凭依在田园屋舍里,满怀着对生者的怨恨,使得宅邸成为凶宅。它们一日一日成长着,等到能挣脱锁链的那一刻,就会变成大妖魔,可以在人间作祟。
超常效果:因凭依的差异性,建筑属性有所修正。在建筑物中,死灵生物灵魂值回复速度翻倍,全属性增加5%。增加该城市3%繁荣度。凭依结束后,该凭依灵等级+1,有5%几率变异。
清沂目之所见的每一座建筑物都有地缚灵,某些比较大型的屋舍更是有两三个地缚灵之多,可见花月林檎布置之用心。每一个地缚灵都是一个忠诚的卫士,还有变异的潜力,可惜的是,地缚灵一旦解除凭依,就如龙入大海,再也不会被束缚,也就无法通过此途径无限进化。
当然,除了地缚灵,更有各种各样的凭依,比如座敷童子、桥姬。座敷童子是小孩子模样的精灵,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得见,他们寄宿的家庭将福佑绵长,说白了就是能让该建筑物的经济收益翻番,但凭依结束后这建筑物的经济收益必须减少为凭依前的一半,所以轻易不能结束凭依;桥姬是桥梁的活祭品,也算是守护神,每座桥的桥姬都只有一位,她们容易疯狂忌妒,如果在过桥时说了其它桥或其它地方的好话,她便会恼怒并作祟。其效果比座敷童子要空泛——能稳定水脉,且敌人不能踏过此桥。
“水脉稳定其实是一件大事。”
花月林檎带着客人踏上小桥时,指着桥下黑暗幽深的河水:“纵然我们是死灵,也经受不住三途川的摧残。所以我在境内布置了三千名桥姬。”
三千名桥姬就是三千座小桥,听到这儿,清沂才重视起来。若说流经地表的三途川是护城河,那么桥姬便是守望河川的卫士。三千个入口,对敌人来说却是三千条死路,足可让敌人望洋兴叹。
说到三途川,这和清沂也有不少关系。导师将臣曾想为他生造龙脉地穴,引了华夏大陆的九幽黄泉,谁料阴差阳错,不仅把白骨海洋变成了真的海洋,更掀起小型板块运动,让三途川在富士大陆泛滥。黄泉、三途川、冥河……这些名词有着一样的本质,既然水脉相连,那从理论来说,从华夏、富士和福音的任意一处都可以潜泳到另外两地。
三途川的河水富含死气,有着强烈的腐蚀性,更能冲刷灵魂,对生灵和死灵来说都有杀伤力。以桥姬稳定水脉,夜樱城便化不利为有利,可见花月林檎在治理国家时花了心思。别的不说,就说夜樱城内每一处都没浪费凭依指标,便可看出三途姬的性情——高效而绝不浪费,典型的日本人特点。
这小妮子平时该不会最喜欢玩经营类游戏吧?清沂心想。
路边大大小小、或群或孤的地藏菩萨石像更是佐证了清沂的想法。地藏菩萨“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是大地和宝藏的象征,其石像除了增加城市繁荣度之外,更增加每月矿物出产量,布置数量超过一定程度后更可能产出秘银、精金、玛珂等特殊矿物。
“啧啧,打理得比你那山旮旯强多了。”清沂对刀兵无忌道。
“靠。”刀兵无忌骂了一句,没再反驳,算是变相承认了清沂的说法。
王者治国风格各有不同。同样玩经营类游戏,有的人能将市容市貌布置得十分养眼,有的人胡乱将功能建筑扔下去了事。刀兵无忌喜欢打仗、厌恶政务,所以搞了个粗放式的分封制,当起甩手掌柜;清沂自觉精力有限,运用mba理论构建只服从他的高级管理层,让别人统管细分事务;花月林檎身为女性,又是日本人,心思当然要比前两位细腻,在细节上抓得极好,不说别的,境内无处不体现着浓郁和风的美感就是最好明证。
看着看着,清沂忽然道:“睡觉时间到了,我要下线了。”
“别啊!”刀兵无忌脸色古怪,不断使眼色:“这么早就睡觉?”
“时差啊老大。”清沂无奈道。他当然知道刀兵无忌打眼色是干嘛,不就是不想和日本婆娘单独相处嘛?“明天我要上班。”
白骨暴君下线后,两位死灵王者默契地不进行视线交流,就跟年关将近、被家人逼着相亲的大龄青年似的,找不出话可说。拉车的八匹天子龙驹没有体谅主人心情,保持着较慢的车速,使得两人始终摆脱不掉安静的尴尬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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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号,大陆多国联合对萨拉门罗王国经济制裁。
20号,萨拉门罗王国派出使节,分别前往亚斯坦特和毕格鲍沃进行交涉。至此,萨拉门罗已有近千万资金缺口,直接损失高达两百万。
27号,萨拉门罗宣布进入一级战备,以激烈的言辞表达了抗争的决心,与亚斯坦特撕破脸皮。同日起,黄昏帝国以雇佣军的名义起兵,可见两国暗中早有合作。
黄昏帝国,“矛盾之城”。
城墙上。
风大且急,黑色军旗飒飒飘扬,执旗的男人不动如山,勾起娜芙许多回忆。旗子上的爪印不同,铁血凌厉的意味却一丝不减;旗子下的男人不同,背影却一般的高大。昔日“雄鹰之爪”保卫萨拉门罗,现在血爪军团为黄昏帝国增添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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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旗光耀下,士兵们蜂拥而出,沿着浮桥走上陆地,向“断裂之环”走去。他们将要横穿萨拉门罗国境,与亚斯坦特的弓箭手作战。随着他们的步伐,附近草木逐渐干枯、萎谢,在这个春天永远地失去生机。
“那个生活职业者,”娜芙扭头问斯考尔,刚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道:“哦,他叫洛夫对吧?他是不是白痴啊?居然定下这么吃亏的协议?!”
