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成了局外人的杜如晦看的有些嫉妒。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这儿子,多会给自家老爹长脸,哪像自家儿子,见了长辈连话都不说话了。
杜如晦没觉得房俊说的有什么不对,或许在拆房子的问题上有些出人意思,但在老房对大唐的忠诚度上,绝对没有夸张的成份。
反正以杜如晦对房俊的了解,打死他都不相信是这纨绔能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发人深省且忧国忧民的句子。
所以,这句必然是房玄龄说的。
李世民与杜如晦的想法差不多,深深看了已经尴尬到老脸涨红,偏又无法反驳的房玄龄一眼,点头说道:“玄龄不愧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若大唐官员皆能如此,何愁这天下不兴。”
“二郎说的是。”杜如晦与房玄龄追随李世民多年,私底下倒是没少以二郎相称,此时说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笑着接过话头:“我大唐如今百废待兴,玄龄兄既有这样的志向,何不将此句传颂天下,让这天下官员以之为鉴。”
“这……”房玄龄尴尬癌都快犯了,之前剽窃的儿子的《卖炭翁》,现在又剽窃了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也不知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平时也不见他读书,偏生这种名句张口就来。
自己这个老子偏偏还要替他背祸,心好累。
“等等,老夫险些被你这奸猾的小子给骗了。”李世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抄手站在杜如晦身后努力隐藏自己的房俊道:“刚刚老夫是问你在做什么,没让你说你爹在做什么。”
不是你刚刚打断我的么?
要不然我能给你吹一天你信不信!
房俊眨着无辜的眼睛,从杜如晦身后探出半个头来说道:“李叔叔,其实小侄真没做什么,就是见不得爹娘受苦,每每想到家父寒夜里只生一只炭盆坐在桌边处理公务,手冻的连笔都握不住,小侄心疼的像是在滴血。”
“小侄脑子不好,做不得像家父那样的人,但小侄却能给家父营造一个舒适的办公环境,了却家父的后顾之忧,家父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可以大唐做更多的事情,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小侄也为大唐做了些事?”
“这么说,你还是在做好事?”李世民差点气笑了,长安各家的晚辈他不是没见过,不管认不认识,风评如何,哪个不是在长辈面前老老实实,问一句答一句。
面前这个混蛋倒好,说他一句,他能顶回来一百句,偏偏有振振有词,让你拿不住把柄。
房俊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他现在演的可是一个不知道李老二真实身份的纨绔,若是老实听话了,岂不是不给李世民面子。
吸了吸鼻子,指着那边还在冒着浓烟的房间说道:“李叔叔若是不信,可以去里面体验一番,看看是不是如小侄所说,温暖如春。”
这就比较尴尬了。
那屋子里烧的可是石炭,谁特么敢进去,万一死里面咋整。
几个跟着进来的禁卫刀把子都快攥出汗来了,若不是李世民暗中制止,早就上来把房俊给剁了。
“小子,你那里面烧的是石炭吧?”杜如晦到底是跟房玄龄交情不错,生怕房俊不知厉害,出言提醒道。
岂料房俊听完理直气壮的答道:“杜伯伯有所不知,石炭烧起来比柴炭暖和多了,关键还便宜,在西市都是按车卖的,小侄买了十几万斤,也才花了二十多贯。”
杜如晦嘴角抽了抽,接着问道:“石炭烧起来的确温度足够,可你知不知道,石炭烧起来会有大量浓烟,烟中亦有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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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不屑的撇撇嘴:“那是他们不会烧。”
“是么?”
这句跟‘呵呵’差不多,意思大概是:大家烧柴炭上千年,石炭要是能烧来取暖早就有人拿来烧了,还能等到你小子来发现?
咋看不起人呢。
房俊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你们不信,我先进去总行了吧。”
眼瞅着众人没一个敢亲身尝试,房俊二话不说直接开门进了屋里,房玄龄想拦都没拦住。
完犊子了。
李世民被房俊的莽撞吓了一跳,他这次过来只是想见识一下房家的纨绔子,顺路惩戒一番,可没想让老房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震惊之余,李世民连忙对随行的禁卫吩咐:“快,快把人带出来。”
“喏!”一个毛脸的禁卫应声闪了出去,分开几个想要围上去的房家仆役,直接没入房中。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毛脸禁卫进去之后好像泥牛入海,直接没了声音。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房玄龄甚至已经做好了破窗救人的打算。
就在此时,窗子突然打开了,里面露出毛脸禁卫狐疑的脸。
李世民厉声问道:“独孤,里面发生了何事?房家那小子呢?”
“呃,这个……”被唤作独孤的禁卫吭哧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先生,房间里没有烟气,那个,暖和的紧。”
暖和?还没烟?
这怎么可能!
大唐所有人都知道石炭不能用来取暖,怎么到了房家小子手里,这东西就能烧了?
众人眼睛都没问题,透过打开的窗子,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确实没有半点烟气。
可这不合常理啊。
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老二比较有魄力,把手一挥说道:“进去看看。”
有李老二发话,房、杜二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三人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顺着打开了房门进了老房的卧房。
幸亏老房为人正派,没在卧房里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否则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三人鱼贯进入房间,刚一进去,立刻就觉查出了很大的不同。
过去在房间里烧炭盆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有股子若有若无的炭味,即便是再好的炭也无法幸免。
但如今,屋子里不仅没有炭味,甚至连炭盆都没有,只有一个烧的通红的圆形物事摆在房间靠近墙的位置,原本摆放床榻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台子,台子上面抹着泥,根部与那个圆形物事之间有管子相连。
杜如晦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果然没有炭味。”
李世民叉着腰,抖了抖身上的狐裘:“还挺暖和,那臭小子好像没说谎。”
房玄龄则硬气许多,瞪着眼睛对房俊道:“孽畜,给老夫滚过来,说说,你弄的那是什么东西。”
逆子,孽畜……,自己这便宜老子词还挺多。
房俊撇撇嘴:“也没啥,不过是区区石炭炉和火炕而已,父亲不必谢我,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老子眼珠子都快要飞到太阳穴里去了,这小浑蛋怎么就不知道收敛,难道非要老子直接告诉他那个年轻的李叔叔就是大唐皇帝?