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三年冬,长安布政坊,魏国公府后宅。
房俊摇头晃脑的站在一面铜镜前,镜中倒影出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双目有神,身材健硕,白色狐裘随意的披在身上,端得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随着某人唇角微微上扬,镜中少年的脸上亦露出一个肆意张扬的微笑。
十分嘚瑟,看着就特别欠揍。
不过我们的主人公房俊却丝毫没有这样的自觉,又摆了一会儿造型,低头对正在给他整理腰间配饰的侍女问道:“兰儿,你说本公子手里再拿把扇子怎么样?会不会更帅气些?”
大冬天拿把扇子,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兰儿摇摇头:“公子,外面冷的很呢,听说已经冻死了不少人。”
原本还有些嘚瑟的房俊微微一怔,贞观年间不是盛世么,怎么在长安还会冻死人?
这可是天子脚下,李老二就在太极宫里盯着看呢。
“那……官府不管么?”房俊随口问道。
“怎么不管,可现在朝庭正在北伐,一应物资都要优先供应大军。”兰儿说着叹了口气:“老爷这段时日头发都愁白了许多,才勉强调来些粮食供应流民,至于取暧用的柴炭……老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弄不来那么多啊。”
出身国公府,耳濡目染之下小丫鬟知道的东西不少,这让房俊有些惭愧,同样出身相府,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穿越到大唐还不到半个月,能把自己的事情整明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管其它的东西。
老祖宗不是说了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人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兰儿给房俊整理好了衣物,又跑去忙别的了,房俊则继续待在铜镜前臭美。
没办法,房俊倒是也想利用理工类专业知识提振一下大唐的工业水平,没事搞搞小发明,顺便写两本书啥的。
可谁让他穿越成房遗爱那个大冤种了呢,作为长安有名的恶少,十二岁逛青楼的纨绔,与恶犬同时上街别人躲他不躲狗的人渣败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啥才不会被看出破绽。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因为年轻以后还有机会,房俊半个月前就想一了百了死了算逑。
“二公子,二公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看到房夫人卢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二公子,夫人叫你过去。”
小丫鬟脸蛋红扑扑的,尚未发展起来的胸口快速起伏,看样子应该是跑了一路。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房俊上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公子给你顶着,来,给本公子笑一个先。”
纨绔子弟嘛,不干点出格的事怎么成。
总在那照镜子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变·态呢。
“咕!”小丫鬟瞬间呆在原地,坊间传闻自家二公子是恶少中的恶少,人渣中的人渣,败类中的败类,恶贯满盈不足形容其万一,自己今日难道要遭他的毒手吗?
岂料,就在小丫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房俊突然发出恶作剧得逞的大笑:“哈哈哈……逗你玩的。”
反转来的太快,小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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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逗我玩儿?
老娘都准备好当二夫人了,你说逗我玩儿?
直到房俊带着无语的兰儿消失在小院门口,小丫鬟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了出去:“二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
魏国公府后宅主厅,房俊进屋叫了声娘,随手拿起盘子里一块糕点,盘腿在卢氏下首坐下毫无形象的大嚼起来。
对于跟陌生人叫娘这件事,房俊表示毫无压力,事实上,早在半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卢氏,他就已经叫过了。
卢氏宠溺的瞪了小儿子一眼:“没点规矩,谁家会拿看盘里的东西吃,没的惹人笑话。”
房俊恶行恶相的吃着东西,糕点渣子掉的身上都是也不去管,满不在乎的问道:“娘,叫我过来有啥事儿?”
“唉,你呀!”卢氏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白说了,叹了口气,再度开口说道:“等下带着梁成去趟西市,这段时日天气冷的厉害,府上柴炭存量怕是有些不足,你多买些回来。”
房俊三口两口将干硬的糕点吃完,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
年轻,牙好胃口就好。
“这种小事还用我去?随便打发一个人不就成了?”
卢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管家房贵。
房贵会意,立刻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近来连降大雪,城外官道上已经行人断绝,长安的柴炭铺子早就断了货源,再加上其他勋贵们不断扫货,如今想要买炭别说是家中小厮,就算普通管事过去也压不住场子,根本抢不到。”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罗里吧嗦那么多,可怎么听都有种‘关门放狗’的味道在里面。
仆大欺主么?
没想到堂堂相府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老房同志这些年的宰辅怕不是白当了,要是没有小太爷在,这家里的老弱妇孺怕是不知道要被房贵这老货欺负成什么样呢。
房俊安静的听完房贵的讲述,随后果断摇头:“不去。”
卢氏见他犯浑,劝道:“遗爱,你也是房家子弟,你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给北伐大军供应粮草的事情,你大哥又……”
又什么卢氏没有说完,就看到房俊斜楞着眼睛把手几乎戳进管家房贵的鼻孔里:“去也行,一百两银子,少一文,爱谁去谁去。”
房贵整个人都麻了。
一百两银子在长安买处两进的宅子都够了好不好。
“二公子,府上都是货到结款,不,不……。”
“谁说这一百两是货款了?车马费,外面那么冷,你不会让本公子走路过去吧?”房俊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不给钱还想办事?本公子好歹也顶着纨绔名头,要是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以后面子往哪儿搁。”
“二公子,你这……”房贵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中,目光看向端坐的卢氏。
这些年他在房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往日就连公爷都不会这么骂他,偏偏今日被房俊这个纨绔给骂了,还是当着家主夫人的面,这让自己以后还怎么在相府里混。
卢氏却若有深意的看了房俊一眼,对房贵说道:“就从帐上支二十两吧。另外,遗爱啊,你爹虽然刚刚升了尚书左仆射,可每月俸禄就那么多,府上开销又大,这二十两银子你省着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