斯考尔琢磨着嘴里的烟味儿,心不在焉地接话:“咱们不吃亏,萨拉门罗就不签。放松点啦,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吃亏。”
“还说不吃亏?”娜芙凤目倒竖,情不自禁地捏起拳头,盔甲护臂嘎吱嘎吱地绷出声响。“要我和你算算帐吗?”
被嘎吱声响吓了一跳,斯考尔赶紧挪开烟斗,故作严肃:“咳,女孩子别老这么暴力,会嫁不出去的!放心吧,没人能占咱们的便宜。等去了萨拉门罗,一切自有分晓!”
娜芙狐疑地瞅着他,半晌后只能作罢,又问:“真的不需要我镇守国内?”
“你打得过那鬼东西?打不过的话,你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还不如为我在前线杀敌。”
斯考尔口中说的“鬼东西”是指溃烂独裁者毕达哥拉斯。他叼着烟斗,回看“等待之城”的方向,胸有成竹:“他不敢乱来的,至少不敢离开他的破岛。别说他,就算十二守护英雄联袂出手,也搞不定世界树上那三位。噢,糟糕!快找点儿鲜血过来,大狗又发作了——还是我去找吧,你先顶住!顶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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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格鲍沃,某酒店,顶层一间对外保密的皇家套房。
“你听过那个有趣的误会了吗?因为我们的新同事太过能干,所以萨拉门罗以为是我们情报工作做得太好,便连续换了三批谈判人员!我都有点儿同情萨拉门罗人了呢~”
在套房自带的洗手间里,死灵交际花、克拉薇索儿一边对镜梳整妆容,一边说道。带水晶粉尘的眼影在灯光下美轮美奂,让她明艳动人,但最动人的还是她倾城眼波。她的眼睛会说话,说的尽是甜言蜜语,每个男人都想听到,而女人则正好相反。
整理完毕,克拉薇索儿落落大方地进入客厅,从桌上取过一瓶三十年陈酿的铁索浆果酒,细细斟了两杯。晶莹的酒液在晶莹的水晶酒杯中回旋,再被美人晶莹的指甲映衬……连酒香都有旖旎的味道了。她一手持着一杯果酒,走向站在窗畔的人:“奥斯科尔,无论到哪儿你都这么小心呢。”
“因为鄙人从事的是最见不得光的工作。”那人正仔细检查窗帘,听了这话便转身。他今日“穿”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挤出一个笑容,显得色迷迷又市侩,分外可憎。他萝卜粗细的手指钳着高脚杯,道了声谢。
“你似乎有点不开心?”
奥斯科尔错愕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女人的眼力果然比任何反间谍专家都更高明。”
“那当然!~别岔开话题哦!”克拉薇索儿狡黠地眨眨眼:“说吧。我要让你知道,女人不仅胜任反间谍专家,还比任何小丑都更懂得如何让人开心。”
奥斯科尔沉吟一会儿,道:“中央谍报署,鄙人只在那儿逗留了一次,之后就不断地为黄昏帝国奔波。离开的时间也不长,但鄙人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一来,所谓的中央谍报署……无法让鄙人产生归属感啊。”
“然后呢?”
“布置迷雾,让鄙人暗桩数目少了一大半,让鄙人多年布置的安全屋不再安全,让鄙人苦心经营的消息渠道被毕格鲍沃掌握……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陛下可曾对鄙人表示过谢意或者歉意?都没有。他无视了鄙人。在他看来,鄙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不信任鄙人。说句难听的,他更想损耗鄙人的实力,将鄙人彻底纳入控制。”
克拉薇索儿摇头:“不对,陛下是信任你的。如果他不信任你,他不会完全依赖你给的情报。”
“他并非信任鄙人,而是不得不信任。他为了安尼吉尔殿下,自然会闯刀山火海,就算再不可靠的情报也只能暂且相信。”
克拉薇索儿瞪了他一眼,执着地继续辩驳:“死灵生物都无情无义,他能这么做,更说明他对我们有一份真情!”
“那也是对极个别人而已,鄙人没有这个荣幸。”
“奥斯科尔!……”喊出口后,交际花反而不生气了,流转的眼波沉静。这一刻,她面上铅华都似不翼而飞,还她一个素净容颜。她心平气和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奥斯科尔笑道:“醉了,鄙人说的话都不能作准。美丽的小姐啊,再陪鄙人喝一杯吧。”说着,喝了今夜第一口酒。
或许六月阳光陛下信任他,但他不信任陛下。
他曾经信任过萨拉门罗七世,然后他死在一场刺杀中,带着极不名誉的罪名直到现在,直到永远。
华夏大陆有一句流传许久的俗语,他觉得很有道理——“陪伴君王就如陪伴猛虎”。老虎也许会向驯兽师撒娇,这使得很多驯兽师都忘记了:老虎始终是会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